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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照样是吵闹不堪,也没见谁来找我们提意见。敢情儿你以为这世上谁都该顺着我们?这锯木头最多不过三五日的时间,哪里就会影响到咱开张做生意?你消停点吧。”
卢盛悻悻地在桌边坐了,嘀嘀咕咕道:“你倒是宽容了。那郑公子咋就不替别人想想?”
“谁让我这人天生好心呢?”姚织锦眼珠儿一转。笑嘻嘻道,“对了,正巧现在店里只有你我二人,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的意思。”
“你是不是又想给店里添什么东西了?”卢盛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满不在乎地道,“你是老板。这店里的一桌一椅,都是你的钱置办的,你想咋弄就咋弄。我虽然跟你是同门,却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指手画脚。”
“这店里如今已经很好,我再没别的操心了,我想跟你说的是另外的事。”姚织锦笑眯了眼,故意欲言又止。
卢盛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的表情找出一星半点端倪,过了好半天。忽然一跺脚道:“哎呀老板,你有啥话就尽管说。在我面前你也卖关子,不爽利!”
姚织锦掩了嘴,清了清喉咙,一脸促狭地道:“卢猴儿我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过了四月就满十八,咋的?”卢盛梗着脖子道。
“那么,你在家乡的时候,有没有定下一门亲事,又或者心里有喜欢的姑娘?”
“那哪能呢?我就是个穷鬼,谁家有好闺女,也不能看上我,哪肯跟我结亲?至于喜欢的姑娘嘛……这个真没有,我压根儿就没想这事。”
“这就好办了。”姚织锦点点头,半开玩笑地道,“我想着,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寻一房妻室定定心,让她留在家里替你张罗一应杂事,你就能安安心心地帮我赚钱。我原本打算着,如果你有合心意的姑娘,我能帮你从中牵牵线,如今既然没有,那么……”
卢盛像个猴儿一般跳过来,瞪大了眼睛道:“老板,你要给我做媒啊?可是你认识的姑娘,多半是那大富大贵的,人家哪会把我放在眼里?你要是在他们跟前一提我的名字,保不齐人家还以为你这是故意找茬呢!”
“嗯,你对自己认识得还是挺清楚的。”姚织锦就笑道,“可是,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认识甚么大富大贵的姑娘了?跟我相熟,年纪又合适的姑娘,拢共就那么几个,都是贫寒出身,跟我一起过过苦日子的。譬如红鲤,还有我身边的鸢儿……”说到这儿,她便似有意无意地溜了卢盛一眼。
哪知那卢盛听得入神,却并未回过味来,只道:“出身啥的,那不重要,我也就是穷人一个,不管哪家姑娘,人家能不嫌弃我,我就要偷笑了!老板,你到底给我说的是哪家姑娘?”
姚织锦斟酌了片刻,便道:“那要是在人家家里做过丫头的呢?”
“唔?”卢盛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蹙了蹙眉道,“老板,我说了我啥都不嫌弃,这话可不是骗你的。我知道那种大门大院的人家里头有不少腌臜事,但照样也有洁身自好,清清白白的女孩儿不是?她们打小被家里卖进别人家做丫头,已经够惨的了……不说别的,那红鲤姑娘不就是个活例子吗?”
他本想说姚织锦就是个好例子,但想了想,又怕唐突了她,令得她想起从前那些不开心的事,话头一转,就抹到了红鲤身上。
“我能保证,这姑娘绝对是个又勤快又清白的人物。”姚织锦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含笑道。
“你要给我做媒,那个人到底儿是谁?这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啊!”卢盛着急起来,“是不是你府上的丫头?跟你关系好的,莫非是那个……小昙?”
姚织锦闻言就是一凛。当初她和谷韶言回京城那阵儿,临离开前,的确是生出要把小昙给卢盛的心思,但后来,因为小昙的不安分,这念头便被掐死了。如今看来,卢盛只不过和小昙见过一两面,倒好似真个心里是有两份喜欢的。
得趁早断了他这个想法才好。
“不是的。”姚织锦忙否认道,“小昙说到底是谷家的丫头,我做不了她的主,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我要给你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你觉得,鸢儿咋样?”
卢盛面上似乎有点失望:“哦……是鸢儿姑娘,我觉得她……她挺好,虽是皮肤黑了点,可人家不都说,娶妻求淑女吗?那太好看的,搁在我这种泥腿子家里也不像样。老板你是想把她说给我?”
“你这道理说得很对。”姚织锦急切地想要断了他对小昙的那种心思,不停口地道,“小昙那样的姑娘,虽说长得有两分姿色,却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说起来只是个丫头,但实际上,只怕是比那小户人家的女儿还要娇贵些。而且,她这人有些歪心思,不是良配。我知你恐怕觉得鸢儿生得不算好看,我也不勉强你,你可以回去仔细想想,完了再给我一句话,这就行。”
“那好吧。”卢盛点点头,“鸢儿姑娘真挺好的,我就是……”
后头的话,他没说出来,只抱着桌上的一些杂物,搭讪着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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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了两三日,陶善品并着谢天涯和红鲤再次来到了润州城,随行而来的还由程清泉,田芸香带着小牛,也一起来了。
姚织锦倒没想到一气儿会来这么些人,惊喜之余,也有点吃惊。陶善品会叫上谢天涯和红鲤,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但程清泉张罗着京城那间玉馔斋,他怎么走得开?还有田芸香,她不是一向跟陶爷不妥的吗?
一行人进了城,也不急着寻住处,径直来到了文会巷的玉馔斋里。姚织锦少不得便要迎出去,和众人寒暄一番。
“姚姑娘,说起来,你这边的玉馔斋算是分店,但这气派,比咱京城那间,大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啊。”程清泉笑着道,“我心里想着,怎么也得来跟你道个贺,所以,就干脆暂时歇业,让方立和他妹子多照管着点就行了。”
“行啊。”姚织锦笑着对他道,“你一年到头帮我打理店铺,早该出来逛逛,轻松轻松了。索性多住两天,也来尝尝咱新店的菜色如何。”
程清泉含笑答应了,姚织锦便又回头看向田芸香,道:“田姐姐,你怎么也这么好兴致?我那间小饭馆是委屈你了,你可还习惯?”说着,便不由自主地瞥了陶善品一眼。
“没什么不习惯的,程掌柜是个实诚人,大家对我都很好,有时候我忙起来,他们还会帮我照顾小牛。妹子,当初若不是你,我还真……”她说着眼圈就有些发红,连忙掩饰性地用帕子揩了揩,笑着道,“多亏了你,师父他老人家,如今也已经原谅我了。”
“真的?”姚织锦登时喜上眉梢,看向陶善品道,“那可太好了,从今儿起,我该正式叫你一声师姐啦!”
“哼,就你嘴甜!你要开分店,事先也不通知我一声,若不是韶言机灵,知道给我写封信,我还赶不来呢!”陶善品含嗔带笑地在她头顶拍了一把,“我们这一趟来,是不打算花一文钱的,吃的住的,你可得都包圆儿了啊!”
“师父你太小气了,我可是你徒弟,你也不说帮我省点钱。”姚织锦半真半假地嘟了嘴,“我现在肚子里可还揣了一个呢,你要是把我气出好歹儿来,那可是一尸两命!”
“胡扯!”谢天涯闻言连忙挤过来道,“你这话要是让韶言听见了,非跟你拼命不可。还不赶快把手伸过来,让我给你号号脉!”(
☆、第二百零二话 狐媚子
姚织锦便也笑嘻嘻地把手伸过去递给谢天涯,乖乖由着他号脉问诊。
这次来得人太多,难免就有些顾此失彼,好一会儿了,红鲤还没能跟她说上话。这时候忙凑了过来,道:“我便算准了你是个不知道照应自个儿身子的,自打知道你有孕,回到桐安我都有些寝食不安。你这年纪生孩子可是小了些,也不知你能不能负担得了。”
“吃得下睡得着。”姚织锦抬头冲她一笑,“不瞒你说,我老觉得肚子饿,半夜里还常爬起来去厨房找吃的呢,精神头别提有多好了!”
红鲤也忍不住笑了:“我是瞧着你好像长了点肉,可你也别胡吃海塞的,那对身子也不大好。我来时便想着,要不我和谢天涯在润州住上一段日子,他是大夫,可以多照应你一点,只是担心谷韶言那头……”
上一次,她和谢天涯为了凌十三的事匆匆赶回润州,临走前,谷韶言曾说过,让她永远不要再来给姚织锦添麻烦,这事儿,她就一直存在了心里。
姚织锦也大略明白她在担心什么,握了握她的手,道:“我活了这么大,就你这么一个好姐妹,你和谢大哥肯留下来陪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韶言那边你不必担忧,他那时候多半是怕我有个好歹,说了什么,这会子只怕自己也早忘了。你都不知道,如今我和他搬回了谷府,成天闷得都要厥过去了!我只担心,你们若留在桐安,那鲜味馆和谢大哥的清心药庐怎么办?”
“姚姑娘,你若放心的。我可以派两个人暂时先管着鲜味馆的事。”程清泉接口道。
“这再好不过!”红鲤拍了拍手,“谢天涯是个大夫,左右不过是靠着治病救人赚些银两,在哪里行医都是一样的。”
姚织锦听他们这样说,也便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这当口。谢天涯也诊过了脉。收回手来,随身掏出一沓小笺,就从玉馔斋的柜台上拿了一支笔,在上面草草写了几个字。点头道:“看来韶言那小子把你照顾得不错,大人孩子,都还算得上康健。我开两副补药。你愿意吃,就让下人们煎了喝一点,若不喜欢药味。不吃也使得,平常当心些,也就罢了。”
姚织锦点点头,诸人正说着,谷韶言闻讯从城南的流香酒坊赶了来。
瞧见他,红鲤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尴尬,不自觉地就往谢天涯背后躲了去。谷韶言和众位一一见过。回头见她这样,便笑着道:“红鲤姑娘不必如此。当日我说的不过是一时气话,一阵风吹过,便什么也不剩。你是锦儿最要好的姐妹,她成日里跟我念叨你,若我真个不让你们再来往,今后,可是吃不尽的苦头哇!”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姚织锦,便道:“诸位都来为内人的玉馔斋开张道贺,这份心意,我替锦儿谢过了。依我看,你们也不必费力去寻什么客栈安顿,现下我和锦儿城南那所宅子空着,有人打扫照管,诸位若不嫌弃,可在那里暂且歇息几天。至于今晚,诸位就到寒舍一聚,由在下给诸位接风洗尘,不知可否赏脸?”
这话一出,谢天涯一口就答应下来,陶善品和程清泉他们也是无可无不可,唯有红鲤,一张面皮忽然变得紫涨,超后头退了两步。
姚织锦很明白她心中的忧虑,便回头软声道:“红鲤姐姐,你不必担心那么多。三哥哥那事如今已尘埃落定,再没人会找麻烦了。从前你虽是谷府的丫头,但你离开时,谷家大少爷便没打算追究,你又嫁了人,现在再去谷府,也只算是我的朋友罢了,别想那么多。”
她低头思忖了片刻,又凑近红鲤的耳朵,低声耳语了两句。
“真的?”红鲤眉头一皱,“那我倒真要随你回去看看才行。你虽机灵,到底年纪小,仔细再被人给欺负了。”
事情议定,众人也就不再耽搁,谷韶言命卢盛去雇了几辆车,立时便浩浩荡荡地朝谷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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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陶善品他们来了,谷韶言一早便吩咐家中的厨子准备了一桌精致宴席,眼看着申时已过,厨房里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