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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白阿顺前些日子想去“春艳居”消遣,不知何故,被屠艳娘从里面打了出来,自此就恨上了她,早寻摸着机会报复,好容易等到她上门来买酒,就打发店里的小孩儿去黑凉湾舀了两瓢河水,混合着半斤石冻春给了她。原以为她一个俗不可耐的粗妇,哪里尝得出,没成想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心里有些发虚,怕事情闹将起来被东家知道了要受责罚,连忙压低了声口道:“别嚷了别嚷了,算我错了!我把钱退给你,还不行吗?”
说着,小跑着进屋从柜台上胡乱抓了两个钱,塞进屠艳娘手里。
屠艳娘这才算罢休,冲着他啐了一口,转过身,就见姚织锦正笑嘻嘻地看着她,登时一挑眉,道:“看什么看,老娘知道自己美貌如花!莫非你也想去我‘春艳居’?只可惜你年龄太小,我可没闲钱白养着你!”
“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耽误了请大夫都是你的错!”红鲤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在一旁一个劲儿地扯着姚织锦,奈何那小女娃却一点也不为所动,推了她一把,冲着屠艳娘甜甜叫道:“姐姐!”
一个十来岁的漂亮小姑娘叫自己“姐姐”,屠艳娘觉得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嘴皮子一掀,道:“哟,嘴还挺甜,你是哪家的?”
姚织锦随便往远处指了一指。
“晚饭时候眼看就到了,你还不回家,仔细你爹打烂你的屁股!”屠艳娘半真半假地斥了一句,抬脚正要走,却听得姚织锦问道:“姐姐,你手里的那种小鱼,用来酥炸很好吃吗?”
她诧异地回过身:“你说啥?你咋知道我是要拿这小鱼酥炸来着?”
“我就是知道啊!”姚织锦俏皮地一歪头,“真的很好吃吗?”
屠艳娘看她长得可爱天真,心里倒有两分喜欢,便自得地一笑:“哼,不是我自夸,就咱们这黑凉村,比我会吃的人还没出生呢!这种小鱼看似不起眼,其实,拿它和着盐、黄酒、木薯粉、麻椒碾成的细末拌匀了,腌上一盏茶的功夫,然后再下锅那么一炸,嚯,那个滋味就别提了!”
“真的?这么说,你的厨艺也一定很好咯?”姚织锦听到这里,眼前陡然一亮。
在厨房呆了那么些日子,她对做菜的兴趣愈加浓厚,只是被洪老头霸占了灶头,实在也找不到多少机会下厨。此刻听说这屠艳娘将一道酥炸小鱼讲得头头是道,心里登时一喜——要是能哄得她教自己两招就好了!
屠艳娘一瞪眼:“死毛丫头,我厨艺好不好,还要跟你交代?老娘没兴趣跟你在这儿瞎耽误工夫,你该干嘛干嘛去,滚蛋!”
说罢,转身扭着腰朝远处走去。
姚织锦惋惜地撅了撅嘴,对身旁的红鲤叹了口气:“走吧,咱们去那劳什子药庐。”
“蠢货!”红鲤翻着白眼骂了她一声,却绷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第四十三话 求医
“你是八辈子没见过人吗?一个老鸨你也要搭上两句话,人把你卖进窑子里你还要给人数钱是吧?没脑子,以后不许和我出来!”
一路上,红鲤一直在前头低头猛走,时不时地丢过来一两句话,铿锵有力的,仿佛能噎死人。虽然明面上是在数落姚织锦,可话中隐含的关切之意,那小妮子又怎可能听不出来?
她紧走两步,跑上前拽住红鲤的袖子,笑呵呵地用软糯的腔调道:“哎呀红鲤姐姐,你别生气了嘛,锦儿年龄小又贪新鲜,有好多事都不懂,你教给我,我不就会了吗?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千万别不带我出门,好容易来这田间地头走一遭,难不成你还要让我在那拂云庄里闷死不成?”
红鲤回过身紧皱着眉头,讶异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过了好久,才抽出自己的袖子喃喃道:“你今儿从头到脚都透着奇怪,该不是临出来的时候吃了寒食散吧?兴奋得太过头了!拂云庄的确闲散些,老爷太太不在身边,你打量着自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做你的白日梦!在这里,主子还是主子,丫头依旧是丫头,你要是做错了事,别说大少爷大奶奶了,就连谷全那老东西都有资格抽的你满地找牙!丑话说在前头,你卯足了劲想闯祸我拦不住你,就是别拖我下水!”
“好了好了,红鲤姐姐,我今后一定改,再不敢胡来,求你别唠叨了行吗?”姚织锦又抱住她的胳膊,扭股糖儿似的晃悠了两下,指着前方道,“你瞧,那清心药庐到了呀!”
红鲤抬头一看,果然瞧见一座青瓦白墙的小院儿,使劲推了姚织锦一把,道:“我今儿发现你就是个惹祸精,听说那谢大夫脾气可坏,进去以后你别出声,由我来说话,听见没有?”
姚织锦连忙点头答应,跟着她一溜小跑来到院门外。红鲤站在门口叫道:“谢大夫,请问,谢大夫在家吗?”
门里头应声跑出来一个圆脑袋的小童,不过六七岁大小,头皮剃得青光,只在头顶正中央留了一小撮黑发,身着皂色粗布小衫,手里还拿着一支竹笛,仰起脸来朝门外的两个姑娘看了看,像个小大人似的粗声粗气道:“你们干啥?我师父正给人诊病呢!”
原来,这小孩儿就是那个谢大夫的徒弟。小小的人儿便出来学医,能学出什么来?
红鲤警告地看了姚织锦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走上前弯腰对那小童笑道:“我们是拂云庄谷大少爷打发来请谢大夫去给我家大奶奶诊脉的,前些天已经预先派人来打过招呼,谢大夫应该知道,劳烦你给通传一声。”
小童皱了眉,将手中的竹笛随便舞了两下,一本正经道:“我不是说了师父这会子正在给人诊病吗?师父常说,病人皆平等,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管你们是什么浮云庄大风庄的,都不能例外,等我师父看完了这位再说吧!”
红鲤脸上僵了一僵,顿了顿,又道:“谢大夫既然在忙,我们自然不敢打扰,那请问,我们能进屋等他一会儿吗?”
“烦死了!”小童不耐地一跺脚,将笛子抛到半空又接住,似乎是在考虑,过了好半天,才楞乎乎地道,“咱们清心药庐打开门做生意,你们要进来我也不能拦着。只不过我师父现在火大得很,一会儿要是把气撒到你们头上,可别怪我预先没跟你们说清楚!”
说完一甩头,转身就进了屋。
红鲤表情十分不爽,回头和姚织锦对看了一眼,拽着她也跟了上去。
这清心药庐的厅堂并不大,地上倒还干净,十尺见方的屋中整齐地摆放着几把竹椅,临进门的地方便是一排靠墙的药柜,左手边有一道门,用竹帘遮住了,想必谢大夫正是在里面为人看病。
柜台面上放着几张素笺。姚织锦颇识得几个字,见上面的字写得有如飞沙走石,心里不由敲起了小鼓。
人都说字如其人,若这素笺上的字都是那位谢大夫所写,那他这个人,恐怕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脾气暴躁得有如烈火轰雷,如果是这样,她和红鲤岂不是会死得很难看?
那小童率先跑进屋来,既不让座也不看茶,自顾自爬在一张竹椅上,将手中那支竹笛凑到嘴边吹得呜哩呜喇,一边吹一边还摇头晃脑,仿佛为自己所奏出的乐曲所打动,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姚织锦和红鲤就比较惨了,那动静听在她们耳中,就算比不过阎王叫魂,至少也是魔音穿脑,鬼哭狼嚎的别提多难听了。两人不好就座,也不能出声制止,甚至连用手指头堵住耳朵都不行,只能站在原地生生受着,那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尖锐笛音一阵阵传进耳朵里,滋味简直比杀头还要难受。
房间里头有人低低地说着话,听不太清楚,但从声音中可以察觉,似乎是个男人正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不满好言相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一阵咳嗽声传来,那说话的声音陡然升高,怒气冲冲道:“小牛,你再吹老子把你头上那撮毛全给你拔了,一根不剩!”
姚织锦凭空给唬了一跳,身子禁不住抖了两抖。
天哪,这该不会就是那个谢大夫吧?听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夹杂着叱咤喑呜之势,简直房顶都要被掀开一般。可那小童——想来应是叫小牛吧——却充耳不闻,只管把笛子吹得愈加响亮,小脸上还有几分自得的意思。
“死小子,老子鎚死你!”随着一阵剧烈的响动,竹帘被掀开了,一个高大的男子手里抓着一把秤杆从屋里气势汹汹地闯了出来。
那汉子与所有常年在田间劳作的庄稼人一般无二,姚织锦抬头见他满脸横肉戾气满布,眼睛一只大一只小,深褐色的上衣紧绷在身上,紧攥着拳头虎虎生威地看着小牛,心里先就怕了,连忙捉住红鲤的衣襟,换来她的一记白眼。
名叫小牛的孩子身手灵活,见那汉子出来了,轻巧地一蹦便窜到门外,仰脸哈哈一笑,道:“师父要揍我,小牛不敢告饶。昨天师父也扬言要打我来着,只不过最后自己累得够呛,却连我的衣服都没碰到。莫非今天,您还想试一试?这儿有两个姐姐在等着您呢,个顶个儿的好看,你就不怕让她们看了笑话去?”
那汉子眼睛瞪得好似牛铃,指着小牛骂骂咧咧嘟囔了半晌,转过头来朝姚织锦和红鲤凶巴巴道:“你们要干啥?”
红鲤朝前迈了一步,冲那汉子施了一礼:“这位大叔,我们是拂云庄谷大奶奶的丫头。我家大奶奶有喜了,来庄上养身子,特意让我们来请谢大夫去替她瞧瞧脉象呢!”
“大叔?谁他娘的是你大叔?老子就是谢天涯,今年才二十六,还是虚岁,有那么老吗?”汉子手舞足蹈的咆哮起来。
姚织锦险的笑出声来。敢情这人真的就是谷家敬若神明的谢神医?只有二十六岁?苍天可鉴,她在旁瞧着,这汉子总有四十多了吧!
红鲤也是一愣,慌忙赔笑道:“对不住啊谢神医,小女子是个做丫头的,没多少见识,有眼无珠,还请您包涵。我家大奶奶坐了一路马车,现下身体有些不适,可否请谢神医拨冗前去一探?”
“你别给我神医前神医后的,我他娘的就是个村夫,这两个字可当不起!”谢天涯满嘴粗话,跟那屠艳娘倒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家大奶奶的事我知道,谷老头子打发人来交代过了。论理我现在跟你过去也是应该,只是,我现在一脑门子麻烦呢,暂时没空,你们且去吧,明儿一早我自会上门。”
红鲤为难地道:“谢……谢大夫,我知道您贵人事忙,但我们俩只是丫头,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在主子面前不好交代,您看……”
“唠唠叨叨没个完,你们女人就是麻烦!”谢天涯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指着里间道,“里头那位大爷,你们要是能替我把他打发了,老子现在跟你们过去又如何?”
话音未落,从里面转出一个灰衫青年,身后负着一把长剑,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的。他走到谢天涯面前,表情有点不好意思,连带着额角那枚弯月形的伤疤竟也微微泛了红:“谢大夫,你有要事在身,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
“你想借机逃跑?不行!”谢天涯一拍桌子,不由分说将那青年拦了下来。
姚织锦愣愣地看着那个青年,再也按捺不住,嘴角一动失声叫道:“三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第四十四话 不敢吃药?
不用说,从里间走出的那个青年正是凌十三。
姚织锦初到谷府时,曾在厨房的后门和他见过一面,直到今天她也没能弄清楚,凌十三到底为什么会在那里现身。他曾经说,往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