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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庶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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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织锦初到谷府时,曾在厨房的后门和他见过一面,直到今天她也没能弄清楚,凌十三到底为什么会在那里现身。他曾经说,往后再也不会和她见面,姚织锦差一点就相信了那是真的,然而今天,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他又一次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凌十三抬起头来,在姚织锦和红鲤的脸上各看了一眼,并没有答话,径自看向谢天涯,面无表情地冷冷道:“你把我困在这里也是无用,我决定了的事,从来就没有人能更改。”

“你!”谢天涯粗眉倒竖,张开大嘴一声呼喝,“老子也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你一个年轻轻的后生,长得又干干净净,别让我大耳刮子伺候你,那便大家脸上不好看!”

凌十三牵扯了一下嘴角,仿佛是在笑,淡淡地道:“谢大夫,我敬你是个豪爽的汉子,又是黑凉村人人敬仰的神医,自然不会和你动手,但是,凭你的功夫,决计也是拦不住我的。”

“好你个臭小子,口气还挺大,来呀,咱俩练练,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谢天涯愈加愤怒,双拳捏得死紧,似乎随时都要向凌十三挥过去。

姚织锦见他们俩吵得厉害,忍不住道:“谢大夫,三哥哥是欠你钱吗?”

可不是吗?这凌十三一望而知是个没钱的,要不是如此,当初他也不会在润州城外偷鸡吃。看眼下的情形,多半是他受了伤,跑来找谢天涯医治,临了却付不出诊金。这谢天涯一脸凶神恶煞,两人一言不合,说不定真会动起手来,到那时,凭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可拦不住哇!

“哼,钱?”谢天涯冷笑一声,“老子看起来像是那种只认钱的货色吗?实话告诉你,那些个白花花的银子,在我眼里跟粪桶里的东西也没啥区别!你们自己问问这兄弟是咋回事?!”

姚织锦真个要凑上前去发问,凌十三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躲开她的身体,转身就往门外走。谢天涯见状立刻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红鲤姐姐,你说句话嘛,帮忙劝劝啊!”姚织锦见那两个人只管在门口拉拉扯扯,心里发急,连忙扯了扯红鲤的袖子。后者立刻冷冷地往后躲了躲,呲牙道:“我有什么可说的,有些人偏生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也没办法。”

“嗯?”姚织锦不解其意,还想问,却见小牛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根麻绳,像个小土豆似的咕噜咕噜窜到那二人面前,趁凌十三不备,竟一下子缚住了他的胳膊。

这小孩动作简直快得出奇,还不等姚织锦看清楚,那凌十三的双手已经被反剪到背后,绑了个严严实实。

“吁,师父,闹了半天,你还得靠小牛才能成事嘛!”小孩儿得意洋洋地看向谢天涯。

“算你能干,今天你那顿打就先饶过了!”谢天涯瞥他一眼,转身颠颠地跑进屋里,少顷,端着一个粗瓷大碗走了出来。

“少他娘的给老子啰嗦,喝了!”他一边说,一边把碗往凌十三嘴边送。凌十三脑袋四处乱转,死活就是不肯喝。

“谢大夫,你到底给三哥哥喝什么?”姚织锦这下子是真的焦灼起来,恨不得冲上去帮凌十三的忙。好家伙,这谢天涯该不会是要给他喂毒吧?有那么深的仇恨吗?

谢天涯转过头来狠狠道:“你这丫头问得蹊跷,我这儿是药庐,除了药,还能给他喝什么?”他狠命把碗塞过去,咬着牙斥骂道,“老子巴巴儿地把药都给你熬好晾凉了,你死活就是不喝,是不是要气死我?”

药……药?

凌十三手被绑住了,动作难免不灵便,一面躲闪一面道:“谢大夫您是神医,我腿上的伤已经敷上草药,并无大碍,你……”

“放你的屁,你来了三天伤还不见好,传出去,老子的脸往哪搁?!”

姚织锦一头雾水,走过去戳了戳谢天涯的胳膊:“谢大夫,你是在逼着三哥哥喝药?治腿伤的药?”

“废话,不然老子在给他吃砒霜啊!”

“那么……三哥哥,你该不会是……”她赶紧捂住了嘴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差一点就溢出来的笑声,“你该不会是不敢喝药吧?”

话音刚落,一直站在旁边的红鲤顿时发出一声嗤笑。

凌十三的脸罕见地有些发红,慌慌张张瞅了姚织锦一眼,认真地道:“我不能喝药,真的。”

“你喝下去会肠穿肚烂?”不等姚织锦说话,红鲤率先出声,一脸嘲弄地看着他,“别闹了,赶紧喝完,这事儿也就了了,否则,万一耽误了谢大夫给我们大奶奶诊脉,你纵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凌十三眼神复杂地看向红鲤。他从小习武,刀剑拳脚之伤对他来说犹如家常便饭,他根本不曾放在心上,唯独吃药这一环,却是千难万难。幼时一闻药味便要作呕,如今长大,吃药这事,仍旧是能免则免,最多不过是好得慢些。以前他遇上的那些个大夫,尽责吩咐过也就罢了,谁会扭着他不罢休?谁成想,来这黑凉村没几天,竟遇上这个一根筋的谢天涯,真是要了命了!

“盯着我干嘛?非礼勿视,这道理连我一个不识字的丫头都晓得,你不懂?”红鲤双手叉腰,凶巴巴地吼了过去。姚织锦赶紧拉了她一把,转头对凌十三道:“三哥哥,你不会真的怕吃药吧?敢情你今儿是专程来让我看笑话的?”

凌十三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我跟你说过千万次了,不是三哥哥,你以后再这样叫,我就……”

后头的话他却是没说出来,低头示意小牛解开他,然后,接过谢天涯端着的药碗,一仰脖子,以赴死的姿态将那褐色的药汤倒进嘴里。

“这还差不多!”谢天涯满意地点点头,“现在你可以滚了,打量着老子真愿意留你?白耽误事!”

凌十三的五官都绞扭到一起了,苦笑着冲他颔首致谢,又看了看姚织锦,转身走了出去。

“三哥……”姚织锦本想追上去,回头见红鲤眉头皱成一团,只得停下来。无论如何,她们今天来是有任务在身的,那凌十三身上有伤,短时间内应当暂时不会离开黑凉村,想见面,应当还有机会。

红鲤看着凌十三走远,转而对谢天涯道:“谢大夫,现在您能跟我们去拂云庄了吧?”

“急个屁!”谢天涯没好气地斥了她一句,“你们先走一步,我准备一下,一会儿就来。谷家大奶奶赶了远路,你们回去让她别在地上闲晃了,去床上歇息一阵儿,弄点吃的给她垫补垫补,就这样!”

姚织锦和红鲤答应一声,转身走出清心药庐。

在回拂云庄的路上,红鲤一直也没有说话。不知怎的,姚织锦总觉得她脸色看起来十分奇怪,似乎突然多了许多心事。她用手肘撞了撞红鲤的胳膊,只换回来一个白眼,唯有跟在她身后,静悄悄地朝庄上走去。

☆、第四十五话 再遇

回到拂云庄,正赶上专管收拾饭食的苏婆子将晚饭端上来。

姚织锦凑过去看了看,那婆子熬了点米粥,将足有拳头大小的红芋头满满蒸了一簸箕,另外只得两样清淡的小菜。虽颇有山野风味,但对于有孕在身的女人来说,终究是简单了些。

她见坐在桌边的徐淑宁一脸愁云,仿佛不知该从何入口,便笑了一笑,转身走进厨房,不多时,便从里面端出一盆“萝卜紫苏鲫鱼汤”。

方才在餐桌前的匆匆一瞥,姚织锦已经看出徐淑宁想吃鱼。在谷府时,洪老头得空便会教她做一两道菜,也曾指点过鱼汤该怎样烹调,她又是个极伶俐的人,所谓一通百通,做出这道家常风味的汤品,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厨房地上的水盆中现成养着几条活蹦乱跳的鲫鱼,只有三寸来长,姚织锦捞出两条来,手脚麻利地将鳞片和内脏收拾干净,在表面上抹了薄薄一层面粉,与葱姜一起在油锅里炸成金黄色,开大火加水,奶白色的汤底立刻浮了上来。

接着,她又从墙角的菜筐中掏出一根白萝卜切成细丝,盖在锅中鲫鱼的表面上,焖煮了一盏茶的功夫,最后,又自柜子里寻到了几片紫苏叶,同样切成丝,在起锅之前丢入汤中。只需片刻,一道爽口的鱼汤便大功告成。

鲜甜的奶白色汤汁中混入紫苏奇异的味道,溢得满屋皆香,就连那苏婆子也禁不住从院子里探了个头进来,迟疑地问道:“锦丫头,你这弄得是啥,咋那么好闻?”

姚织锦转过头冲她灿烂一笑,也不答话,径直将汤端到桌上,先替徐淑宁舀了一碗,道:“奴婢估摸着奶奶是想吃鱼了,所以自作主张弄了这一道给您尝尝,看是否和您胃口。”

徐淑宁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道:“瞧瞧,幸亏我求得太太带了你来,否则,怎会有如此口福?锦儿你果真是个伶俐人,我的心思怎样也瞒不过你。这鱼汤光是闻见味道就令人食指大动,我真要痛快喝两碗才行呢!”

坐在一旁的谷韶谦也笑道:“幸而锦儿随我们来了拂云庄,要不然那洪老头的手艺,迟早被你全学了去!你今儿赶了远路,方才又跑去请谢大夫,想必也饿了,赶紧去吃饭吧。”

姚织锦垂首道了谢,转身走回厨房。

晚饭后,谢天涯果然依言上门了。

这位声名远播的神医在自己的药庐中呼呼喝喝,来到拂云庄,却也知道分寸,连说话也不敢大声,轻言细语的问过症状,又替徐淑宁诊了一回脉,见她并无大碍,只吩咐了两句,开了两服安胎的药,便告辞离开。

姚织锦送他出去的时候,原本想向他打探一下凌十三究竟因何受伤,转念一想,终究是没能问出来。这谢天涯是个大嗓门,在她面前也不可能像对待少爷少奶奶那般恭谨有礼,万一被他一嗓子嚎得满园皆知,给她落下个丫头与人私通的罪名,她的日子便很不好过。

能跟着谷韶谦和徐淑宁来到拂云庄,暂时躲开谷元亨一段时日,于现在的她而言,已经算是上天的恩赐。至于那凌十三,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她现在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实在无心力去追究太多。

反正,这黑凉村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终有再见面的一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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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拂云庄安顿下来之后,接下来的几天,谷韶谦便时常去田间地头奔走。此时庄稼已经收割得七七八八,他原本是个极认真的人,奉了谷元亨的命来此监察收成,便无论如何不肯躲懒,非得盯着那些佃农将收成情况一一清算好才罢休。如此一来,整个漫长的白天,就只有徐淑宁一个人在家。

在谷府厨房里做事时,姚织锦常常忙得手脚不停,来到拂云庄,收拾饭食的事情自然用不着她打理,徐淑宁的贴身事务又有梨花照管着,未免就觉得有些百无聊赖。本想和红鲤聊聊天,奈何那丫头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她爱答不理的,她又不愿和素来看不上自己的梨花太过亲热,转了一圈左右无法,只能又回到屋中,立在桌边看徐淑宁做针线活。

其时,谷家大少奶奶正在给自己尚未出生的婴孩缝制兜肚,大红的底子上绣着‘虎食五毒’的吉祥图,针脚细密匀实,已经完成大半,抬头伸懒腰的功夫见姚织锦站在身旁一栽一栽的,眼睛都快闭上了,忍不住“扑哧”一笑,推了推她的身子,低声道:“把你闷坏了吧?”

姚织锦赶紧站好,道:“不是不是,奴婢是担心奶奶一直这么坐着会腰酸腿疼,要不,奴婢陪你出去走走?”

“上午才出去过,我乏得很,这会子又去?”徐淑宁抿着嘴,恬淡地笑道,“怎么,你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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