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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是别说了,我不想被吓死,还想多活两年呢。”姚织锦见他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心里更加有恃无恐,叹息着摇了摇头,“得了得了,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实话跟你说吧,我没钱,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你拦着我这半天,只能算是白费功夫了。”
“你没、没钱?”梁有才自以为冷酷地哼哼笑了两声,“唬谁呢!瞧你穿得干干净净,还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从、从大户里出来的,会没钱?”
“我不骗你的,你看我诚恳的眼神!”姚织锦做星星眼状看向胖子,“当真一个子儿也没有哇!”
“你再不拿出来我就揍你!”
“就是没有!”
“我……我真揍你!”
姚织锦冲他身后瞧了瞧,呵呵笑道:“喂,你后头有人,你要倒霉了。”
“老子才不上当!”梁有才刚说完这句话,就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双铁爪似的手按住了,一回头,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梁有才,你还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凌十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像是一尊从天而降的大神,眼睛里不带一丝感情,冷冰冰地道。
那胖子也不知曾在凌十三手上吃过什么亏,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害怕起来,身子缩成一坨,活像个硕大的胖团子,道:“呀,凌、凌爷,好久不见,您老还好么?”
“别跟我废话,赶紧滚,再让我看见你出来劫道,下场你很清楚。”他话音刚落,那胖子就像被雷劈中了一般,筛糠似的抖个不住,点头哈腰答应了两声,转身朝村里跑去。
姚织锦朝他的背影看了看,抬头对凌十三一笑:“三哥哥,谢谢你呀!你要是不来,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凌十三瞥了她一眼:“没有人提醒你最近黑凉村不太平吗?即使我不来,以你的本事,也能把他收拾妥当,我只是不想浪费功夫罢了。”说完,立即转身要走。
姚织锦立刻想到自己今天出门前,红鲤说的那番话。真是奇怪,凌十三怎么会知道一定有人从旁提醒?她哪肯让他就此离开,连忙冲上去拽住了他的袖子:“喂,三哥哥,你有那么讨厌我吗?咱们再怎么说,也有过在一起吃叫花鸡的交情,你连留下来陪我说说话都不肯?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不要拉扯,你是个姑娘,这成何体统?”凌十三紧皱眉头缩手不迭,朝姚织锦的来路望了望,道,“劳你记挂,伤势已无大碍,你……从屠艳娘家里来?”
姚织锦见他语气似对屠艳娘有所保留,迟疑地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我跟我师父学厨来着。”
“学厨,跟屠艳娘?”凌十三那张冰块脸上破天荒地出现一丝诧异,细想了想,又觉得没有追问的必要,便道,“你在做什么与我无关,我只想说一句,你应该知道屠艳娘做的是什么生意,像她这种人,还是少招惹为好。”
“我师父怎么了?我师父对我可好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地里如何看她,她是老鸨,可她又没欺负到我头上!我师父说,我年龄小,如果进了春艳居,只能让她白花银子养着,她那么精明的人,又怎会做这种亏本买卖?”姚织锦不自觉地就要提屠艳娘说好话,讨个公道什么的。
凌十三扭过头看着她:“可你总有长大的一天。”
姚织锦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从这几天的交往之中,她相信屠艳娘不会伤害自己,不过,再怎么说凌十三也是为她好,实在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她顿了顿,低声而清晰地道:“三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锦儿会处处小心的。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处境。我被我爹送到谷家当丫头,再过二年,说不定还要当谷元亨那个老……”她终究说不出“老色鬼”三个字,只含糊地道,“说不定还要当谷元亨的妾,我不想这辈子就栽在他手里。学厨,一来我自己感兴趣,二来,好歹也是一门手艺,我师父虽然是个老鸨,我知道人人皆看不起她,但她是真的对厨艺很精通的。我盼着有朝一日,能从谷家那个牢笼里逃出来,到那时,我还指望能用从师父那儿学来的本领养活自己呢!”
凌十三抬头看了看天:“人这一世,有几个不吃苦的?如今你觉得自己凄凉无依,却不知这世上悲苦之人不计其数。况且,你也想得太过简单了,别说谷元亨轻易不会放你,就算真被你跑出来得了自由,这世道,女厨子有如凤毛麟角,最多也不过是去某个大户人家做厨娘,跟你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姚织锦微微一笑:“再难,还能难得过我大伯和爹爹还不上钱,拿侄女来抵债吗?三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说着踮起脚尖:“我希望以后自己能开一间小饭馆,只要有两百两……不,一百两,我一定能将事情做起来!”
凌十三也笑了一下:“一百两?那么,我就帮不上你的忙了,更何况,从头到尾,这也都是你自己的事。”
“谁要你帮忙,这是我的心愿,我自己会努力的!”
“那就随便你吧!”
说完这句,凌十三再也不肯看她,转身顺着旁边的羊肠小道走开了。
☆、第五十二话 醉虾
姚织锦悻悻然回到拂云庄,迎面正撞上抱着一簸箕枣子的红鲤。她想也不想,立刻飞扑过去,拽住红鲤的衣裳指着她鼻尖气势汹汹道:“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说罢,立时拽着她来到院子里的墙根下。
“我问你,你和凌十三是不是认识的?”姚织锦逼视着足足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红鲤,凶巴巴地问道。
红鲤怔了一怔:“你脑子被雷劈了吧,我怎可能认识他?”
“别打岔,我本来就被雷劈过!”姚织锦不耐烦地一挥手,“那天在谢天涯的药庐,我就觉得你在他面前说话做事都有些不对劲,今天我再遇上他,听他说的那番话,更加觉得你俩之间有猫腻,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鲤脸色微微变了变,却又很快调整了回来,只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哈,我就知道!”姚织锦双掌一拍,“瞧你,露馅了吧?你不否认,却先问我他说了些什么,可见你心里有鬼。”
“少鬼扯,我自十岁那年就在谷家做丫头,这黑凉村还是头一回来,怎可能和他相识?你可别凭空污人清白!”红鲤却也不是吃素的,一翻白眼,恶狠狠道,“你最好给我说话小心一点,以后再随便栽赃,我就去告诉大少爷和大奶奶,说你在外头跑了几天,学得满嘴疯话,到时候,你就别想再踏出这大门一步!”
说罢,她端着簸箕转身就往厨房去。
姚织锦在后头软软叫了一声:“红鲤姐姐,你到底有什么心事?你明知道,我是不会告诉旁人的。”
红鲤的脚下一滞,没有回头,只微微侧了侧肩膀,道,“还未到时候,也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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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后,姚织锦照例赶往屠艳娘家,隔得老远便听见一阵呜哩呜喇的声音,尖锐刺耳。她将脑袋探进院子里,一眼瞧见清心药庐那个叫小牛的童儿正坐在院子里的木桌上,脚一翘一翘的,握着那支千年不变的竹笛吹个不休。齐二在旁一脸痛不欲生状,斜着眼瞪了那小牛好几眼,童儿却只做不知,吹得愈加起劲。
她走到小牛面前,大咧咧道:“喂,你也合适点吧,在你们清心药庐怎么吹都成,怎么能跑到人家院子里扰民?”
小牛压根不理她,将身子侧过继续吹。
姚织锦左右无法,只得看向齐二,道:“齐叔,你身上发痒的红疹子可大好了?”
齐二被小牛的笛声弄得苦不堪言,听见她发问,便笑道:“嘿,你还别说,自打你让我不要吃鸡蛋,我身上那些疹子,都慢慢消了下去,你这丫头运势好,还真给你撞上了!”
姚织锦冲他翻了个白眼,正想说话,谢天涯恰巧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屠艳娘跟在后头,从袖笼里取出一块碎银,看着总有半两重,塞到他手里,口中千恩万谢,脸色虽有些苍白,心情看起来倒是挺好。
“咦,谢大夫,你怎么来了?师父你病了吗,哪里不舒服?”姚织锦连忙跑到二人跟前。
谢天涯横了她一眼没有答言,径自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招呼小牛一起出去了。屠艳娘冲着天空翻了个白眼,道:“死毛丫头,你就咒我吧!老娘吃得下睡的香,哪里就会生病?”
“那你为啥……”
“不关你的事,老娘没必要跟你交代吧?”屠艳娘可不客气,一掌拍下去,正砸在她的脑门上,倒是不疼。
姚织锦撇了撇嘴,见她不愿说,也只能将这事暂且丢开,继续笑着道:“师父,我跟了你一个月了,前儿你教了我‘鲜’字,后来,又告诉了我‘甜’和‘苦’的味之所极,今天咱们学什么?”
屠艳娘朝门外看了看,冲她一眨眼,道:“今儿咱们不上课,老娘带你去过过嘴瘾,吃点好东西。”
说罢,抢先一步走出门。
二人一路来到村里那条商铺林立的小街,在屠艳娘曾经大吵大闹过的那家酒肆门前停下脚步。
“那个……师父,你该不会是带我来寻仇的吧?那个什么白阿顺的,不是已经把银子还给你了吗?我力气小,不会打架,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要不,我先回去,明天再来?”姚织锦心里咯噔一下,拔脚就想溜,被屠艳娘从背后揪住了领子。
“怕个屁,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来寻仇的?都说了要带你吃东西,你敢跑,老娘鎚死你!”她嘴里骂骂咧咧的,一步跨进门槛里,扯开喉咙叫道:“白阿顺,白阿顺你给我死出来!”
话音未落,就听见内堂之中踢踢踏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竹竿似的白阿顺从里头颠颠地跑出来,定睛一看,立刻叫起苦来:“屠艳娘,咋又是你?前儿的酒钱我可跟你算清了,你又来找我晦气,有点不地道吧?”
屠艳娘鼻子里喷出一口冷气,道:“谁他娘的来找你?我唤你出来不过为了问句话,老吉在没?”
白阿顺听见他说要找酒肆的酿酒师傅,心里更是没个准儿,哆哆嗦嗦道:“你最近根本就没来打酒,找他干啥咧?咱家酒又哪里不合你的意了?”
“少废话,我就找他,你再不把他叫出来,老娘大耳刮子招待你!”屠艳娘凶神恶煞地一吼,白阿顺立时就没了气焰,慌不择路地朝后院冲,忙乱中还撞在了门框上,姚织锦在旁边看着,差点笑出来。
不多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后院走了进来,看见屠艳娘哈哈一笑:“喙,我当是谁找我,原来是百花居的屠大娘子,怎么着,嘴又馋了?”
屠艳娘见到这老头,脸色顿时好看许多,冲着姚织锦努了努嘴,也笑道:“可不是吗?好些日子没来这酒肆,肚子里馋虫还真闹得慌。老吉,咱们相熟,我也不说客套话,你酿的酒实在不咋样,不过嘛,一手好厨艺连我都得说个‘服’字。这不嘛,特意带个小丫头来见见世面,吃了多少咱们照样算钱就是。今儿有吗?”
“咄,瞧你说的,什么钱不钱?”老吉虎着脸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早上我自己去河里捞的,本打算晌午吃,结果一忙,就给忘了,还在后头水盆子里养着呢!东西算在我头上,你只给酒钱就行。”
说着,乐呵呵地转身回到后院,片刻之后,端着一盆河虾连同一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又回来了。
“师父,这位老爷爷要做什么?”姚织锦好奇地转头问道。
屠艳娘淡淡一笑:“老吉是月城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