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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善品略一点头,又对姚织锦道:“丫头,我来之前就想到,这事情一说出来,你多半是放心不下,要回去看看的。喏,这是五百两,你收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姚织锦手中。
“这怎么行?”姚织锦吃了一吓,赶紧站起身来推拒,“陶爷,您已经帮了我太多,我自己有钱,不用……”
“放屁!”陶善品一拍桌子。“我明告诉你。你爹现在大牢之中,贩私盐是重罪,你想把他弄出来,处处都得使银子。你那点钱,够干什么?还不如留在玉馔斋里让程清泉他们用作平日周转!赶紧拿着,别让我骂你啊!”
姚织锦此时心乱如麻。也顾不得许多,只得接过银票来。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陶善品会对自己照顾到如此地步,本想说些感激的话。但平常他已经帮了自己那么多忙,如今只为了一点银子便满嘴奉承,她又着实不愿意。
陶善品对她那点小心思洞察分明:“得了,瞧你要说不说的,省了吧,都在心里了!丫头,你既决定要回去。却也不能一个人孤身上路,我打发两个小厮送你。这样一来路上遇到个事儿也有人商量,二来,我也放心些。”
程清泉听到这里便道:“姚姑娘,你预备何时启程?祖母成日念叨你,说你和谢大夫治好了她的厌食之症,还让我在玉馔斋做掌柜,真该好好谢谢你。她一早便让我请你回家吃顿饭,如今,我想着不如叫大家一起,也算是给你践行,你看如何?”
姚织锦摇了摇头:“不了程大哥,你帮我跟穆老太说声多谢。如果可以,我想明天一早就走,若事情一切顺利,就尽快赶回来。家里那副景象,我实在是耽搁不起了!”
程清泉只得点了点头。
她回身看向了凌十三。今晚他过来,原本是红鲤为了让他们二人能把话敞开了说,也有撮合的意思。但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凌十三那张脸依旧是没有表情的,只是深邃的眼中有点点微光。
她朝前走了一步,站在他面前,道:“三哥哥,我还有话没跟你说,你能不能等着我回来?”
凌十三摇摇头:“你我之间原本无甚可说。”
“哎呀!”姚织锦使劲跺着脚,眼里一片濡湿:“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不能随便说点好听的,让我心里好受点吗?”
凌十三看着她的眼睛,嘴唇翕动,半晌,道:“好,我等着你回来,到那时,咱们再一五一十的把话都说清楚。姚姑娘,你腕上那条手绳……别摘下来,明白吗?”
“好……”姚织锦使劲点了点头,一低头,眼泪啪地掉到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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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红鲤就留在了玉馔斋内,帮着姚织锦收拾细软,直忙活到后半夜。
两人都是满腹心事,夜不能寐,干脆便倚在床头说话。
红鲤将姚织锦腕上那颗小铃铛捏在手中,时不时碰一下,寂静的夜里,满屋都是丁零当啷的脆响。她垂着头,低声道:“锦儿,等你家的事一了,你立刻就回来的,对吧?”
“嗯,当然,我没打算一直留在润州,若一切顺利,我会尽快赶回京城,另外,我还想把我娘也接出来。她住在那个深宅大院之中对身子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到时候,还要麻烦谢大哥帮我娘瞧病呢!”姚织锦道。
红鲤吸了吸鼻子:“当初在拂云庄,若不是我一句话,你也不会跑到京城来,我原想着咱们在一起,也算是相依为命,可如今却要你孤身一人回去,我这心里,真是难受得了不得。”
“你别这么说啊红鲤姐姐,现在你什么都别想,等和谢大哥成亲之后,你俩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姚织锦搂住她的胳膊,将脑袋枕在她肩上,微微笑道,“你们可得争取早日生个大胖小子,等我回到桐安,还要借给我玩儿呢!”
“我知道,你别尽着嘱咐我,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上两岁,用不着你操心。我会帮你盯着哥哥的,不许他和别的姑娘眉来眼去。这辈子我要是能有个嫂子,只认定你一个人了。”
姚织锦推了她一把:“这种话也敢敞着喉咙说,真不害臊!快睡吧,好歹歇歇眼睛,要不明天路上,我非得盹儿过去不可。”
翌日清晨,陶善品雇了一辆车,带着两个小厮上门了。
姚织锦将店里的银钞分成两份,大头搁在玉馔斋周转,程清泉将其余的一百两拿去兑成银票,交到她手里,格外又取了十几两散碎银子,以便她在路上使。姚织锦虽心心念念想着不久之后就要回来,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屠艳娘给她的东西和那本《玉馔集》带在了身上。
“丫头哇——”陶善品往前两步,走到姚织锦跟前,“你这次回到润州,等着你的必然不会是一片坦途。你虽是个伶俐人,到底经的事情少,遇上困难,难免没抓拿。你听陶爷跟你说,若是真遇上自己解决不了的,只管托人给我带信儿,我必会去帮你,这个你拿着。”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打开。
里面搁着的是一把通体漆黑的菜刀,外表看起来丝毫亦不起眼,但被清晨的太阳光一照,刀锋隐约闪着寒光,令观者心中顿时一凛。
“这便是那‘影月刀’。”陶善品道,“我好容易从田芸香那里拿了回来,一早就打算好是要送给你的,只是本待等到你学有所成之时再说,现在也顾不得了,你拿着傍身吧。”
姚织锦饶是心中乱如麻,听他这样说,却依旧是睁大了眼睛:“用菜刀傍身?陶爷,您说的是真的?”
“咳,我不就是那么个意思,你非要跟我一个老头较什么劲?”陶善品佯怒道,“反正我给你了,这‘影月刀’它就是你的,权且算是个念想,提醒你京城还有人在等着你呢!咄,我也真是失心疯,这把刀换了别人,就算给我十万两银子我也不卖,偏生就是你这丫头,让我怎么看怎么顺眼,打心眼儿里喜欢,少不得便宜你了!”
姚织锦百感交集,心中像是被一根线牵住了,不停的拉扯,又是疼,又是发酸,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给陶善品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师父,您的大恩大德,锦儿一定会永生记在心里。锦儿这就去了,师父自个儿要保重身体,待我回来,必将日日侍奉在侧。”
陶善品望着天长叹一声:“你这‘师父’二字,终是叫出口了。从今往后,我可就跟那老鸨同一地位啦?哈哈哈,去吧丫头,师父在京城盼着你回来。”
……
姚织锦领着那两个小厮即刻出发,一路星夜兼程,风尘仆仆自不必多言。想来陶善品必定跟这二人细细嘱咐过,他们从旁照料得十分谨慎小心,路上没出一点差错,半个月之后,三人到达了润州城。
回姚家的路上必然要经过珍味楼,姚织锦停下来在门边站了片刻,只觉物是人非。
当初,她是从拂云庄直接离开的,并没有回城,七八个月的光景,此处再不是那门庭若市的所在,反而一片萧索寥落,简直恍如隔世。朱漆大门紧闭着,牌匾上“珍味楼”三个大字赫然在目,只是下边儿已经结上了些许蜘蛛网,被风一吹便晃晃荡荡,更觉得满眼凄凉。
送姚织锦回来的一个名叫陶乐的小厮从旁道:“姚姑娘,我知你现在心中诸多感慨,不过为今之计,还是应当先回家中看看情况才是。”
“好,我知道。”姚织锦点点头,领着二人从珍味楼旁的小巷穿过,在巷中当初自己被雷劈中的地方停了停,又从后头绕到正门前。
她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握住门环叩了两下,很快便有人来应门。随着“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条缝,姚升的脑袋从里头探了出来。
他盯着面前的人瞧了半晌,忽然失声道:“二……二小姐?!”
☆、第一百零五话 今非昔比
“怎么了,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吓人吗?”姚织锦瞥了姚升一眼,淡淡道。
她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姚升自小便是跟着她爹爹的,若真个有贩私盐一事,他应当也脱不了干系才是,怎么竟好好地还在家中?
姚升连忙垂首笑道:“不是不是,小的哪有那种意思?只不过与二小姐多时不见,有些讶异罢了。前儿听说您从那个……谷家离开,又不见您归家,这些日子,您去了什么地方啊?”
“我不觉得我需要跟你交代,还有,你挡在门口,是有不打算让我进去的意思吗?”姚织锦冷冷地看着他道。
“没有,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姚升这才恍然大悟一般闪到一旁,将姚织锦和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让了进来。
姚织锦笑了一下,率先一脚踏进门槛中。
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到这幢大宅之中了,景物和各样摆设与她离开时并无二致,但不知何故,她总觉得每一处角落看起来都是极尽萧瑟。影壁、回廊、假山乃至每一扇门,看起来仿佛扑上了一层灰,明明是夏天,此处却好似许久不见阳光,阴冷潮湿。
她四周打量了一番,见宅子里一派冷清之象,便回身对姚升道:“家里最近开发了很多下人吗?从前满院子仆役来回往复,现在怎么一个也瞧不见了?”
姚升叹了一口气,嗓子里像塞了团棉花似的道:“唉,二小姐,您刚回来,有好些事您还不知道吧?真是一言难尽。我……”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用不着多嘴扯那些个杂七杂八的,我想知道的,自然会去向两位太太询问。”姚织锦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先替这两位大哥安排一下住处。他们山长水远地送我回来,想必应该很累了,当早些休息才是。我先回房去换件衣裳,然后再去和两位太太见面。”
“好嘞。那二小姐您先回房小憩片刻,待小的去和二位太太禀报。”姚升巴不得一声儿地答应了,冲那两个送姚织锦回来的小厮虚伸了伸手。引着他们穿过角门,不过一转眼功夫,变消失得无影无踪。
姚织锦站在原地发了一回呆。自顾自踏上回廊,朝自己原来居住的院子走去。
左手边有一个小小的花园,里面隐约传来“刷刷”之声。姚织锦偏过头去看了看,只见一个壮实的黑丫头正在扫地。不过是五月末,园中却一地落叶,看上去好不凄凉。那丫头擎着扫帚从东头一直扫到西边,不时地停下来歇口气。拾起袖子来擦汗。她身上那件薄衫到处印着黑黄的污渍,灰扑扑的。早已瞧不出本来的颜色。
那是……
“鸢儿!”姚织锦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黑丫头浑身一哆嗦,茫然朝她的方向望过来,接着立即奔到她面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嘴里喃喃道:“我今儿真是脑子出问题了,怎么……长得和二小姐这么像”
姚织锦又是气又好笑,使劲拍了她一下,道:“嘀咕什么呢,我不就是你二小姐?”
鸢儿傻呆呆的,前前后后围着她转了一圈,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湿了:“天哪,真的是二小姐!我……奴婢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你了!天可怜见,终于还是让奴婢等到了这一天!”
她说着伸手试探性地在姚织锦肩膀和手臂摸了摸,嘀嘀咕咕自语道:“这么长时间不见,您出落得越发出挑,长高了,人也比从前更好看,要是搁在外头,奴婢都不敢认了……二小姐,我听宅子里的下人说您离开了谷府,后来又去了什么地方?教奴婢好不挂念哪!”一边说,一边滴下泪来。
姚织锦也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和她说,但现在却有些顾不得,只简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