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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跑来砸场子扬言要比试,若赢了,自然在润州城里声名大噪,前路一片亮堂;即使是输了也不丢脸,保不齐还能给人留下“明知不可能而为之”的印象,博得两分好感,于他们只有好处而没有一丁点坏处,简直是没本儿的买卖。
人既然都来了,便没有往外赶的道理。姚织锦须臾之间已盘算周详,对汤文瑞点了点头,领着他和丁伟强走进珍味楼的门。
此时已是晌午,原本是一天之中生意最好的时候,但由于大堂之中有六七个面色不善的男人围坐在圆桌边,个个儿脸上都是气势汹汹,再加上旁边洪老头又急赤白脸地说不上两句话就要跟人“出去练练”,所以,许多食客都不敢进门,只在门口徘徊着,顺带也瞧瞧热闹,就连二楼的雅间,也有不少人打开了房门在那儿探头探脑。
姚织锦缓缓走进去,原本喧闹的大厅立即安静了下来。
她不愿意和人硬碰硬,不动声色地朝四周看了看,竟一眼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年多以前被她骗了两个枣泥馅大包子的胖大叔,忙死死憋住了笑,一脸惊恐地道:“哎呀,这是怎么了?我不过一日没来,你们就不肯好好做生意,都围在一块堆儿作甚?汤掌柜,这几位等得都不耐烦了,你还不安排人替他们点菜,若是饿着人,那可太过意不去了!”
汤文瑞是何等样人,立刻明白姚织锦这是要以退为进,也便做愧疚状,低着头不言语。
一个一身精干短打的三十来岁壮汉从桌边站起,冲他几个伙伴点了点头,以首领之姿迈着大步走了过来,站在姚织锦面前,一开口,声音粗嘎得好似在锯木头:“姚姑娘,今儿我们来,打搅了你的生意,先在这儿跟你陪个不是。我们都是粗人,没念过书,大字也不识得几个,学不会那些拐弯抹角的道道儿,少不得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们今天来不为别的,只是想要给自己讨个说法,顺便的。也和你切磋一下厨艺,孰优孰劣,一试便知。”
姚织锦仿佛愈加害怕,朝四周看了看,倒退了一步,道:“我都不认识你们。平时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你们偏偏找我要说法?我一个姑娘家,要撑起这么大一间酒楼,已经很不易了,为了不出纰漏。处处都谨小慎微,莫非这样,也得罪了你们?”说着。还委屈地扁了扁嘴,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上上下下众多围观者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围观群众最大的作用就是。他们不论场合不管身份,永远热情洋溢地高谈阔论,发表自己对每件事的看法。姚织锦这番话一说出口,他们顿时十分尽责地议论开来。
路人甲:“这话说的是,我看这谷家三少奶奶挺本分一人,各色菜肴价格也公道,不论来吃饭的是什么人。就算再忙,也尽力照顾周全了。真真儿没得挑了。”
路人乙:“可不是?最难得的是菜色味道也好哇,咱出来吃顿饭,本就是想拣两样合心意的,让自己吃得舒坦,难道这姚姑娘手艺好些,也算是错了?”
路人丙:“哎哎,前儿他们姚家出的事你们都知道吧?这姚姑娘为了家里,嫁了人还要出来张罗买卖,已经够辛苦了,几个大老爷们儿还寻人家的晦气,脸上也不发热的?”
路人丁:“……”
姚织锦心满意足地将众人的夸赞照单全收,那出来说话的壮汉脸上却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奶奶的,这就叫做出师不利啊!这小姑娘平常是给这些个老百姓灌了迷汤不成?人人抢着帮她说话,凭什么?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姑娘也不必在我面前叫苦,人人家里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再不济,尚有个家大业大的夫婿在背后给你撑腰,再说,你这珍味楼从前在润州呼风唤雨无往不利,如今恐怕也余威仍在,还有得力的掌柜伙计帮着张罗,哪能理解我们这些小本买卖的苦楚?”
“敢问大哥贵姓,是做什么生意的?”姚织锦怯生生问道。
“我么?”那壮汉一梗脖子,指着门外道,“好说,我姓邓,就在那路边上挑个担子卖豆腐脑儿!从前到了用饭时间,人人从我面前经过,闻到豆腐脑儿的香味,都会停下脚买上一碗来垫垫肚子,有些老顾客,还会专门过来买了带回家去呢!自打你这珍味楼重新开张,人人经过时,抬头一看招牌,都只想空着肚子进去尝尝鲜,谁还搭理我?我这生意眼看是做不下去了嚒!”
姚织锦几乎要哭出来了,吸了吸鼻子道:“原来价格低也是错吗?我只想干干净净挣两个钱,不愿弄那些狗屁倒灶的手段,这都不可以吗?而且大哥,你这豆腐脑摊子,开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珍味楼就以价格公道味道好而著称,那时候,怎不见你叫苦连天?”
她一味地做小伏低,说出来的话却直刺那姓邓的心病,他喉间噎了一下,竟一时间想不起该如何应对。姚织锦也没打算给他机会,径直看向人丛中一直躲闪自己目光的包子铺大叔,怯生生道:“胖大叔,您也是来跟我要说法的?我知道自己从前不懂事,在城里骗了好多吃的,如今还欠着你两个大包子的钱,你若心里想不过,只管上门找我,我保准绝不推脱,连本带利的还给你。我看着你是个憨厚本分的大叔,怎么也跟他们一起欺负我一个姑娘家?”
一席话说得旁人都笑了起来,那胖大叔嘴里嗡隆一声,偏过头去只做听不见。
姚织锦这才看向众人,道:“诸位,我根本不会做豆腐脑,对于各样面点也知之甚少,和这几位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最近珍味楼蒙大家照顾,生意不错,也算是混出了点名堂,若是真心想要切磋厨艺的,我无上欢迎,怕就怕,这几位是想踩着我给自己争脸呢!”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姚织锦呼出一口长气。要比试厨艺,她自然是不害怕的,就是觉得麻烦,另一方面,也觉得影响了大半天的生意实在不值当,这些人若还知道进退,就该趁早离开才是。
她见那姓邓的壮汉已经有点在自己面前站不下去了,正想说两句好听的将他们打发走完事,圆桌边忽有一人站了起来,顺手还搀扶着一个老者,一齐走到她面前,气鼓鼓地道:“我叫尹鹏,就是街口‘如意饭庄’的老板,和你一样开着一爿饭馆,只不过比不上你这儿阵仗大罢了!我总能和你比试比试吧?这位邱大叔,也算是咱们润州城饮食界的老行家,一向以味觉灵敏著称,在润州城盛誉满载,人人都知他最是公道不偏私的,就由他来做评判,姚姑娘意下如何?”
在旁久久未发声的洪老头这下子可憋不住了,狠狠一拍桌子,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喝道:“跟一个姑娘家较劲,你们可真有出息啊!有什么事冲我来,甭柿子只管拣软的捏!”
“洪大叔,人家明摆着就是没看上你,你这又是何必呢?”丁伟强插嘴道。
这句话令得洪老头登时大怒,脱下脚上鞋子就扑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个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啊?老子鎚死你!”
两人追追打打地冲出门口,声音越来越远了。姚织锦暗叹他们只会添乱,心里想着在众人面前装可怜是没问题的,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不跟这几个人比试一场,倒显得自己露怯,于是便一脸不情愿地道:“那……那你想怎么比?”
“很简单。”尹鹏迫不及待道,“我们一共有六个人,为示公平,姚姑娘你做出六道菜来,挨个儿和我们的拿手绝活比试,只要能胜过我们每一个,从今往后,我们绝不再来生事,反而替你的珍味楼广为宣传;若你输了,我们也不要你做什么,只是到时候,如果坊间传闻你珍味楼比不上一间小饭馆和街边小摊,你不要诸多怨怼才是!”
姚织锦也有点憋不住火了,咬了咬牙,道:“你们这是要车轮战?真的好公平啊!”
“哼,强手比试,应当无所畏惧,姑娘又何必……”
“行了行了尹家小子,我来说句公道话吧。”尹鹏话还没说完,那邱大叔却突然发声了。“你们这法子,的的确确是有些欺负人。照我看不如这样,你们和姚姑娘各做一道菜,我一一品尝过之后,再来评断。虽说面点小吃和正经的菜肴有所区别,但凡是食物,总讲究‘好吃’二字,孰优孰劣,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你们意下如何?”
其余几人皆点了点头:“邱爷,您怎么说当然怎么算。”
姚织锦先回头看了门外围观的人群一眼,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气哼哼道:“你们执意要比,我若只管推脱,未免太给珍味楼丢脸。既然如此……”她左手虚虚一指厨房的方向,“那就请吧!”(
☆、第一百二十九话 踢馆小分队(下)
“我是主,你们是客,礼让是我的本分。您几位请先去厨房忙活,等你们都做好了,最后再轮到我。”姚织锦一边说,一边就想在椅子上坐下来。不料那姓邓的豆腐脑小贩忽地跳出来制止了她。
“这不行,姚姑娘,甭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你卖的什么药。如今天儿越来越凉,若是你在厨房耽误点时间,我们六个做好的饭食搁在那儿,等到品评时,恐怕都凉透了,那叫人怎么吃?这不公平,不公平!”
姚织锦对这人愈加嫌恶——算计到这份儿上,什么事都只想自己占着好,怪不得这么些年了还在路边摆小摊子,连一个铺面都租不起!她懒得和他多说,翻了个白眼,道:“我本不愿占先,既然邓大哥如此害怕吃亏,几位就少坐片刻,等我的菜做好了再由你们几位准备,这总可以了吧?”
她说着转身就进了厨房,捞出一条鱼,立刻忙活起来。
在姓邓的壮汉说出那番话的同时,她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没错,等得愈久,菜就愈有可能凉掉,在品评的时候便十有**要吃亏。如今由她第一个做菜,要想稳操胜券,就一定要想办法保住菜里面的热气。
前些日子丁伟强闲来无事,教会她用茱萸和蚕豆做了一味豆瓣酱,在陶罐子里密封保存半个来月便可食用,吃在嘴里辛辣咸香,滋味甚好。自打从丁伟强那里得知了“水煮鱼”的做法,她还从来没有亲手做过,刚好趁着今天好好地尝试一番。在厨艺比试的时候做一道本地从来没人吃过的菜虽是有些铤而走险,但同样也是一个机会,只要能成功。就很有可能令得珍味楼更加声名赫赫。
琢磨清楚了,她便不再耽搁,从地上水盆里捞出来一条两斤来重的新鲜河鱼,剖洗干净后将鱼头剁下来切成两半,再将鱼骨完整地拆下来,剩下的鱼肉全部片成薄片。与芡粉、料酒一起码匀。
紧接着在锅中倒油。等到油热了,首先舀出一大勺豆瓣酱连同蒜、姜片、花椒一起搁进锅里炒散,再将鱼头和鱼骨加入,同样翻炒两下。倒入三大碗沸水,等鱼汤沸腾,便将鱼肉一片片地放进锅里。
鱼肉熟的很快。少顷便已呈白色,便可以搁盐、捞起来放进大碗中了。这时候,将茱萸和花椒磨成的粉末洒在表面上。再烧一点热油,浇在汤表面,随着“嗤啦”一声,茱萸和花椒被热油炸熟,在鱼汤表面跳跃翻腾,散发出一股极致辛辣的味道,呛得人鼻子里一阵发痒。
此时。坐在大堂内的人和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们都纷纷嗅到了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味道,不约而同地咽了一口唾沫。来砸场子的那伙人自然不愿轻易说出一个“好”字。但围观群众可管不了那么多,“好香啊”、“啥味道,没吃过”之类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姚织锦亲手端着鱼走出来,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