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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眩晕一般的闭了闭眼睛,这一次再说话,他的声音更哑了:“我是让你把衣服脱给我穿……我没有衣服……”
“哈?我把衣服脱给你,我怎么办?我里里外外就这么一层,脱给你穿了,我光屁股啊?”
皓月恶狠狠的一拧眉毛:“反正你也不知羞耻,穿不穿的有什么分别?快把你的僧袍脱给我,这里妖气很重,不是久留之地,我没有心情和你纠缠不休!你我之间的账,等见了天日再算!”
九嶷哑然片刻,然后转向身边的四脚蛇说道:“阿四,我忽然感觉有些惆怅和空虚。我原来以为白大帅是真心的敬爱我,没想到他是要抓了我喂妖精;这狗崽子方才逼着我脱衣服,我以为他对我有了非分之想,没想到他也只是想要我的袍子,还骂我不知羞耻。阿四,人间险恶、没有真情啊!”
四脚蛇立刻飞快的重新爬上了他的肩膀,搂着他的脖子说道:“九嶷,还有我呢!要不然,我们回到山里去吧!”
皓月听到这里,忍无可忍,向前逼近了一步:“你们两个妖魔鬼怪,还真是臭味相投!九嶷!不要啰嗦了,快给我脱!”
五分钟后,九嶷和皓月暂时的讲了和。皓月并没有如愿得到九嶷的僧袍,但九嶷将僧袍下摆撕下了一大截子送给皓月,让他围在腰间裹了屁股和大腿。四脚蛇生平最善吃醋,如今见了九嶷的所作所为,他越发将一肚子醋吃了个十成十,很警惕的瞪着皓月,他只恨自己方才没有咬断他的狗脖子。
然而皓月对他一眼不看。站在暗中挺直了身体,他仰起头,翕动鼻孔徐徐的吸了一口气。
随即扭头看着身边的九嶷,他低声说道:“前方除了妖气,还有尸骸和鲜血的气味。但是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向前走。”
九嶷穿着勉强能够遮住屁股蛋的半截僧袍,不以为然的一挥手:“不用怕,走!”
九嶷发现自己越是往前走,两侧石壁上的灯光越稀疏。仿佛也并未走出很远,可是周遭已经有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趋势,脚下地面也是崎岖坎坷,怪石像刀子一般钻出地面,隔三差五的便要扎一扎他的赤脚。幸好他是个四海为家的人,穷困潦倒的流浪惯了,两只大脚丫子皮糙肉厚,并不娇贵,等闲的石尖石楞也扎不透他的脚掌。
四脚蛇爪子尾巴一起上阵,对着九嶷的脖子是又搂又卷。他属于妖类,本来不惧这阴气极重的黑暗地方,可是因为不是好来的,所以前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等着他,他心中惴惴,很是恐慌。大嘴巴贴着九嶷的耳朵,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和他一起喘粗气的,是皓月。
皓月虽然身怀法术,可是并未被生活磨练出九嶷那般的铜皮铁骨,两只脚丫子还相当的嫩,加之他刚刚经受了九嶷与符咒的双重摧残,伤了元气,又一直没吃没喝,所以体力也很不支。东倒西歪的走向前方,他一边走,一边抬起右手,强打精神用手指给自己理了理小分头。
第二十六章
九嶷发现自己越是往前走,两侧石壁上的灯光越稀疏。仿佛也并未走出很远,可是周遭已经有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趋势,脚下地面也是崎岖坎坷,怪石像刀子一般钻出地面,隔三差五的便要扎一扎他的赤脚。幸好他是个四海为家的人,穷困潦倒的流浪惯了,两只大脚丫子皮糙肉厚,并不娇贵,等闲的石尖石楞也扎不透他的脚掌。
四脚蛇爪子尾巴一起上阵,对着九嶷的脖子是又搂又卷。他属于妖类,本来不惧这阴气极重的黑暗地方,可是因为不是好来的,所以前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等着他,他心中惴惴,很是恐慌。大嘴巴贴着九嶷的耳朵,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和他一起喘粗气的,是皓月。
皓月虽然身怀法术,可是并未被生活磨练出九嶷那般的铜皮铁骨,两只脚丫子还相当的嫩,加之他刚刚经受了九嶷与符咒的双重摧残,伤了元气,又一直没吃没喝,所以体力也很不支。东倒西歪的走向前方,他一边走,一边抬起右手,强打精神用手指给自己理了理小分头。
忽然间,他“哎哟”一声,停了脚步。九嶷觅声扭过头,在似有似无的一点光线中看清了他的身影:“怎么了?”
皓月先是紧闭了嘴,扶着石壁深深的弯了腰;如此屏住呼吸熬了片刻之后,他慢慢的直起身,语气冷淡的低声答道:“没什么,被石头硌了脚。”
九嶷停住脚步转向了他:“狗崽子,我有个建议。与其让你这么笨手笨脚的拖我后腿,不如你变回原形。”说着他一拍自己的肩膀:“我这边还空着,可以大发慈悲,让你趴一路!”
此言一出,另一侧肩膀上的四脚蛇立时急了:“不行,那一边也是我的!”
皓月听了这话,面向前方冷笑了一声,随即迈步继续向前走去,且走且道:“不必。”
九嶷愣了一下,紧接着大踏步的跟了上:“好你个狗崽子,居然给脸不要脸!”
话音落下,黑暗中又响起了轻轻的一声冷笑。九嶷听了,当即抬手向前挥去,一巴掌拍到了皓月的后背上:“再敢冷笑,老子现在就吃了你!”
皓月冷不防的挨了一巴掌,当即踉跄着向前一栽。慌忙迈出一步站稳当了,他回身劈面一掌:“我没有笑!”
这一掌没有如愿的在九嶷脸上抽出脆响,因为九嶷的反应极快,竟能在掌风袭来的一瞬间一仰头一张嘴,一口咬住了皓月的手指。皓月只感觉指尖一暖一黏,正是触碰到了对方的舌头,脑子里便是轰然一响,恶心得险些当场昏了过去。
而九嶷随之松开了他的手指,仰起头轻声说道:“的确不是你。”
目光扫过上方空虚无际的黑暗,他缓缓低头面向前方,开口说道:“这洞里的东西,方才出现了。”
皓月垂下手,一边扯起腰间丝绸的一角擦拭手指,一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在黑暗中开了口:“后路我们是没有了,我甚至不记得我们是怎样来到这里的。既然无处可退,那就只好继续往前走。若是遇上了劲敌,也只能是奋力一搏,死中求生了。”
九嶷抬手抓住四脚蛇的扁脑袋,将他拉扯下来往怀里一塞,然后伸舌头一舔嘴唇,两只眼睛开始在暗中放光,光是邪光,带着妖气:“满嘴废话!”
四脚蛇藏在九嶷的腋下,此刻听九嶷对皓月语气不善,当即抢着补了一句:“对!闭上你的狗嘴!”
皓月不与九嶷和四脚蛇一般见识,自顾自的向前摸索着走。这石洞不知是有多高,也不知是有多深,好在空气虽不清新,但是阴冷之余,倒也足够他们呼吸的。忽然抽动着鼻子停住脚步,皓月蹲下身去,摸索着伸出了手。手指轻轻滑过地面,他的动作忽然一滞,随即背对着九嶷说道:“我摸到了一根骨头。”
九嶷闭上眼睛俯下身,凭着直觉也伸出了手。手指脚趾一起紧密接触了地面,他四脚着地的向前爬了几步,然后低声说道:“我摸到了一团毛,应该是人的头发。”
皓月“嘘”了一声,将声音压到了极低:“我们离它越来越近了。”
九嶷睁开眼睛向前方望:“是人是妖?”
皓月斩钉截铁的答道:“妖!”
九嶷刚要说话,冷不防一股阴风掠过头顶,有柔软的事物掠过了他的头皮。他骤然抬了头,可眼前除了黑暗虚空之外一无所有。抬手摸了摸头顶,他收回手嗅了嗅,嗅到了很浓郁的血腥气味。
他不言语了,皓月仿佛有所感应一般,也沉默了。两人一言不发的向前走了片刻,紧接着一起又打了立正——道路在前方拐了弯,一道光芒照亮了拐弯处的石壁,可见拐过去后,必能见到光明!
九嶷和皓月对视了一眼,因为全记得方才前方明明只有一片黑暗,这一道光芒来得无声无息,大概是专为了他们预备的。
小心翼翼的加快了脚步,九嶷一马当先的打了前锋。跳跃着避开了地面几处锐利石尖,他腋下夹着四脚蛇,和皓月一前一后的走到尽头拐了弯。
然后,他们一起愣住了。
出现在九嶷与皓月面前的,是一处灯火辉煌的大石洞,石洞虽然未经人工开凿,但是天然的呈了圆形,是一座宽敞大厅的样式。洞顶照旧是极高,利刃一般的钟乳石倒垂而下,而下方与它遥相呼应的,是边边角角处拔地而起的石笋石柱。大厅正中央有一汪碧幽幽的浅池,池边散落着零星白骨皮毛。一名黑衣男子斜签着身体歪在池畔,正用一枚头盖骨舀了池水,仰起头往嘴里倒。听得有人走到近前了,男子端碗一般端着那半只头骨,抬眼望向了前方的九嶷与皓月。披肩的乌黑长发反射了点点灯光,男子冷笑一声,声音熟悉,正是方才九嶷听过一次的。
将手中充作水碗的头盖骨轻飘飘的掷入水中,男子并未起身,只懒洋洋的笑道:“来了?欢迎。”
第二十七章
九嶷迈步绕过了一池碧水,在距离男子几米远处停了脚步。凝神对着男子审视了一番,他就见这人生着一张苍白的长脸,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圆溜溜的,睫毛长长的扑撒开来,高鼻梁,虽然不是朝天鼻,但是鼻孔圆圆的很不小,嘴唇则是堪称丰满,然而没有血色,是两片厚嘟嘟的白嘴唇。
九嶷没看出他的本相是什么,甚至不能断定他是美是丑。正当此时,皓月走上前来,正颜厉色的出声问道:“你是何方妖孽?”
黑衣男子饶有兴味的打量了九嶷和皓月,同时慢吞吞的坐起身来,又抬手一撩肩上的长发。将伸长了的两条腿收回来盘成了打坐的姿态,他对着皓月开了口:“你看我像何方妖孽?”
他一出声,九嶷和皓月全吃了一惊,因为没想到他嗓门这么大,竟能云淡风轻的发出雷鸣之音。九嶷审时度势,没有立刻回应,而皓月定了定神,却是正色答道:“从这池边的累累白骨看来,你就是个为祸人间的邪祟!天下精灵无数,全是被你这一流货色污了名声!今天我既然来了,就要替天行道——”
九嶷一抬手:“别吹了。”
皓月登时哑然,而九嶷凑到黑衣男子身边蹲了下来,胳膊肘架在膝盖上,他稳稳当当的对着黑衣男子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结实的大白牙:“劳驾,请问你和白大帅,是什么关系?”
黑衣男子转动一双水汪汪的妙目,饶有兴味的盯住了九嶷:“你猜,我与他会是什么关系?”
九嶷抬起一只脏兮兮的大手,害羞一般捂着大嘴笑了一声:“我猜你是他的……相好吧?”
此言一出,黑衣男子登时一张嘴,声若洪钟的发出反问:“啥?!”
九嶷和皓月一起捂住了耳朵,四脚蛇本是蜷缩在九嶷的腋下,此刻也被黑衣男子这一嗓子震得松了爪子往下一滑。等到洞内的嗡嗡回音消失了,九嶷才放下双手,一本正经的继续答道:“众所周知,白大帅那老头女里女气,有点儿像老太太,而兄弟你丰神俊朗、一表人才,称得起是年轻貌美,他要是对你没点儿意思,你要是和他没点儿关系,他能费这么大的力气供养你?我们这一等修行人,都是有些法力的,白大帅若不是把功夫下足了,我们也不会轻轻易易的被他丢到这石头洞里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