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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昙摆脱心中淡淡的怅然,出了小院去厨房。一早的天气还有些暗凉,夜昙忍不住有些瑟瑟的抖,一边给双手呵着气,一边去缸里舀水准备淘米。丫鬟小婓刚好进来看到,直嚷嚷着:“小姐,菊香说一早醒了就没见到你,还说你去了哪,原来是跑厨房来了,您想吃什么跟我说,我自会让厨子给您做,哪还用您自己动手。”说着从夜昙手里抢过了水瓢。
夜昙安静地看着小婓,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小婓,我起的早不想吵醒你们,也不是什么费神的事,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是做过的。”
“小姐,甭管您什么时候做过,在咱们庄子里,您就是大小姐,老爷和三爷都吩咐过的,这些事不许您做。这要是让老爷和三爷知道了,我们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您说你想吃什么早饭吧,小婓这就给您张罗。”
夜昙看着小婓发了会儿呆,心头一时百味陈杂,一直知道大伯和三叔待自己好,可是再一次从别人口里听说,心头难免还是有些热乎乎的。也不免想起还在家的日子,最难的时候,爹带着他们一大家子,才搬了新的地方落脚,除了贴身伺候的几个老家人,没有其他下人。自己也是什么都做过的,娘走的早,后来爹又娶了姨娘。姨娘对她很好,但,终究不是自己的亲娘。尤其是有了弟弟以后,自己的衣食用度虽然从来也都是最好的,但是,谁又关心过她去做什么和想什么了呢。
所以,方路昇的出现,才让夜昙如此的感恩。姨娘对她好,是因为她是爹的闺女,爹对她好,也是因为那份血缘,甚至有时候会让夜昙觉得,爹似乎总是在努力地弥补着什么亏欠一般,也许是因为自己走丢的那段日子,让爹始终觉得对不起自己吧。
可是爹和姨娘再好,这好却并不让夜昙觉得贴心,8岁那年,离开了大伯,离开了三叔,离开了娘,离开了大伯家的哥哥们,夜昙便再没有过那种贴心的感觉。直到遇见了方路昇。
这个清秀文弱的男子,像是秋日里的暖阳,让夜昙清寂的心怦然而动,他愿意听她说话,无论是回忆小时候的快乐的往事,还是现在寂寥的心事。他愿意陪她做所有的事,哪怕是无聊的在月下静听蛙声缠绵,或是雪地里傻傻地去接飘落的雪花,他永远会安静地守在她的身边,用那双含笑的眸子望着她,浅语温言地逗她欢欣。贺方全对夜昙说,方家来提亲,而他也同意了的时候,夜昙只觉得,心一下子仿佛甜的能溢出蜜来一般。只是,成亲的是日子才定下,贺方全说有仇家追来了,要走。夜昙那时心里只想着,就算是走也要通知路昇一下,不能让方路昇觉得自己忘了他。
夜昙没想到,上路之后忽然想起,路昇送给自己的簪子还落在了房子里,才回去找到,还没来得及走,仇家便已经到了。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爹嘴里的仇人,居然会是失散已久的三叔。
太多的意外,那一天之后,夜昙的生活似乎全都乱了,而她只想让日子能回到以前的样子,回不到小时候,哪怕回到她跟路昇才相识的那些日子也好,如此而已。
夜昙看着小婓帮她淘米,煮水,轻声地对小婓说,“你弄好了,我来煮吧,我想自己熬粥给路昇。”
小婓扭头对她一笑:“怪不得菊香说,小姐对方公子特别好呢,这方公子什么时候,做咱们家的姑爷啊?”
夜昙的面颊有些发烧,拿起帕子掩住了脸,听见小婓边笑边调侃地说:“方公子娶了咱们小姐才是真真的有福了,咱们庄子的大小姐是何等的身份,他这便宜讨了去便也罢了,小姐还这么贤惠,愿意给他洗手作羹汤,真不知道这方公子是几辈子修来的。”
小婓的话让夜昙心里稍稍有些堵,忍不住说道:“路昇才不是贪我是谁家的小姐,他……”
“是是是,方家公子就是喜欢您这个人儿。”小婓原本就是个比菊香活泼的,跟夜昙在一起的时间稍微长了些,便也不拘礼起来。
夜昙抡起粉拳轻捶在小婓身上,嘴里嗔道:“你个臭丫头,话这么多,就不知道你跟我三叔跟前也这么鼓噪不?”
小婓吐吐舌头,把锅子放在灶上,夜昙从她手里接过调羹,轻轻搅了下,听见小婓的声音在一边说道:“三爷那人其实对下人很好,不过当着他我还真是不太敢说话,也不知道为啥,从没见他罚过谁,可我就是有点怕他。不像老爷,总是笑眯眯的,我们当着老爷就什么话都敢说。”
夜昙放下手里的调羹,盖好锅盖,冲着锅子有些发呆。以前的三叔,似乎是家里最随和个一个,反倒是大伯,有时候还会严厉些。原来这些年,三叔果然是变了个人,不仅仅是对自己不像小时候那般骄纵随和,对其他人也变的难以亲近了起来。
自己和大伯三叔离开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爹当年又对大伯和三叔做过了些什么,而娘又是怎么死的?夜昙其实心底一直藏着这些疑惑,只是,她不愿想。童年生活是她最美好的记忆,她潜意识里,不想有任何的现实来破坏那份完美。而且,在她心里,爹是个好人,绝不会做什么歹事,也许,当年所有的事都是一场误会吧。可若是误会,为何爹这几年确实是东躲西藏呢。
小时候夜昙也问过贺方全,贺方全只是说,做生意的时候得罪了人,有仇家追杀他们,所以兄弟几个才走散了。难道,这一切都是爹在说谎?夜昙真的不敢再深想下去。
小婓的声音打断了夜昙的沉思:“小姐,开锅了。”
夜昙一惊,赶紧去掀锅盖,忘了垫着帕子,一下子烫的把锅盖丢到了一旁,皱起眉头把手指放在嘴边呼着气。
小婓吓坏了,赶紧抓过夜昙的手,放在一边的凉水碗里浸着,嘴里嘀咕道:“这可怎么是好,老爷和三爷才嘱咐看好小姐你的右手别使力,这会儿左手又烫伤了,哎,早知道不喊你了,我帮你揭了盖子就是,都是我的错。”
夜昙的手泡在冷水中,稍稍缓解了那钻心的疼,却又只觉得凉的刺骨,脑子里不期然地想起于啸杉见她刺破手指帮她含在嘴里的那一幕,那潮湿的暖意,轻慢地在心头一荡。
熬好了粥,天已经大亮了,夜昙和小婓端着粥回去的时候,看到郑岳平也在。方路昇已经醒了,靠在塌上恭恭敬敬地正在跟郑岳平说话。郑岳平看见夜昙进来,赶紧招呼她过来,去拉夜昙的手,夜昙下意识疼的一抽。郑岳平看见夜昙掌心的一层水泡,眉拧成一团,问道:“夜儿,这是怎么弄的?你自己去做饭了?怎么不让下人预备。这是怎么话说的,才来我这几天啊,倒弄的自己到处是伤,夜儿这简直就是是说大伯对你照顾不周了。”
夜昙失措地摇摇头,赶紧把手藏在了背后,“大伯,您和三叔对我照顾的已经很好了,是我自己笨,今天光想着自己给路昇做些清淡的早饭,是我执意要去弄,却又笨手笨脚的。”
郑岳平眼里透出一抹心痛,嘴角却挂上了笑意,“夜儿啊,大伯懂,这是你对路昇的心思。赶紧趁热让他喝了吧。”
“大伯,我煮的多,原本也是说给您端过去些的,正好您来了,就一起吃吧。”
郑岳平呵呵地笑出了声,“大伯这倒是沾了路昇的光了,好,大伯就尝尝夜儿的手艺。”
夜昙原本还想着自己喂给方路昇吃,可是一是这会儿郑岳平在,多少有些抹不开,二来两只手这会儿都不得劲,也确实不方便。便也只是让菊香盛了去给方路昇,夜昙看着方路昇吃进第一口粥,两人眼神交错时,空气中似乎都飘荡着一股暖暖柔情。
郑岳平看着,不觉也微微皱了下眉头,心里暗想,老三想拆散这二人,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了。但,真若是拆散了,更不知道夜儿心底到底得有多恨老三呢。
想着,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想把这么冷的局面归结为JJ的抽搐。。。但是看来不是这个问题,是这几张写的太墨迹吗?
☆、结交
于啸杉快马赶着路,才走出几里,忽然心头一悸,下意识地勒了缰绳。随着的手下,赶紧问道:“三爷,有什么事吗?”于啸杉皱着眉摇了摇头,只是心头刚刚不知为何晃过一抹不安,一扬马鞭,继续赶路,心头淡淡地想着,也许只是自己太担心夜儿了,不过有大哥在,又能有什么事呢。可是心头刚闪过的那一下刺痛,却还是无法忽略,也只好尽量漠视。
日夜兼程,第二日的晌午,于啸杉到了樊城,这是他在南边掌控的所有生意的核心所在。不顾一身疲倦,于啸杉赶紧招来了当地的管事相见。管事的姓张,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跟着于啸杉已经六年,是他最信得过的手下。
于啸杉先是接过老张递来账目看了下,然后随手放在一边,和声问道:“老张,说说这次是怎么回事吧?樊城附近遭了灾,咱们该赈就赈,往年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照例开了粥场布施就好,怎么还能跟官面上的人起了冲突?”
“三爷,书信里不是跟您说了,我们自然是按照以往的先例,遭灾的转日里就开了粥场,免费给逃难的百姓提供饭食。衙门里本来还是专门派人来谢过的,可是谁知后来京里头来了大官,不让咱们布施,说是把粮食上交,以官府的名义开粥场。我们起先不同意,他们就要强买强卖,我也不敢太跟他们较着劲,已经上缴了不少的粮米,可是那人还嫌少,恨不得咱们把库里的存量才给了去才行,价还压得极低。小的这是实在没了主意,才问问您有没有时间来看看。”
于啸杉皱皱眉问道:“这京里来的人是个什么来头,打听清楚没有?汤县令那边怎么说,这几年咱待他不薄,他也跟着这京里的人起劲呢?”
“汤县令倒是没有,他私底下还递过话给咱,说是这人得罪不起,还是从了他的意思就好。至于来人,小的也派人打听过了。官也不算太大,户部的侍郎。只是来头还真是不小,听说他爹是当朝万岁的嫡亲兄弟,当年先帝爷驾崩前封了他爹八千岁的名号,这天下除了万岁爷就是他爹最大,传说,就连万岁爷也是让着几分的。”
“八千岁?”于啸杉眯了眯眼睛,“恭王爷,季庭弦?”
“对,正是此人,三爷一定也知道,这八千岁权倾朝野,此次来人名叫季蔚琅,是八千岁的小儿子,据说最是得宠,在京城里就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这次听说南边遭了灾,非要自己显显本事,跟万岁爷请了命前来赈灾。万岁爷本来还觉得他年轻历浅,怕他力所不及,但是拗不过八千岁,也就只得派着来了。谁知道这季家少爷,来了这别的没做,倒是先来寻了咱们的麻烦。”
于啸杉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冷笑,面上神色依旧淡淡地说道:“知道了,老张你先下去吧,这一半天,我先找个机会,会会这个季蔚琅,余下的事到时候再定夺,这几日官府要是还来人,你就往我这边推,我亲自去见。你跟汤大人知会一声,看看方不方便给我引荐下这姓季的。”
“是。”老张听完于啸杉的吩咐,躬身退了出去。
于啸杉揉了揉额角,端起一边的热茶饮了一口,心里想着,这八千岁倒是还没有面上有过交道。不过这些年,官场中人,大到一品大员,小至九品芝麻官,他都多有结交,八千岁的大名自是听过的。以往有事需要八千岁帮忙,也曾托人送过重礼,打点过,八千岁还回过帖子,说是有机会相见,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