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湛再问:“乌呼延那边可有什么情况?”
影卫继续道:“属下来公府,也是想将乌呼延的事转达给爷。乌呼延的使者来访靖国,皇上令王爷负责此事。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很妥当,只是…出了一点小状况,睿王让属下前来请示您的意见。”
何湛:“怎么了?”何湛眉头皱得深,若不是棘手的事,宁晋不会来问他。
影卫:“符尚书的儿子符亮抢了一个女人回去,他…有点怪癖,女人死得有些难堪。王爷查出那个女人是乌呼延使团中的人,目前乌呼延已经派人去搜寻这个女人的下落。王爷想问问爷的意思是…?”
何湛想了想其中的关窍,忽地想到什么,又气又笑:“…他是当真没有了办法?”
影卫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句:“王爷怕您冷。”
“如今乌呼延的女人在哪里?”
“符亮怕有事,令人偷偷将那女人扔到乱葬岗了,是王爷替她敛尸,如今还在义庄内,未曾下葬。”
何湛点点头:“将此事告诉乌呼延的使者,顺便将那女人的尸身送回去。狐死首丘,乌呼延的子民不能不明不白死在靖国的土地上,让使者好好为她讨个说法。”
这个事件出得可真是时候!太是时候了!
宁右和符婉成亲,何湛心里正忌惮着符家,结果符亮搞出这么一茬儿。
影卫鲜少地笑了笑:“王爷与您意见一样。”
何湛匆匆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封信,他将信折好交给影卫:“将此信送到大理寺少卿秦方手中,告诉他,如果有把握,趁机行动,勿要拖延。”
新账旧账一起了结,他就不信,这次皇上还会护着符家!
不久,乌呼延使者推着棺木入宫,纷纷扬扬的白钱就像浩大的雪,一路蔓延到龙喉处,冰得景昭帝心脏发疼。
乌呼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却没有直接指认,只求景昭帝彻查此事。
景昭帝为安抚这些人,表示一定会派人追查这件事。乌呼延不甘休,说为求公证,得找一个有公信力的人出面调查这件事。使者说并非怀疑景昭帝会包藏罪犯,只是涉及两国邦交,必得从公从正,要双方人都信服。
巧得是,乌呼延的使者只与何湛打过交道,当初何湛曾为韩系叛变一事来乌呼延主族游说,给他留过很深的印象。
允乌呼延使者的要求,景昭帝将何湛召回京,着手处理此事。
告别封临嘉一众人,何湛坐上回京的马车,来城门口接应的是宁晋的人。
为避耳目,何湛换了几辆马车,从睿王府后门入,由下人领着一直走到破月阁。
宁晋已经恭候已久。
见何湛来,宁晋忙将已经热乎乎的手炉往他怀里塞,问他:“冷不冷?身上的伤好些了没有?”
何湛摇头,又点头,方觉没能说清楚,再重复了遍:“不冷,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
宁晋扶着何湛坐到椅子上,又命人去换了壶热茶来:“乌呼延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之前已经跟使者见过面,同他谈了此事。我会处理妥当,好让你交差。你就在府中好生休息,外头天冷,不要总往外跑。”
“这次有把握拿下符世明吗?”
“秦方那边已经掌握了些线索,只要彻查符宅,一定能找到他走私盐铁的证据。皇上不会放过他的。”
何湛说:“韩家军的事如何了?”
“英招已经平定了,他们短时间内集结的兵力不足以对抗铁骁骑。”
何湛来之前还一本担心着宁晋,二话不说就偷偷来到睿王府同他商量,却没想着宁晋已经处理干净了。
何湛心中颇有些欣慰,能利用乌呼延的事让景昭帝宣他回来,又借此事对符家发难,可见他能想到的,宁晋都能想到,而且能做得更好。
宁晋能在京都独当一面,游刃有余地应对接踵而至的难题,如此,何湛也不必日夜忧惧于心了。
何湛请辞:“如此便好,主公既已安排妥当,臣就先行回府了。”
宁晋不大愿意:“再陪陪我,就坐一小会儿。”
他回京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多待一会儿也无妨。何湛点点头,问起京都的事:“走之前,不是说让太子和凤鸣王去剿杀余党吗?如今可回来了?”
“半个月前出发的,目前还未有消息。”宁晋抱怨道,“不谈这些了。叔总念着这些事,心中可还有我?”
叮叮警钟在何湛脑子里一敲,他赶紧噤声,不再去问这些事,说:“臣在公府,日日夜夜都想着你。”
“真的?”
“臣对主公绝无假话。”
宁晋信他。
在皇陵中遇刺,何湛第一反应就是护住他,暗室门掉下来的时候,宁晋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暗室门再打开的时候,他看到的只会是冷冰冰的尸体。若那样,他恨不得同何湛一起去死。
他都能将命交给何湛,许下同生共死之约,交付信任算得了什么?
如此还要怀疑什么?猜忌什么?
宁晋笑着将他抱在怀中,狠狠吻了一番,以泄洪水相思。
晚间用过膳后,何湛才回到忠国公府。
何湛由着宁晋去对付这些事,自己则专心在府中养着,将花厅中枯败的花重新养起来。何湛请了清风观中一位医术高明的道士住到忠国公府来,道士是宁晋的师弟,从师于玄机子,负责调理何湛的身体。
以前根深蒂固的忠国公府尚能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更何况是符家。
符世明曾在景昭帝策反时为他的雁武军提供兵火,景昭帝念其功劳,保留他的大鹰旗,任由他去敛财,可符世明当真应了那句贪心不足,竟敢将目光投到官营的盐铁上来。
国库一部分重要的来源就在盐铁上,符世明就是在吸皇族的血。如此,那些人又怎会留他?
符亮玩弄乌呼延女人致死一事被查出,景昭帝勃然大怒,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大理寺少卿指认符世明利用商队走私盐铁,搜刮民脂民膏,私自兼并良田土地,十大罪状一应呈上,景昭帝下旨抄了符家,从中果然发现走私盐铁的证据。
景昭帝革除符世明尚书一职,按照乌呼延的意思将符亮处死,家宅中男充军女充奴,家眷全都贬为庶民,流放远疆,终身不得回京。
符婉因已嫁入安王府,只削去王妃的头衔,降为妾室。
手段何其相似,并罪加身,忠国公府和符家都是被皇权一手摧毁的。
何湛将程序走了一番,其余皆是宁晋在做,秦方为副手,借着皇权这柄斧头,将腐朽的符宅砍得七零八落,断垣残壁。
之前董子仪新政,秦方查出不少贪官,因此未能在新朝中升职,一直为大理寺少卿。符世明被革职,多少波及到大理寺卿柴平,景昭帝就将秦方提为大理寺卿,将柴进降职为少卿。
吃完除夕宴,乌呼延一本满足地带着封赏物资回到忽延布大草原。
景昭帝手段雷霆而迅速,符世明落败后引起的动荡,被他以铁血手腕强压了下去。
他不得不这样做,除夕过后,朝中就要紧锣密鼓地准备迎接靖国使者。他们会在上元节当天赶到,招迎宴会和元宵宴一起举行,以此来款待远方的客人。
在上元节前,凤鸣王和太子征讨余党回京。
宁祈和宁左搜寻很久,才在离京城不远的芜宁山中找到余党的据点,谨慎部署之后才发起进攻。
原本是大获全胜的局面,却不想中途出了意外。
景昭帝提前收到凤鸣王传来的讯息,已经将余党的据点全部剿灭。他满心满意地等着自己的儿子凯旋回朝,却不想等来的却是躺在担架上的宁左。
余党的确被消灭了,可正当宁左率兵回去的时候,受到不明势力的攻击。
宁左受了伤,对方的弓弩手似乎就是冲着宁左而来的,先是将他射下马来,继而又连发三弩,不要宁左的命,却射穿他的右腿。
凤鸣王来救时,宁左已经痛得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他知道此事不宜声张,令军医将弩箭削头,只作简单的止血处理,秘密将宁左迅速送回京。
景昭帝见到宁左时,他腿上缠着厚厚纱布,即使这样都渗出血来。景昭帝这么个铁血的人,心惊得险些站不住,慌乱地宣御医来为他诊治。
一个太医院的人守在皇上的寝宫,弩箭碎骨,太医院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箭拨出来。
一声一声的痛呼从宫内传出来,景昭帝站在外面,背脊僵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撑着最后的帝王威严,眼睛盯在门口,不出一言。
痛呼渐渐消下去,太医满脸大汗地从宫中跑出来,连滚带爬地跪到景昭帝面前。
太医哆哆嗦嗦着身子,不敢说话。
“说!”
太医颤着声音说:
“三箭入骨,即使是保住了腿,太子以后可能…都不能正常走路了。”
第88章 桃李
景昭帝立在那里很久很久,什么话也没有说,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握起,方才说了一句:“受伤的是安王,不是太子。”
声音冷冷得如夜风,卷得在场所有人浑身一颤,那种恐怖而怪异的感觉揪住人心,说不上疼,只觉得被什么东西压得快要窒息。
太医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筛子:“的确是臣认错了,里面的人是安王…”
之前征讨余党,因是秘密行动,没有对外声张。民间知道余党被剿灭的时候,安王率领的雁武军大获全胜,只是安王不幸负伤,现修养在府内,闭门谢客。
消息传到忠国公府,何湛没想到宁右废了一只腿,只是有些奇怪。
之前出兵的不是宁左么?为何又变成宁右了?
宁右大婚,实在没有在这时候带兵征伐余党的理由。
他同人下了几盘棋,脑子里全是这件事,想来想去最可能的,还是宁右出征,宁左领功。
姜国使节第一次来访,太子身为储君,一定要有能力慑住众人,以免姜国渗透势力拿着储君一事大做文章。这样的情况下,太子亲自率兵出征的确是有些危险,景昭帝令宁右代之,再将功劳安到宁左头上,玩得一手李代桃僵。
宁右论骑射武功都不及宁左,能让他上场,景昭帝真不是一般的心狠。
何湛作一番思索,执棋的指尖冰凉,黑棋子重重落在棋盘角落,弃了局。
何湛感觉到宁右可能对他有另一番心思,回京后也着意避开与宁右相见的机会,可何湛与宁左宁右两兄弟一起长大,他轮回这么多世,最无忧的记忆皆是幼年时偷花打枣的场面,对他们,何湛的确做不到最铁石心肠。
何湛让管家从库房中提了几样珍宝作贺礼,又唤了在府中给他调理身体的道士,同他一起到安王府去。
安王府内外似乎加强了警戒,在外面巡逻的全是宫中的御林军。
见忠国公府的马车停下,几个御林军围上来,个个板着张脸,其中一人道:“安王府谢客,王爷不想见任何一个人。”
何湛心中沉了沉,没有下马车,吩咐人将贺礼交给御林军:“臣望安王早日康复。”
既然对方不想见人,何湛也不强求,送了礼就回府了。
守门的小厮转到后院内,宁左,应该说是“安王”正坐在轮椅上,手中提着花壶浇花。
这样的角落竟与何湛花厅的构造相仿,连花的品种都一模一样。府中的人说宁右每天都要来花厅照顾这些花花草草,宁左被送到安王府后,周围的人都开始恭恭敬敬地尊他一声“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