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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烈半垂着眼帘,停顿须臾后开了口,“我从未怀疑过秋池不会来寻你。却并非是你告诉我那些事情之后,甚至并非是你入王府之后。早在我回到京城,得知你的身份后,我就确信秋池终是会来寻你。所以金銮殿上,我趁火打劫的求了那道赐婚旨意。求这道旨意于当时的我,想得是一举两得。一方面、以你做饵可以引秋池现形,另一方面可以挡去皇兄把我宝光赐婚于我。当时求那到旨意,我是一个念头闪过后就决定了,半点迟疑都未曾有过。甚至当时想到这个主意,我心里还很是快活。你相信么?我从未动过要娶一个女人回府的想法,从未生过这般的想法。后来,我自个儿也有些奇怪,当日之时我明明觉得你有诸多恶劣,可想到这个主意极有可能成的时候,我竟是想笑出来的。后来的日子里,我想了许久,才终于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原来,喜欢一个人…总是在你不知晓的时候,心就先知晓的。原她…我的心在那样早的时候就亲近了你,欢喜了你。“明思听得呆愣,黑葡萄般的大眼续怔怔地看着荣烈,心跳好像有些快,又好像不那么快。说不出的感觉。
这一瞬间,她只觉这一切有些梦幻般的不真实感,可冥冥中,这个场景似乎也并未让她有多么的震惊不适。
可却让她忘了该如何反应,就那样怔怔愣愣地望着荣烈,点漆乌眸黑幽幽,一霎不霎。
荣烈也抬起眼,语声低柔若清风拂过春天的水面,眸光温润之极,“今夜之前,我原本是想,若是他来了,我不会即刻出现。我知晓他定然是想带你走的,我想知道你会不会跟他走。可早前一听到消息,我只坐了片刻就忍不住了。明明知道你如今定是不会同他走的,可我还是没能忍住。我怕你怜惜他,怕你想起你们的旧情,怕你见了他后,会更远我一分。即便是这些都不会,可我也不能想着你们在一起的情形。我不想让你们单独多呆一分,没在我眼前,我心里总不踏实。我原本想着,我有耐性,我可以慢慢地明白你,也让你明白我。可如今我却是怕了,怕老天不给我这运气,怕你不肯给我这时日。”顿了顿,他唇角笑意轻轻,眸光静静而柔,“这些话我原本没想着现在说,原本我也以为说这些会很难。我从不喜欢女人,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这样的话,我对一个女人说。可现在我要说,思思,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极了,喜欢得都不知道怎么该喜欢了。以前我对你做了不少混帐事,让你不欢喜,可你不要怪我,因为那时,我还不知道你这样好,也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喜欢一个女人。我并不是一个好人,我也不能保证自己日后能做一个好人,可不管如何,你不能因为我不是一个好人就不喜欢我。眼下,我说这些,你也不用多想,也不用现在就答复我什么。同你说,只是想让你知晓一句、天大的事都莫要怕,我都会信你。天大的事,总还有我。”
最后一句,低柔回旋,听入耳中,却是字字有力。
第五百四十四章 千帆过尽(一更奉上,弱求粉!)
荣烈说完便顿了口,浅浅而笑,目光柔和相望。朦胧的静谧光彩中,眸光静静相接,本是无形,却似有什么东西,无声息的脉脉涌动。明思怔然得近似恍惚,在这种她原本该避之不及的对视中却再度忘了把视线挪开。
长长的几段话,荣烈的语速一直平缓,每一个字,她都听清了。她没有听过这样的情话。如果,这也算是情话的话。荣烈的话听起来更像一种陈述。
可这这种陈述中带着一缕温情,温情中又带着一丝感伤,而感伤中却又似有一种无形的微然魅惑。她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嘴张了张,却又无言。原本她想说眼下这种局势也许会很危险很麻烦,可荣烈说了,天大的事都莫要怕。她又想说自己很可能在两年后就缠绵病榻,可荣烈也说了,天大的事,总有他在。
总有他在…
明思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心房有些发胀,却又不敢让热气再度盈上眼眶。她很想说,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其实真是很难。
能说到的人,也许在说的时候是用了百分百的真心的,可这世上的事,却总是知易行难。她还想说,老天其实是很坏脾性也很无聊的,它好像极不喜欢人们随意的许下承诺。所以,它总会在你的承诺上使各种的坏,用尽手段来破坏。也许,它是讨厌这两个字。也许,它是见多了因失去承诺而失望或是恼怒的人,它不喜欢那样的场景,所以,它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这些尘世中的凡夫俗子,不要轻易的承诺。
荣烈一直唇角噙笑微微,静静地看着明思。
他看到了明思面上的怔忪不明,也看到了明思眼里的若干波光变幻。
他感觉到她好似想说什么,也感觉到她的心绪并不似她此刻的表情这般单一。
他知道自己并不够光明。他的确没有触及过男女之情,也没有任何的经验。可爱情是人天生的一种本能,即便是看起来再绝缘的人,在遇到了爱情的这一刻,很多东西都会醍醐灌顶。
他足够聪明,也足够敏锐,更足够的会看穿人心。所以,在明思睁着黑亮和迷茫的那双大眼睛低若无声的说“万一我错了呢?”,他便知道,这是他极好的一个机会。在她最脆弱,最不自信的这一刻,也是他最有机会侵入她那扇向来紧闭的心门的时机。他原本是是真的没想过要在今日同明思说这样的一番话,可在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乘虚而入”。在这个时机的选择上,他的确算是耍了手段。
可谁有能说爱情不能够手段呢?
只要有一颗足够光明的心,爱情是可以用尽手段的。荣烈长身而起,伸手扶着明思的肩膀,微微用力,却是轻柔,“别想了,我说了不要你想,也不用你回复我什么。眼下,你最该是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
明思慢慢地回过神,也实在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合适,轻轻颔首,也就顺势躺了下去。躺下去后,垂了垂眼帘。羽睫蝶翼般的几颤后,又不自觉地抬起。一抬起,却又与荣到的那俊颜上的眸光相接。
青丝铺陈,宛若流瀑。黑琉璃般的眼眸通透亮泽,衬着那小小精致的如画脸庞,幕地让人心生怜惜。
荣烈替她整了整被,看着她的眸光,唇角微微扬起,却是轻叹口气,“你再这样看着我,我真就走不了了。”明思倏地一滞,下一瞬,双目即刻阖拢闭紧。派。派。小。说。后。花。园。整。理
只听荣烈又叹气,语声中亦有笑意丝丝,“思思,你可真够不给我脸面啊”
随着低语轻叹的话声,明思感觉荣烈似在低低的笑,而后,脚步便轻轻的远去了。
门扇合拢,脚步声也终于寂静。明思睁开了眼,室内再度恢复了宁静,好似之前的那数十个入睡前的夜晚,宁静而婉约。
可是,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睁着眼良久,明思原本以为这个夜晚定是极难入睡,可不知何时,她竟然就那样沉沉入了睡。一灯如豆的室内,在明思均匀的呼吸声中,显得分外的静谧安好。
。。。。明思也未想到自己这一觉睡得那样沉。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漱洗的时候,帽儿竟然未问明思关于昨晚的事,反倒让明思有些生奇。待用了早膳已是近已时。一直等帽儿把牛牛抱了过来玩耍,明思提了一句后,帽儿才说沙鲁一大早就过来嘱咐了。说是昨夜王爷同王妃商议事情,让她们莫要急着唤明思起来用早膳,若是未醒,多睡会儿不
在明思的建议下,牛牛眼下已经开始吃米糊。莲花又折腾了一些磨得细细的花生核桃之类,少量的加在米糊中给牛牛食用。此项举措得到了明思的极度赞许,莲花被帽儿如玉打趣得脸红而喜悦。
明思喂完了牛牛米糊,牛牛吃饱了便有些犯困。小脑袋半摇不摇,眼神迷濛的模样极为可爱。几人看得大乐。
这时,外面来报,太后遣了身边的缠枝姑姑来探望明思。
将牛牛交给金叶,明思整理了下仪容,便到上房。
缠枝笑吟吟地进来给明思行礼,”听说王妃受了惊,太后特地让奴婢过来看看才放心。”
说着,身后的宫人便流水般奉上一堆礼品。
明思含笑道了谢,说自己并无大碍,有劳太后挂心。
缠枝笑眯眯地打量了下明思,抿唇笑道,“奴婢看着王妃精神好了,心里也高兴。太后一直念叨着王妃,说王妃许久不曾入宫,可想着呢。,!
望着缠枝的神情,明思心里顿时几分会意,遂笑道,“我也正想着何时去看母后,只不过最近总这样那样不得闲。这样吧,姑姑若不嫌带着我麻烦,我就随姑姑入宫去看看母后。”
缠枚闻言而笑,心里只赞明恩通透连连颔首笑道: “发可感情好,太后只怕会高兴极了。”
两人笑说罢,便一道朝外行出。
明思带了帽儿同行,让如玉同府里交待一声,稍后遣车来接,就同缠枝一道坐着慈宁宫的马车走了。
到了宫中,太后果然大喜,携着明思的手上上下下细细打量,最后怜惜叹道,“比上回见着,可瘦了不少。这老十七,怎就一点不会养人。好好的孩子,活生生的养瘦了这许多。”
太后的口气着实让明思忍不住失笑。这说得好似她到成了被圈养的某种动物了。可太后语中的诚挚和关切却是显而易见的,虽只相见两回。明思却知这太后是有些孩子气天真的,自然心中只会欣然。
携着明思的手在鎏金的华丽胡床上坐下,太后又让人送了血燕过来,逼着明思同她一道服用。说话间,难免又革出些美容养颜荆
和和睦睦的用完一盏血燕,宫人服侍着净了口,太后才看着明思柔柔笑问,“思思,你同老十七最近可好?”
用了纳兰明思这个名字这样久,明思忽然发现,只有两个人会用这样唤她。一思及,便一时怔愣。
望着太后那美艳面容上的慈蔼笑意,明思噙笑点了点头,“母后不必扰心,我们都挺好。”
太后却摇了摇首,轻轻叹息着,“你这孩子啊,母后既是问了你,那你就该同母后述述苦才是,哪甲什么都要瞒着呢?母后虽是老了。耳母后也是女人。母后看得出来,你不快活。”
明思微微一愣。
“傻孩子”,太后轻轻笑道,眼神怜惜,“母后如今虽不大管事,也懒得管。可一个女人究竟快活不快活,看眼睛便能知道。思思,你方才对母后笑的时候,眼睛却是没有笑的。”
明思微滞,顿时嗫嗫,又只能无言。
太后抿唇,眸光柔和,只看着明思笑。
明思有些赧然地垂了首。
“无妨的”,太后轻声笑了笑,“母后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皇上昨儿个提了一句,母后才知晓你此番受了惊。这才让缠枝去看看,心里才好放心。如今见你还能对母后笑出来,那说来还不算太坏。眼下不想说,也无事。母后也就是想找人说说话,可皇上宫里那些个,母后也不喜欢。个个都是说一套,没意思得紧。”
明思抿笑抬首。心里也极喜欢同太后的这般爽朗率性的相处,让她觉得很轻松。
笑了笑,明思道,“明思不如母后豁达远矣。”
太后顿时轻笑,笑了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