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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一番宣讲,你们便会陷入源源不断的包围当中!即便那五万隐匿的兵力也能顺利入宫,八万加八万,即便这十六万兵力都不会倒戈,奋战到底;即便你们制住了荣氏的宗室显贵,可你们别忘了,此番寿宴,按照惯例,是不会请那些权臣要员到场!也就是说,无论左柱国右柱国,你们都没法控制。这样的话,就算你们杀光那些宗室皇亲,可你们杀不掉元帝,那一切便是空谈!援兵会源源不断,只元帝和右柱国便有超过三十万的兵力,何况还有一个左柱国!他的兵力也绝不会少于右柱国刚察!如今他同荣烈也生了芥蒂,若是荣烈一反,没北府军参与还罢,若是有,他便可名正言顺的出兵剿孽!”
明思转回目光,看向司马陵同秋池,“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若是觉得这是个绝地反击的天赐良机,如今我该说的都说了。若是觉得不成功便成仁——抱着一颗赴死之心去复仇,那我只说一句,你们的命你们当然可以自己做主。即便走到最后一步,最后也不过是尸山血海,死战明志。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并无半字虚言。到最后,所有人也就是一个‘死’字!即便是万死不辞,说得再好听,再堂皇,那也是一个死!明知必死而赴死——你们真要如此么?”轻轻笑了笑,“死很容易,可你们想过你们死了之后会如何么?我可以不在意自己的死活,我却不能不在意亲人的生死。明知你们这是一个必输之局,我怎会拖着我一家亲人,拖着这天下汉人百姓去跟你们‘万死莫辞’!更何况,即便这不是必输之局,我也不会任凭你们摆布。因为在我眼里,人命没有什么不同!我在乎的是我的亲人朋友,我怜惜的是这世上的好人。你们男人争的那些东西在我看来,也是百年后的尘归尘,土归土。帝王将相宁有种乎?谁当皇帝都不重要。只要他是一个好皇帝,贤明通达,能让百姓过好日子,那就足够了。皇帝也是人,百年后也一样会死。何况,皇帝这份差事也未必好做。我对元帝无甚喜恶,但公平的说,他的确是一个好皇帝。如今西胡灭汗,可谁有知日后如何?千万年来,没有一个朝代能真正千代万世。如今,我只看眼前,我只知道很多的百姓都跟我一样,想过平静的日子。我也只知道,那八万北府军兵将,个个皆有父母妻儿。即便他们以家国为己任,可他们的亲人会同我失去蓝彩一样伤痛不能忍!”
第五百七十四章 枝节横生(一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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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忽地响起了一声低促的鸟鸣。
荣烈神色一变,看了桌前三人一眼,起身朝外行去,“我出去下。”
明思微怔,看了他的神色一眼,点了点头。
荣烈快步而出。
明思看着司马陵秋池,沉了口气,目光同司马陵对视,垂了垂眸,“我知道你恨。可谁的亲人的命都是命,在亲人眼里都一样重要。不说别的,只说你们脸上带着的这两张面具,今日若是他们的亲人要报仇,那又当如何?何况,你可曾想过,这其中的不同。”顿了顿,深深地看他一眼,“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母后,我没有仇恨她。因为我知道她不是出自个人的本意,而是她的身份,她必须也不得不那样做。国仇家恨并不相同,前者是成王败寇,后者是私怨相争。身份注定了道路和选择,你不得不做一些你原本不想做的事,也不得不接受你本心不想接受的选择,这些本就无法用一般的道义道德去衡量。兵将马革裹尸,谁能言仇恨?”
司马陵的眸光在这一晚头一次猛烈的颤动了,定定地看着明思。明思目光宁静的同他对视,一双眼宛若两汪清透澄清的泉水,静缓平静之极。
明思淡淡一笑。“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母后的用意?她可有叫你一定要如何么?我觉得她的意思未必是。其实她根本就不能确定什么。她之所以那般说,我觉得她不过是希望你活着。作为一个母亲,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活着。也许,她也有别的希望,可其他所有的的期许都不及你活着更重要。我同所有汉人一样——”
停住,朝外看了一眼,荣烈走了进来。明思回首继续轻声道,“我同所有的汉人都一样,心里也更希望我们的皇上是汉人,不关其他,只是一种心理上的亲近感。可如今木已成舟,大家的惶恐担心而今慢慢平复,没有人会希望再有腥风血雨。如果元帝不仁,如果亲人遭受磨难,不论是我还是他人,都会拼力抗争。司马陵,你明白么?你的胜算不在我,也不在其他任何一个人,而是这天下的民心!”
说完这段,明思朝荣烈看去,“出了什么事儿?”
从荣烈进来后的神情,她已经看出了些不对。此时问着荣烈,心里莫名有些悬起紧张的感觉。
荣烈眉头微蹙,瞥了秋池司马陵一眼,“刚收到消息,鲁王府有刺客闯入,方才皇兄已经出宫,瞧着方向是朝这边。我觉得皇兄的目的很有可能是这府里。”
明思心里蓦地一惊,“来这里?”
荣烈颔首。
“鲁王府有刺客?”明思转首看向秋池司马陵。
两人神情上也是惊异,对视一眼,秋池看着明思,低沉道,“不是我们的人。”
不是秋池的人?
明思蹙起眉头,复又抬起看向荣烈,“还有什么消息?”
荣烈看了一眼静默的司马陵,“皇兄已下令,眼下全城戒严搜索。”
明思站起身,走了两步,忽地转身过来,“会不会是你皇兄故布疑阵?”
荣烈一怔!
“鲁王府可有伤亡?”明思问。
荣烈摇首,“说是只伤亡了几个下人,其他人无恙。皇兄早已派人暗中保护。”
明思沉了一口气,垂眸思量片刻,抬首定定,“要我看,我觉得此事是你皇兄自导自演!”
桌前三人神情皆一顿,司马陵同荣烈面上浮起些许沉思之色,下一瞬,两人眸光先后一闪,抬眼朝明思看去。
明思微微颔首,“襄城侯府的事迟早要曝光,届时人心离散,比生不安。与其这般,不若先下手为强,安排刺客行刺,鲁王府被你皇兄的人护住。其一,让鲁王府更加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其二,让旁人看了,也能心安几分。其三,这样先发制人,便有了藉口在京中正大光明的布防搜查,却又最大程度的降低了民心生乱的可能,占据主动。”
司马陵看着明思,眼底浮起一丝淡淡欣然之意。
荣烈蹙眉垂眸走了两步,蓦地抬眸,“若是这般,那府中只怕有内奸!”
明思心神一颤,定住神,朝荣烈望去。
荣烈眼里掠过一丝沉怒,旋即消失不见,朝明思点了点头,“皇兄若无藉口理由,断不会轻易离宫,更不会深夜造访。若真是来这府中,那定是收到了什么风声,或是有了猜疑。”
明思的心倏地提起,看向秋池,“你来的时候可有异样?”
秋池仔细回忆,遂摇首,“并无。”
明思看向荣烈,“府外可会有你皇兄的探子暗哨?”
“探子或许有——”看了秋池一眼,荣烈摇头道,“不过可能性不大,再者,以秋将军的身手定是能避过的。暗哨则不可能,府外都有我的人盯着,皇兄知晓我习惯,不会这般盯防。”
习惯?
明思看着他。
见明思眼中不解,荣烈勾唇一笑,“数年前,皇兄曾派人在我府外盯防,我将人挨个擒了,送到了宫里——”说到此处懒懒挑眉,停住未有说下去。
还真是这人的做派!
明思一噎,不再问下去,转瞬继续深思。忽然,明思心中猛然一跳,她想起了十日前秋池来了后的第二日——太后说,是荣安早上去了她宫里,提了一句,太后才知晓她受伤了…
她蓦地抬首,“你皇兄也许听闻了些风声,初一那日,他召见过我。”
荣烈眸光一动,显然也想到这其中的可能性。秋池上回来放倒了一个暗哨,这才惊动了他。此事他虽有严令,可毕竟惊动不小,若是府中有荣安耳目,听闻些风声,看出些异样,不是不可能的。
{“文}可为何这个时候出宫?
{“人}荣烈的目光投向了司马陵。
{“书}明思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神情霎时微动。
{“屋}对了,若说这两日府中有异,其一便是“景明”的“不辞离去”,其二则是今晚之事。今晚之事,荣烈全都是安排的心腹死士,秋池也未露行藏,那说明只能是“景明”这个身份出了问题!而荣安十日前召见,并未提及其他。现在回想荣安当日表现,更多是一种观察。那便说明荣安其实根本不知晓十日前的内情,也许只收到一些风声,有些猜疑罢了。
明思迅速的回想自己那日的表现,过了一遍后,心里微微松口气。
松气之后,回到“景明”这个身份上。这府中数百下人,一个乐师何以能让荣安注意到呢?
她蹙眉搜索记忆,忽地脑中灵光一闪,蓦地抬首看向荣烈,“这两**可有让人查过景明这个身份?”
一个乐师的身份应是不受人瞩目才对,若真是这里出了问题,那只能是她或者是荣烈的动作,将荣安的目光带了过去!
荣烈一怔,旋即眸中浮起一丝了然,转身走到门前,沉声道,“进来!”
明思定了定神,也跟着走了出去。
沙鲁同布罗推开院门,快步而入。
“这两**们谁去查的那琴师?”荣烈问。
沙鲁一愣,看了布罗一眼,“今日下午属下问了多木管事几句,并无惊动旁人。”
多木!
“不用问了!”明思心房一震,沉了口气,“若真是府中走漏风声,恐怕便要着落在多木身上。”
说了这句,同时她心中也是一松。
沙鲁去找多木查证,虽是坏事,可如今看来,还算是一件好事。
至少,若真是荣安有所怀疑,荣烈却是无形中避去了嫌疑。这样的话,她反倒好行事措辞了,省去了一份担心。
荣烈偏首看了她一眼,明思先紧后松的神情让他眼底生出几分疑虑。
未有言语,他回首看向布罗,“现在什么消息?”
布罗神色凝重,“刚收到消息,皇上十有八九应是朝咱们府上来的。”又稍顿,“眼下京里已全城布防,各大府外都有京兆尹的人在搜查巡防。”
荣烈明思对视一眼,皆是未言。
片刻后,明思轻声道,“你先去换件衣裳,我再同他们说几句。”
荣烈颔了颔首,迈出一步回首,风轻云淡的一笑,“莫要担心太过,别的地盘许未可定,可在我府里,眼下还没人能耐我何!”
明思一怔,唇角露出一丝笑意,轻轻颔首。
荣烈唇角掀了掀,转身大步而去。
明思站在廊下,看着他出去,又垂眸静立站了须臾后,转身回到屋中。
司马陵同秋池仍旧静默的坐在桌边,似一直未曾变过姿势,也不曾交谈过。文公公也躺在地上,见明思入内,一双老眼精光爆射,紧紧地盯着明思,面色似有焦躁。方才明思荣烈同沙鲁布罗二人的对话未曾刻意放低声量,很明显,屋中三人已经是听见了。
明思走到文公公身边,却是对秋池说话,“秋池,你把他的哑穴解开。”
语声淡担
秋池身形微震,起身走到文公公身侧,身形微蹲,利落地在他身上一点。
文公公一脱桎梏便蓦地出声,语声却沙哑讽刺,“六小姐好手段,老奴认栽!眼下六小姐想如何?可想交出我等三人,求个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