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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其他,便是要让这小丫头哭,好像可能性有些小……
垂眸片刻后,只见他身形一跃,脚尖在斜坡上接连几点,一点便上升好几米,不多时,人便很快消失了。
眼睁睁看他身影远去,明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坐了片刻,待身上的疼痛缓了缓,她慢慢扶住石头站起,抬首一看才发现这面斜坡至少有两百米长,而且应该是只多不少。
又目测了下坡度,她叹了口气。
大半坡面都是岩石,只长了稀落的几丛草——除非她穿成了母猴子或是攀岩高手……
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饿死也没人知道,必须要自救才行!
虽然那人的样子不像要杀她,可也不能掉以轻心,与其寄望他人,还不如靠自己。
天色已经渐渐发暗,极目远眺,发现这条峡谷很长,右侧渐窄,左侧渐宽,犹豫片刻,她转身向左。
在她离开片刻,一道黑色的人影从石坡上快速掠下,微微一顿,跟了上去。
而此刻,悠悠醒转的滢娘睁眼看清楚周遭的环境,猛地忆起先前发生的事,赶紧摇醒身边的蓝星,二人慌慌张张的搀扶着,顺着马车轮印的方向追去。
走了小半个时辰,天色已经乌蒙一片,四周却空无人声。
蓝星忍不住“呜呜”抽泣出声,“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别哭!哭不顶事儿!”滢娘的心早已纠成一团儿,却强行镇定,拉住蓝星,“我们过了时辰没回,老爷夫人定然会派人来寻我们,你快往回走,若能遇上就好——若遇不上,赶紧回府传信儿!”
“滢妈妈,那你呢?”蓝星点点头,吸一口气,止住抽噎。
滢娘看了一眼前方,“我去找囡囡。”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分道而行。
明思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半人高的杂草中,双手不断的拨开前方的阻挡植物。
渐渐地,前方的植物越来越高,几乎阻挡了她的视线,更不妙的是天色也暗了,她用尽目力也只能看清不到十米的距离。
且越来越模糊……
终于,在小半个时辰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幸运的是, 因为接近中秋,这七月二十二的凸月也分外的明亮,在月色的映照下,她的视线反倒能看得更远些了。
终于走出了灌木杂草丛,她松了一口气,就在暗自庆幸之际,一抬首,却呆住!
她一直顺着山谷宽的这一头走,却没想到有这么宽,刚才一直竭力同那些杂草灌木挣扎,却忘记了其他——而此刻,她无论朝哪个方向看也看不到山壁或者山坡。
左侧是一条小溪,小溪右侧似乎也是灌木杂草,而前方和右侧则是一片黑漆漆的树林……
水往低处流——她想了想,决定朝溪水上游的方向走。
自己是从高处落下,这条山谷不可能没有尽头,怎么也要搏一搏。
强忍住身体的疼痛和酸软,她朝前方的林子行去。
看着前方那个蹒跚的单薄身影,又看着前方的鬼哭林——路十三有些无语。
好好的马车不坐,偏要又摔又滚,最后却还是到了这儿……
他提步跟上。
林中树木不算密,月光从树梢洒到林间地面,犹如披上了一层银纱,偶尔还能看见摇曳的野花。
如果忽略耳畔不时传来的猫头鹰叫声,这样的场景还算静谧美好。
猫头鹰的叫声特殊,尤其在夜间常常让人觉得诡异。
可对明思而言,却不算什么。
此时,她只觉浑身又疼又软,腿像灌了铅似的,咬紧了牙,辨着地势高低,对照月亮升起的方向,她一步步的挪动着。
忽然,左侧草丛中传来异样的窸窣声,紧接着,空中传来低低的“嘎啦嘎啦”的串响声……
似有什么东西在草丛中滑动——
这种声音——她蓦地一惊,不好!这是响尾蛇的声音!
腾地转首,只见三米处,一条带着橘黄横条斑纹的蛇正扁着脖子面朝她立起,小小的眼睛盯着她幽幽发光……
真是响尾蛇!
她霎时浑身僵直!
突地,只听似有锐器破空声传来,只听“哧”的一声,那条蛇身子倏地倒下,蛇身三分之一处上正插着一柄尖锐的奇形金器。
半掌长的金制手柄镶着玛瑙和绿松石,下面是一根尖锐铜刺,此刻正将那条响尾蛇牢牢的钉在泥土中。
只见蛇兀自挣扎了数下,慢慢抽搐般扭动两下,最后颓然静止。
明思呼了一口气,肩膀一松,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欣长的黑色身影从阴影中步出,面上还是罩着黑巾,他一步步朝蛇倒地的地方行去。
“别动!”明思猛然想起响尾蛇的习性,蓦地一惊,赶紧阻止。
那人一怔,朝明思疑惑看来,就在那身子一顿间,只见地上那蛇尸忽地头部射起,张嘴扑来,却因距离不够,身子拉直后,在空中停了一瞬,最后“啪”的软软落下。
这才彻底死透!
响尾蛇有死后反射咬噬人的习惯,这种反射是不受大脑控制的。
明思也是最后一刻才想起——
路十三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她轻轻咳了咳,“你扔块石头打一下,如果不动,就可以了。”
没有言语,只见路十三脚尖在地上一踢,一块小石便精确的击中蛇身,的确没有反应。
他淡淡地瞟了一眼明思,提步过去,拔起那柄奇异的金器,看见上面的蛇血,眉头一皱,在一旁草丛中擦了几把后,又撕下一块下裳擦拭起来。
擦拭干净,又从怀中取出一根小小的银制外鞘,将金器的尖刺部分收了进去。
鹅刺?
真的是鹅刺——
但明思看到那银质的外鞘时终于确定,这个男子使用的这个“暗器”名称。
第六十五章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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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时疑惑,太子身边的人怎会用鹅刺做暗器?
鹅刺是游牧民族发展鼎盛时期才衍生出的一种工具,一般是贵族行猎时给打到的猎物放血时才用的。
愈是制作精美的鹅刺,代表着身份愈是高贵……
可这个男子身上怎么带着鹅刺?还是这样质地精良的鹅刺!
他的样貌五官的确是大汉人啊!
“你在看什么?”那个男子蓦地抬首,眸中冰寒之极。
明思一惊,“没看什么。”
他眸光微微一缩,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一步步朝明思走来,到了跟前,举起手中的鹅刺,盯住明思的双眼,“你——识得这个东西?”
他的语速极慢极慢,明思却感觉到了其中的紧绷,她直觉般的摇头。
而此刻的路十三心中也有些惊疑。
他手中之物是主子自创的器物,因第一次使用是在打下了一只天鹅后,所以主子便以“鹅刺”赐名。
当年出发前,主子特地将此物赏给了他。
可方才看这小丫头的唇形,分明说的是“鹅刺”二字。
这个丫头如何会识得?
他眸光倏地一凝,“说!这个东西叫什么?”逼近一步,语声冰寒,“不说便杀了你!”
这样的语气和眼神,明思怎么会不知自己陷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可她有些不明白,这样的器物,难道大汉人从来没见过?
这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男子的主子便是这个世界第一个发明“鹅刺”的人。
她叫出了这器物的名称,就等于识穿了这人的身份!
她微微一颤,望着男子,唇动了动,又咬紧。
直觉告诉她,不说是死,说了只怕死的更快!
只见那男子盯着她的那双狭长的眼中,眸光鹰隼般愈加锐利,明思感觉他身体渐渐紧绷,紧接着,他眸光倏地一寒!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发誓!”明思抬首,小小的身子此刻有着一种坚定的力量,她的双眸大而闪亮,散发着无比的决心和信念,“我不想死——我有爹,有娘,有乳娘。如果我死了,她们会很伤心很难过。不要杀我,今晚的事儿我有生之年绝不告诉任何人!你不信,我可以发誓!”
只见那人身形未动,拿露在面巾外的双眼中,正欲迸发的寒气好似一滞。
明思颤抖着抓住机会,咬了咬唇瓣,迅速的组织语言争取,“我没看见过你的样子,你也知道太子不待见我,我又怎会同他说什么,只怕我存心挑拨,他也未必信我,再说——”她顿了顿,迎上他的目光,“我方才也算救了你,对不对?”
路十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不果决。
按理,他现在应该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然后再制造一个假象,回去告诉太子,这个小丫头跳车摔死了。
即便太子对他会有责难,但比起身份泄露的危险性而言,却是算不得什么。
可是,为何会犹豫?
眼前的小小脸庞肤色蜡黄,鼻上还有黑痣,这个小丫头是他见过长得最奇怪,甚至可以说最丑的一个。
却又有更多奇异的不同。
初时,他并未把这个才十岁的小丫头放在眼里过,可自一接触开始,他越来越发现这个小丫头的不同。
被他劫持非但不哭不闹,居然还敢跳车!
一看见他的内衫便猜到他是太子派来的!
被他丢下后,没有求饶,而是自己寻找出路!
还有那蛇……
而方才,就在他刚要动手的那一刻,她却突然出声求饶——求的还是这般的与众不同。
明明一身狼狈,惧怕无比,发髻散了几缕下来,珠花也歪了,一身紫色的衫裙勾破了好几处,脸和手都脏了,身子还在发颤,却看着他有理有据的说了那么一大通……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内容的确起了作用。
他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只及他胸口高的小丫头。
她真的一点儿不像他所知的那些贵族小姐。
太出乎他的意外,甚至于此刻他竟然觉得自己下不了手!
她说完那番话后,一直咬着下唇,分明是怕得不得了的模样,却坚持用那双黑亮得惊人的杏仁大眼望着他。
月色洒在她瓜子形的瘦弱小脸上,黑宝石般的大眼,眸光清澈纯净。
明思咬紧了唇,屏息凝气的望着他——自己的生死就在这人的一念之间!
忽然,那男子看了她半晌后,语声冷漠无比,“你若能自己走出去,就能活着。”
望了一眼前方的树林,路十三心道,既然自己下不了手,就让老天来决定吧。
如果她继续朝林子深处走,不仅会迷路,还有毒蛇野兽……
他转身走了两步,脚尖一点,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四周再度沉静下来,只偶尔传来的猫头鹰叫声更加令人胆颤发寒。
明思浑身一松,走了两步,软软的靠在一棵树上,大口的喘气。
真正的死里逃生!
她心有余悸。
歇了片刻,便强撑着站起,不能松懈,方才那男子的语意……她心中一紧!
这里并不安全!
走出树林,她再度回到先前选择方向的位置,微微思索之后,选择了涉水而过。
茂密的茅草,挡住视线,她只能根据天上月亮的位置来确定自己的方向。
两刻钟过去,幸运终于降临,她看见了一面山坡。
裸露的石体同先前那面山坡很相似,坡度却缓了许多。
她心情激动起来——应该是同一个山体!
抬首朝上望去,那上面即便不是官道至少也不会太远,这谷底的路不好走,所以才走得慢,但实际这里离她下来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
吸了口气,她四处望了望,四周一片沉寂,间或草丛里传来一两声虫鸣。
那个男子看来是真的离开了。
垂眸轻轻一笑,微有苦涩,却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