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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笑起来:“喂喂!你这个老板有资格说这种话么?”
苏誉眼神怪怪看着他:“他索性跟着顾海生回家享清福,要么在瀛海弄个闲职玩玩,那样有什么不好?干嘛非要来做酒童?”
布丁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太客观太冷静,还是太冷血太无情。豆腐心里有多在乎你,难道你看不出来么?他留在店里,还不是因为你在店里?”
进来电梯,苏誉僵硬地拧着脖子,他面无表情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突然说:“如果他真的在乎我,当初就不该和顾海生在一起!”
布丁无奈地望着他:“你别逼豆腐了好不好?他这几个月,活像走平衡木,天天提心吊胆,看你的脸色行事,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苏誉你这又是何苦?除了顾海生这件事,这么些年,豆腐什么时候对你不是百依百顺的?你还想要他怎样?非得把人拆散了你才高兴?”
苏誉冷笑起来:“我有那么大能耐啊?豆腐那么听我的啊?当初我警告了他多少次,叫他少和顾海生来往,他要是真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现在就不是这个局面。平衡木是我让他上去的么?他尽可以从上面下来,谁也没拦着他!”
布丁很失望,电梯间陷入难堪的沉默里。
良久,他才轻声说:“你这样对豆腐,让我都寒心。”
苏誉深深喘了口气,他转头看着布丁,伸手握住布丁的手,把它放在胸口:“你放心,我不会在豆腐面前表露出这些来。我心里再生气,不会当着他的面吐槽——是因为跟你,我才忍不住。要是连你我都不能说,那你让我找谁说这些去?”
他的声音低沉委婉,布丁听他这么说,心里又觉得不忍。
“原先我还想,等咱们四个都老了,找一处老年公寓住在一起。”他说着,苦笑起来,“现在看来,没指望了,是不是?”
“当然!”苏誉立时说,“叫我和顾海生住在一起?门都没有!”
布丁摇摇头,此刻电梯也到了,俩人出来,走到家门口,布丁正摸钥匙,却听见隔壁一台电梯也叮咚一声到了,脚步声从电梯间传过来,还伴着说笑声。
“……少来!你的胆子多大啊!看个电影,把人家的手抓得死死的!”
苏誉和布丁不由对望了一眼,声音是豆腐。
接着,是顾海生的笑声:“我那不是害怕,是表示兴奋,看电影看到高/潮部分,人总是要兴奋对不对?”
豆腐哧哧笑道:“嗯,你总是与众不同,表示兴奋就是掐人家的手,表示高兴就是拿两条腿夹着人家……”
话没说完,停下来。
狭长的走廊,豆腐看见,布丁和苏誉正站在门口。
他一愣,赶紧道:“经理,你们回来了?”
布丁看见了顾海生,他慌忙道:“顾先生,晚上好。”
气氛诡异。
打招呼的人,只有布丁和豆腐,剩下的两个就静静站在原处,像盯史前怪物一样,突兀地盯着对方,谁也不开口打招呼。
布丁只好咳了一声:“你们去看电影了?”
豆腐笑道:“是啊,刚散场。”
“是什么片子?”
“美队3。”
“哦,《内战》。漫威的片子,顾先生也喜欢么?”
“是呀,他是美队粉,当然不会错过。”
对话越来越诡异,只有布丁和豆腐一来一去,另外两个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气氛正尴尬到不行,忽听苏誉淡淡道:“先把门打开,都站这儿干什么?”
俩人这才醒悟,布丁开了门,又和顾海生他们道了晚安,才关上房门。
回到屋里,豆腐脱下外套,又问顾海生饿不饿。
“煮点儿夜宵,怎么样?上次你包的小馄饨,冰箱里还有。”
顾海生笑了笑:“好,少煮一点,我没什么胃口。”
豆腐答应着进了厨房。
他觉得顾海生看上去有点奇怪。
刚才在电梯里的那种活泼高兴,忽然不见了,就仿佛小孩子在快乐兴奋的当头,突然狠狠绊了一跤,倒在地上疼得半天爬不起来,于是一丝的兴奋气息都不见了。
豆腐拿出锅来接上水,打开煤气炉子,又数了十几只小馄饨放在旁边。
站在灶边,他盯着蓝汪汪的火焰,脑子里浮现出刚才在走廊的那一幕。
顾海生是在发现苏誉他们之后,才突然闭嘴的。他那种古怪的神色,豆腐依然记得,如果勉强为之命名的话,他只能寻找到一个词:难堪。
就仿佛他做了什么特别羞辱的事,特别见不得人的勾当……
至于苏誉的神色古怪,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走廊的灯并不明亮,可是苏誉的那双眸子却明亮得吓人,叫人看着不禁发抖。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含义呢?豆腐模模糊糊地想,他从没见过那样的苏誉,就好像理智危悬一线,即将濒临崩溃。
到底是为什么呢?
正发愣着,沸水把锅盖顶得砰砰响,豆腐这才回过神,慌忙把馄饨放进去。
拧小火焰,豆腐擦干净手,从厨房出来。
他看见顾海生坐在窗前,客厅没开灯,黑暗中,他望向窗外的脸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就好像那魂魄也早就飘得不知去向。
雕像在名为“时间”的强腐蚀薄雾里伫立了太久太久,已经有了破损,变得面目全非。
豆腐心底生出莫名的恐惧,他试探着,小声叫道:“海生?”
顾海生转过脸来,看见站在客厅门口的那个人。
屋里很黑,仅有的厨房灯光从那人的后方照过来,显得他的身形瘦瘦小小的,像个少年。
那张瘦瘦的、怯怯的脸孔,那双睁大的黑眼睛里,浮动着惶恐不安,像满含着悲哀的泪,轻轻一触,就会簌簌落下来……
顾海生的心,突地一跳!
他拼命眨了眨眼睛,少年的幻象消失。
豆腐快步走过来,将手伸给他:“怎么了?”
顾海生近乎痉挛地喘了口气,抱住豆腐,把脸贴着他的胸口。
豆腐抚摸着他的头发,低声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海生只是紧紧抱着他,深深嗅着豆腐身上温热的气息,就仿佛那是救命的氧气。
良久,他终于松开豆腐,抬头一笑:“饿了。”
豆腐也笑道:“刚才说不饿的也是你。现在又说饿。我去看看,馄饨该好了。”
看着豆腐的背影,顾海生那颗狂跳如烈马的心,慢慢喘息着平静下来,回到了它本来该在的地方。
是的,这是他的选择,他的决定,无论这决定有多么荒唐,多么的不应该。顾海生忽然想,他已经恨了自己十五年了,无论如何,这惩罚已经足够了。
他不想再恨自己十五年。
一切都结束了。
那晚,顾海生久久无法入睡,不知为何他的神经始终绷着,耳朵像猫一样敏感,不可克制地留意着隔壁传来的任何动向。
然而,他什么都没听见。
这种焦灼也传染到了豆腐身上,他不由问:“海生,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顾海生轻声说,“是公事上的……”
并不是的。豆腐想。但他没点破,只问:“很难办么?”
“嗯,很难办。”顾海生模糊地回答,“想放手,却发觉并不能顺利做到……”
豆腐想了想:“也许,你还需要点时间。”
凝视着他的眼睛,顾海生终于笑道:“是的,也许只是需要时间。小墨,你真聪明。”
听他这么说,豆腐也释然,他高兴起来:“所以说,往后遇到发愁的事情,千万别一个人闷着,要告诉我。”
“嗯!小墨,咱们来说话吧!”
豆腐笑起来:“我不想说话,你唱个歌给我听吧!”
“大半夜的,唱歌啊?”
“反正你也睡不着,是不是?”
“好吧,想听什么?”
豆腐想了想:“对了,我们经理最喜欢的,童安格的《让生命等候》,你会不会?”
深黑的夜,豆腐并未注意到顾海生脸上细微的变化,然后,他听见顾海生用干涩的嗓音说:“糟糕……这个,我没听过。”
“这个都没听过?”豆腐有点惊讶,他想了想,只得道,“好吧,那唱个别的,唱个外国歌,但是,得是我听过的。”
顾海生笑起来:“外国歌,又得是你听过的,这要求可太难了。让我想想啊。”
过了一会儿,他唱起一首法文歌,豆腐心中一动,这歌他还真的听过。
是非常熟悉、非常老旧的一首歌,人人耳熟能详,Edith Piaf(琵雅芙)的《La Vie en Rose》。
玫瑰人生。
豆腐从没听过男人唱这首歌,他对音乐也没有很多了解,却只觉得顾海生唱得如此动听,他的嗓音醇厚,像黑色的糖,又沉,又黏,又甜。每一句每一字,饱含深情,叫人沉醉。那爱的誓言,像洁净的星子纷纷落入豆腐的心田……
C’est lui pour moi !我生唯许此君郎,
Moi pour lui dans la vie! 唯我一世伴君旁。
ll me l’a dit;绵绵情话言未尽,
l’a juré pour la vie 愿以海誓白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翻译来自虾米)
☆、第 116 章
顾海生和豆腐搬去公寓住的事,引起了老倪老傅和杨嫂的强烈不满,他们一致认为,要么,顾海生给他们在旁边再租一间屋子,要么,俩人搬回别墅来住。
“没有我们几个,你就不会照顾你自己!”老倪气呼呼地说,“晚餐肯定也不会好好吃!”
顾海生哀叹:“有好好吃呀!昨晚吃的鱼。”
“只有鱼么?”
“……呃,还有白菜。”
“那不行!”老倪立即说,“会营养不良!”
“缺了什么呢?”顾海生还执着地追问。
老倪憋了半晌,挤出一句:“缺了豆腐!”
旁边的豆腐差点把嘴里的可乐喷出来!
偏偏顾海生还笑眯眯摸着他的脑袋说:“没有缺呀!你看,这么大一个!”
豆腐的可乐终于喷到了老倪身上。
杨嫂则认为俩人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因为豆腐竟然在夜里倒开水时,不小心把开水瓶摔了,手也割破了。
老傅也劝,何必住那种狭小的地方呢?家里有人伺候有人打扫,为什么不回来住呢?
顾海生和豆腐说,早晚他得搬走,搬得远远的,逃出这三个人的“魔爪”!
“咱们去国外!”他恨恨道,“到时候就咱俩,谁也不带!”
豆腐笑得前仰后合,他说顾海生这样子,简直像青春期要叛家的小男孩。
“他们都是在你身边多少年的老人,你自小就受他们的照顾,忽然你说不要照顾了,他们也受不了。”豆腐说,“咱们是自由了,他们失业了,心里不知多失落呢。”
他说着,又笑道:“你看,我妈到现在还时不时做了菜送过来,就活像我在这边没饭吃一样。如果你姐夫有能力,他肯定也想继续照顾你的。”
他提到苏云藩,顾海生眉间不禁一黯。
苏云藩病了,大概是寿宴上太劳累,和太多人见面,说了太多的话,次日精神就显得不济,过了两天,情况更严重,只好送去医院。
他在医院足足住了一个月,最近才出院回到家中。
苏云藩住院期间,顾海生和豆腐隔三差五过去探望,甚至亲自照顾饮食。苏云藩有次和豆腐叹道,就连苏誉都没像他这样来得这么勤,这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