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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向顾海生微微致意,这才满怀不舍地离开。
等他走了,顾海生把包放下,松开领带,解开衬衣的第一颗纽扣:“又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好像很不高兴。”顾海生看着他,“又为了什么事?”
苏誉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没什么事。也没有不高兴。”
他在撒谎,顾海生想,他心里不由失望。
先前,他们撕破脸的吵了一顿,顾海生有很长时间没再过来独眼杰克,他心里虽很想来,但是想起那天苏誉说的那些话,他就暗自痛苦,也明白他不应该再过来了。
后来出了田子晟这档子事儿,顾海生一度以为僵局被打破,尤其那天在医院,苏誉紧紧抱着他,好像生怕再失去他……
但是今天看苏誉这样子,他猜错了。
顾海生思来想去,只得艰难地说:“小誉,那天在医院,你爸一时忍不住打了你,回去他就后悔了。他和我说,不该当着豆腐的面打你,让你以后在下属跟前不好做。”
苏誉平着一张脸,他语气平淡地说:“我没放在心上。他向来都是这样子,他不喜欢我,我不勉强他。”
“小誉,你爸不是不喜欢你……”
“他确实不喜欢我。”苏誉抬起脸,看着顾海生,“他喜欢我大哥,他喜欢你,他不喜欢我。这没什么,人之常情。我也不喜欢他。我们互相都不值得对方喜欢。”
苏誉这话,说得顾海生心里难过,他哑声说:“就算你不喜欢他,你也是他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你以为他真的能不在乎这一点么?”
“血缘关系很重要么?”苏誉静静看着顾海生,“有些感情,血缘关系都替代不了,不是么?他把你从小养到大,每一步都给你铺平道路,用心保护你,生怕你出一点事。他对你就像父亲对儿子,你以为这种关系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替代的?我算什么?从小没人教,没人管,除了一个糊涂老头子替我撑腰,再没人可以依靠。”
顾海生颤声道:“你别这么说!小誉,你以为你遇到难事,你爸爸和我会在一旁干看着么?”
“遇到别的事,他确实不会干看着,但是遇到和你相关的事,又会不同。”苏誉甚至笑了笑,“你信不信?就算你真把十五年前的那件事和盘托出,他也会认定是我勾引你,是我把原本干干净净的顾海生拖下了水。要是我想把当年的事抖露出来,别说扇一个耳光,他甚至说不定会登报脱离父子关系。”
顾海生万万没想到,苏誉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你怎么能这么想?”他嘶哑着嗓子说,“小誉,我不求你原谅我,但你爸爸……”
“我不原谅的不光是你,而是你们。”苏誉平静地注视着他,“海生,我是个记仇的人,心理也算不上有多健康,虽然不会做出田子晟那样可怕的事,但我比他好不了多少。为了避免让我走到他那一步,我们还是尽量减少见面的次数。”
顾海生觉得血管里的血,嗡嗡悸动!他觉得说话都变得吃力起来。
“你是说……再不准我到独眼杰克来?”
“虽然我希望如此,但独眼杰克是敞开门做生意的,我也不能叫人在大门口拦着你。”苏誉说到这儿,停了停,他忽然飞快一笑:“可你来这儿干什么呢?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可言?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除非你不是过来看我,而是,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过来看豆腐。”
“我和豆腐是清清白白的!”顾海生愤怒地打断他。
“这我知道。”苏誉耸耸肩,“就算你看上豆腐,豆腐那孩子也看不上你。他虽然是个酒童,可是心里干干净净的,是真正的干净,和你不一样。这样的孩子,你不配。”
他说完,又看看坐在沙发上发呆的顾海生,苏誉皱了皱眉,带点厌倦道:“你要过来,我不拦着你,但你别打我手下酒童的主意,别挑那些性格天真、没背景没依靠的孩子来欺骗,这种缺德事,你做过一桩也就足够了。做多了,小心晚上睡不着觉。”
长久的沉默。
然后,顾海生站起身,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出来经理室,顾海生慢慢往楼下走,走到二楼拐角,他停住了。
为什么?他想,为什么自己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这些?为什么他得不停的被苏誉羞辱?他明知道从那个人那儿,只能得到这些不堪的东西,可他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一再的往这儿跑?
已经过去十五年了,这么漫长的时光,为什么还是没能让他彻底放下?
正想着,不提防斜下里伸过来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
顾海生一怔,再回头看,却是祁如山。
“你怎么在这儿?”祁如山笑嘻嘻地说,“真是稀客稀客!”
顾海生勉强笑了笑:“哦,我过来找小誉有点事……”
“正好,来,陪我们喝酒!”
顾海生还想推脱,但祁如山却不管不顾把他拉进二楼一个包房。
一进房间,酒童们一看来的是顾海生,都有些吃惊,就不由全都站起来了,包括祁如山带来的两个客人,也惊讶地笑道:“哟,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顾总怎么也来了?”
祁如山做了个气势宏迈的手势:“介绍一下,我穿开裆裤的朋友,顾海生。”
顾海生又气又笑:“谁说的?你穿开裆裤的时候,我早上学了!”
祁如山也不生气,仍旧笑嘻嘻地说:“哦,这正好说明,我比你年轻!”
他又一指那些酒童:“你们都不许把我当老头子!”
温蕴笑道:“顾先生明明年轻着呢,祁先生就更年轻了。”
于是又拉顾海生坐,又有酒童去给他拿酒杯。顾海生摇头:“今天真的不行,公司还有一堆事情等着。”
他说得如此恳切,再加上大家都知道顾海生是从来不在娱乐场所露面的,因此也不再勉强。
等顾海生走了,祁如山就笑道:“道学的老夫子走了,正好,咱们开怀畅饮!”
☆、第 80 章
祁如山比顾海生小五六岁,他是独眼杰克的常客,当年,也是他拉着一帮子狐朋狗友,帮着苏誉打开僵局。
这人是个出名的花花公子,男友多得要为他打起来,一则为了他秀雅的容貌,二则却是为了祁家叫人眼馋的家财。
祁如山的外祖母是民国赫赫有名的美人,他母亲也是个美人,他则继承了母亲的容貌,还有父亲放荡的性格,两样加起来,不折不扣就是个典型纨绔。
然而这样的祁如山,却和顾海生十分要好,外人都搞不懂,明明一个酒池肉林眠花卧柳,另一个洁身自好近乎没趣,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因此旁人也只能以两家早年的交情来解释:祁如山的外祖母和顾海生的祖母关系密切,是当年上海滩出了名的姐妹花。
祁如山的性取向早就公开,好在家中不止他一个儿子,他父亲又颇有点儿魏晋之风,不是太在意这种事,祁如山自小学画,后来留洋跟从大师,近年来作品备受推崇,名气愈发响亮。
艺术圈原本就比别的圈子宽容,别说祁如山和男人上床,就算他和熊猫上床,旁人也照样会大赞他“口味出众”。
今天他携朋唤友的跑来独眼杰克,是为了践行,过两天他要出国去参加恩师的画展——其实只是找个理由快活一晚而已。
于是酒童们倒酒的倒酒,说笑的说笑,席间甚是热闹,期间豆腐进来照看了一回,祁如山又把他夸奖了一番,因为豆腐救了他的“开裆裤朋友”。
岳龄就笑:“您就别提那茬了成么?人家顾先生明明不承认!”
祁如山也不恼,笑道:“他不承认有什么用?我家还留着照片呢!铁证如山!”
温蕴忍不住问:“什么样的照片?顾先生穿开裆裤的么?”
祁如山笑嘻嘻地摇头:“不是。告诉你们吧,他穿着花裙子,头上戴着个假发做的髻,还插了朵牡丹,就像个小媳妇!”
岳龄哈哈一笑:“我知道了,祁先生您就是小媳妇的丈夫。”
祁如山笑道:“没错。我妈当初一直碎碎念,唉,海生为什么不是女孩呢?他要是个女孩该多好!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母。只可惜顾海生是个男的,没法赛老母了,只能赛老父——哎?你们不觉得那家伙愁眉苦脸起来,挺像我爹的?”
一桌子人笑得东倒西歪。
祁如山喝了口酒,又摇摇头:“结果娶了柳家那个短命丫头,做一辈子鳏夫——还不如女人呢,女人都没他这么命苦。”
这话说得不好听,大家都安静下来了。
岳龄就赶紧说:“其实以前那种旧照片,我看着就害怕,总觉得和鬼故事有关系。”
另一个酒童也说:“对对,尤其是那种发黄的,颜色晕晕的,看着就脊背发凉。”
祁如山带来的一个朋友就笑说:“正好,七月半到了,大家来讲鬼故事!”
岳龄指着温蕴一笑:“让他讲!医学院里不知多少鬼故事!”
温蕴如今,早就不像从前那么胆小羞怯,尤其小漆这件事之后,胆子好像大了许多。
此刻岳龄这么说,他也不推脱,就大方笑道:“那,你们是要听一般吓人的,还是听顶级吓人的?”
祁如山一听,就笑道:“废话!当然是要听顶级吓人的。”
温蕴眨眨眼睛:“就是说,你们想玩个吓死人不偿命的?”
他用这样的语气,大家的兴趣就都涌上来了,祁如山那俩朋友就说:“温蕴,这可是你说的,今晚你没吓死我们,我们就不付酒钱!”
温蕴也不慌,盈盈一笑:“好啊,不过我先得问各位一个问题,一团漆黑的房间里,出现什么最可怕?”
有人说是鬼,有人说是贼,岳龄说,是尸体。祁如山的朋友说,是鲜血的气味。
“众说纷纭,不过我却有个答案。”温蕴笑眯眯起身,他走到门口,将房间的灯关上了。
“为了气氛,大家先在黑暗中呆一会儿。”
然后,他回到房间正中间,盘腿对着所有人坐下来。
窗帘拉着,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就听见温蕴慢吞吞的,细声细气的小声说:“漆黑一团的屋子里,出现什么最可怕呢?”
一屋子人,屏息以待。
白光一闪,温蕴那张脸毫无防备出现在黑暗里,潋滟一瞥,艳绝桃花,却悬悬虚虚,幽如鬼影!
好几个酒童尖叫起来,还有人吓得跌倒,带得椅子杯子咣当砸在地上!岳龄连滚带爬冲过去按开灯!
祁如山那两个朋友连笑带骂!
“妈的!活活吓得老子心梗!”
“我都差点尿裤子了!”
剩下温蕴一个人,抓着手电筒坐在地板上,捶地大笑!
岳龄笑道:“怎么会这么吓人?!你小子长了一张鬼脸?!”
“才没有啊!”温蕴一面抹眼泪一面笑道,“诀窍就是,把手电筒顶着下巴打开,那种光照角度非常可怕的!”
祁如山笑道:“温蕴,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一招?”
温蕴有些不好意思,他爬起来拍了拍衣服,这才说:“我从书上看来的,一本古书。里面有一句词:‘鬼灯一线,露出桃花面’。”
祁如山点头:“哦,是两当轩的《点绛唇》。”
温蕴眼睛一亮:“祁先生也看过这个?”
祁如山笑道:“小时候在我爸的书架上翻过,早就记不清了,只记得这两句而已。”
另一个客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