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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二十九晚用餐前后,碧衣初十傍晚,分别见过什么人;五,打听所有死者最后消失于人们眼前时都见了什么人,对比前一项结果,可有重复出现之人……”
沈万沙见卢栎言语明晰,眼神笃定,忽的靠过去,“你又有新想法了是不是?专门跑回来说是不是想避着景星?”
卢栎微笑眨眼,眸内闪着狡黠,“你猜?”
“哇小栎子你好坏!”沈万沙哇哇叫了两声,又拍着手喜笑颜开,“不过还就得这么坏!姓景的跟狐狸似的,一个不防就可能出事!”
赵杼已经跃出窗子吩咐事情,卢栎心想得再给他些银票,请人得花钱呢。
他一边想,一边空出手摸摸沈万沙脑门,“我知道少爷担心,但我保证,一定能抓到凶手,少爷放心,嗯?”
沈万沙眼睛闪啊闪,满眼都是卢栎神秘笃定的笑,不知怎么的信心越来越大,用力点着头,“嗯!小栎子最聪明,少爷相信你!”
第70章 推理
古代信息通道相对闭塞,人生地不熟时尤甚,卢栎虽然立刻说了寻找重点,但肯定不会立刻有反馈过来。
赵杼与孙正阳约定的时间为半个月,如今已过去三日,卢栎期盼赵杼雇来的人比较靠谱,在十日内找齐信息,好让他分析确认,在半个月内将凶手抓获。
沈万沙不太知道赵杼找了什么人,但观二人默契表现,以为是卢栎出的主意,赵杼出面找的人。见卢栎隐隐有些担心,还乐观相劝,“赵大哥是个了不起的江湖人,瞧找的人这么快能送来这么多信息就知道了,你别苦着脸,开心点,笑一个,没准明天就有消息回来了!”
“没那么简单。”之前的消息看起来挖掘比较深,黑帐都出来了,但细节事实上明显不如‘青楼保护者’那份,赵杼记忆缺失,不是本地人,下意识寻找的帮手或许也不是本地人,他担心事情进展会不会顺利。
沈万沙握着小拳头鼓励他,“要有自信!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卢栎被他闹的无奈,举手认输,“是是,少爷说的是——”
……
卢栎几天没睡好,就算被沈万沙强拉着出去吃喝玩乐,也没办法完全放松,直到五日后,赵杼从院外带进来一份卷宗。
“可是本案消息?”卢栎眼睛立刻就亮了。
赵杼点点头,将卷宗递过去。
卢栎立刻接住,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烛光摇曳,少年侧脸温润细腻,似美玉般散发着莹莹光辉,安静美好。
赵杼大手摸摸少年的头,亲自执壶给他倒了杯热茶。
今夜该能睡着了吧……
卢栎看完卷宗一拍大腿,“这资料太好了!”堪称细致入微,每样他要求的都能找到答案,“赵大哥,得多加银子酬谢别人才是!”
远处墙头邢左洪右元连三人顶着熊猫眼咬手绢,王妃好体贴!比冷酷无情霸道残忍的王爷强多了!
“不用记挂他们,”赵杼拉回话题,指着卷宗,“可还有用?”
“当然!简直不能再有用!”
卢栎腾的站起来,边看边念,“周老板子为亲生,房事未有不顺;秀才刘文只是被人嘲笑与妓女厮混玩物丧志,想要与陈娇娇分手;叶松虽未有子,但将将新婚,未有房事不谐痕迹;黑帐本的确存在,但因牵涉过多未能摸到源头……他们还找到了更多的死者尸体,标出了地点及尸体情况!”
“我明日要一一去看!”
赵杼看着他欢快的笑脸,眸内隐隐含着几分纵容,“好。”
卷宗很厚,写的东西很多,往后翻看,提及新寻到的死者名单及相关资料就不少,唯有一点,死者身处环境特殊,人多杂乱,每个人在失去踪迹前都见过什么人不大好查,结论有些模糊。卷宗上说调查行动仍在继续,稍后会有更多的信息奉上,这些先行呈上只想助卢栎分析判断……
卢栎很高兴,探头看了看外面天色,干脆不睡了,晃着赵杼的手,要他带他去卷宗上记录的几个尸体所在地。
赵杼不同意,卢栎原因却找的理直气壮,“都是死去多时的青楼女子,很多未被官府收入义庄,夜里看会比较方便。”他还冲着城内停尸房的方向眨眼,“那边一定派了人注意我,我小心眼,偏就不想时时把线索进度报给他。”
他意志相当坚决,赵杼拗不过,只得答应,不过也提了个条件,“要在我认为该休息的时候休息。”
卢栎微笑与他击掌,“成交!”
于是两边迅速行动起来,卢栎接连去看卷宗上发现的尸体,暗卫邢左洪右元连轮流出行收集王妃要的资料,时间过的紧张又充实。
很快,卢栎这边的总结更多了。
死者很多共同点。比如她们的眼睛都很漂亮,身材相仿;都是腹部连续刺伤,大出血而死;死前都受过一定猥亵,虐待;都与黑帐有丝丝缕缕的联系;另外,她们每个人都有一个相好之人。
比如碧衣就是表哥,陈娇娇就是书生,其她人也有,有的是失联多年的青竹梅马,有的是有过帮扶之情,或者救命之恩的男人,这些男人大都家境不太好,性格行事上看来没有污点。
而小半数死者死亡之前,曾与相好之人有过争吵。
最后,保存尚可,可以勉强解剖的死者,其胃里都发现了桃花,卢栎对最新死的碧衣尸体也进行了解剖,胃内也有桃花。
……
线索越积越多,指示方向离黑帐越来越远,离卢栎最初猜想越来越近。
证据不会说谎,那么本案之中看似复杂黑暗勾动极深的黑帐只是连带因素,凶手仍然是个教料书般标准的精神变态。
卢栎指尖轻点桌面,“我们可以下手寻找凶手了。”
“你知道是谁了?”沈万沙最机灵,立刻出主意,“那让赵大哥请的人去抓!官府的人我看不靠谱,抢功什么的不提,万一凶手是个有钱的,没准刚抓到就能被那姓景的伙同孙推官拿了银票放人!”
“少爷说的有道理,”卢栎目光灼灼地看着赵杼,“能继续请他们帮忙么?我们可以多付银子。”
赵杼颌首。其实用谁的人没有区别,成都府这摊子事,他即知道了,没有不管的道理,就是不好随便下手,吓着两个小家伙就不好了。
现在既然两个人都希望他帮忙,那便如此,“好。”
“死者大都失踪于整妆完毕,等待接客的黄昏时分,死前不久都用过餐食……”卢栎闭上眼睛缓了一缓,才缓声道,“我们要找的,是这样一个人。”
“壮年男子,家境不好,幼时可能因此吃过很多苦,自尊心受到伤害。已婚,其妻美艳,身量与本案死者相仿,生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婚姻表现前期平顺,后争吵不休,其妻可能弃夫离去,甚至还曾回来嘲笑于他。”
“此人自己,或者家人曾受过官府压迫,或者与其妻通奸之人就是官府中人。他职业不太高尚,需要劳力或耐心,他可能是雕讨巧小玩意儿的木匠,可能清洗翻新首饰的串街手艺人,可能是擅养花的匠人,有在这个时间进入青楼的机会。但我猜,他应该是个厨子。”
卢栎眼睛越来越亮,“想想看,什么人能进出青楼不被阻拦,不被注意,还能将死者悄悄运出?”
他视线停留在床头插屏上妍丽的桃花图案上,“女人在无聊消磨时间时,除了赏玩玩意儿,花草,摆弄首饰衣服,还会愿意用些美容养颜的食水。凶手是不是推着食桶沿街叫卖,内里食物用大量桃花烹成,颜色漂亮,味道清甜,还不损身材……”
沈万沙愣愣看着卢栎,差点都结巴了,“你、你如何、想到的!”
“人在幼时挫折过深,性格形成最易受到影响,凶手信心严重缺乏,对妻子珍惜,却因妻子品性不佳对其心存恨意,受到刺激后下意识寻找同类人疏解情绪。只是他情绪积压过多,已然不能自控,才造成这惨烈凶杀案。”卢栎浅浅解释,这样的分析结论非常容易得出。
“为什么一定是厨子?”
“因为死者皆是吃过东西不久后遇害,且胃里都有桃花。虽然时间久远尸体留存数量不多,但一连五个都有,已然是共性。”卢栎捻着手指,“凶手给死者补妆口脂有桃花香,家里必备有大量干花,该是平时用到之处颇多,或许连这口脂,都是他自己做的。”
卢栎一边说一边想,“他推着车,车上放着食桶,受死者招呼捧食水进门,青楼里无人会阻。若他将死者制服打晕,放到桶里,只消避着他人视线,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人带出……一定是这样,因为死者颈后都有上粗下窄的棒击痕!”
沈万沙听的眼睛都直了,“莫非你看到凶手如何做案了!”
“怎么可能,”卢栎叹口气,“只是根据现在证据推断。”
“光凭想就能想出这么多!”
“证据越多,方向就具体。”
卢栎将要说的话补充全,看着赵杼,“大概就是这些,不过一切皆是我猜测,你让大家寻找时注意一点,他受过官府压制,对官差会很有敌意。他身边肯定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女人,最大可能是妻子,但也有可能是别人,比如表姐妹,家邻,任何一个可以扮演被他深深爱慕,又鄙夷远离还回来嘲笑他的角色。”
“此前卷宗上说青楼人多眼杂,注意到死者出事前出现人物的不多,但我相信有同样经历背景,又擅做桃花食水,还喜欢卖于青楼姑娘的一定没几个,循着这个方向找,必会有所得!”
卢栎声音渐渐笃定洪亮,沈万沙被他说的心生骄傲,“我家小栎子就是这么厉害,这次只凭剖尸推理就可揪出凶手了!”说着说着他没忍住,直接扑过去将卢栎抱住揉啊揉,“嗷嗷小栎子你跟我回家吧,好想养你啊啊啊啊啊——”
赵杼黑着脸,提着沈万沙的后脖领将人甩到一边,定定看着卢栎,“还有么?”
卢栎惊讶地看着赵杼,不是已经说完了?不过赵杼严谨,非要确认一遍也没关系,他笑眯眯道,“没有了,有劳赵大哥。”
“嗯 。”赵杼幽幽转身,走出房门前瞪了沈万沙一眼。
沈万沙后背发凉,很有种被狼盯上的恶寒感觉。他早看出来赵大哥对卢栎有点意思,但这种恶意实在难以理解,他和小栎子是好朋友,又没惹到这个人!
不过赵杼出门前眸里杀意实在可怖,沈万沙不敢再闹,慢慢凑到卢栎身边,蹲下拍拍他的手,“小栎子不要急啊,我陪你等。”
卢栎:……我一点也没有急好吗。
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既然证据这么显示,那么抓到凶手就指日可待了,他开始有心情与沈万沙一起出去玩。
期间又碰到了景星与孙正阳。
景星早已不复那日解剖取胃时的狼狈模样,束白玉冠,着文士衫,佩公子玉,踏粉底靴,看着丰神俊朗,气质十足。
孙正阳也笑呵呵上前相询,“这半月期限将到,不知二位可抓到凶手了?容我提醒二位,咱们的约定可是不能延时的。”
沈万沙高傲地冲他冷哼,“不劳你费心。本少爷看成都府官场气氛污浊,二位还是不要继续尸位素餐的好,辜负了这天府美地不提,别哪天天塌了,您二位还不知道哪。”
……
双方各自取笑一番,分别离去,卢栎皱眉看着二人方才离开的钱庄,“这个钱庄,你熟不熟?”
沈万沙看了看招牌,“大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