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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一步,玉策用力拉住她,朝她摇了摇头。她忽而就哭了,总是天真地以为能和他断得干干净净,殊不知到头来,她竟又欠他那么多。
太后本就生气方娬把容止锦说出来,此刻听袁逸礼这般说,她便理直气壮了,沉声道:“日后这种事弄清楚了再说,事关皇家颜面,别弄得不尴不尬!止锦,随哀家回宫!”
“姑……”容止锦略一迟疑,却被容芷若狠狠地拉了一把:“二哥,还不走!”
容止锦即便再不情愿,眼下也只好跟着走了。太后扫视了眼满屋子的人,不悦道:“全都散了吧,各自回宫去!”
“是。”众嫔妃齐声应了,陆陆续续地散去。
燕淇斜看向方婳,开口道:“玉策,送婳妃回宫。”
“是,娘娘走吧。”玉策的声音柔和,方婳却仍是定定看着地上的男子,他没有回身,就那样从容跪着。
远了,远了,直到再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袁逸礼才终于松了口气。
燕淇缓缓在敞椅上坐下,也不叫起,目光淡淡落在方娬身上,直言道:“妩儿有孕在身不好好在玉清宫安胎,净替朕考虑了,叫朕好不感动。”
方娬低着头,话语里透着颤意:“皇上,臣妾……臣妾也是听说……”
“听说?你听谁说?你的宫女?”燕淇浅笑着问,也不给她任何辩驳机会,话锋一转,道,“来人,将流儿拉下去,杖毙!既是不能好好伺候主子,留着又有何用!”
方娬大惊,流儿哭着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外头的侍卫已快速进来,押了地上的人便走。
方娬整个人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一侧,已有宫女跑上来扶她,燕淇的声音再次传下来的:“扶她下去,日后好好在玉清宫安胎,不该你管的事便不要管。”
虚软的身躯被宫女扶了起来,方娬愣愣听着燕淇的话,不该她管的……
何为该,何为不该?
她整个人颤抖得厉害,她只知这一次输得那样惨,未能扳倒方婳,她还失去了太后那座靠山……往后,往后便只有她腹中的孩子可以依靠了。
厅内一时间安静良久,廊外风雨交加,这一夜过得那样不平静。
“起来。”上座之人终是开了口。
袁逸礼谢了恩,起得太急,微微一个踉跄才站稳。燕淇不免蹙眉道:“逸礼?”
他又低下头道:“皇上该去看婳妃娘娘了。”
燕淇却睨着他:“你不想与朕一道去?”
他的话语平和:“臣与娘娘身份有别,况且臣还要赶回行宫去,西楚的人都在行宫。”
燕淇起了身,行至门口,却问他:“值得吗?”。袁逸礼心中一窒,不答,只道:“请皇上好好待娘娘。”
“朕会的。”他点头,又朝钱成海道,“让人给袁大人递把伞,摆驾静淑宫。”
“是。”钱成海转身吩咐。
外头雨伞早已候着,燕淇步出廊外,宫女太监匆匆跟在他身后出去。
袁逸礼踱步至门外,从太监手里接过了雨伞,他却不急着走,一手扶着冰冷廊柱,目光远眺。
九王爷说他不是她能等待的那个人,如今她贵为娘娘,皇上若能一心一意待她,她才会忘了九王爷。
漆黑夜空里,他仿若瞧见一星半点的光亮。
————
太后一回宫就发了一通火,宝琴劝了好久。
容止锦这回装得异常憋屈,缠着太后便道:“姑母这下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妩昭仪了吧?她竟还敢冤枉我!”
太后满脸的怒:“哀家还以为她乖巧懂事,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事!枉哀家疼爱她,真是太叫哀家失望了!”
容止锦拼命地点头表示赞同。
容芷若斜他一眼道:“二哥自个要是检点一些,别同婳妃娘娘走得那么近也不会出这种事。”
“你……”容止锦瞪她。
太后跟着道:“芷若说得对,哀家不喜欢婳妃。”
容止锦一脸挫败,知道此事多说无益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
浅色纱幔直垂,床上女子半裸着后背趴在薄衾上。
玉策捧了药才要入内,却在门口遇见了燕淇,她忙欠身行礼,燕淇接过她手中的药膏,挥了挥手道:“都退下。”
珠帘碰撞,床榻边,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近了……
灯芯蜿蜒,明火生辉。
有人影压下来,清凉药膏被涂抹在背上,方婳微微抽气,双拳紧紧握着,一声也不吭。燕淇的目光怔怔看着原本白皙润滑的背上横空多出的伤痕,骗骗底下女人还这般要强,他忍不住道:“痛就叫出来,这里无人,朕不会笑话你。”
方婳一惊,猛地睁眼回眸看去,“皇上……”怎会是皇上,不是玉策在伺候吗?
他伸手按住她的身子,蹙眉道:“别动。”
她的身子僵了,结结巴巴地道:“还……还是臣妾让人……”
“太医说没有伤及筋骨,上了药好好休养几日便好。”他淡淡说着,仍是细细替她上药。方婳暗叹一声,终是不再挣扎。
他的指尖温暖,不似燕修的冰凉,可她的心却无法沉淀,慌张得像是被人捉奸在床。
蓦地,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个才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他给她上药,看她的身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婳儿。”身后的声音骤然近了,他附于她的耳畔,吐气如兰地问,“你在怕什么?”
怕……她怕的东西太多,怕他知道她爱慕燕修,还怕他要她……
他的指尖触及她背上的伤,她下意识地瑟缩,不动声色地转口:“袁大人呢?”
“你怕朕责罚他?”
“袁大人对皇上忠心不二,还请皇上……”
“你就是在怕此事吗?”他打断她的话,轻轻笑道,“他没事,朕让他去行宫了。”
没事就好,她松一口气,又想问苏昀,却不想他已先开了口:“朕还等着你来解释为何会在围场?”
这一问倒是让方婳略微一怔,他不提她倒是真的忘了。
药已上完,燕淇细心地替她拉上衣衫,她自顾翻身坐了起来,才低语道:“西楚太子原先是与侯爷比试的,臣妾便去观赛了,后来……九王爷也来了。”
她说的是事实,也不怕燕淇去查,她不过是没说轩辕承叡为何要与容止锦比赛罢了。而这个理由,轩辕承叡也早就给了燕淇了,无非是他想找人切磋,找了容止锦比得不尽兴而找上燕修,便是越发顺理成章。
果然,燕淇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方婳将亵衣系好,才又问:“皇上与西楚太子为何会入宫来?”今日若不是他们来了,她与苏昀怕真的要出大事了。
燕淇将药膏转身搁下,嗤笑道:“西楚太子已跟朕开口要了你的宫女。”
方婳大惊,忙脱口:“皇上应了?”
他笑一笑:“他说趁在围场比赛时已同你说过,朕也是才知原来这就是他当日同你留下的问题。”
双手已不自觉地紧握,轩辕承叡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097章 入骨牵挂
4
整个龙山行宫的人都知道了西楚太子敲锣打鼓地抱了一个女子回来,宫人们更是伸长了脖子想知道那个女子是谁。虺璩丣浪
仇定也来了,他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银色面具后只露出两只同样震惊异常的双眸。
轩辕承叡一脸阴沉坐在外间,睨了仇定一眼道:“仇将军有伤在身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免得以后真的再也说不出话了。”
仇定的眉心拧得更深了,目光不觉看望内。
华美屏风后,依稀只见了军医忙碌的身影,床上究竟是谁,能让太子殿下这般着急嫦?
两柱香后,军医才出来,他擦了把汗,开口道:“回禀殿下,那动刑之人下手很重……”
轩辕承叡重重将杯盏搁下,冷声道:“说重点!”
军医一愣,这才道:“因打击没有集中在一处,双腿有不同程度的骨裂……燃”
“能不能医?”
“下官以为……可以。”
“好。”轩辕承叡冰封的脸上又有了笑,抬一抬手道,“等她醒来,你进去告诉她,说断了。”
仇定的眸光一缩,军医更是愕然道:“殿下,这……骨裂不是断了,是……”
“孤叫你告诉她断了就是断了,你是听不懂孤的话还是如何?”他的音色一沉,眸光亦是不善起来。
军医被他看得冷汗涔涔,连连点头道:“是……是,下官明白!”
轩辕承叡的嘴角一勾,闻得外头有人道:“殿下,东梁的袁大人来了。”
他“唔”一声,起身出去。
袁逸礼独自撑伞站在院中,衣袍下摆早已浸湿,再瞧不出气宇轩昂的样子。廊下几盏宫灯在夜风里摇曳,将他的身影也也拉扯得越发蜿蜒旖旎。
他见轩辕承叡出来,这才走进去,二人沿着长廊往前,他低声问:“我听闻太子殿下将昀姑娘带回行宫了,她现下如何?”
轩辕承叡笑着反问:“袁大人这是替谁问的?”
袁逸礼略笑道:“自是替婳妃娘娘。”
“哦。”轩辕承叡淡淡应了,道,“还行。”
还行?袁逸礼不觉蹙眉,轩辕承叡已折回自己的房间,马上有宫女上来解下他身上的风氅。轩辕承叡请他一并坐下,又吩咐宫女上了茶,他惬意地轻呷一口,袁逸礼却不动手,只好道:“昀姑娘是我大梁宫女,住在殿下这茗香阁不太合适,我会命人带她去别处歇下。”
轩辕承叡疑惑望向他,不解道:“为何不合适?孤已向梁皇陛下要了她,且陛下也同意了,她已是孤的人。”
“什么?”袁逸礼吃惊地脱口问道,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婳妃娘娘知道吗?”
轩辕承叡认真想了想,点头道:“现下也该知道了。”他又喝一口茶,眼底盈盈的全是笑,仿佛在说,知道又如何,皇上应了,她区区一个妃子还能拒绝吗?
袁逸礼猛地起了身,欲转身时,胸口的气血猛地上涌,他下意识地扶住了桌沿。
“袁大人?”轩辕承叡不觉放下了杯盏起了身,眉宇间不见担忧尽是笑意,“看来袁大人伤得不轻啊,是孤下手重了,对不住袁大人。不如叫孤的军医给你看看?”
袁逸礼强行将后头的腥甜咽下,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忍住怒道:“不必了,是我技不如人,不敢怪太子殿下,先告辞。”他快步离去,连搁在门口的雨伞也忘了拿。
轩辕承叡狭长的凤目里全是欢愉,重新又坐下,心情极好地开口:“孤饿了,叫人把晚膳送来孤房里。”
“是。”宫女忙出去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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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夜色里,华年成端着药急急从长廊上穿梭而过,迎面瞧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自燕修的房内出来。华年成一怔,忙加快了步子进去。
里头之人正拂开了珠帘出来,华年成吃了一惊,空出一手拉住他,问:“王爷去哪里?”
燕修的脸色苍白,呼吸更是急促:“轩辕承叡从宫里带出的人被打断了双腿,华年成,她……她在这里。”
华年成慌忙拦住他,药盏“砰”地摔碎在地上,他急着拉住他道:“王爷糊涂了吗?西楚太子就算从宫里带了人出来也未必就是婳妃娘娘!”
他却不听,硬是要去:“他的赌注本就是她,况且,他带了人回寝居后,袁逸礼急着去了,难道还不是她吗?”
袁逸礼会去,这倒是华年成没想到的。他微微一愣,燕修已推开他出去。
“王爷!”
他不理他,走得飞快。白日里亦是不顾华年成的阻拦从灵空寺来的龙山行宫,却是不想,仍是未能护她吗?
后头,华年成的脚步声近了,燕修深吸一口气,干脆跑起来。
“王爷!”华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