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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伤口?”容止锦疾步过去,探头探脑地便想进去。
偏苏昀拦在门口道:“前些日子照顾太皇太后时不慎弄伤的,便是皇上也病了的那日,她没宣太医,可现在伤口又裂了,你能不能去找些酒来,再准备一盆清水,哦,还有上好的药,干净的纱布……”
“我知道了,你等着!”她的话还没说完,容止锦已转身冲出去了。
苏昀松了口气,关门时瞧见袁逸礼正直直地看着自己,他的目光带着一抹探究,苏昀心虚地一愣,忙合上了房门。
燕修伸手按住方婳手上的伤,他的容色里略有怒意:“为什么要这样做?”
方婳忍着痛,却还笑得出来:“上回潋光给我药的时候便同太医说是我的手受了伤才问太医要的,现下岂不正好合了潋光的话吗?”
“婳儿……”
“你别说了,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受这点伤也是值得的。”
苏昀在外头闻得这话,更是生气了,上前就拉过方婳的手用力按住,冷冷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还真是不爱惜自己!”
“阿昀……”
“一边待着!”
方婳却不怕她,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见这样的苏昀,她心里很高兴。有姐妹在身边的感觉真好,她却尚未相处留下苏昀的理由,这样一想,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容止锦准备了东西前来,苏昀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叫容止锦留下了东西便出去。
先替方婳上了药,这才入了内室。
苏昀让方婳点了一根蜡烛,自己则在棉帕上倒了酒欲清洗他的伤处。燕修抬手拦住她,虚弱道:“我自己来。”他长这么大,除了方婳,还不曾有第二个女子碰触过他的身子。
苏昀嗤声道:“王爷也执着于那些虚礼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大夫的手下没有男女,只有病患!”语毕,她看也不看他,直接推开他的手,沾了酒的棉帕已擦拭着他伤口的血污。
他本能地拽紧了被衾,方婳忙扶住他,目光看向苏昀道:“阿昀,你轻点!”
苏昀气道:“九王爷自己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就该想到会有这种下场!还有,谁叫他碰上你这个庸医!”她瞪一眼方婳,又是狠狠道,“我现在替他缝合,你就好好跟我说一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她本就没打算要瞒着苏昀,只能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
苏昀转身将长针在火上烤了烤,一面听着,一面道:“王爷,奴婢的针线活挺烂的,到时给您留下一道难看的伤疤您可别怨奴婢。”
燕修半靠在方婳怀里,他的语声微弱,似又带着笑意:“看来她很不喜欢我,难为她肯救我……嗯……”
方婳不忍去看苏昀替他缝合的场面,咬着唇别开脸,心“彭彭”跳个不止,她不自觉地抱紧了怀中之人,开口道:“阿昀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怪她。”
他哪里是真的怪苏昀,今日见苏昀来了,他是心里高兴。那一夜他高烧不退,虽是昏迷着,恍惚中却又像是什么都清楚着。她孤身一人,所以他拼命地撑着,如今这样一闹腾,意识下仅存的一丝强人也像是随风散去,难受便是难受,他无须再硬撑了。
嘴角残存一抹笑意,他的头缓缓从她肩头滑落,直接昏倒在她怀里。“师叔!”方婳大惊,忙看向苏昀,“阿昀,怎么会这样?”
苏昀收了针,替他上药、包扎,这才松了口气道:“照他的情况,能熬到现在就不错了。”
“是他的病吗?阿昀,我见过华先生替他扎针……”
苏昀的眼睛撑大,喘着气道:“婳婳,扎针的事我可不敢!我只能保证医好他的伤,他的病我无能为力!眼下没有华先生在,他的病就只能这样养着!我能给你开一些伤药,让人给你熬来,你让他喝上三天,这伤也便无碍了。哦,还有,三天后替他拆线,这个很简单,你过来,我教你。”
……
苏昀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方婳送她出去,容止锦一见方婳被包扎的手就皱眉道:“怎么好端端就伤了?严重吗?”
方婳摇头道:“没事了。哦,对了,侯爷这几日去看过皇上吗?”
容止锦忙道:“去过了,不过太后娘娘说皇上要休息,不准让人打扰,现下他的病好多了,你只管顾好你自己,皇上那边有的是人照顾。”
“那就好。”方婳点了点头。
一直站在一侧不发一言的袁逸礼突然道:“既如此,臣等就先回去了。”
方婳突然拉住苏昀的手,低声道:“阿昀,我现在这里脱不开身,你想想办法再拖西楚太子一段时日,到时我一定会想办法留下你!”
苏昀冲她一笑,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
容止锦笑着推住苏昀的轮椅,转身往前道:“本侯也不想苏丫头跟那西楚太子走,大梁少了苏丫头可就少了很多乐趣了!”
苏昀的笑声传来。
方婳不觉地笑了下,目光落在袁逸礼的身上。他的眸光却是悄然往她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闻得她叫了一声“袁大人”,他才蓦地回神,低下头道:“臣先告退,娘娘请好好休息。”
语毕,他再不逗留,转身便走。方婳愣愣望着他的背影良久,心中略微有些不安,他方才的神色,好似他知道了什么。
方婳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将房门紧闭,点了火盆把燕修换下的带血纱布统统烧尽,方婳这才松一口气。他还昏迷着,脉象虽弱却还算稳定,苏昀说她能治好他的伤,那她也就放心了。
一个时辰后,潋光亲自送了药来,告诉方婳太皇太后昏睡了整日。方婳蹙眉问:“太医怎么说?”
潋光叹息道:“太医说太皇太后这病是好不了了,大限之日是迟早的事,奴婢知道她全凭王爷的事才吊着。王爷大病之身,如今又身受重伤,也不知何时才能好。”
方婳扶他起来喂他喝药,潋光突然跪下道:“奴婢是替太皇太后谢娘娘对王爷的救命之恩!”
方婳哑声道:“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你且先回去吧。”
潋光起了身,又看方婳一眼,她的目光半夹杂着一抹复杂之色,随即转身出去。
————
整整下了一日的大雪,及至傍晚,整个皇宫都已银装素裹,一眼望去,茫茫不着边际。
延宁宫里,几抹身影急急穿过了院落往内,白色雪地里,印出数行清晰的脚印。
珠帘破开,宝琴神色凝重地冲进来,不顾容芷若在场,疾步行至太后身侧,附于太后耳畔低言一番。
太后华美的眼眸猛地撑大,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手中的琉璃杯盏应声落地,“砰”的一声摔了粉碎。
“太后娘娘!”
容芷若吃了一惊,忙伸手扶住她的身躯,华贵宫装下,容芷若觉出了她瑟瑟颤抖的身子。她忙扶太后坐下,宝琴已命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狼藉,她的脸色难看,站在一侧一言不发。容芷若原本想问问发生了何时,但看见宝琴这样的神色,只能缄了口。
————
夜风将雪花吹落几许,韦如曦拢着狐裘跪在高大的梧桐下,她微微颔首,冰凉雪花落在脸颊,她的美眸里噙着晶莹泪珠,裸露在外的手早已冻僵,她却仍不愿起身。
宫女在后面劝着:“娘娘还是进屋吧,老天已看到您的诚意,会保佑皇上平安无事的。”
韦如曦没有回头,却是问:“璃儿回来了吗?”
宫女低头道:“还……不曾。”
韦如曦不觉咬着贝齿,她让璃儿去紫宸殿打探消息,怎的到现在还不回来?
又有雪花伴着寒风飘落,宫女回头之际便见璃儿急匆匆自外头入内,她才欲开口,待看清了璃儿身后之人,宫女的脸色大变。
韦如曦闭上眼睛,诚诚替燕淇祈祷,也不知何时开始,身后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了。她睁眼回眸看去,皑皑雪地里,早不见了宫女,只燕淇一袭白色裘貉直直立于身后。她还以为瞧错了,呆呆望了片刻,直到他一声“曦儿”,她才慌张地从雪地上爬起来。
双腿也已冻得有些麻木,她一个踉跄往前,他已伸手扶住了她。她惊慌抬眸,伴着碧纱宫灯幽暗的光,她却实实在在看清了面前之人。
是燕淇没错!
多日不见,仿佛隔了千年万年,她一头栽进他怀里,颤抖地抱住他,哽咽道:“皇上的身子都好了吗?这几日都吓死臣妾了!”
他扶住她瘫软身躯,径直带她回了卧室。她紧紧依偎在他身侧,仍有后怕:“臣妾好怕,怕您出事!皇上,真的都好了吗?”
“好了。”他握住她的手,温和一笑,道,“朕不是好好地来看你了吗?”
她高兴地落下泪来,忽而又急声问:“是谁给皇上下的毒?到底是谁那么胆大妄为?”
燕淇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他的话语寡淡:“朕已让人彻查过,毒源并不在紫宸殿。”
“那是……”韦如曦美丽的双瞳撑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燕淇。
他却又一笑,淡淡道:“放心,朕心中有数。”
韦如曦一怔,闻得他又道:“从今往后,有朕在,宫里谁也不能再欺负你了。曦儿,从今日起,你搬去朕的紫宸殿住。”
“皇上……”韦如曦惊诧地看着他,即便是皇后也是没有资格与帝同住的,她……她不过一介妃子而已。燕淇却拉了她起身道:“朕知道朕卧床这几日你受了很多气,朕就是要让后宫那些人知道,朕就是喜欢你!”
他要把她带去紫宸殿,他说喜欢她……
霎那时光,韦如曦觉得什么都值了。
————
太后闻言很快便赶来了紫宸殿,韦如曦才要行礼,便闻得太后怒道:“哀家要和皇上说话,你还不退下!”
韦如曦的脸色苍白,才要告退,燕淇却一把握住她的手道:“母后有什么现下就可以说。”
太后满脸怒意,愤愤道:“皇上这是做什么?别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即便她是皇后,也不能与皇上同进同出住在紫宸殿!”
燕淇冷冷一笑道:“规矩是人定的,朕是皇帝,难道还不能与心爱的女子朝夕相处吗?”
“皇上!”太后的脸色铁青,目光直直的落在他的脸上,见他神色坚定,这才又稍稍缓和道,“哀家也是担心你的身子,病刚好,应该好好休息,你要宠幸她,日后有的是机会。”
韦如曦被太后说得满脸窘迫,她忙低头道:“太后娘娘请放心,臣妾不会缠着皇上,这段时间定会嘱咐皇上好好调养身子。”
燕淇笑道:“如此,母后还有意见吗?”
太后冷哼一声,气得说不出话来。
宝琴扶太后出去,劝说了一路,太后忽而又想起什么,驻足道:“玉清宫那边好久没消息传来了,妩昭仪这段时间怎么样?”
宝琴忙答:“回太后娘娘,奴婢时常有去打探,昭仪娘娘的胎很好,您不必挂心。”
闻言,太后这才松了口气:“告诉底下的人,给哀家好好替妩昭仪保胎,若有任何闪失,哀家决不轻饶!”
“是。”宝琴低头应声。
长裾漫过皑皑雪地,宝琴回眸看了一眼,身后宫殿奢华庄严,宫灯透着薄薄的光,在这长夜里显得越发肃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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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婳按着苏昀说的替燕修拆了线,连服了三日的药,他的伤势果真好了很多。方婳每每喂他吃药他也不曾拒绝,半靠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一旦出了宫,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他晃晃又想起那日她伏在他胸口说的话,她说她自私得想他的伤永远不好,这样她就能一直霸着他。
他不觉一笑。
“笑什么?”她蹙眉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