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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去。回去好好休息吧。”
赵月朗哭道:“黎大哥,我从来没有得罪过少爷,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他就这样嫌弃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黎漠叹了口气:“好了,不要哭了,在宅门做事,委屈免不了的。他也就是嘴上不饶人,并不是成心为难你,太太过世了,他心中不好受罢了。”
赵月朗摇头:“黎大哥,是你对我们太好,你明明也是昱家的少爷,却跟他们都不一样。大少爷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对我发脾气呢?我明明没有招惹他,他却讨厌我,如今太太去了,大少爷是太太房头的,以后要是让我伺候大少爷,可怎么办啊?”
黎漠也不知说什么好,昱昇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赵月朗。
赵月朗见他发怔,又低下头,用几近不可闻的声音问:“黎大哥你是不是也觉得因为我才克死了夫人?都是我……”
黎漠摇头:“胡说,太太身子一直不好,和你没有关系”
赵月朗低着头道:“我尽心尽力对夫人了,每日都替她擦身子,喂她吃粥,把太太伺候走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谁知道少爷回来这样说我。若是以后还在他房头……”她怔怔地看着黎漠:“黎大哥,我求求您,把我要去吧,我伺候着您好不好?”
黎漠连连摆手:“月朗,不要胡说,我整日在柜上,有个伙计就够了,你若是不愿意伺候昱昇,我去跟爸爸说,让你跟着赵姨娘吧。”
赵月朗面上流露出一丝失望,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她点点头,用手帕抹去眼泪:“我知道了,谢谢黎大哥。你真是好人。”
黎漠揉揉额头,打算去找赵管家说一说银子的事情。他刚迈开一步,赵月朗又急忙拦住他:“黎大哥,你一路坐着火车赶回来,多么辛苦呢?好好休息一下吧。”
黎漠心头一热,对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不碍事。”
赵姨娘狠狠地揉着手里的帕子,不甚端庄地坐在赵老六的小屋子里,眼角眉梢都是愤恨:“六哥,我听的真真的,老头子说了,这以后家里当家的就是昱昇,交给那个败家子,早晚都要把这个家折腾完蛋了!”
赵老六说:“你小声些,昱昇是长房长子,本来就应该他继承。”
赵姨娘说:“你说的好听!他要是跟黎漠那么仁义也就罢了。这昱昇就是个白眼狼,还有姑奶奶,自从嫁人了,哪里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这回太太没了赶上她大了肚子,不然回来还不一定要怎么闹,我原本指望着能给扶了正,这回好了,成了独守空房的了,老爷子现在也是那么干耗着,翱儿又那么小,真让昱昇当了家,我们娘俩都得没有命!”
赵老六安抚她说:“昱家现在就剩下个空壳子,继承了又怎么样?”
赵姨娘冷笑一声说:“你说怎么样!老宅值多少钱?就靠着这么一个宅门,就能保证昱翱这一辈子吃穿不愁。赵老六,这两年我也算是对得起你,你可不能干那吃里扒外的事儿吧?”
赵老六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继而又带出笑容来:“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赵姨娘说:“我说的是什么话?你别得意,你以为昱昇当了家还能让你做管家不成?早晚从大掌柜到大管家都是黎漠的!哼,等黎漠一管了家,你之前干的那些个事都得败露出来!到时候就怕你吃不了兜着走!赵老六,你是不是打算让黎漠当你的女婿呢?算盘打得挺好啊,我说你好么央的怎么那么好心把你那丫头弄到家里来伺候太太,到底是伺候太太还是伺候少爷?黎漠算什么,你那丫头要是有本事,一举当了昱家的大少奶奶岂不是更好!”
赵老六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担心隔墙有耳,连忙打断说:“好了,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如今的昱家,省的那点钱都在柜上,这次要不是黎漠去上海接昱昇回不来,咱们是一分都弄不着。你看着黎漠多老实可靠,其实精明的很。他站柜台站了六年了,学也学出心眼来了,没有点勾住他的本事,怎么能让他跟我一条心?你就放心吧,就昱昇这样整日鸡飞狗跳的惹是生非,说不准哪天就给拿到大牢里了。你着什么急?”
赵姨娘说:“我着急?我看是你着急当老爷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勾当,要不是你那相好的娘们从你那小院子里面搬出去了,你能踏实的来找我?现如今咱们两个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离开谁也蹦不了!惹急了我就去老爷那里把你的那点事都抖搂出来,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还怎么给黎漠当老丈人?”
俩人正说着,屋外小梅子的声音嚷起来:“黎少爷好,赵管家正给姨太太报账呢。”
黎漠敲了敲门,赵老六把门打开,满脸堆笑地问:“黎少爷来了?”
黎漠笑了笑:“姨奶奶,赵管家。”
赵姨娘抿了口茶水笑脸盈盈地说:“黎漠回来啦?我正听六哥报账呢,听的我是头晕眼花,这管账呀可真是难,难怪当初都把太太累病了呢?难为你小小年纪自己当大掌柜。成啦,你们说吧,我也该去给太太守夜去了。”说罢叫上小梅子,一同走了。
赵老六给黎漠倒了一杯水,黎漠赶到家中一路劳顿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这几日,家里全都仰仗赵管家您了。”
赵老六说:“主子家出事了,咱们做下人的就要劳顿。谁管咱们的死活,是不是?你北京上海的两处跑,我呢,就在家里当牛做马,哎不说了。”
黎漠喝了两杯水,抿着嘴说了正题:“赵管家,我听伙计说,您从柜上拿钱了。”
赵老六倒水的手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地说:“太太葬礼的钱不够了,我就支了一笔出来,你知道老爷好面子,太太的丧事要办得风风光光的,不然大少爷大小姐们也不会同意。”
黎漠点点头:“赵管家辛苦了,可是那笔银子,是要来进货的货款,眼看就要到交货的时候了,银子差了,我没法跟人家交代。”
赵老六慢里斯条地喝了口水,笑眯眯的说:“怪我怪我,当时那个情景实在是着急,要不这样吧,我去跟老爷说说,大不了咱们少拿点货,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黎漠说:“这可不成,货量是之前定好的,咱们不拿,就砸在人家手里了,再者订金都交了,如果不能按量拿,是要扣订金的!”
赵老六说:“可是这钱都花出去了,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大少爷去留洋就用了一笔,老爷又交代,要给大少爷留出来后面留洋的学费,这个钱我可是动不了的……”
黎漠说:“那笔钱,暂时用不到了。您还是拿来给我抵货款吧。”
赵老六微微一挑眉:“怎么?”
黎漠说:“……那边,出了点问题,昱昇怕是暂时不用回去了。”
赵老六误以为是黎漠找的门路出了问题,他眼睛一转,问黎漠:“这事老爷知道了吗?”
黎漠说:“爸爸那边我还没说。”
赵老六说:“哎,当初我就劝你,东家的事情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不要去揽。你揽了又办不成,功劳没有,平白惹一身的不是。老爷一心想要大少爷去留洋,如今又不成了,这不让老爷对你有成见么?”
黎漠没有出声,赵老六冲他笑了笑:“不过你这个年纪,能有如今的本领已经是少见了。货款在手里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我给你指一条路。”
黎漠微微抬头:“什么明路?”
赵老六说:“放印子。”
黎漠说:“放印子?”
赵老六说:“你知道南城的大烟馆吧?在那一带放印子,别说五分利了,七分八分他们也得接着,尤其是那些王侯少爷们,家里不给钱,自己又戒不掉,借了钱吃大烟,把房子、地,连老婆抵出去的都有,不出一年,就能翻一倍,怎么样?”
黎漠虽然读书少,见识却不少:“这可不行,别说这是柜上的银子,动不得,就算是我自己的,也不能放给抽鸦片的。”
赵老六说:“你是怕抽死了没人还钱?这倒不会,那大烟馆里老板给你做个担保人,咱们专门挑家中有钱有宅门的放,这样就算他死了。他老子儿子也要给他还钱。”大烟馆的老板跟赵老六是老相识,臭味相投,赵老六帮他介绍放印子的人,从里面拿抽成,他则帮助赵老六找能多拿回扣的营生买卖。
黎漠摇头:“那也不成,赵管家,既然钱您已经用了,那就只能跟老爷商量从家里的节省了,货款是绝对不能拖欠的,做生意就是诚信,若是这次做不成,恐怕以后都不会做了。”
赵老六说:“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你还是去跟老爷说吧。”
第30章
太太的丧事操办过后,老爷也没有扶填房的意思。整日就是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书写字,仿佛有了点不问世事的意思。渐渐地,昱思惑也不舒服起来,大夫来了几次,他总是头昏目眩,却也查不出什么大毛病。昱思惑身体年轻的时候过于透支,如今也只剩下个空壳子,前不久夫人离世,又让他伤心了一场。昱思惑成家得晚,孩子们都不大,他却已经见老。他身子愈见低下,各种药品不知道吃了多少,浑身只觉得酸软无力,食欲奇佳身形却其瘦,起初,他以为自己年老经不得旺火煎熬,便不在同两位姨太太同房,却不想这病有增无减。胡同里的王家,召到宫里给老佛爷和皇帝看病的,算得上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名医也只说这是渴睡症,无药去根,只靠调理。
昱思惑瞧着光鲜的屋子,暗暗的叹了口气。家中人丁稀少,除了出嫁的长女,昱昇就是顶梁柱,却还是小孩子心性,若是没有黎漠,想来这个家早就不像样子了。流年不利,天灾人祸,昱家接连嫁了女儿,死了女主人,又遣散了那么多下人,更显得家里空,昱思惑想了想,决定要给黎漠和昱昇说一门亲事,给家里添了人气,不至于那么冷清。
黎漠这段日子则整日忙在柜上,眼看就到了交货的时候,然而银子还是没有凑出来,黎漠跟两个姨娘一商量从家中节省月例和口粮的事情,就遭到了反对,老爷当初一句黎漠管柜台,姨太太和赵管家管家已经分工明确,他们不同意,黎漠没法从家里支钱,他自己的月例,早就如数都贴补在昱昇身上,一时也掏不出,沈姨娘和赵姨娘凑了一些,还是不够。黎漠特意写了封长信,解释了半天,好话说尽,又把订金也补给人家,山西的掌柜却依然大发雷霆,这也怪不得人家,积压的货等于砸在了人家手里,做生意本就讲究诚信,这样坑人一次,怕是再也得不到人家的信任,黎漠不得不做了亲自去山西谢罪的打算。
昱昇这边要想再去上海是万万不可能的了,他有软肋捏在黎漠手里,只好听话,对老爷说大不列颠那边待得水土不服,好在已经学了点洋文,可以先留在家中,等有合适的机会找个正经营生养家糊口。老爷这几日思前想后,也觉出“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让昱昇在家中早点主事也是好的,便也没有强求。
昱少爷乐得清闲,他算是“留洋”过的,在北京几个朋友中有了炫耀的资本,整日跟他们四处游玩,说几句洋文,便得到他们捧臭脚的赞扬,他出了一趟门,半点苦都没有吃到,还多了个听话老实的小玩物在身边,着实得意的很。他带着几个朋友去了洋教堂,跟神父用洋文讲话,尽管他讨厌那一股子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