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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服上能绣狮子的,腰带上挂黄玉饰品的,在北国朝政上,就只有御史大夫。御史大夫执掌全臣奏章,下达皇帝诏令,负责监察百官,权力位于左相右相之下。
袍子是月白色的,且绣有仙鹤图案,并能以木槿花玉为饰品的,也只有九卿之首的奉常。
两个都是朝里的重臣,怎会一并出现在云府?
萧宁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云子衿却是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与他并肩而立。
两位重臣先是对云子衿作揖,准备说话时,目光却是忽然一亮,顿时漫上了欣喜之色。
只见他们向后退了一小步,随后对萧宁长长一拜。
“公主万福。”
萧宁心中更是愕然。
以往在宫中,她甚少参与朝事,见过她模样的大臣屈指可数。
“司马大人,董大人,快快请起。以后还望两位大人在朝中多多协助公主。”【小说下载网﹕。。】
两位大臣一听,连连摆手,皆是齐声道:“为陛下办事,乃是臣等本分。”
萧宁微微皱眉。
她总算听出了些眉目来。
如今的状况,怎么这么像君臣间的对话?
云子衿笑道:“公主刚刚归来,还需歇息一阵子。公主向来喜静,所以还望两位大人暂时将此事保密。”
两位大臣连连点头,“一定一定。公主应当先以鸾体为重。”
一番寒暄后,两位大臣才匆匆离去。
萧宁挣脱开云子衿的手,退后了几步,倚着身后的红柱,抬眸,黛眉轻蹙,眼眸似氤氲着薄薄的怒气。
“云子衿,即便我如今经脉被封,武功也不能用,但离开北国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云子衿轻摇玉扇,一双俊目笑意吟吟。
“我自是相信宁儿你的本事。只是……”他微微扬唇,“我更爱听你唤我子衿。”
萧宁气结。
她在皇宫里所学的处事不惊,淡定从容,一到了云子衿面前,就通通不管用。看着他温和的脸孔,她就恨不得可以狠狠地撕下来。
“宁儿,想必你现在也饿了。我已命人做了糕点。”
云子衿淡笑着,前来牵起萧宁的手,随后紧紧一握。
他道:“走吧。有你爱吃的月白酥,还有些蜜饯樱桃,五香杏仁,芝麻南糖,都是宫里的御厨做的。”
萧宁闻言,肚里顿生馋虫。
她咬咬牙,抬起了步伐。
云子衿微微一笑。
。
云子衿带萧宁走进了一间厢房。
厢房布置得甚是温馨。
鸳鸯戏水白玉花瓶里插着数枝嫩黄的十样锦,花瓣上还遗有晶莹剔透的水珠。花瓶后有一幅画,画名是《一笑惊云》。
画中是两个孩童。
一个女娃娃穿着鹅黄的衫子,梳着小巧丫髻,手执小团扇,正在花丛中对一个长得精雕细琢的白衣男娃娃咧嘴大笑。
白衣男娃娃的表情甚是惊恐。
而女娃娃的眼里似有得意之色。
萧宁凝眸细看眼前的画,神色十分淡然。
有道是物极必反。
此时不正常的淡然,正是昭示了萧宁极为不平静的内心。
她握拳扭头怒瞪,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
“你……”
话还未说完,嘴里却被塞了半块月白酥。
香甜的味道袭来,萧宁愣了下。
云子衿笑眯眯地道:“前阵子,闲来无事,忆起孩童时的宁儿,心中甚是怀念,便执笔画下了这幅《一笑惊云》。”
萧宁咽下了嘴里的月白酥,依旧怒瞪着云子衿。
“你乱画!当时明明是你在花丛里拿虫子来吓我,什么《一笑惊云》,明明就是《一虫惊宁》。”
萧宁额上略有薄汗沁出,面色也因心中怒气而微微通红。
她记得可清楚了。
那时,约摸是五六岁年纪。
萧宁和云子衿在宫中花园里游玩。正值春季,蝴蝶绕着花儿飞舞,萧宁看得甚是有趣,便拿来小团扇,也想学着宫中妃嫔在花丛中扑蝶。怎知云子衿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条拇指粗的虫子,随后笑意吟吟地放在了萧宁的小团扇上。
萧宁一见,顿时毛骨悚然,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她也因为那条虫子哭了好久,云子衿因此受到了云相的惩罚,在她的公主殿外跪了三天三夜。
如今的萧宁还记得,受罚后的云子衿依旧一脸温和地同她说道:“宁儿,这虫子长大后就会变成美丽的蝴蝶。”
萧宁抿唇,心中略有愧意。
她抬眸望向云子衿,云子衿也是笑眯眯地专注地看着她,俊目里所含的情意让萧宁有些难受。
“宁儿,可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萧宁点头。
云子衿轻笑,“都说那虫子真的可以变成蝴蝶。那时的你,硬是不信我,还和我闹了一个月的别扭。”
云子衿满脸的笑意,眼里有些戏谑。
萧宁的两腮上有一抹嫣红。
“最后……我不也是理回你了么?”
云子衿微微挑眉,“哦?是谁硬要我答应每年偷偷带你出宫去闯荡几日江湖的?还十分理直气壮地对我说,‘云子衿,你敢不答应,本公主就诛你九族。’”
说到末了,云子衿声音略微变尖,竟也将萧宁孩提时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萧宁顿时窘得面色发红,她低垂着头,蓦然瞥见了云子衿手里还有剩下的半块月白酥,她连忙转移话题。
“我要吃月白酥。”
云子衿递给了她,笑道:“做人确实要有始有终。”
此话一语双关。
萧宁闻言,顿时被呛到了。
云子衿倒了杯凉水,递至她唇边,随后轻声道:“下年的元月初八和初十,你喜欢哪个日子多一点?”
萧宁咽下凉水,喉咙稍微舒服了点。
只是她却蹙下了眉头,问道:“什么初八和初十?”
云子衿悠悠地道:“我问过奉常了,经奉常夜观天象,初八和初十都是登基的吉日,你喜欢哪一个日子?”
萧宁倏然想起了萧太后的话——
“虽然母后深居宫中,不知朝事。但是也知如今右相一家只手遮天,也不知子衿究竟拉拢了多少大臣。这北国的天恐怕快要变了……”
她心中甚是不解。
为什么会有人将谋反一事可以说得如此自然从容?
萧宁淡道:“你要登基?”
云子衿一愣,眸色微闪,但也仅是一瞬。他轻叹一声,无奈地道:“宁儿,你当真不明白我的意思?”
萧宁不答,只是睁着眼睛看他。
一双剪水秋瞳里浮动着微冷的暗色。
云子衿继续道:“罢了罢了,我自己决定便是了。初八你登基,初十我们大婚。”
萧宁冷笑一声,道:“云子衿,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不会登基,更不会和你大婚。你要是敢伤我皇兄和母后一根头发,我便和你恩断义绝,誓不两立!”
云子衿神色颇冷,但一双黑白分明的俊目里却依旧含着一派温润。
“宁儿,你不与我大婚,难不成要与平王大婚?”
萧宁一颤。
云子衿笑着道:“以宁儿的性子,也必定不愿与人共侍一夫。”他双手圈住了她的腰肢,俯身至她的耳侧,低声道:“传闻海国公主柳如雪美艳天下,巾帼不让须眉,手里掌握了几近海国大半的权力。”
“……那又如何?”
云子衿低低地笑着,手却顺着萧宁的腰肢轻滑而上,最后落在了她的唇瓣上。他轻轻地按住了她的下唇,“别咬,我心疼。”
他有些烦恼地皱眉,“宁儿,这个习惯地改。打小开始,遇到不顺心的事,你便爱咬唇。平王这人,不值。”
萧宁下意识地推开了云子衿。
她道:“值不值,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云子衿依旧好脾气地笑道:“你是我的全部,怎么会不关呢?”顿了顿,他正色说道:“海国的密探前不久曾捎来消息,柳如雪假扮成海国使者去了南国。而南国的密探亦捎来消息,南宫白负责接待海国使者。如今,他们二人每日便在盛京到处游玩,夜晚同床而眠。不出一月,必会传来海国定会和南国联姻。”
萧宁不信,她反问道:“如今海国内战,身为主帅的柳如雪怎么可能会千里迢迢跑到南国?”
云子衿摇头,道:“这宁儿你就有所不知了。海国皇帝心中还是偏爱太子柳涵风的,柳如雪的兵力比柳涵风少,她未必能战胜柳涵风。而柳如雪却也凑巧知晓了南国平王暗中的势力……”
萧宁打断了他的话,她瞪他。
“你告诉她的?”
云子衿不语,眼底浮起了笑意。
萧宁心中忽觉一阵寒冷。蓦地,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的瞳眸瞬间一缩,她问道:“你留下暗绣麒麟的浅绿色锦囊是为了今日?”
云子衿含笑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赞意。
萧宁继续道:“你是想让南宫白助柳如雪?你……”
萧宁说不出话来。
云子衿挑起了她的下颚,俯身落下一吻,随后才道:“天下第一俊美的平王遇上天下第一美艳的公主,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事,实在让人期待。再者,宁儿,美色当前,没有足够的定力也不配当宁儿你的男人。我不过稍微替你试探下。”
萧宁垂眼,敛去了所有神色。
她淡道:“我相信他。”
话虽如此,她心中却是如海中帆船,摇摆不定。
美色,南宫白或许可以抵住诱惑。
那权力呢?
这世间最不能试探的,便是感情。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云子衿开口说道:“我对宁儿的情,固若金汤,稳如磐石。任何试探,也不能破坏。”
萧宁抬眸,定定地看向云子衿。
“若我不是被鸾镜选中的北国公主,你的情,还会有吗?”
云子衿久久未有回答。
萧宁闭上了双眼。
她不想再和云子衿继续说下去了。
“我累了,你什么时候愿意送我回重州,再和我说一声。在此之前,我不想再见到你。”
世人只道心易变
世人只道心易变 那日之后,云子衿再也没有出现。萧宁自是落得个耳根清净。
厢房里有一古琴,上为桐木,下为梓木,木色沉厚。琴弦是上好的蚕丝,轻轻一勾,便是淙淙如流水般的清音。
萧宁一见,当即就是爱不释手。
于是,云府内,日日夜夜都能听到铮铮的琴音。甚至有时夜深人静,萧宁所住的厢房内,会传出刺耳而惊悚的琴声。
住得离萧宁近的人,都纷纷被惊醒。
得知琴声从哪里传出后,他们皆是轻叹,随后继续入睡。
未来的女皇陛下要抚琴,他们怎敢抱怨?
萧宁是故意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所以唯好将满心的怒气都发泄到古琴上。曲毕,她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些。
数日后,云子衿终于露面了。
他依旧是一袭白色锦袍,手执白玉扇,温润儒雅。
他噙着一抹浅笑。
“宁儿,数月未见,你的琴技愈发精湛了。夜夜都听得我如痴如醉,欲罢不能。宁儿之曲,只应天上有地上无,人间难得一见。”
萧宁与云子衿相处了十几载,怎会不知他在揶揄她。她也不恼,也学着他红唇上噙了抹浅笑。
“能得云大人称赞,实乃小女子三生有幸。”
云子衿眼里笑意更甚,“你若嫁我,我定让你每日都三生有幸。”
萧宁两眼翻白。
此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云子衿身后传来。
“哈,公主,你就嫁给云公子吧。”
萧宁一怔。
云子衿官拜丞相后,唤他云公子的人除了绿萝便也只有罗律了。
她凝眸细瞧。
只见一抹深灰色的身影由远至近,那人一道浓眉,一双尖耳,腰带长剑,目光炯炯有神,此时却含满了笑意。
这不是罗律是谁?
罗律先是对萧宁长长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