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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寒光闪烁。
秦伯未料到萧宁会来如此一手,他眉头微蹙,迅速从袖中落出一包粉末。秦伯大手一扬,粉末铺天盖地得向萧宁洒去。
萧宁纵然身手再好也难以逃过,更何况她根本没有身手。
她只觉身子一阵酥软,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神智。
昏倒前,她的手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
。
萧宁是被冷水给泼醒的。
直到浑身发冷的感觉传来,萧宁的眼睛才倏然睁开。
昏暗的小黑屋里,点着一支小小的蜡烛,有四个男装打扮的女子正围在她的身边。见她醒来,其中一个女子面上颇有狰狞之色,瞬间划过一道恨戾。
萧宁心中一紧,她刚想动动手脚,却猛然发现自己全身发软,四肢发麻,完全动弹不得。她想起临昏前,秦伯那漫天的药粉。
萧宁心中大叫不好。想来那药粉定有麻醉的功效。
萧宁不动声色,即便如今她躺在冰凉的地上,她的面色依旧从容平静,丝毫没有慌张之色。
她冷声道:“秦伯呢?”
其中一个女子嗤笑了一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宁,不屑地道:“这个你不用管。”
另一个把玩匕首的女子蹲了下来,锋利的刀尖轻轻划过萧宁的侧脸,看着鲜红的血珠染上了匕首时,女子轻笑:“是呀,你不用管。你要管的是本姑娘会不会划花你这张脸。”
又一个女子上前,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萧宁,随后眉头蹙了下来,她啐了一口,道:“姿色平平,也不知哪里吸引了平王。”
最后一个女子冷笑道:“想来是用了些闺中媚术。”
萧宁抿紧了唇瓣。
她什么时候受过此等屈辱?
答案自是没有。
她忍住脸颊上的痛意,默不作声。她观察着眼前的四个女子,她们的口音有些怪,不像北国人也不像南国人。她没有听过海国人说话,自是也不知海国口音。
萧宁在想着自己究竟和谁结过仇。
她抬眸,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一女子冷笑道:“就让你死个明白。我家公主看你不顺眼,今日就是你明年的祭日。”
萧宁神色一凛。
竟是柳如雪!
秦伯原是和柳如雪勾搭上了。
萧宁心灰意冷。若她们仅仅是因为喜欢南宫白而对她不利,那她还能保住腹中的胎儿。但若是柳如雪的人,她们定不会手下留情。柳如雪行事狠辣,那一日她必然知晓了自己腹中怀有了南宫白的孩子,以她斩草除根的性子,今晚,她凶多吉少。
萧宁头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奈。
经脉完全被封住,一点武功也使不出来。身上又不知被施了什么药,全身动弹不得,唯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凌虐。
不,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她能感觉到腹里有个小生命在跳动着,不久后还会用着稚嫩嗓音喊她一声娘亲。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腹中的孩儿离去。
萧宁敛了所有神色,她说道:“我有一笔交易和你们公主谈。”
如果能换得她的孩儿平安,十万兵马又如何?
几个女子互望了一眼,随后齐声发出大笑,她们的神色皆是一脸鄙夷,其中一个女子,啐了一口在萧宁身上。
“哟,你以为你是谁?充其量也就是平王的一个无名无份的小妾。要见我们尊贵的公主,等你投胎后,找户好人家去吧。”
“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过多一段时日,就是我们公主和平王大婚的日子,我们公主可忙着呢。”
“对呀。前几天公主不是还在为那件大红嫁衣上所绣的凤鸟而发怒么?哎,那些绣娘也真是的,以我们公主的身份,嫁衣上的凤鸟理应要大一点的。怎么知道那绣娘竟然就只绣了只巴掌大的凤鸟?”
“好在后来呀,平王不迟千里赶到公主身边,好好地安抚了一番并惩罚了那些绣娘,公主才一展笑颜。”
萧宁淡漠地听着,心中虽有点点刺痛,但此时此刻南宫白却已然伤不了她。
这时,其中一个女子扫了一眼萧宁,颇带有可惜之意。
“若你生在皇家,也是个公主,说不定还能和我们公主一争高下。只可惜,你不是。你只是一介小小婢女,你没有任何的能力和我们的公主争,所以你只能死。”
另一个女子一听,嗤笑了声。
“蔷茴呀,你和这种低下的人说什么呢?”
“是呀,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动手,然后还可以回去睡把个时辰。”
说罢,四人不知从哪里抡起了木棒,齐刷刷地往萧宁身上打去。四个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专往萧宁的腹部打去。
萧宁面色凄惨,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打。
不多时,腹中就起了一股绞痛,萧宁面色极其苍白,冷汗直冒。她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娇嫩的唇瓣逐渐咬出了血腥的味道,萧宁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她首次觉得权力的重要。
若是她有权,此刻她就能保护住自己的孩儿。
倏然间,秦伯那时的话语在耳畔间响起。
“这世道,无权,连命都是替人活的。”
此时此刻,萧宁方真真正正理解了这话的含义。
两行清泪夹杂着鲜红刺目的血默默地流下。
外头轰雷作响,秋风怒吼。
萧宁耳边的棍棒起落声渐渐淡去,她的身子也逐渐变得冰冷,意识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最后,在完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萧宁在想。
若是她能活下来,她要拥有至上的权力,她定要为腹中死去的胎儿复仇!
。
那一夜,秋风瑟瑟;那一夜,鲜血淋淋。
以至于很多年后,绿萝回想起那一夜的情景时,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绣娘子也不禁浑身发颤,两眼含泪。
那一夜,当绿萝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寻着了萧宁时,周围已然没有了人,只剩下气息奄奄的躺在血泊里的萧宁。
绿萝满脸不敢置信,就连手里所执的火把也差点掉落在冰冷的地上。她几近认不出躺在地上的女子。
那时的萧宁,面目扭曲,平时白净的素脸上又红又黑,完全找不着一处干净的地方。
那时的萧宁,衣衫褴褛,淡色的衣裳沾满了血迹,还未走近,便有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传来。那是血的腥味和马尿的骚味。
那时的萧宁,鼻息极弱,脉象时有时无。若是绿萝没有寻来,不需半日,就会暴尸荒野。
绿萝回神后,急急跪在了萧宁身边,正要掏出平日里携带的丹药时,她只觉身边有一道冷风拂过,下一刻,躺在血泊中的公主落入了一个穿着白色锦袍的人的怀中。
绿萝并没有抬头,她知道是谁。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感觉,除了云公子外,别无他人。
“给我烧了这里。”
只听一道带着狠戾和冷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绿萝这才怔怔地抬起头来。
她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云公子。
她一直以为云公子永远都会是如春风般温和,却未料想到在那双被称作神目的眼睛里,会见到如此冰冷的神情,就像腊月寒谭里的冰水,且弥漫着浓厚的杀气。
后来,云公子在重州的一处别院住了下来,和公主一起。
公主伤势很重,几乎请来的所有大夫包括从宫里带过来的御医都摇着头,说着无法医治,还是早日准备后事为妙。
云公子面色清冷,无人看得懂他眼底的神情。
绿萝只知那几日,云公子茶饭不思,日日与昏迷不醒的公主同睡一床,偶尔会踱步至窗边,凝眸注视着渐渐下落的夕阳,眼底闪烁的光芒依旧晦涩难懂。
至少,她是看不懂的。
不久后,云公子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个名医。那个名医也是穿着一袭白衣,身上风采并不输于云公子,她也不知那名医姓甚名谁,她只知云公子唤他神医,她还知是这名医让公主起死回生。
公主病情好转,伤势也逐渐恢复,但却依旧昏迷不醒。
云公子依然很高兴,连续数日都亲手作羹汤,并一一喂公主吃下。
绿萝记得,在公主醒来的那一日,重州满城喜气,到处都挂满了红灯笼,经询问,才知原是南国平王与海国公主大婚。
绿萝还记得,当公主醒来时,她正好在窗边摆弄着白瓷花瓶里的树枝梅花。她听到云公子低呼了一声,随后她看到几近一月未睁过眼的公主死死地抓住了云公子的手,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恨意。
她听到公主在说。
“子衿,助我登基。”
短短六个字,像是从血里揉出来一般。
北国女帝初登基
北国女帝初登基 北国昌和二年,天降灾祸,数月干旱,百姓苦不堪言。浑天监夜观星象,紫微帝王星陨落,朝廷百官夜梦紫鸾。
左相于朝中禀奏崇文帝——
天灾起,民生乱,紫鸾现,观鸾镜。
崇文帝萧和迫于百官之压,命人开鸾殿,观鸾镜。
鸾镜上所现的竟是紫鸾而非青鸾。
依照萧氏族谱记载:北国之皇,唯有鸾子。月破乌云,银光落地。青鸾为男,紫鸾为女。如若有违,萧氏一族,必遭天谴。
百官大惊。
须臾,太尉提议寻回萧宁公主,迎帝登基。
北国史官于《北国史》中如此记载——
昌和二年十二月,崇文帝下诏寻帝姬萧宁,封左相云子衿为监国大臣,暂管北国。
昌和三年一月,崇文帝退位,隐于宗庙,从此不问世事。
。
元月初一,正是北国过年的节日。
北国都城洛阳到处都是一片喜庆,鞭炮声连连不断,街上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一股过年的喜色。
云府。
过年佳日,云府里自是也少不了一番装扮。
平日里淡雅幽静的九曲回廊上挂着一个个的大红灯笼,回廊上摆着一盆盆的紫述香和扇芭蕉,色彩缤纷艳丽,装点着朱红的长廊。
府里的各个园子的纸门上都贴上了喜庆的剪纸贴画:几个羊角孩童赤着双脚,扯着嘴角,哈哈大笑地逗弄着手里的灯笼。让人看得十分怜爱。还有贴着倒过来的红色的“福”字,意味着福到。
云府里的过年氛围十分浓厚,只是比起外面的热闹,云府却过于安静了,就连侍仆们走路也是轻手轻脚的,唯恐惊扰到了住在宁云园里未来的皇帝陛下。
宁云园。
园里种了棵梅树,此时正开得灿烂,一树的红梅争奇斗妍,吐纳芬芳,倒也应了这过年的景。
萧宁养了数月的伤后,也康复得七七八八了。除去身子有些虚弱外,其他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萧宁正站在窗台前,摆弄着一盆金盏银台。
她披着大红色的缂丝绣鸾斗篷,梳着高高的发髻,髻上佩戴着金红色的鸾冠,垂头用手碰触白色的花蕊时,鸾冠垂下的珠玉流苏颤颤巍巍地晃动。
忽而,寒风起,丝丝冷风从斗篷的领口里窜入,顷刻就席卷了全身。
萧宁打了个寒颤,摆弄着花蕊的素手缩回了斗篷里,急急地搭在怀里的手炉上,一阵暖意袭来,她的眉头才微微缓了下来。
倏然,白色的袍袖在萧宁的眼前一晃而过,打开的窗子被关上了,没有寒风的吹入,屋子里顿时暖了不少。
萧宁没有回头,却也知身后的来人是谁。她轻声道:“子衿,今日右相会来吗?”
云子衿不答,反而说道:“你身子本是惧寒,如今大病初愈,怎么还吹冷风?”
“在屋里闷着,不太舒服。”
云子衿闻言,走至木案上的熏炉前,翻开炉盖,添了些艾草后,才道:“今日过节,右相定是不会来的了。那些小的官员也不必见,我替你挡在门外了。今日,你好生休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