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些旧事。
沈务父亲那一辈,沈三爷是小儿子,当年沈务的祖父,也就是沈家的老太爷一直偏爱小儿子,一度想把沈家交到沈三爷手里,奈何沈三爷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加上当时的沈氏本身也不大干净,黑白都沾染不少,沈老太爷不忍心让小儿子受罪,也就随了他的性子。
这是多少年前的旧事,沈三爷有一年酒桌上当做笑话说与众人听,有人是听个乐呵,有人却记在了心上,比如沈行东。
沈三爷一生逍遥自在,他那几个子女也都是没本事的,个顶个的纨绔子弟,沈行东倒还算有点小本事,年轻时发誓要自己闯出些名堂来,算是天朝互联网创业浪潮里的第一批人,就是人心不足,公司刚有点名目就要和沈氏抢饭碗,被沈务打压了下去,一直也没能起来,后来还是沈三爷和沈务求了情,让沈务高抬贵手放了他一马。
沈行东私心里对沈务又怕又不服气,他一直觉得沈务能混到沈家家主的位子,没半点本事,靠的不过是个嫡长子的身份,当年要不是自己那个窝囊父亲,沈家的一切也不会落到沈务手上。
看来过了这么多年,沈行东依旧贼心不死,趁着沈三爷过世不知又要惹出什么祸端,难怪沈湛都应付不了要给沈务打了电话,估计是沈行东已经动作了不少次了。
“阿湛,你觉得你三爷爷的死,和沈行东有没有关系?”
沈湛摇头,不可思议道,“三爷爷是堂叔的父亲,堂叔虽然有时候糊涂,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沈务笑道:“阿湛,你虽然有几分资质,到底还是年轻。权利和金钱,有这两样东西诱惑着,莫说弑父,就是食子,沈行东也做得出来。”
“堂叔能拿到什么好处,让他对三爷爷都能下毒手?”
“这就要等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了。”沈务对沈湛道,“多派些人盯着三叔家里的动静。”
“已经加了人手,都是我身边培养起来的心腹。”
沈务眼里有几分赞许,他感慨道:“阿湛,你虽然年轻,但比我想得周到,以后沈家交到你手里,我也能放心了。有句话你说对了,沈家上下几百号人,还有沈家外面的无数双眼睛,哪个不是盯着我们父子?不止三叔家的那几个纨绔子弟,整个沈家,还有你外公那个周家,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话我只和你说一回。阿湛,我不是个好父亲,以后沈家和阿清,都要交到你手上……不管以后如何,我只希望你记着,你姓沈。”
“是,父亲。”沈务对沈湛向来严厉,连温和的时候都少有,更别说今天这么掏心掏肺,沈湛的确年轻,被他几句话说的心潮澎湃,“父亲,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决不让沈家分崩离析。”
“你比我强。”沈务欣慰道,话锋一转问:“我不在的这些天,沈氏怎么样?”
“一切正常,只是……”
“怎么?”
“有位女士一直守在公司外,要见父亲。”
“女士?谁?”
“她说她叫文敏安。”
如果不是张释与,沈务早就不记得文敏安这号人了,他没那么多心思在意张释与的一个学生,只道:“知道了,你跟保安部的说,以后身份不明的人不得踏进公司大门一步。”
沈湛欲言又止,想了想,道:“是。”
沈湛走后,沈务联系了张释与的主治医生。
“医生,释与情况怎么样。”
医生叹口气,“还是老样子。”
“张松年也没法子吗?”
“张教授……他每天在释与少爷的病房里待很长时间,具体做什么不知道,他严禁我们进去。”
“知道了,辛苦医生。”
“先生客气。”
……
张释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刚开始,梦里一切安好。张释与人生完满,没有沈家,没有辱骂,在一个小山村里,养了只母猫,刚下完一窝小猫崽。
张释与的小木屋靠着山脚,大门朝东,他不知道那间屋子里有什么东西,也从未进去过,只是门前有一把躺椅,阳光正好。
张释与躺在那张椅子上,怀里抱着猫,有以下没一下摸它的背,太阳略有些刺眼,张释与闭着眼还是皱起了眉毛。
他本可以进屋去,拿一块毛巾搭着脸,好让阳光不那么刺眼,但是他躺在椅子上,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
梦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张释与手中的猫温顺得很,他抱着它,不知道自己在那张椅子上躺了多久,总之不想睁眼。
直到张释与听到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说:“释与,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
妈妈?
张释与逗猫的手停住,下意识张嘴,轻声唤道:“妈妈”。
他唤这一声,木屋里真就走出来一个女人,眼角有细碎的皱纹,围着围裙,似乎正在做饭,她走到张释与身侧,摸着他额头道:“释与,起来吃饭。”声音温柔的混在阳光里,听得张释与全身暖洋洋的。
张释与自然地答道:“妈,我不吃饭了,让我再睡会儿。”
那女人佯怒拍了他额头,“你多少年不回来一趟,好不容易回来了就知道睡觉!快起来,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张释与惊喜地从躺椅上蹦起来,“真的?还是老妈知道疼我,我在外面这么些年都没吃过红烧肉了!”
“臭小子就知道吃,快回屋,把椅子也搬回去。”
“哎!”
张释与老老实实把椅子收好扛进屋里,他双眼明亮有神,看东西很清晰。
张释与觉得用两只眼睛看东西的角度很奇特,他惊奇于这样的想法,又不能察觉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好放下椅子,去吃他妈妈做的红烧肉。
☆、第四十三章 丧宴
第四十三章丧宴
沈三爷过了头七,沈行东一家终于发了白帖,解除了多日的禁止令,允许亲戚朋友前去吊唁。沈清正放春假,沈务安排好相关事宜,带着沈湛沈清去时,沈行东站在院门口迎接,后头跟着三爷家的几个兄弟姊妹,都穿着纯黑的丧服,表情悲戚。
“先生。”沈行东领着一干人朝沈务鞠躬道,“先生百忙中能来,行东替家父谢过先生的惦念了。”
沈务状似感慨:“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只是可怜三叔去的突然,我前几天还听阿湛说三叔身体硬朗,怎么这人说没就没了呢?行东,你说是不是?”
“老人家的身子,谁能说得清。”沈行东郁郁道,“许是家父命里该有的劫数。”
“行东,三叔去了,以后这个家就靠你撑着了,节哀。”
“先生说的是。”沈行东让出大门,“先生和两位少爷去灵堂吧,也算送父亲走这最后一程。”
灵堂中央一副暗朱色棺木,盖子已经合上,正中央墙上挂着一束花圈,中间一个“奠”字,下面是沈三爷的遗像,黑白照片上的老人一双笑眼,看起来很和善。灵堂里已经到了不少人,本来在压低声音交谈,沈务三人到了之后,一屋子的嗡嗡细语骤然停止,人群中自觉让出一条道来,沈务朝里走,一路有人低声同他问好。
沈务带着两个儿子在沈三爷遗像前鞠了躬,又接过旁边沈三爷家的管家递过来的三炷香插进香炉里,凭吊就算正式开始,灵堂里的亲眷按着长幼尊卑挨个上了香,接着由沈务把供桌上的灵牌交到沈行东的手里,由沈行东领着,沈务打头,沈行东跟在后面,带着浩浩荡荡一行人到了沈家的祠堂。沈行东把灵牌归在祠堂的位子里,沈务念了悼词,这归为的仪式就算基本结束,正式下葬还要等两天之后。
吊唁结束后是沈行东一家做主摆的丧宴。宴席间气氛就轻松多了,沈行东挨个给众人敬了酒,酒过三巡,交谈渐渐热络。
沈行东敬了酒之后回了主桌,对沈务道:“先生,我记得你还有个养子,沈家对他好歹有养育之恩,怎么他三爷爷去了,连个面都不露?未免太不知分寸。”
张释与在整个沈家都是秘而不宣的禁忌话题,他是沈务明面上的养子,暗地里的亲儿子也都是众人知晓的秘密,不过没人敢提,怕触了沈务这父子三人的眉头。沈务这张桌子,除了他们一家,沈行东兄弟几人,还有几个长辈,听到沈行东起的话头,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难得行东还记得我家释与。”沈务微笑道,“他前些年生了场大病,一直在国外养病,我就没让他回来,怕冲撞了三叔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到底不是沈家嫡亲的血脉,怎的如此不知规矩。”沈行东下首的他二弟沈行西愤愤不平,“他前段时间不还在国内活蹦乱跳?在座的各位,哪个没见过他?如今倒装起矜持来了,真当他是金贵的少爷?”
沈行西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说完就被他大哥低喝一声制止了,其余人对沈务这个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大儿子都是有几分好奇的,但这个场合决计不是打听的好时机,于是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刚热起来的酒桌冷了不少。
沈务坐在主位,斜睨着沈行西道:“释与在国内,我这个当老子的都没见着他几面,听你这话里的意思,诸位倒是比我这个父亲还上心,我还没见着,你们就先替我轮番见过释与了?”
其他人听沈务话里有些不大高兴,连忙推脱说自己压根不知道释与少爷居然治好病回国了,又举杯恭喜了沈务一番,沈行东才道:“先生,我二弟一向心直口快,先生大人大量,莫要见怪。”他自己罚酒三杯,喝完后面不改色,才又道:“只是二弟话糙理不糙,在座的哪个不是推了一堆事情过来的?表姐家的儿子腿前阵子摔断了,坐着轮椅都来了,怎么偏偏释与侄子这么不知进退?”
旁边沈清听沈行东字里行间都针对张释与,气不过要反驳,被沈湛在桌子底下攥住胳膊按住了。沈湛安抚住沈清,站起身举起酒杯朝沈行东道:“堂叔,沈家出了如此大事,大哥赶不过来,的确是他的不是,阿湛和大哥有兄弟之情,理应替他赔罪。”说完双手端着酒杯对沈行东作揖,干了那杯白酒。
沈湛好歹是沈家的太子爷,有他的赔礼,沈行东脸色好了不少,他旁边的沈行西最后不甘心地说了一句:“先生,我称你一声堂兄,是把你当自家人,你是沈家的当家人,当以身作则,若是你连一个儿子都教不好,怕是更管不好沈家,不如交给有能力的人来管!”
说这话哪还是什么自家人的体己话,往大了说,这就是谋权篡位!在场众人脸色都是大变,沈行东更是站起来拍桌子大喝:“二弟!我看你是酒喝多了又在这犯什么混!你要耍宝滚出去耍!莫在这脏了一桌子人的耳朵!”
旁边几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听闻沈行东最后的那句话,都是不明就里。
沈行西气得拂袖而去,沈行东不管自家兄弟,朝沈务赔罪。
沈务心思百转,面上分毫不露,好脾气道:“三叔家的二堂弟这脾气这么多年都没改。也不是什么大事,认真说来起因还是我教子无方。”他又朝众人笑道,“怎么这一顿饭竟是赔罪来赔罪去了?如今三爷爷去了,行东料理后事也是焦头烂额,我替他做一回主,还请各位兄弟姊妹和各位长辈吃好喝好。”
有沈务主持大局,沈行东以担心兄弟为由提前离了席。
内厅,沈行东和沈行西分坐两头。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