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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躲藏起来,而是尽力的往大道上走去,只希望凭着自己最后的一丝清醒,能够等到过往的车辆。
等待!
紧紧的咬着牙关,郑棐不让自己陷入昏迷之中,苦苦撑着一丝丝的清醒,静静的躺倒龙宽大的路中央。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他耳边听到了踢踏的马蹄声。
有马车过来!
似是黎明的曙光露了出来,看到从东边逐渐升起来的太阳,郑棐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容。
顾文惜带着香草和宁嬷嬷二个人坐着马车,正要往药王庙去。
一路上,顾文惜都半垂着眼眸,不说话。想起临出门时候,老太君将她招去所说的话语,她的心底划过一丝寒冷。
想着自己出来时候所看到的老太君,曾经的容光焕发的老太君早已经不见踪影,如今只落得枯瘦如柴,干瘪的老太婆。
手轻轻的放在一个小小的药包之上,虽然是盛夏时节,可是顾文惜的身体却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这药?
难道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说老太君的猜测都是真的吗?
顾文惜的心中极度不安,她对于老太君并没有多少的感情,反而因为前生的记忆,让她对于老太君有着恨与怨。
可是,一想到弟弟自出生便没有了母亲,一直都是养在老太君的身边。
倘若,老太君就这样被人暗害了去,那么弟弟怎么?
自己哪怕是全天都守候在弟弟的身边,可到底是没有老太君在府里的威严,那些有心之人,不说暗害,就是明着折磨,她也无力对抗啊!
就在顾文惜冥想的时刻,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突如其来的惯性,让她的身体往前倾了一下,头又不由自主朝后面的车壁撞了去,疼痛的感觉,立即让她溢出了眼泪。
同坐在马车里的香草和宁嬷嬷也撞到了头,见顾文惜呼痛,心里一惊,宁安嬷嬷更快一步扑到了顾文惜的身边,急切的询问着。
顾文惜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心里升起了一抹压抑不住的怒气,这个车夫是怎么回事?
有这样突然停车的么?难道知道自己在府里不受宠,就以为自己是可以随意作践么?
平日里在府里明里暗里受的气,她靠着理智强行压抑下来了,可是,今日的撞痛,加之心底里的那些惶恐不安,让她再也克制不住,熊熊的怒火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驾车的,成心的么?”顾文惜的心里憋的难受,可是毕竟是在玉台馆学习过,她年纪又小,那些责骂的话语她又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说。通身的怒火,只让她脸涨的通红,身子气的隐隐发抖。
香草眼见着顾文惜的脸色极为难看,小脸更是涨的通红,她刚刚也被撞头了,她越过了宁嬷嬷,一把撩开车帘,冲着车外,气势汹汹骂道:“你,你怎么驾车的?会不会驾车啊?真是可恨,小姐受了伤,你有几条命可以赔的?……”
那个车夫是个老实人,站在那里半天,任香草骂个痛快,也不出声辩解。
只等香草骂的没词了,他才不住点头哈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香草姑娘,真是对不住,香草姑娘,不是小的技术不行,实在是前面躺着一个人,小的不敢压过去,这才突然的停了车。”
“有人?”香草听到车夫的话,心里一阵疑惑,“什么人呀?好好的挡什么路呀?”
而车内的顾文惜和宁嬷嬷也都清楚的听到了车夫的话,两个人彼此相看一眼,也是有些不太明白这突然的状况是怎么回事?
“你绕过去不行吗?”
香草抬头看去,果然是有一个人躺在了路中央,她有些为难的看了车夫一眼,她清楚的看到躺在地上的是个男子,而眼下马车里的小姐虽然年纪小,可是她们到底都是女子,哪能轻易和男子沾上干系呢?
“他把路都给挡住了,绕不过去呀!”车夫挠了挠头后,双手一摊,一脸无奈。
香草回到看了一眼车内的顾文惜,得到了宁嬷嬷的指点,她再度对车夫说了一句,“那你去把他移一下,移到路边去!”
“好吧!”
车夫走到了郑棐的身前,双手拉起了郑棐的胳膊,却听到郑棐声音极细地说道:“救我,我是镇国候府…”话还没有说完,郑棐便沉沉的倒了下去。
第二百零二章 迁往陪都四
“镇国候府?”
车夫将话传给了香草,香草又报到了顾文惜的耳边。
顾文惜满心的疑惑,看着宁嬷嬷沉默不言,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出口。
镇国候府,与她到底是有些关系的!而且,她能够进入玉台馆怎么也算是受了镇国候府的恩惠!
“小姐!”
“宁嬷嬷,怎么办?”
宁嬷嬷与顾文惜目光相对,看过彼此,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宁嬷嬷毕竟是出自镇国候府,听着车夫报来的话语,她的心里虽然是有些疑惑,可到底还是救人重要!
宁嬷嬷对着顾文惜,有些犹豫的说道:“小姐,将那人抬上马车,只恐怕要委屈你了!”
“不要紧的,救人要紧,我不碍事儿的!”
顾文惜知晓宁嬷嬷的意思,赶紧的摇了摇头,而后跟随着宁嬷嬷一起下了马车。
是他?
顾文惜眼见着宁嬷嬷和香草帮着车夫将原本倒在地上的那人,扶起抬进了马车,待看清楚郑棐的面容后,忆起了与郑棐为数不多的几次相见。
他是镇国候府的人?
顾文惜只去过一次镇国候府,可是那次她并没有在府里见到郑棐,是已根本不知道郑棐是镇国候府的大公子。
微皱着眉头,顾文惜记得锦衣阁那次的混乱,正是由镇国候府的大公子出手相助而将那些混混喝退。
再打量着郑棐的年岁与衣着,难道是他?
顾文惜的心里隐隐有些疑惑,但是她并没有将话说出口。毕竟她一个小女孩子,实在不好与人谈论外男之事。
而宁嬷嬷再看到郑棐的时候,心里就隐隐有些退缩,郑棐这年纪,若是与小姐同在一个车厢,传扬出去,岂不是要毁去了小姐的清名?
宁嬷嬷多年不曾在镇国候府走动,自然也是不知晓眼前郑棐的身份,可是眼下既然已经是出手相助了,也没有道理因为心中担忧,而反悔的再将人给抛下。
就是这样,宁嬷嬷有些为难的看着顾文惜又重新坐回了马车,而后她和香草两个人一起进入了马车里,四个人在马车里略为拥挤了起来。
而宁嬷嬷则是细细的交待了车夫,绝不可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而后便命车夫继续赶路。
马车里,宁嬷嬷,香草和顾文惜三个人挤在了一侧,郑棐则躺倒在另外一侧,三个女子对着已然陷入昏迷之中的郑棐相看无语。
危险!
擦肩而过!
此时的顾文惜根本不知道就在她们将郑棐抬上马车后,不出一柱香的时间里,那指黑衣人就追了过来。
顾文惜微微低下了头,看着郑棐面色惨白的躺在那里,头发垂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英俊的脸,虽然沾了灰和血,五官还是很清晰。
目光落在郑棐那破着洞,染着血的衣服上,顾文惜的心忍不住划过一丝哀恸!
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面对着一个不过数面之缘的人,为何自己会变的这般多愁善感呢?
顾文惜轻轻敛下了眼眸,不再多看郑棐一眼。
只是心底里却是悄然地思量着:镇国候府,也许那也会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倘若她……,那弟弟在顾家的地位应当会更加的稳固吧?
不!
在想些什么?
顾文惜很快又“清醒”过来,悄然地掐了掐自己的脸颊,暗暗责骂着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
悄然地抬起了头,看着宁嬷嬷和香草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注意着自己,她的头低的更低了,脸上只觉得火辣辣的,很是羞愧:自己如今年纪还小,竟然会有那些想法。
顾文惜以为没有人察觉到她心思突然生起的小心思。
却不知晓宁嬷嬷在细细的悄然打量过她,又仔细的看过了郑棐后,心底里亦是生出了同样的心思。
宁嬷嬷比顾文惜想的还要长远,她知晓顾文惜的上头有一个林氏压着,日后长成,这婚姻大事自然也是要拿捏在林氏的手里。
倘若,将今日之事透露到镇国候府,到那时,由镇国候府出面提亲,那林氏纵然再有阻拦,老爷总会顾念着些许旧情,让小姐嫁入镇国候府也不一定。
这门亲事,对于小姐而言,应当是极好的了!
不!
这样不行!
宁嬷嬷心里正想的极美,脑子里却并没有糊涂,她又悄然地看了一眼顾文惜,很快又在心底里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细细的看过郑棐,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小姐的年岁太小了一些,这婚姻之事不是这一二年可以确定的,只怕镇国候府是不会等待着小姐长成的。
郑棐想要翻个身,却在翻身的时候扯动了伤口,他不禁痛呼一声,然后睁开黑眸。
青色的罗帐映入了眼帘,郑棐眨了眨眼睛,是谁救了我?这里又是哪里?
他还记得自己苦苦挣扎着一丝清醒,上天待他不薄,终于是让他等到了过路的马车,是哪位好心人救了自己呢?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如黄莺脆啼般的女子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神医,屋里受伤的人是镇国候府的人,小女子且将他交托于您了,给您惹了麻烦,还请神医莫要怪罪!”那女子说着说着,声音却是越发的低沉了下去,似乎隐隐含着几分悲拗。
郑棐听不太真切,正当他想要仔细倾听,耳边却是清楚的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郑棐看到的是莫隐走了进来,他心里知晓并非是莫隐救的他,可是,莫隐的身后再没有其他人一起进来了。
“是你救了我?”郑棐微皱了眉头,带着几分不甘心,道:“我除了中了迷药以外,还有没有中其他的毒?”
郑棐与莫隐打过一次交道,正是那一次的打交道,让他好端端的一条腿废了,如今再见到莫隐,郑棐的心里只觉得有些憋闷。
“没有,但是你受的伤也着实不轻,需要好好的养上一些时日。”莫隐没有去理会郑棐的别扭,只就事论事的说着他的伤情。
“那就先谢过你了!”
郑棐听着莫隐的话,挣扎着想要起身,他要离开这里。
第二百零三章 迁往陪都五
“他说,我若是有事可以找你,可是你眼下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郑棐站起了身,正要离开之时,莫隐对着他的背影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如果因为受了伤而想要退缩的话,你最好是将自己身上的那些麻烦给解决掉!”
“我不会退缩的!”
郑棐被莫隐的一句话激起了心里的傲气,冷冷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后,提步便往外走。
而此时的顾文惜主仆三人,刚刚走出了药王庙,三个人正要往马车上去,郑棐追了上来,快速的走到了顾文惜主仆身边,他细眯着眼睛,压下了身上的伤痛,细细的打量着顾文惜几人。
是她救了自己吗?
郑棐快走了几步,追到了顾文惜的身边,刻意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清楚的看到了顾文惜的身影后,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到顾文惜主仆三个人在见到他后,赶慢的退避到一旁,将路让了出来,给他先行。
“是你救了我吗?”
郑棐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了一眼顾文惜主仆三人,有些别扭的问了一句,而后没等顾文惜回答,他又急急的说了一句,“姑娘大恩,来日必报!”
说罢,郑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