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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梵飞进屋坐在沙发上摇摇头，“我心里难受。”
“谁怎么着你了？”方丁问。
“有热水吗”，吴梵飞抬头问，“我想洗个澡。”
方丁点点头，吴梵飞就进了浴室。方丁不知道吴梵飞从哪儿来的，只知道他什么都没带来，方丁翻箱倒柜的找了一条新的浴巾和新内裤，又挑了一套八成新的睡衣，统统送进了浴室。
吴梵飞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儿，而且事儿还不小。认识他好几年了，方丁印象中，吴梵飞一直都是那种嘻嘻哈哈，什么事儿都不放心上的人。他没见过吴梵飞为感情的事发飙，更没见过他为了谁哭。
吴梵飞在浴室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方丁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他一罐啤酒。吴梵飞静静的坐下来，喝了几口啤酒，“他一直都是这么烦人。”
“谁？”方丁明知故问。
“肖易。”
“那是谁？”
“我的初恋”，吴梵飞无奈的笑笑，“我和你说过些什么没有，关于他的事？”
“以前的，还是现在的？”
“以前的。”
方丁摇摇头，“你只说过你把他给甩了，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其实那根本就说不上谁甩谁”，吴梵飞靠在沙发上淡淡的说，“那时候大家都还小，连什么是喜欢都搞不清楚。他高中的时候很瘦，身体也不太好，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学习成绩，不过你知道的，很多女生都好这一口。”
“柔弱书生型么？”方丁笑着问。
“是啊”，吴梵飞也笑了，“不过男生都不太喜欢他，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就不喜欢他，觉得娘们唧唧的。”
“还好吧”，方丁说，“只是比较中性罢了。”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喜欢”，吴梵飞说，“后来有一次跟隔壁班打架，你也知道，那个年纪的男生打起架来什么都不顾，特别容易出事儿。我当时就觉得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冲我飞过来，连什么到底是东西都没看清，只是下意识的抬起手去挡，结果也不知道他是倒霉还是故意，就那么站在我前面帮我挡了，那时候我才看清，飞过来的是张课桌。”
“我擦”，方丁难以置信的看着吴梵飞，“你也有那时候？”
“他当时满脸是血”，吴梵飞说，“后来到医院在脑袋上缝了七针，那时候开始，我突然看他就顺眼了。我觉得他笑起来很帅，他的手也长得很好看，总之，看哪儿都顺眼了。唯一不顺眼的，是那些总往他跟前凑的女生。于是我就总霸占着他，让他给我讲题，让他跟我一起背书，反正怎么没皮没脸怎么来。后来有一天早上，我发现我梦遗了，因为我梦见了他。我从那天开始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怕别人知道，当然最怕他知道。”
“所以你就把他给甩了？”方丁问。
“我倒是想甩，可是我们压根什么关系都没有，甩什么啊”，吴梵飞摇摇头，“我发现自己这样之后，就渐渐疏远他了，他也没什么反应，有我没我，他都是一样上课，吃饭，自习。不过后来我做了一件脑残的事儿。”
“你把他怎么了？”
“倒是没把他怎么，那个年纪，本来就是对爱情蠢蠢欲动的年纪，有个长得不错的女生喜欢他，一顿明示暗示之后，他也有点动心，然后我一脑残，就把那女生给撬过来了。”
“……那他不得恨死你啊。”
“他要是因为这事儿恨死我，我折腾这么一顿倒是也值了，问题是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后来我和那女生分了，他来找我，他说‘既然你不喜欢她，为什么那时候要追她？’我说‘好玩啊’，从那以后直到毕业，他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我直到现在都记得他当时失望的眼神，其实那句话说出口，我就开始后悔了。”
“我要是他，我也不跟你说话。”
“高考之后，回学校取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写了封信直接塞进他书包，我说，其实我一直喜欢的是你。”
“好狗血。”
“是啊，现在想想都觉得酸”，吴梵自嘲的笑笑，“那以后，我再也没跟他联系过，那一年高考之后，我一个人去了别的城市复读，没告诉任何人，和所有同学都断了联系。直到前阵子他空降来我们公司，我才又看到他。他让我没日没夜的加班，我以为他还是很反感我，反感我高中时候做的那些很下作的事情，直到我进医院，我才知道他到底在记恨些什么。”
“他记恨的是你不辞而别吧”，方丁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是啊，他说他找了我好久，跟所有高中同学都打听过我的消息，但是没人知道我在哪里”，吴梵飞叹了口气，“他说每年的同学聚会他都会去，因为他想说不定哪一次，我也会去。他对我好，搬到我家去照顾我，他是什么心思，说实话，我都懂，我很开心，有人能这么喜欢我。”
“既然懂就好办了嘛”，方丁喝了口啤酒，“反正你也挺喜欢他的。”
“我不想辜负他，不想像那个时候一样，隐瞒他什么让他失望，就算他不能接受，我也希望过去那些破事儿是由我亲口告诉他的”，吴梵飞抹了抹眼睛，“我告诉他我是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我告诉他我都记不清自己换了多少个床伴，我告诉他我怎么放浪形骸，怎么满不在乎，我甚至告诉他我几天前还想和一个长得不错的人上床。”
“你脑抽吧”，方丁扭头看着吴梵飞，“神经了是不是？”
“算是吧”，吴梵飞疲惫的闭上眼睛，“他是个好人，他有权利知道自己喜欢上的是个什么货色。”
“现在呢，怎么收场？”方丁问。
“不知道”，吴梵飞红着眼睛说，“他什么也没说，把行李什么的都拿走了，方丁，我心里难受。”
方丁看着吴梵飞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沙发上，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第二十章
吴梵飞说累了就睡了，方丁帮他盖好被子，回到卧室里望天。方丁不知道这些年自己变了多少，但好像自从出柜之后，他的话就越来越少了。吴梵飞很伤心，可是说实话，方丁还是有一丝羡慕的，毕竟有一个人那样喜欢着他，可是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方丁看了看床头的路飞手办，那是那个喜欢二次元的前男友送给他的，送的时候说，希望他能想路飞那样，笑的没心没肺的。祝福是美好的，即使两个人现在分手了，方丁也还是把这个手办放在床头的位置，每次看见，似乎都会跟着他一起傻笑。方丁关上灯，笑着在枕头上蹭了蹭，想想明天下班后，还要去接小金毛呢。
第二天一早，方丁精神抖擞起来的时候，吴梵飞已经去上班了。方丁想想也对，吴梵飞他们公司在开发区那边，就算他开着他那辆小三儿车，不堵车也要40分钟才到。方丁洗漱完毕，闲来无事，从网上下了个广播操的教学视频，跟着蹦跶了两遍，肩膀和腰立马舒坦多了。
蹦跶了一会儿，肚子就饿得厉害。方丁拿了块饼干塞进嘴里，又不想就这么对付自己。琢磨了一下，穿衣服下楼去了最近的超市，买了些小米、生菜、菠菜、手切面之类的东西，路过菌类的时候，想起那时候秦墨做的牛肉炒杂菌，口水又在嘴里面泛滥了。牛肉不会做，蘑菇应该不会太难吧，方丁想着，把杏鲍菇塞进了购物车。
回到家，方丁煮着小米粥，然后上网查看杏鲍菇的做法，一番比较之后，他觉得还是烧汁杏鲍菇的颜色看起来和秦墨那天做的最像。方丁找了份写的最详细的菜谱，小心翼翼的抄好，然后跑到厨房，拿出试管和烧杯，严格遵照菜谱上的剂量调兑烧汁，又仔细遵循步骤，一步步的完全照搬，结果还不错。虽然方丁是第一次做这道菜，但也做的有模有样。等方丁喝上小米粥，吃上杏鲍菇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下午没什么事儿，方丁爬上了游戏。刚切近画面，就看有人在帮会频道里呐喊着。
＇帮会＇＇初一＇：师父！
＇帮会＇＇初一＇：师父！
＇帮会＇＇初一＇：师父啊啊啊啊啊！
＇帮会＇＇穆云飞＇：我擦，你死哪儿去了？
＇帮会＇＇初一＇：前阵子要考试，K书去了。
＇帮会＇＇穆云飞＇：……AFK也不打声招呼。
＇帮会＇＇初一＇：我想跟你说啊，可是那几天你都不在，我就告诉徐海海了。
方丁想了想，自己这阵子确实玩的断断续续的。
＇帮会＇＇穆云飞＇：考完试了？
＇帮会＇＇初一＇：嗯，上周考完的。
＇帮会＇＇穆云飞＇：考的怎么样？
＇帮会＇＇初一＇：我觉得还行，不过分还没出来。
＇帮会＇＇穆云飞＇：那最近能玩一阵子？
＇帮会＇＇初一＇：嗯。
＇帮会＇＇千山暮雪＇：初一你有事儿没？能不能带我小号去刷个无盐岛？
＇帮会＇＇初一＇：刷无盐岛？
＇帮会＇＇千山暮雪＇：嗯，你群怪就行。
＇帮会＇＇初一＇：你确定不是怪群我？
＇帮会＇＇千山暮雪＇：……算了，我开徐海海纯阳号去好了。
＇帮会＇＇穆云飞＇：暮雪你放心，他就算能群怪，也只能跟在你后面走，不然就迷路。
＇帮会＇＇千山暮雪＇：……好吧
＇帮会＇＇初一＇：师父，你要干嘛去？
＇帮会＇＇穆云飞＇：不知道啊，没什么想做的，大战去么？
＇帮会＇＇初一＇：要不咱俩去JJC吧？
＇帮会＇＇穆云飞＇：咱俩？
＇帮会＇＇初一＇：T T师父你嫌弃我。
＇帮会＇＇穆云飞＇：……
＇帮会＇＇千山暮雪＇：……
＇帮会＇＇初一＇：师父，咱俩就去打十场，我就想混个任务。
＇帮会＇＇穆云飞＇：那好吧，咱俩去
两人也没上YY，直接组队在扬州城排队。下午时段，人不是很多。方丁瞅了瞅初一的装备，又瞅了瞅自己的，有种想泪流满面的感觉，自己好歹还有一套PVP装备，初一那根本就是一身副本装。
惆怅着惆怅着就进场了，好在JJC是按装备分数安排的，方丁他们遇到的都是跟自己差不多装备分数的队伍。前几场都还算顺利，方丁甚至有了错觉，觉得初一进了JJC之后突然没那么手残了。后来方丁想，初一只是路痴，JJC就这么大点地方，根本不可能迷路，自然也就不那么手残了。
前七场两人的战绩是五胜二负，第八场在天山碎冰谷，遭遇了一个和尚和一个冰秀。方丁不擅长打七秀，确切的说是缺乏打七秀的经验，因为帮会里压根没有七秀给他练手。以前打33或者55的时候，徐海海给他的任务一般都是去踩对方的奶秀，也不要求他能把人家打死，因为他一般都打不死。除此之外，徐海海怕他惹事儿，曾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他，在野外千万别招惹七秀。甭管是冰心还是云裳，搞不好就是谁谁谁的情缘，谁谁谁的徒弟，谁谁谁的师父，谁谁谁的师祖徒孙什么的，她不打你你就别打她，她打你你上马就跑，反正她也追不上你。方丁问，那我要是打了呢？徐海海说，也没什么，打了妖秀撑死被人家打回来，打了不是妖秀的，就被一帮老爷们追杀呗。
即便如此，方丁也没打算让初一去对付七秀，因为剑三里腿儿最长的两个职业就是天策和七秀，藏剑虽说腿儿也不短，但是跟那俩大长腿比就稍逊了一筹。更何况，方丁瞄了一眼，貌似七秀的装备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