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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的法国文学中人们对性感是如此困惑,以至于人们不得不在自己的内心寻找那些固定的感觉部位,并以此来度量将要面临的困境。由于18世纪文学的根本问题是道德问题,也由于在那段时期产生的新侏儒是包括“有感情的人”在内的“好人”,我们不得不扪心自问,看看我们对18世纪的道德与善有何感受。
毫无疑问,今天的“好人”是经由像卢梭和狄德罗这样的人的大脑和感情中枢的化学成分提炼而成的,所以,这个“好人”的形象经过了100年后才慢慢地臻于完美。然而,在经过了一个半世纪以后,当我们在他衰落时再去认识他时,便会发现原来他是个机器人。
毫无疑问,人的意识里这个新的小“好人”的形象遭到了扭曲,而这便是导致法国革命的根本原因,这个新的小侏儒很快就会从意识的子宫里走出来,走上生活的舞台。一旦他走上舞台,他便会迅速成长,而且很快也会变得像伍德罗?威尔森那样年老昏聩。尽管如此,正是这个新的小怪物在从时间的子宫里挣脱出来时的骚动,导致了旧秩序的崩溃。
这个新的小怪物,这个新“好人”是绝对理智,不带任何宗教色彩的。宗教涉及到激情。“好人”玩弄机器人的戏法,使自己从激情中解脱出来。他以理智的社会道德来代替对生活的激情。你在物质交往时必须老老实实,必须善待贫穷,必须对你周围的人以及大自然抱有“感情”,大写的自然!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崇拜的,崇拜之类的事纯粹是荒唐之极。但是,你可以从任何事物中获得“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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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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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从事物中获得良好的“感情”,你当然必须相当“自由”,不受到任何干扰。而要想做到“自由”,你就得设法使别人对你不抱敌意,你必须“善”,当人人都变得“善”及“自由”时,我们便会对一切产生良好的感情。
这就是像卢梭这样的感情炼丹士经化学提炼而创造的“好人”观念的要点。正像任何其他小侏儒一样,这个小“好人”很快就开始畸形发展,随后发展成一个怪物,最后变为一个龇牙傻笑的白痴。现在,这个大怪物正向我们龇牙咧嘴地傻笑呢。
我们都已经是相当地“善”了,我们也都非常地“自由”了。除此之外,我们还想得到什么呢?如此说来,我们该对任何事物都抱有惊人的良好感觉。
最可怕的就是:如果我们是好人我们便会装出对一切抱有一种良好的感觉,这也是卢梭之流创造的巨大的龇牙傻笑的感伤主义的最后狞笑。其实,要保持这种狰狞已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事实上,我们远远不是对全体事物抱有一种良好的感觉。我们实际上对一切事物都没有这种感觉。我们能获得良好感觉的时候已越来越少了。而在越来越多的时候,我们获得的是那些我们不得不尽力去抑制的可怕的感觉。或者,即便我们不承认这一点,我们也必须承认,我们对事物的感觉日见其少,我们感受事物的能力正在变得麻木,而且将越来越麻木,直至我们的感觉完全消失,变得精神错乱。
这就是“好人”侏儒的可怕结局。
就目前情况看,这个“好人”还平安无事。一个人必须诚实地对待他的感情,对那些穷人确有善意——除非他属于那种非常令人讨厌的人。如果我使自己成为个骗子,并且对每一个乞丐冷酷无情,那么,我便不是一个“好人”,而只能是个“不好的人”。实际上,这两者是一码事。不道德问题已不是什么新话题,其中没有什么创新之处。不言而喻,发明道德的人同时也发明了不道德。那些不道德,不遵守惯例的人只是那些讲道德、守惯例的人中的一小部分,就像裙子的折边。
这个“好人”的麻烦是他只能算百分之一的人。18世纪就像卑鄙的夏洛克,从人的精神上剖去了一磅肉,而且像狡诈的炼丹士那样对他施以魔法,令他傻笑,并把他称为“好人”——看哪,我们都已开始使自己顺从这个小怪物。我们都怎么了?难道我们像中国妇女的裹脚那样被缠住了,停止了发展,变成了一个“纯洁的人”?我们的确已被一些观念牢牢地束缚住了,这种束缚远比穿小鞋给人带来的痛苦更厉害。
奥斯卡?王尔德说艺术模仿性格的说法简直是无稽之谈,因为性格总是在那儿模仿艺术,他说得绝对符合人的本性,所谓“自发的性格”(人的本性)是不存在的,从来也不曾有过。人的性格总是受到这样那样的影响,构成这样那样的形式。不开化的澳洲土著居民就被牢牢地束缚在那为数不多的原始习俗中。这种束缚远比中国妇女的裹脚还要紧。比起我们来他们所受的束缚更紧,被束缚的松紧程度并不说明什么问题,但一旦你开始有这种压迫感,它便会变得越来越紧。到最后,要么你冲破束缚,挣脱出来,要么就是在它的压迫下崩溃,变得精神错乱。自由的美国少女也像澳洲土著部落中的少女一样,承受着传统的理想情感的束缚。一头被绑起来只能转动眼睛的大象的处境,并不比一只被绑起来的老鼠的处境强,也许更糟糕,因为老鼠有更多的机会用嘴咬出一条生路,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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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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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承认,没人有“自我感觉”,因为在当今的文明世界里,所有人的感觉实际上都是相同的,只有当人们懂得了怎样去感受时,他们才可能有所感觉。对于他们不知道如何感受的感觉,他们是断断感觉不到的。这一点,无论是男人、女人或儿童,情况都是如此。
的确,儿童都有许多未被认识的感觉。但是任何未被认识的感觉,如果硬要表现出来的话,只会被人视为“神经紧张”或“烦躁不安”。我们的确认识了某些感觉,但随着我们的成长,精神上或心灵上的这类骚扰便会一一与那些相应的、已被认知了的感觉模式联系在一起。否则,这类感觉只能归属到“神经质”那类里去了。
这就是我们真正的束缚。人生的最大痛苦就在于我们只能以传统的感觉模式来感知事物,因为一旦这些感觉模式变得不适用时,当这些感觉模式不能表现激烈的心灵活动的时候,我们将经受痛苦的折磨。就像一个想说话的聋哑人那样,由于发音器官不健全,只能发出奇怪的嚎叫,我们也在那儿哑而无言地嚎叫着,因为我们激烈的内心活动没有声音也没有语言可以表达。我们就像想说话又说不出话的聋哑人,或者像中国妇女的裹脚那样被束缚住了。
18世纪确实给裹脚留下了一点活动的余地。但是,唉!那仅仅只是很有限的一点余地。随着人们的迅速成长,裹脚又会绷得很紧,而且这种挤压感已变得十分可怕,令人无法忍受——就像今天的情况一样。
拿今天的英国同1780年的法国比较,我们期望能出现与法国革命类似的革命。但我们几乎没有余地来进行这种比较和期待。无疑我们的感觉已经趋于死亡,我们不得不极力从自己身上获得一些感觉。路易十五时期的人们是这样,路易十六时期的人们——如洛赞公爵——则更是如此。但同时,我们也清楚地知道,如果把我们都送上断头台,只留下工人阶级自己及一片整洁的土地,那么什么也就不会发生了。人们不无遗憾地感到,布尔什维克的俄国在地球上已不是什么新鲜的事物了。它仅仅是另一种美国罢了。无论发生多少次革命,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是形形色色的美国而已。既然美国是众所周知的,在我们富于想象力的心灵里,它是一种令人沮丧的最后样版,那又有什么要紧呢?美国没有新的感觉,甚至还不如英国。美国有的只是旧的感觉的崩溃。美国甚至比在旧的传统观念与思想束缚下的欧洲束缚得更紧。美国的感觉更趋于一个固定的模式,或者说是一种感觉的退化。它的艺术形式则更缺乏生命力。
那么,革命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侏儒在哪儿?对生活抱有新概念的新生儿又在哪儿?又有谁感觉得出他已经在时间的子宫里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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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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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根本就没有人!甚至就连社会主义者和布尔什维克主义者他们自己也不能感觉到这个新生儿的存在。佛教徒不能,基督教科学者不能,科学家不能,基督徒也不能。没有人!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新生儿,因此,也就根本不存在什么革命。因为革命就是意味着一个新生儿的诞生,意味着一种新的观念,新的感受的诞生!意味着一种新的感觉方法和新的感觉形式的诞生。“因为我将教你一首新歌。”
根本就没有什么新歌,根本就没有什么新人,也没有什么新生儿。
因此,我再说一遍,根本就不存在革命。
你想进行一场革命吗?那就得首先在你的体内孕育新生儿,而不是卢梭创造的侏儒机器人。
但如果你害怕革命,你就会认识到,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革命,就像不分娩不会产生分娩时的剧痛一样。
相反,你可能会得到不是革命的“革命”,你可能会发现“在我身后洪水将泛滥成灾”的说法尚为时过早。法国革命只是一次短暂的洪水泛滥,而真正的洪水还在前面,没有到来。
对此,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你无法维持现状,因为这个侏儒机器人——“好人”已经死了,在伟大的拯救民主的战争中我们已及时地、毫不留情地把他杀死了。他死了,你不能阻止他腐烂解体,你不能。
你也看不到革命。因为我们社会的子宫根本就孕育不出新生儿。十月革命不是一场革命,而只是一次崩溃。
由于路易十五的洪水来得太迟,留下了一些幸存者。所有这些幸存者将会成为一个挪亚,将建造一只方舟。一只方舟,我的方舟王国!一只盟约之舟,在这只方舟里动物也将成双而行,因为前途充满着艰难险阻,要横渡的不止一条河湾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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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的现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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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移情
安宁是灵魂最深沉的欲望得到满足的状态,是精神在冥冥中进入我们内心的最伟大的脉动的飞翔条件。我们的生活已成了一个机械的圆圈,对我们来说,已经很难理解或承认突如其来的创造欲。我们牢牢地缠着旧秩序,不让自己满足灵魂的欲望,那种韧劲几乎可以中止太阳的运行。但结果,我们被压垮了,如果我们不能抛弃旧的、习惯了的生活,我们就可能在盲目的狂怒中置身于它的重压之下。一旦宇宙成了我们的监狱,我们就会发疯般地拖曳房柱,直至屋顶崩塌,压在我们头顶,把我们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宇宙有一个大的扩张和收缩,没有原因或为什么,亦没有目标或目的。它始终在那儿运行,就像一颗心脏在不停地呼呼地跳动。它到底是什么——这是永远也说不清的。我们只知道结果是人间的天堂,就像那盛开的野玫瑰。
我们就像流淌的血,像一把从虚无飞向永恒,再从永恒飞回虚无的梭子。我们是永恒的扩张—收缩的主体。我们在完美的冲动中飞翔,并且获得安宁,我们抵抗,我们又尝到了先前就已知道的无价值的痛苦。
谁能够预先选择世界呢?所有的法则,所有的知识都适用于那些业已存在的世界中的事物。但是对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