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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把戏谁不会?媚娘瞄一眼翠怜,那丫头不是吃素的,心思缜密伶牙利齿,张口便说:
“自个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谁敢罚你?要你死又犯法,没脑子的才会去做!大奶奶今儿累了,吃着饭呢,别在这碍眼,起去吧!”
宝驹听得糊涂,翠怜好像是说他真的做错了事,却又不肯指出来,他当然不敢起去,只楞楞地看着翠怜,徐俊英又好气又好笑,岑梅梅古灵精怪,把身边的人也都带成精了。
不得不提醒宝驹和百战:“既是得罪了陆掌柜,就该赔个不是;百战跟随保护大奶奶,没让你不听大奶奶吩咐……”
宝驹和百战如梦方醒,齐齐叩下头去,媚娘说:“有品秩的官儿我不在乎,舍命保卫国家,维护一方平安的将军倒是应该另眼相看,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不必跪着,起来说话!”
宝驹起身,向陆祥丰作揖赔礼:“我只是想拉一拉陆掌柜,手上不知轻重,可是弄伤了陆掌柜?真是对不住!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兄弟错了,陆掌柜要 样都行,兄弟绝无怨言!”
陆掌柜连连还礼:“不敢不敢!没弄伤没弄伤……”
媚娘咬着筷头,瞪了徐俊英一眼,桌上饭菜都凉了,好好一个午饭吃成这样,还打算在这里睡一觉,看来也不行,全给他搅黄了。
徐俊英却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饭菜凉了可以再叫热的来,累了,就回家去歇着,外边任何地方都不适合她歇息,唯有回到徐府清华院,躺在那间被她重新装饰布置得绮丽温馨的上房里,他才肯放心!
岑梅梅从天而降,他认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或者说是对他的补偿,一切都顺理成章,她以徐家大少奶奶的身份活着,他从心底里喜爱她,娇妻稚子,如今有他守护在侧,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怎么可能容许她抽身离去,让他的美梦再次成为泡影?
有点后悔,如果刚刚复活的时候,他能多关心她,发现她,就不是现在这种情形了,他放了她四个月,结果她长成羽冀,在他倾慕的目光里,想飞走,不行!不能够!落在他家,就是他的妻子,他发誓,一定要把她牢牢抓住,绝不放开!
三个月盟约,是缓兵之计,她不是秦媚娘,甚至不是本朝女子,三从四德在她那里似乎无关紧要,她聪明机敏,有自立的能力和冲破束缚的胆量,对她用强是行不通的,唯有从旁援引别的方法,于不知不觉中套住她,再以真情打动她,和他做一对名副其实的恩爱夫妻。
吃过饭,有徐俊英在旁守着,媚娘无心待在仙客来,陆祥丰拿了些重要的帐册凭条过来,她草草过目,批阅过了,问知店里没有什么大的变动,便叫翠思翠怜帮着陆祥丰收拾好帐单,让他拿回去,自己也准备回候府。
宝驹和百战在后院整理好车马,徐俊英陪着媚娘走下来,随从们见少夫人又换了张面孔,这才是往日见到的仙客来少东主的真正面目,虽然惊讶,却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暗自提醒自己千万小心,不可冲撞了这位奇特的少夫人。
传说中连齐王都敢打的仙客来少东主,是个能文能武的美少年,却没想到竟是主公的夫人!不戴面具是个柔弱的绝世佳人,千娇百媚,美得摄人魂魄;戴上面具,虽然也秀雅端丽,却透出一股杰傲不驯的气质,与冷竣的威远候走在一起,看不出夫妻俩谁更有气势。
媚娘临上车,才见翠思匆匆从后楼门里出来,问她这么回事,翠思说:“陆掌柜问我一些事……”
媚娘便点了点头:“知道了,上车吧!”
徐俊英扶媚娘上车,却拦下翠思:“跟主子回话,不能只说一半,我不喜欢!说吧,什么事?”
翠思无奈,左右看了看,小声道:“陆掌柜问奴婢:为何不见翠喜,她怎样了?”
徐俊英皱起眉:“你怎么答?”
“就说病了,是真的病了!”
徐俊英挥挥手:“上车吧!”
翠思爬上车,媚娘坐在车里一边取下面具,一边摇头:徐俊英真是八卦,多管闲事!
一路无语,回到清华院,已将近酉时,恒儿正坐在榻上吃晚饭,夏莲哄着他玩,奶娘喂饭,看见媚娘和徐俊英进来,手舞足蹈,咧开嘴笑,饭粒都掉落下来,媚娘也忍不住笑了,见恒儿张开双臂要爬过来,忙摆手:
“恒儿先吃饭好不好?我进去洗手,沐浴更衣,再来陪恒儿!”
恒儿哪里肯听,三两下爬过来,小手儿揪住她一点衣裳便站了起来,扑到她身上,捧住她的脸就啃,媚娘惊叫:“恒儿……你吃的什么?蒸肉饼?啊——我的脸!恒儿你好脏!”
一屋的人都笑了起来,媚娘和恒儿纠扯不清,徐俊英把恒儿抱起来,恒儿顺手就扯他耳朵,奶娘忙阻止:“恒哥儿,快放手!”
恒儿不放,徐俊英看着他说:“放开,小孩儿不可以随意抓大人的耳朵。”
恒儿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就是不放,徐俊英只好说:
“你放手,我便奖你——陪你玩儿!”
恒儿不会说话,却会听,马上笑着松开了手,媚娘说:“玩什么?又抛高么?不行!他这才刚吃饱饭。”
说完伸手来要恒儿,恒儿却紧紧贴在徐俊英怀里,皱着小脸儿对媚娘摆手,嘴里伊伊呀呀地喊着什么,媚娘假装生气:“不来是吗?好,我走了,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说着真的转身就走,恒儿哇哇哭起来,媚娘又回来,从徐俊英手上接过恒儿,拍拍他道:“不哭不哭,喊一声我就转回来啦,眼泪不值钱的是吧?马上停!”
恒儿含着泪停住不哭了,媚娘说:“笑一个!”
恒儿嘻开嘴,露出几颗小白牙。
徐俊英哭笑不得:“你……你这母亲当的!只有把孩子教聪明,哪有哄得他又哭又笑的。”
媚娘替恒儿擦去眼泪,笑着说:“各人有各人的方法,恒儿,本来就很聪明!”
第一五五章 雨夜
徐俊英沐浴出来,翠思和翠怜引他到梳妆台前坐下,替他将头发擦干水,梳理一遍,再用与衣裳同色的缎带系好。
此时媚娘和翠喜、夏莲正带着刚洗完澡换了衣裳的恒儿在榻上玩识字游戏,用的是现代幼儿早期智力开发方法,前世看见同事这么教小孩的,写了几张字卡,先对应实物教他认好,再混合一处放着,指指桌子,他就能找出写着桌子两字的纸片,递给他一张写着母亲二字的纸片,他就伸手拉拉媚娘,虽然动作有些慢腾腾地,但总算是做得精准,媚娘高兴极了,觉得恒儿简直就是个神童,每夸赞他一句,又亲他一下,作为奖赏,恒儿很兴奋,拍着小手,咯咯笑个不停,逗得翠喜和夏莲也乐坏了。
媚娘笑着对夏莲说,“平日里我写些字,画些画儿留在家,你们也可以照这般教他,小孩儿不一定懂得字义,他只要认得字形就好,但是一定不要逼他,这只是游戏,认不认字全凭他高兴,不高兴就暂时不玩。这两天你和奶娘辛苦了,今晚我带着恒儿睡吧,你们好好歇着!”
夏莲忙说,“回奶奶话:我们不辛苦!恒哥儿很乖的,我和奶娘带得一点不累,还是由我们带着吧,近日哥儿晚上总要起一次夜……”
“没关系,让他跟着我吧,翠思一会回来,叫她值夜,睡这榻上,半夜起来帮帮我就好!”
媚娘揽着恒儿,任由他坐在怀里撕纸片玩,问翠喜,“今天是二奶奶上紫云堂理事?秋华院那边也是她去看着?”
翠喜刚要答话,见徐俊英走过来,忙推着夏莲,两人往旁边退让,福了福身子。徐俊英在榻沿坐下,含笑伸出一只手,恒儿立即抓住他一根手指,稳稳地站了起来,借着那一根手指的力量,斜着身子扑进徐俊英怀里,夏莲惊喜道,“恒哥儿,会走路了呢!”
徐俊英笑着说,“恒儿早就想走路了,你们平日不要总抱着,把他放地上,扶着走走!”
夏莲低下头,“回候爷话:太太说算了恒哥儿的命,两岁前不许放到地上的!”
徐俊英说道,“那是在秋华院,各院有各院的规矩禁忌,恒哥儿如今回到清华院了,他可以走路!”
夏莲看看媚娘,媚娘点头,“候爷说得没错,春日阳光温暖,多带恒哥儿晒太阳,不必穿太厚,早晚穿着薄棉衣和绒线衣就可以,在廊下干净的地方牵着他学步,每日一小会就好。”
翠喜见徐俊英带恒儿玩,便回媚娘的话,“昨晚上宝驹使人说老太太、候爷和大奶奶在宫里住,未能回府,我与妈妈便先去到秋华院回大太太,大太太却是睡着未醒,三奶奶那里是不能去打扰的,我便照着大奶奶说过的,去找二奶奶,二奶奶二话没说,便答应接手打理府里事务,从昨夜到今日,一切都是二奶奶管顾着,大太太那里,除了二奶奶偶尔去看一下,四奶奶和二姑娘是一步不离地守在床前,二位姨太太只在外边问安,未进内室。”
翠喜刚要答话,见徐俊英走过来,忙推着夏莲,两人往旁边退让,福了福身子。徐俊英在榻沿坐下,含笑伸出一只手,恒儿立即抓住他一根手指,稳稳地站了起来,借着那一根手指的力量,斜着身子扑进徐俊英怀里,夏莲惊喜道,“恒哥儿,会走路了呢!”
徐俊英笑着说,“恒儿早就想走路了,你们平日不要总抱着,把他放地上,扶着走走!”
夏莲低下头,“回候爷话:太太说算了恒哥儿的命,两岁前不许放到地上的!”?
徐俊英说道,“那是在秋华院,各院有各院的规矩禁忌,恒哥儿如今回到清华院了,他可以走路!”
夏莲看看媚娘,媚娘点头,“候爷说得没错,春日阳光温暖,多带恒哥儿晒太阳,不必穿太厚,早晚穿着薄棉衣和绒线衣就可以,在廊下干净的地方牵着他学步,每日一小会就好。”
翠喜见徐俊英带恒儿玩,便回媚娘的话,“昨晚上宝驹使人说老太太、候爷和大奶奶在宫里住,未能回府,我与妈妈便先去到秋华院回大太太,大太太却是睡着未醒,三奶奶那里是不能去打扰的,我便照着大奶奶说过的,去找二奶奶,二奶奶二话没说,便答应接手打理府里事务,从昨夜到今日,一切都是二奶奶管顾着,大太太那里,除了二奶奶偶尔去看一下,四奶奶和二姑娘是一步不离地守在床前,二位姨太太只在外边问安,未进内室。”
媚娘看看徐俊英,“我差点忘记那两位姨太太了,她们倒是安逸得很哦,每日只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用去锦华院服侍,也不用去秋华院问安,我们清华院小池子上那两位姨娘也一样,还有二房那边……呀!我一件事:徐府的爷们,都宠护姨娘!从老候爷到二老爷,直至……二爷,到底是血脉一家啊,如此相似!”
翠喜装作咳嗽,用袖子掩了口唇,夏莲把头低到胸口,徐俊英脸色微微变了变,“这也是在自己房里,到外头可不许这般,身为长媳,论说过世公公的不是,当以大不敬论罪!”
“大不敬要论罪?”
“头顶茶碗,跪祠堂,跪一天一夜!”
“还真的难受,我不出去说就是了!”媚娘笑了一下,对翠喜说,“大太太不好,本该过去看看,但刚从宫里,确实太累了,有四奶奶和二小姐在,明早我再去吧。这段时间我身子也不好,府里的事会逐渐交给二奶奶打理,只让王妈妈时不时听听看看就行了,二奶奶身边的丫头婆子也很得力,你日后不需要跑得太勤,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咱们这边!”
翠喜低头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