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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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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舒有点高兴。美国大学里的教授,就是比自己早几年来美的留学生。天舒的父亲当年留学S大学,作过助教,有一次在教授的办公室里看见注有“SECRET(保密)”的信封,教授不回避地说,这是学校发的调查表格——征求他们对中国助手的意见。显然,美国对隔阂了三十多年的中国大陆非常陌生。而现在这些年来,从常春藤名校到普通的社区大学,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中国教授。他们教授生物、物理。
  数学……甚至教授英文。
  第一节课通常没什么可做的。教授点点名,介绍一下自己,讲一些有的没的。
  陈教授点到“TIAN SHU CHEN”时,笑道,我们同一个姓。他显然猜到天舒是“又一个”中国留学生。每学期初收到学生名单,看见学生的姓氏以“CHEN”(陈)
  “LIU”(刘)开头,“李”的拼法,不管是“LEE”还是“LI,他都有一种骨肉至亲的感觉,常想这里面说不定哪一天就出个人物,只是时间问题。
  下了课,天舒去实验室,在走廊上看见陈教授,天舒用英文向他问好,他笑着说了句“你好”,是中文。
  校园里,一些华人教授不敢和华裔学生多说话,尤其不敢说中文。陈教授不管,说这是我的母语。
  陈教授八十年代中期来美留学。有人说,八十年代中期的中国留学生是真正优秀的一批。太太一年后带着一岁半的儿子来美陪读。他们这一代人,插完土队,再插洋队,没有怨天尤人,只有勤劳刻苦,天舒觉得他们太热爱生活了。
  到了实验室,见到了更多的中国人,唐敏、小马和访问学者邝老师。老板JOHNSON教授这些年用了不少中国人。
  JOHNSON教授曾经说过,哪个国家能做到教育这一代中国人,哪一个国家就能由于这方面所付出的努力而在精神文明和商业的影响上取回最大的收获。
  天舒说:“这么多中国人啊,从先生到学生。再这样发展下去,这里早晚要被我们占领了。”
  小马笑了:“数学系、物理系、化学系,中国学生总是这么多的。好拿奖学金,中国学生自然也就多了。电子系的不仅中国人多,印度人也多。”
  唐敏说:“我看有些课都可以改用中文上了。有一次上课,两个中国人在讲话,PROFESSOR急了叫NOCHINESE(不要讲中文),他们也知道中国学生多。”
  甚至连做卫生的老伯都是中国人。那天在走廊上,老伯见天舒与唐敏讲中文,笑眯眯地用英语问:“中国学生?”
  天舒点点头,用中文回答:“对,我们是从大陆来的。”
  老伯很抱歉地笑笑,还是用英语说:“我也是中国人,可我不会说国语。我是从香港来的,只会说广东话。”
  天舒更是点头了:“我会讲广东话。我是广州人。”
  老伯眉开眼笑。用白话讲起他自己。他姓黄,广东中山人,十岁随家人去了香港,三十岁移民来了美国,在美国三十年了。
  “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在麻省理工读电脑博士,一个在哈佛读法学博士,他们都很厉害。”讲起两个儿子,老伯神采飞扬,言下之意很清楚:别看我是个清洁工,可我有两个博士儿子。一派中国父母以子为荣的喜悦。
  天舒太理解这种情结了,连忙点头附和,让老人高兴:“哇,了不起,了不起。”
  “他们这个学期毕业,等他们毕业了,我也就轻松了。
  我就要回家了。“黄老伯看了天舒一眼,补充道,”我要回去看看。“
  天舒问:“是回香港还是回广东?”
  “现在不是回归了吗?”
  老伯随口的一句话让天舒好生惭愧:“是啊,是啊。”
  “香港一定也是要看看的,我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但主要是回家,回老家,回广东中山,我十岁离家,五十年了,都没回去过。我这一生是一定要回去看看的。一直想回去,可一直没有机会,在美国这些年不容易,现在总算是捱出来了。我快要回去了。”老伯越说越动情,两眼发红。天舒对这一辈的海外华侨在经历上很难想象,但在情感上是完全可以沟通的。
  “我哥哥已经回去了,他来信说早上与一帮老人家喝早茶,中午睡个党,醒来下下棋,过得像神仙似的。唉,中国人就是这样,我早已经是美国公民了,还是想回家,就是烧成灰,还是中国人。”天舒在美国时间久了,发现许多中国人即使人了美国籍,在情感上也从未有“美国人”的心态。
  越老越想家。
  临别,天舒一直想着老伯“我快要回去了”的那句话,回头看看他携带着清洁工具的矮小身影,顿时感慨良多:乡音无改鬓毛衰,少小离家,只可惜老大了还未回……
  天舒想家了。她打了个电话回家:“爸,我们开学了。”
  父亲问:“情况怎么样了?”
  父亲这么一问,天舒想起小时候看的一部影片,记不得什么片名了,说的是游击队的故事。一个目光炯炯的人跑进门,拿起桌上的大碗水就饮,另一个浓眉大眼的人问:“情况怎么样?”那个目光炯炯的人用袖子抹了一下嘴:“放心吧!全是我们的人。”
  天舒身临其境,对父亲说:“全是我们的人。”
  这也就是她初初进校的感觉,听得父亲一头雾水。
  父亲问:“图书馆前的那几棵大树还是那么茂盛吗?我以前常在那树下看书,舒服极了。”
  树还是那么茂盛,却换了一批坐在下面的读书人。
  2  小小联合国
  有一次,天舒半夜醒来,睁开眼四周一望,我妈什么时候把我房间里的家具给换了?再一想,噢,这不是我家,我在美国了。
  最早找房子的时候,管理人员带她看样板房。天舒对宿舍颇为满意,只是卫生间里没有镜子,一面落地镜却是装在衣橱的门上,便不无遗憾地问管理人员怎么回事。人家极认真地回答:“不是不装,是不能装,特别不能在女生宿舍的卫生间里装镜子。你知道,女孩子一上带镜子的卫生间,使用时间就要延长。宿舍,我们注重的是SHARE(共用)。所以我们不在卫生间里装镜子。”
  天舒笑了,看来天下的女生都一样。
  宿舍分各种等级:有钱的可以自己住一套,没钱的可以与人合租。天舒既囊中羞涩,又不舍得花钱,只能选择最便宜的一种。一套TWOBEDROOMS(两室一厅)住了三个女孩。天舒和一个十九岁黑人少女LAKETA一间,每人每月四百二十元,十八岁的白人少女MEG自己住一间,每个月付五百元。
  天舒一住进来就乐,这下好玩了,白、黑、黄人种全齐了,猛然一看,小小联合国。相处也算融洽。天舒刚搬进来,MEG就送她一盘CD《BUTTERFLOVERS》以示友好。看这个盘上的标题,天舒以为是《蝴蝶夫人》、《庄园夫人》之类的歌剧。一听,她热泪盈眶,竟然是中国著名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两个比天舒小的女孩子都是自力更生,靠打工解决自己的学习和生活费用。
  MEG十八岁就从家里搬了出来,那一年她父母把自己的卧室装修了一下,而她的房间还是老样子。父亲对她说,要想过上好日子,自己努力去。后来她就搬了出来。虽然十九岁了,房间布置得像儿童乐园,哪儿都是公仔娃娃。
  MEG是一个又贪吃又爱美的姑娘,喜欢吃“31”店卖的那种很油腻的冰淇淋,吃完了又怕胖,就去跑步,吃了跑,跑完又吃,吃完再跑,折腾得很。
  她常常在校园附近的小咖啡厅里唱歌,也没有什么人捧场。那些歌手上台就说要把这首歌献给最漂亮的女朋友、最好的男朋友,而不像国内歌手说“献给大家”。MEG的专业还未定,现在只在学一些公共课程。她想学音乐。
  天舒说:“哪是找不到工作的呀。”
  MEG说:“我知道。但去学别的专业,我会恨自己的。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有什么意思?我不想爬人人在爬的阶梯,我讨厌纯物质的生活。”
  天舒佩服她的勇气,也许这就是美国人的可爱。
  与天舒同房间的室友LAKETA讲话有黑人口音,名字也起得怪。她头上满是小辫子,她说因为黑人发质蓬松,扎成小辫子好料理。
  LAKETA学的是文学,每天制造诗歌,且批量生产。
  她制造诗歌用的电脑,爸爸付了一半的钱。她常常说,我爸爸真好,替我付了一半。天舒想,你要是有个中国爸爸,他就全付了。
  美国孩子好像从大学才开始读书学习,以前是玩大的,个个是“PARTYANIMAL(派对动物)”,周末一定穿梭于各种派对。LAKETA也是,但她平时学习非常勤奋,她说她的三个姐姐都是在二十岁之前做了妈妈,没有上大学,她是他们家最后也是惟一的希望。她一定要大学毕业,要上研究所。
  LAKETA喜欢说话,常常与天舒聊天。LAKETA打喷嚏,说了句“对不起”,天舒就说“上帝保佑你”。有一次,天舒忘了说,LAKETA就很大声地说:“上帝保佑我。”天舒听了,连忙说:“上帝保佑你。”LAKETA咧着嘴笑:“谢谢。”
  她常常教天舒一些俚语,讲一些她的故事。在国内时,常听说美国人不说“私事、收人和年龄”,可天舒发现许多时候,没有问,她们就自己说出来。天舒对她们有过几个男朋友、发展到什么地步都知道,因为她们没事就说这些。
  三个室友相处还算不错,彼此包容。MEG和LAKETA周末常在宿舍开PARTY,天舒就自己躲到实验室去。天舒平日常在家里开灶,两个室友也表现得相当宽容。
  照理,公共场所像客厅、卫生间、厨房每人各占三分之一。可就这个厨房,天舒已经占了百分之六七十。美国学生一般多在外面吃,不怎么做菜,做也是简单地热一下半成品。他们才懒得去买、洗、切、煮,一个经济实惠的蔬菜罐头就解决了。冰箱里,室友们只放些冰淇淋、奶酪什么的;天舒放了肉啊、青菜啊、水果啊,占了一大半空间,就像居家过日子一样。
  有一次,MEG从超市回来,告诉天舒,她今天遇见了~个中国人。天舒忙问,你怎么确定是中国人?因为她告诉过天舒,她分不出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在她看来都一个样子。MEG解释说:“一开始我是不能确定,可在排队付账时,我看见他买的食品跟你买的完全一样。”天舒说,其实亚洲人买的食品都大同小异,只是“做”法上不同而已。MEG难过了:“我还以为终于找到如何区分东方人的线索了。”仿佛天舒做什么都成了中国人的注释,如果天舒喜欢躺着看书,她就以为中国人都喜欢躺着看书。她们对中国的长城、熊猫感兴趣,而政治,对于这些自在轻松的美国大学生显得沉重了。
  天舒厨房使用率最高,做饭又煎又炒又炸。美国人用的抽油烟机吸力很不足,搞得乌烟瘴气。难怪一些美国人不愿意把房子租给中国人。室友们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天舒后来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于是改成每星期二下午趁室友们都不在时大煮一番,放进冰箱,要吃时取一些,热热就是一餐,这样反而省下了不少时间。
  天舒曾经也学室友们,两片烤面包抹些果酱,两片菜叶加一点调味汁。她一边吃一边想:这些东西如何能坚持吃上一辈子?不靠毅力恐怕做不到。更可惜的是她们损失了多少美食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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