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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卡尔想听听他对我做的实验的看法。此时卡尔正准备辞去“疾病控制中心”的工作,调去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供职。
“乔,”他答道,“我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我们想让‘汉堂’在普通‘维洛’细胞里繁殖,可是它不。所以很难相信它能在‘E6’细胞里生长。”
尽管他悲观,我想我们仍应继续试试。同我们前一阵子一起在塞拉利昂搞拉沙热项目的唐娜·萨索负责安排可供我们试验用的培养基,我们要眼见为实、非看看病毒究竟能不能像我们预期的那样繁殖起来不可。我们准备使用的病毒就是卡尔和贺王李从啮齿类运动材料中分离出来的。一开始,进展极其缓慢,我几乎有点沉不住气了。接下去又过了一两天,卡尔来实验室串门。
“关于实验的问题,我说得不对,”他自我检讨说。“当然,你应当试试。不能因为‘维洛’没搞成而把试试‘E6’的门也关死。两者可能不一样。”
他这儿句话给我鼓了大劲。同谁比,卡尔都是个精明而十分实事求事的人,在知识面前从来不弄虚作假,对事业,始终精益求精、锲而不舍。责人自责,真是最好的良师益友。
我们花尽心血,病毒坚决不同我们合作。坚持不承认我们的细胞线的存在。后来实验只得中止,因为出了细菌沾染。这一下我们被迫另起炉灶,打开冷冻箱,再找啮齿类组织材料。这次使用的组织块含病毒量特小。说实在的,我有点儿泄气。唐娜每次在培养基里加入一份新的病毒,每次像变戏法似的,一眨眼就没有了,更别说指望病毒老老实实繁殖了,连留它呆上一会儿它都不干。按正常程序,我们隔两三天换一次细胞营养液。唐娜却认为让液体留在那里,留多久也不至于有什么损失,看看会出现什么情况。也许数量一大,病毒会出现也未可知。再就是病毒的存量也应比一开始时增多,希望能加快事情的发展。但是往组织培养基里添加病毒是非常细致的工作,多了少了都不合适,要恰到好处才是。少了不会产生什么。多了,病毒自身干扰,反而破坏繁殖。
这就像果农知道摘苹果的量该怎样掌握好,才能每次运往市场时,保证都是带粉含露刚下树的鲜货。一个科研人员也应该知道病毒成熟该采集的恰当时机。时机是一切。整个操作过程全仗摆弄自如的熟练能力。好在唐娜是个大能人。不但如此,她比谁都沉得住气,坚持心之强,没得说的。
大多数织培养基只能支撑上五六天,否则后继乏力。“维洛E6”有反弹力,恢复性强。我们决定冒一次风险,等上两星期,不去理它。正常的做法,隔不上几天,得搬动一次,更换新细胞,照行话的说法是转种或移位。我们自作主张不是没有理由的。说起来很简单,我们认为对这种病毒有个掌握火侯问题,不到时间是抓不住它的。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地多次换液,反而把它冲刷掉呢?实验的时间无妨长些,甚至几周也可,关键是把繁殖病毒必须具备的环境条件尽量保持好。唐娜一心扑在上面,想得周全。现在却仍是谁也说不好。什么都长不出来,是完全可能的事。
每次我们检查那些感染了的细胞,总能发现细胞上多了一些黄晶晶的物质,粘得牢牢的。我们等待的就是这个,这说明确确实实有了更多的病毒粒子了。我们当然精神倍增,劲道十足。我们用新细胞转种,不断移位,深恐再发生沾染上什么之类的意外。
病毒在发展,我们心中的期望同样在发展。离我们设想的该把这些细胞请到电子显微镜台面上让病毒亮相的时刻不远了吧。要是幸运的话,从此得识病毒的真相,我们就成了历史上首先发现它的人物了。
一直挨到快半年了,终于这一天来到了。我们觉得全过程该告结束了,于是决定从培养基的容器里取出感染物体,放到一种叫做脱水鼓胺的固寇剂中,让病毒死去,确保进行下一步试验的安全。固定剂的第二个作用是稳住病毒的原有结构,在电子显微镜观察时,不至于变形或失真。一切就绪,我们的电子显微镜专家厄斯金·帕尔默(Erskine Falmer)把我们珍贵的样本接了过去。
厄斯金个子不大,活语不多。连说话也细声细气。他在研究病毒结构方面,成绩极为可观。帮我们进行本项目自是最佳人选。只有把足足化了半年心血的实验初期收获,交在他手中帮我们查清究竟是否成功,才能睡得着觉。终于把材料交到厄斯金的手中了。此时我的心情说是混身颤抖也不为过,面对最后裁决,怎不紧张,万一病毒不露面,半年工夫岂不白干?
从准备材料上镜到能上镜观察,这是一个需时两三天的过程。先得用特殊化学品加以固定,再涂上重金属,作为病毒的保护层,否则经不住电子轰击,没法清晰显示材料面貌,最后嵌入硬塑料中,等硬塑料成型。这份材料还得切割成极薄的薄片。上显微镜平台供观察的就是这些薄片。观察人员最后看到的并不是病毒本身,而是由重金属涂层映射出的病毒结构。
不安的三天熬过去了。厄斯金已把电子显微镜准备妥当。大家都来到暗室。包括唐娜、厄斯金和我自己在内,一共5个人。有的电子显微镜专家生怕分神,往往高挂免进牌,不许旁人入室。厄斯金了解我们的心情,破例了。我们都站在他椅子后面,从他肩膀上方望过去,盯住绿色萤屏。萤屏上出现什么也就是电子显微镜能向我们揭示的什么。
电子显微镜两侧各有一个很大的黑色旋钮,厄斯金抓着转动了好凡分钟才把纵向宽幅和横向宽幅调整合适。
我们瞪圆一双双不懂行的眼睛,只希望能看出一两个结果来:要未是一颗病毒粒子的真相毕露的对称图像,要未是密密麻麻布满微小凸状抗原的病毒全身的外廓。我们知道病毒外壳的轮廓千变万化,吃不准它会是个什么形状。萤屏上出现任何圆乎乎模样的东西还得仔细研究它的细微未节。否则只能说它大致上是何种病毒。也许它只是一种砂状病毒,如同拉沙热病毒一样,都是生存于啮齿动物之中。我们始终同厄斯金一起目不转睛地盯住电子显微镜的萤屏看,直到把眼睛都看花了。此时,大家都默不作声,太明白了,看不到什么病毒之类的东西了。小小的一间房里塞满5副汗流侠背的身躯,像是开始冒蒸气了。我们紧张得要命,让我们能看到点什么吧。
什么也没有。
还是细胞。没劲!就是没有病毒粒子,一颗也没有!
灰溜溜回转实验室。怎么办?
不过,我们肯定那里面一定有东西。
用萤光染料,看照明显微镜,可以看见病毒性物质闪亮得像新英格兰大雾中的灯塔似的。现在,我们得提醒自己:对别的病毒来说,浓度只要每毫升液量含1000到1个病毒粒子,就能看见堂堂的萤光,但是,在电子显微镜下想看到一个病毒的话,每毫升液量的病毒粒子数决不能少于一万!
别无它途。还要提高浓度,取得更大的病毒粒子量。可以使用超速离心器使试管里的病毒粒子快转到沉底。超速离心器可以达到一分钟十万转的转速。我们一般实验室的离心器的转速概念不过一分钟5000到1 转而已。超速离心器可以使病毒量的浓度提高十到百倍之多。也许,靠这种办法可以提供足够的数量。
是走下坡路吗?应该这样看:解决这样的问题本来就是件旷日持久的事。其次,还有别的方面也得考虑进去:避免危险,确保安全!对高浓度的病毒进行高速度的离心处理,要冒很大的风险,第一,全是十足的纯病毒粒子,二是离心作用的能量太大。万一玻璃碎裂,外泄的将是充满感染物质的烟雾气体。为了小心起见,非得在第四级病毒实验室里试验才可靠。唐娜的保护措施一是宇航服,二是她的老到经验。虽说是风险,只要考虑周全,心中有数,她心甘情愿地觉得值得一冒。
平时常说的一线希望的一线两字用在这时,太确切了。事到如今,怎么说也不甘心就此罢休。又过了好几个星期,这才出现我们想得到的小小“屎粒”,小得几乎肉眼难以看见,就在试管底部粘着。看来这就是超速离心器发挥功能作出的贡献了。取出来的微型“屎粒”放入脱水敖胺中精心保存。下一步又得看厄斯金的了!
给小屎粒作好上镜准备,共花三天时间。待到万事齐备,他仍请我们现场观察。
我们再度来到厄斯金的电子显微镜的小小暗房。当时刚过晌午不久。大家睁大眼睛向厄斯金在萤屏上扫描出来的图像张望。他先后有序地把加工好了的材料切片,依次放上镜台,不断旋动显微镜旋扭,搜索图像。一个针尖大小的病毒足以以十亿、百亿计数,何况我们的针头太小了。只要少掉一点点,就完全可能失之交臂,错过相逢相识的机会。厄斯金的工作是审视每一平方毫微米(即纤,等于10亿分之一)的品样。无论如何要设法找到哪怕只是一个病毒的外罩(外壳)。哪怕只是病毒膜片上突出的一丁点尖端也行。病毒的直径大致在20到250毫微米之间。一个毫微米即10…9米,可想而知扫描搜索花工费时,我们几个,只能瞎捉摸厄斯金可能看到什么了。
厄斯金办事向来按部就班,细致认真。说好吧,也真叫好。可是,有时拘泥细节,一丝不苟,严格得让人实在受不了。但是,他的这些方面,却正是一个电子显微镜专业人员必需具备的基本素质。要知道,一次放像就会出现千千万万、五花八门的大小形状,而其中大部分与搜索主题无关或关系甚少。然而对每一个线条弯弯曲曲得难以名状、甚至简直一团糟的形状,都不能放过,一定要捉摸、细查、深究,认准确非我们苦苦找寻的病毒之后,才能放行。有时候可能只出现病毒粒子的一部分,因为另外部分已遭破坏。即使真正的病毒完完全全站在面前,也需要真正懂行的专家才能识别。我们虽在黑暗中站着,而厄斯金正在忙着把所有排列成都像是病毒一家子的那些魔幻形象、七扭八歪的细胞模样和细胞碎块逐一清理剔除。
又过了一会儿,大家发现厄斯金盯着我们其余这些人都茫然不知的什么东西。我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因为我能感觉到厄斯金这次真是见到了我们朝思暮想的光辉圣杯了,他集中注意力,正在接近它,准备好,只等远近一合适,就照相。这时,他抬起头来。
“这里肯定有些病毒的模样。”他说道,说得很慢。“兴许有门儿。”
我像是听到了大家的脉膊齐步砰砰猛跳,也许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
“帮帮忙,厄斯金,”我恳求道。“让我们大家都见见。”我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站不住了。
我忘了厄斯金不是肯随便被催促的人。他先得自己认准了,然后才向我们大家公开。
又过去了几分钟,他喀咯扭开了萤辟,让我们看图像,自己亲眼看。
“花生米。”我脱口喊道。
我们都是第一次看到病毒的这副模样。
厄斯金望我一眼,显得心情并不轻松。
“说实在的。我认为这是班尼亚病毒,我不能绝对肯定。此时我且把它放在那一家族里”
班尼亚病毒属包膜类病毒。其外膜并非自生,而是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