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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里的那些姑娘不就是这样打扮的吗?
不!这镜子里的姑娘比小城的那些更漂亮。
她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砰!
门被用力推开了。娇娇挤进个头来,满脸的怒气。
“你搞什么嘛,半天都不出来?开始唱歌了,你还不快点出来端饮料。”
秀兰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她连声答应着,跟着娇娇到了厅室内。
沙发上坐着六七个男女,灯光昏昏暗暗,看不清面容,其中的一男一女捏着话筒在唱歌。
他们唱些什么,秀兰听不懂。反正只是觉得他们都好像在学着蚊子那样地哼哼,不像他们大山里的人们对着山在吼的。
珍姐坐在一个齐胸高的柜子前,低着头在翻找什么。
娇娇将秀兰带到旁边的一个柜台内,递了一块抹布,吩咐她将几听饮料擦干净,然后她自己用个茶盘放上饮料、杯子,走出柜台,像朵云彩般飘到了客人身边。
这时候,门外又进来了几个客人,这些人看来是常客了,一进门就和娇娇笑着打招呼,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亮个秃顶的男人凑在娇娇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娇娇还伸出个手指头,娇滴滴地在那人的秃顶上戳了一下。
这一晚,客人玩到快一点钟才走完,秀兰拖着酸痛的双脚关上大门,收拾好柜台,洗干净茶具,然后才回到那间小房子里睡觉。进去的时候,她留意看了隔壁娇娇住的那间房,房门关得紧紧的,灯也熄灭了。
来来往往不停歇地走了一个晚上,秀兰实在太累,倒在床就呼呼睡着了。
没隔多长时间,秀兰突然被一阵响动惊醒。那响动清晰地来自娇娇住的那间房,就像一个很大的物体撞在用木板隔起来的墙壁上。接着就是木板吱吱呀呀的怪叫声,好像是两个人在床上拼命打架。
“有人打娇娇?”
秀兰吓得从床上猛坐起来,她想喊,可隔壁的响声虽然越来越大,却没有娇娇一丝呼救的声音。
秀兰披着衣服,忐忑不安地坐在床上。隔壁的响动停止了。秀兰松了口气,拉开被子躺下来。迷迷糊糊将要睡去,隔壁的响动又一次将她震醒了……
第二天,秀兰早早就起床。她走出门,看见隔壁娇娇的房间还是紧闭着,从里面传出了粗粗的鼾声。
秀兰将厅室内的清洁卫生全都搞完后,娇娇的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的是昨天晚上伏在她耳边讲话的那个秃顶男人。
娇娇靠在门边,披头散发,当她扬手向那男人告别时,秀兰看见她的手指上多了个金灿灿的戒指。
第二天晚上,客人来的特别多,娇娇和秀兰简直忙得团团转,幸亏白天珍姐叫娇娇将如何开饮料,如何端杯子,如何弯着腰轻手轻脚从客人面前走过去,如何请客人点单的这些小技能认真地教了秀兰几遍,晚上秀兰虽然还显得笨手笨脚不甚得体,但也还没出什么大的差错。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有个五十来岁,瘦高个子,穿件长风衣的男人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这时,娇娇正端着咖啡给客人送去,看见来人,不由一怔。她走回柜台,将茶盘递给秀兰吩咐她给前面的客人送去,然后笑眯眯地快步迎上前去,帮那个瘦高的男人脱下风衣,挂到衣架上。
高个子男人坐到角落处的沙发上,脸上毫无表情地望着坐在前面捏着话筒唱歌的几个年轻人。
娇娇走过去,带着一副巴结的神情,伏在那人的耳边讲了几句话,那人瞄了秀兰一眼,缓缓地摇摇头。
过了一会,那个男人回过头,又仔细看了看秀兰。
娇娇一直盯着那男人的动作,她的眉毛倏地往上一挑,嘴角边闪出了一缕讪笑。她猫下腰,幽灵般溜到珍姐身边,两个嘀咕了几句,娇娇回到柜台,兑了一杯鸡尾酒,招手叫秀兰过去。
“去,将这杯酒给蒋经理送上。”
“蒋经理?”秀兰茫然地看着沙发上的那些人。“喏,就是刚才进来的那个,坐在角落里。”娇娇指了指那个瘦高的男人。
秀兰小心翼翼捧着盘子走过去。今天娇娇在教她开瓶的时候讲到过鸡尾酒,她说这酒贵得很,一小杯值秀兰一个月的工钱。
秀兰战战兢兢走到蒋经理身边。
“蒋经理。请喝酒!”秀兰怯怯地喊道,声音即刻就被歌声乐声淹没了。
蒋经理一动不动地坐着。
秀兰稍停一会,鼓鼓勇气凑近蒋经理的耳边又重复了一遍。
蒋经理转过头来,正对着秀兰,他那鬓角翘起的一撮灰白色的头发轻轻地擦过秀兰的额头。秀兰看见蒋经理灰暗的长脸上,长着一双老鼠般的小眼睛,骨碌骨碌转得很灵活,与额头下那个使劲往上翘的大鼻子很不相称。
蒋经理一看到秀兰,小眼睛骨碌一转便笑了起来:“小姐,我可没要酒呀?”
“这……这……是娇娇姐姐让我送来的。”秀兰老实地回答。
“娇娇小姐让送的……哦———”
蒋经理端起酒杯,意味深长地瞟了瞟秀兰。
后来,秀兰忙着给客人去送饮料,等她再过来时,蒋经理已经不见了。
客人散尽,秀兰关好大门正准备去收拾柜台,珍姐笑盈盈地走过来。
“不错不错,一个很灵巧的姑娘。在我这里就是要懂事,要听话,会有你好处的。行了,今天什么都不要做了,早点回房去睡吧。”
珍姐说完,莫名其妙地在秀兰的肩膀上捏了一下,同时往秀兰住的小房子撇了一下嘴。
秀兰推开房门,灯也没开就摸到床上,她太累了。昨天一夜没睡好,今天又从天亮干到深夜,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她伸手去拉被子,突然摸到了一个光溜溜的身子。她一惊,没等她叫出声,一只大手已捂住了她的嘴,另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拖上了床。
秀兰呜呜挣扎着,一把抓在了那人的脸上。
那人火了,将秀兰摔开,跳下床,熟悉地拉亮灯。
蒋经理!赤条条的,一丝不挂。
“你怎么跑到我床上?”秀兰带着哭腔。
“我跑到你的床上?这是我包的房间,我包的床,你懂不懂?”蒋经理怒气冲冲地喊道。
什么,他包下的床?他包下的房间?
秀兰突然明白了刚才珍姐在她肩上用力捏了一下,还有那几句威胁性的话……
秀兰想起了张二哥碰到的那个女人……
原来,这就是“悄悄话”?
她怔怔地坐在床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蒋经理愣了一会,便关了灯,走过来……
秀兰像一块面团躺在床上,任蒋经理在身上翻来覆去。
但她的心里却很复杂。
她想起了家乡的那个小城;想起了那些穿着漂亮衣裙的姑娘;想起了商店里的玻璃柜中金灿灿、银闪闪的各种首饰;想起了彩色的舞厅,还有贴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
秀兰扯起枕巾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珠,竟咯咯地笑出了声。
起初,秀兰只是在卡拉OK厅里按老板娘的吩咐悄悄接客,渐渐地,她也涂脂抹粉大胆拉客。到后来,她干脆离开“咪咪”卡拉OK厅,单枪匹马,走南闯北,四海为家。
当她在卖淫时被公安抓获,押往收容所时,仅是上过两年小学的她还忿忿不平地质问管教人员:“我犯了什么罪嘛?……”
桑拿浴的隐秘
高明是一个不便写明级别和头衔的领导干部。
当保安从他下榻宾馆的席梦思床上揪起了卖淫的妓女时,高明居然还忘记了此地此景,赤身裸体从床上跳起来,习惯地斥骂保安人员:“放肆!滚出去———”
凡是认识高明的人都说,高明这几年是交上官运了,一级一级爬得飞快,升职简直像上楼梯一样,轻松自如,真正可以说是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特别让人羡慕的是,高明的职务不仅越爬越高,而且位置越挪越好。在当时公费出国热潮中,他的位置和职务,更是利于他隔三差五就名正言顺地到这个国家参观,到那个国家考察。
走的地方多了,高明的见识自然就多了,他羡慕国外的繁华和自由;羡慕国外优越的生活环境和物质享受;羡慕国外那开放的灯红酒绿“红灯区”。
有两次,他情不自禁在办公室对着下属骂边疆的贫穷和落后,骂边疆的封闭和保守,说边疆的经济为什么一直上不去就是没有很好地发展“无烟工业”。
“不要说像东南亚的某个国家,是将卖淫嫖娼作为主要的经济来源部分,那么,至少也要像广州、深圳那样……”他无限感慨地说。
他常常抚摸着自己的两鬓灰白的头发,悲哀地叹息自己生不逢时,生未择国。
这里面原有奥秘。
两年前……
一次会议,高明到了特区。
兴许是巧合,高明他们下榻的酒店对面有一家“桑拿浴”,每天晚上,那“桑拿浴”门前彩灯迷离,顾客进进出出,十分地热闹。
高明第一次到特区,不知道“桑拿浴”是怎么一回事,他曾留意过那光耀夺目的大招牌,但看到“浴”字,心想不过是洗澡沐浴,公共澡堂一类,反正房间内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自己又不可能去洗澡,所以也并没有在意。
一天晚上,高明独自去逛街,回来时间已晚,路过“桑拿浴”门口时,突然看见参加同会议的一位北方代表精神焕发地从里面出来。
那人一见高明,顿时神色不安,显得非常尴尬。
“您……这么晚才回去?”
“您去洗澡?怎么,房间里没有水?”
高明有几分着急,他首先考虑的是特区天气又闷又热,一天都得冲上几次澡,何况自己体胖出汗较多,又逛了半个晚上的街,早已汗流浃背。
“不不……有水有水,我不是洗澡,我……我是去按摩。”那人支支吾吾。
“按摩?那太好了。”高明这几天正感觉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明天我们俩一齐来按摩怎么样?”
“您……”那北方代表一惊,停住了脚步,偏头看了看高明,那惊慌的眼神中就如被人揭开了桩秘密。半响,他又怯怯地问道:“您真要按摩?”
“骗您干什么呢?”高明笑了起来。“这几天关节痛,早就听说特区已经有了按摩小姐按摩先生,人家说按摩舒筋活血,还能治慢性病,刚好开开眼界,享受享受是什么滋味。”
那北方代表看出高明的样子十分老实,便长长舒了口气。两人约好时间第二天晚上到这家“桑拿浴”室。
第二天晚上,高明和那北方代表一起来到“桑拿浴”室。
高明真是大开眼界了,这里的浴室与内地那种大澡堂简直是天壤之别。一个面积不太大的浴室,装饰得豪华别致,里面分别设在蒸烤浴室、蒸汽浴室,有按摩房,饮食座,还有娱乐间,不同的是,内地的浴室是水洗,而这桑拿浴用的是汽蒸。
夜晚,是“桑拿浴”的营业的黄金时节,十多个像密封包厢样的按摩间都紧关着门,门上挂着“正在营业”的小牌子。
高明先到售票处去买票,一看票价,把他吓了一跳;120元。
一百多块钱来洗个澡?高明觉得有些心疼。他犹犹豫豫,打算转身出去。
那北方代表买了票,回头见高明还站在身后,连忙将他推上前。
“快买吧,待会没空房。”
高明无可奈何,咬咬牙递进了120元钱。、一个身体矮小,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