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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非!你……不恨我?”燕儿看着石非的样子,突然自后面抱住他痛哭失声。“石非!我不愿意的,可是他们绑架了我爹和我娘,我没有选择啊。”
“大丈夫不能保护妻儿,活着有什么用!”石非拿起拳头狠狠砸向自己的额头,盯着红衣。“我已经对不起舞阳,就让我用血赎罪。”
“你赎的起吗!”
红衣浑身燥热,怒火上炎,右手一推,剑进一分。
石非的脸微微抽搐一下,一条血线顺着剑尖流了下来。
“不要——”
“红衣!留活口,把他带出去。”
桓疏衡一直在墙上找寻机关,却对背后发生的事了如指掌,见红衣第一次控制不住,这才低声怒喝!
啊……
啊……
突然整个正厅忽悠一声,晃了起来。
“撤!”
……
轰隆一声!
外面天崩地裂一声,舞阳还不等查到机关消息,脚底一晃,整个入口开始快速翻转。
呵……
一个站立不稳,身子晃了一晃,舞阳心里暗暗叫苦。被这暗道快速的旋转带动根本站立不稳,欧阳九穴位被制早随着惯性滚落到了角落。
铮铮——几声细微的轻响,舞阳抓不到欧阳九,来不及多想,抟身飞纵,跃出了丈外,成功避过了暗箭。
舞阳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只觉耳边嗡嗡直响,两眼发花。浓烟弥漫,此时早已经分辨不出耶律寒天和欧寄溜出去的方向。烟尘四起,弥漫了人言,舞阳被呛的剧咳不止。
“欧阳!欧阳九!”
烟尘落尽,
被封了穴的欧阳在这地动山摇之后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
“欧阳九!”舞阳脚尖一点,跃了过来。
欧阳九一动不动,一点声息没有。
舞阳左右打量,狠狠攥拳,一把揪起昏死的欧阳,用力摇晃。
——三支短箭钉在了欧阳的右胸上。
鲜血顺着箭簇滴滴答答流了下来,在突突跳跃的烛火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伸手点了前胸几处大穴,舞阳突然颓丧到无力,她从没有认真想过要如何处置欧阳九,胸臆间一股抑郁之火腾的升起,霎时间充斥了全身,再无一丝空隙。
她纵是恨他的父亲,却真的没有恨过他——只因为他说过的那些话,那些曾经给予的温暖。
“你醒醒,醒醒!”
欧阳只是象个已经被抽离了魂魄的纸偶,在舞阳的摇晃下随其前后晃动,嘴角的血不住溢出来。
舞阳忍住心中压抑,啪啪啪啪接连给了欧阳九几个嘴巴,将他抽醒。
“再装死我杀了你!起来!”
“……你怕我死?”欧阳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嘶哑微弱,一脸的疲惫,突然露出一丝干巴巴的笑。“是不是,舞阳,你不愿意杀我?”
“杀你脏了我的手。”
舞阳看他清醒,一颗心暂时放进了肚子里,双手一推将他甩到了墙上。
“你爹真是畜生,居然给你下毒,把你当挡箭牌,说!他去了哪里?”
“舞阳,你终于不冷静了,就算我们欧家对不起你,你杀了我!”欧阳下巴微扬,咧着嘴笑着,露出了项下紧致的肌肤。“叶家与欧家的恩怨就此了结,再无亏欠。”
“混蛋,以为我不敢杀你?”
雪影剑蹭的一声抵在欧阳咽喉下,一对清冷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杀气盈满一身,卷起了瑟瑟冰冷。
“杀了我,快去关闭消息室机关,轩辕的三千暗卫都被困在了山坳里,挨不过一个时辰……咳咳咳……”欧阳摇头惨笑,眼底不无凄凉。“就算我人之将死,留一善举吧。”
“假慈悲。”舞阳哼了一声,合掌成拳,在欧阳眼前晃了晃,猛击在他的脸上。“你这混账,机关启动,停不了了。三千兵丁何罪?他们不是人吗!他们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姊妹吗?你也堂堂中华男儿,为什么要为虎作伥——我真想劈了你!”
欧阳被这结结实实的一拳,砸的头嗡嗡直响,尽全力站直了身子。
“我知道你一直防范着我,无论我为你做什么,你都不会信。”
“你无数次跟踪我,就是为了我师父的东西,我不妨着你成吗。”舞阳冷言。
“我奉命追踪研究了你三年,不想姑娘手里的东西遍地开花,让人摸不到头脑。果然高屋建瓴,与轩辕王爷有的一拼。”欧阳看着舞阳没有动手的意思,顺着墙壁滑到了地上,喘息一阵。“父亲说的对,天机子已经将你训练成了一只踏冰而过的狐狸。”
“欧寄要去哪里?是不是皇宫?”舞阳冷眼看着,目光如刀刮在欧阳身上。
“演的真象。”欧阳九袖出一段柳枝,不禁摇头苦笑,上面尚留着一点咬痕,还有凝固的那个交心的时光,那段也算生死相倚的日子倏地闯入脑中,她竟不信他,不肯信他。
“听父亲说过姑娘幼年时已经如碾玉团冰般剔透轻灵,成人时必是倾国倾城色,一直无缘得见,可以扯下面具我看看么?”
“以彼之道,你不是也在演戏吗。”舞阳横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保持着戒备四处观看,她不确定红衣是不是将石非带了出去。“皮囊而已。白马镇老袁的宅子里你说话太唐突了,以欧阳九这样缜密心思之人,怎么可能对一来路不明的女子开口示爱?这不合常理。”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直闪烁其辞,甚至我麻翻了红衣,要带你走,你也不信我。在下与姑娘无缘。”
不是情不深,其实是缘浅,可惜她不信——欧阳九心中做酸,知道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舞阳低头看着欧阳九手中的一段柳枝,心里一翻,脸渐渐发青,她猜出了柳枝的出处。
想了片刻,伸手一抹,肤如白雪,颜似美玉的绝色露了出来。
欧阳九抬头一看,一个恍惚,竟呆了。情不自禁抬起手,伸了两伸,无力垂下。
过了半晌,这才觉得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打起了寒颤。
“我——见过你!”
“万花楼,大都的万花楼!那时候欧阳公子化名澹台烈。”舞阳淡漠一笑。“舞阳是在你被耶律寒天砍伤之后才想明白的……你现在明白了?”
欧阳九无力的点头,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屡屡示爱,对方却没有应和的原因,舞阳早已经认出了他,虽然他也易了容,却没有躲过对方的眼睛。
“怪不得你一直拒绝我,原来早做好了打算,你是要一网打尽,是不是?”欧阳九突然小声问道。“包括……”
两人目光对视,欧阳九在舞阳的眼底看出了她的坚定。
“杀父仇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进去地穴的人不会有人出来——你爹也不会例外。”舞阳一把扯过欧阳九的胳膊,伸手点了他的几处大穴,眼睛在他脸色游移一阵。
“玉珏是你在故作玄虚?”
“司马懿在奸狡,斗不过南阳诸葛,我师父早算出来了。”
“舞阳,杀了我。”欧阳的双手抱胸,牙关咯咯直响,两眼已经睁不开了。“不要让我见到轩辕王爷。”
“你的毒我解不了。”舞阳缓缓摇头。 “……你爹真是心狠手辣,利用完你,居然都不给你留条生路。最后还要借你拦截我一时,启动机关击杀三千暗卫,削弱轩辕的实力……这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可惜……轩辕,桓疏衡都不傻!”
“我这一生真是失败……”欧阳九只觉身体越来越凉。“可是他是我老子,我是他儿子——若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做。”
一字一字,字字如刀戳到了心上。
恨他不是,不恨也不是!
舞阳的嘴角一点一点向下弯起了弧度,换了她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她心里早有了答案。
尊重对手,才是尊重自己!
她做不出一份小人得志的得意模样,即便是面对自己的手下败将。
舞阳看着欧阳,缓缓将面具带上,这才转身。
“我不杀你,红衣一定会打开这里,轩辕一醉杀不杀你与我无干……你好自为之!”
舞阳不等他回答,倒象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
伸开两手沿着墙面摸索,寻找开暗门的开关,她不知道石非和红衣如何,毕竟石非是她的死穴。
“慢!舞阳。”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舞阳,你想知道桓居正的事么?”欧阳九靠在墙上,目光渐渐黯淡。“你父母的骸骨在他的掌控之中。”
什么?
舞阳猛的扭头,险些将脖子扭断,手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
“你父母的尸骨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你……小心!”欧阳九喘息了一阵,“舞阳,若你只想观虎斗,离开这里吧。”
舞阳扭着头看着他,嘴巴动了几动,却说不出话来,手攒成拳头,狠狠握在一处。
“若不是被耶律寒天砍了一刀,我是打算看看你的十里桃花的,那样我就可以早些见识令尊了……你我都是人,都有不得不为之事,既然佛不渡众生,自己来!”
舞阳不再回头,大步向前奔去。
声音越来越远,只有那一句“佛不渡众生,自己来”想一记重锤敲在欧阳的心脏,越来越重,越来越清晰。
欧阳望着纤细如竹的身影慢慢步入黑暗中,嘴角一点一点勾起了弧度,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烟尘渐渐消散,桓疏衡和红衣率先站了起来。
被震晕的人陆陆续续跌跌撞撞站了起来,个个呲牙咧嘴,晃晃悠悠。
咳咳咳……
咳咳咳……
一干人被呛得咳嗽不停。
“冷言,将石非等押回去。”桓疏衡吐出一口黄沙,伸手扯扯袖子,又扶了扶王冠,面色阴冷,一身凌然。
“此处机关启动,冷谦下山去看三千将士安危如何,将队伍集结搜山,给我一寸寸的搜。冷雨、红衣,随本王进暗道,务必追上耶律寒天,追上舞阳。”
“遵命!”
红衣等齐展展躬身,声音洪亮。
暗门打开的时候,桓疏衡与红衣带着两个侍卫灰头土脸的钻进了暗道。
”
“欧阳九!”
“欧阳九?”
红衣急忙俯身,伸出手指放到欧阳九的鼻息下,又伸手摸了摸欧阳九的胸口。
“还有一口气!”
“舞阳干的?”
红衣眼神一凛,持宝剑就要追。
“不对!”桓疏衡不过追了几步,便看着面前的一堆巨石。
红衣看着乱石,惊愕得险些扭断了脖子。
“退出去!”
“走!”
“王爷,王爷!”
一个侍卫边喊便急匆匆向里走,险些被自内而外的红衣撞上。
“什么事?”桓疏衡眉头鼓起,脸上霎时阴云密布。
“王爷!青羽卫,暗卫营,京畿防戍营有七千余人中毒。”
“皇宫呢?”
“暂时还没有异常!”
“……回去!”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桓疏衡冰冷的声音挤了出来!
狭路相逢(下)
“王爷,军医查不出军士所中何毒。”青衣卫统领看见桓疏衡一行,急忙忙撩着轻甲跑了过来。“太医院院判还没到,各营都出现了情况。”
桓疏衡率人返回戍卫营的时候,久经沙场的他眼前横七竖八躺满一地兵士,一个个面色惨白,佝偻着身子打着寒颤,严重的已经昏厥。
“启禀王爷,除了咱这暗卫营,青羽卫,约有八成中毒,现在已经没有了卫戍能力。大内内卫除了陛下的明羽卫,几乎各营都出现了中毒状况。”
“先锋营如何?”
“先锋营驻扎在郊外,没有异常!”
“传本王令!今日起本王接管所有京都卫戍人马,若有人胆敢 生事,一概缉拿。着扫北先锋营丁、路、李,孟四副将各带一千人马值戍四门,仔细检验过往人丁。”桓疏衡手一展,袖中扯出一张明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