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辕的手笔。
借着清明月色,东看西瞧,没有找到近期被翻动的痕迹,叶家人真的已经淹没在了这只有野狐昏鸦出没的乱坟堆?凄伤如潮渐渐淹没全身,整理衣衫,对着乱葬岗恭恭敬敬扣了几个头,死死咬住嘴唇才不致哭出声来,胡乱擦了一把眼泪掉头就走。是非之地不敢过多逗留,一拧身奔着桓居正的王府疾飞。
红衣暗自运用闭息功,缩在一处荒冢后关切的看着,极想上前安慰几句,却是一动不敢动。
文起帝看着轩辕依旧冷冰冰惯常的脸子,此刻颇觉可恨。手拈白玉子重重放在了一角,鼻翼微微颤了一颤。
轩辕一醉恍若不知,“落子无悔,陛下可是失了官着。”说着轻轻推下一枚黑子,信手将左下角一片白色江山吃了罄尽。
文起帝右手伸进盈盈玉润的棋罐里,搅弄半晌,抓起一把摔到了楸称中央。“醉儿,你可知罪!”
轩辕一醉不慌不忙站起,展展朝服。“臣……不知。”
“明年你就二十七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却总是推三阻四不肯纳妃,难道这阖朝佳丽竟无人入得你的眼,屡次说你,总有一番说辞,表舅的话也自不中用。”
“谢陛下厚爱,臣……已经定了亲事,待陛下所思之事一了,臣便迎娶佳人过门。”见文起帝的话已经入港,嘴角衔起一抹含混笑意,及时堵住了话题。
“别给朕打这马虎眼,你几时定了亲,朕如何不知?”文起帝心里咯噔一声,手拈颏下长须,抬眼看着轩辕。原本准备的一番说辞竟是无从提起,心里暗道竖子狡诈。
“家父仙去前定下的。”
“胡说!”文起帝白了脸子,手据楸称边缘,怫然作色。
想起日前娉婷撒娇放赖的模样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甚是为难,虽是贵为一国之君,朝堂上堂皇威仪,每日间黄钟大吕唱和,一脸的威严。私下里他却是极其宠爱儿女的父亲,尤其娉婷是他最心疼的女儿。娉婷的话文起帝虽是半分没有相信,却也为女儿的心事而恼火不已。轩辕一醉历来我行我素,冷心冷肺,连自己这个做表舅的也是干涉不得,如今女儿出了个绝大难题,声言非轩辕不嫁,文起帝也自头疼。
“醉儿。”文起帝抖抖龙袍站了起来,剪手走到楹间鎏金狻猊前以手抵住出口,霎时一炉浓郁沉香顶入脑中,心里愈加沉闷起来。“娉婷姿容清丽,绝世无双,朕一直留意要给她找个配得上的驸马……”
“陛下,朝中世子俊杰无数,尽可供公主遴选,臣当为妹妹备一份大礼。”轩辕看着陛下欲言又止,不慌不忙补了一句。
“醉儿!”文起帝的脸子有些发青。“不要左顾而言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朕这女儿天香国色,你还有什么不称意?”
“万岁,臣方才已经奏明早定了亲事,只等迎娶佳人过门。”
哗啦一声,一把棋子摔个七零八落。
“醉儿,你要抗旨么?”
“臣已有妻室,怎敢委屈了公主,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
文起帝被噎了正好,登时白了脸子。“好,好!醉儿大了,表舅的话也只当做东风射马耳。”
“一醉不敢。”
“谁家的女儿,立她做个侧妃,总不算委屈了。”文起帝语重心长。
“臣——只娶一房妻室,陛下。”
文起帝袍袖一甩,铁青着脸子在殿内踱了起来。
“舅舅听说醉儿左腋下与众不同?”文起帝斜了轩辕一眼,吞下了后半句话。
轩辕眉头立时鼓起,舞阳的淡泊脸孔倏地跳脱出来,一时心火上炎,恨不得抓过来再拍上一掌。
“臣立誓只娶一妻。”
目光如刀刮在轩辕身上,却是微雨落平湖,没有溅起一丝涟漪,轩辕一醉安闲地站着,神色坦然,却显然不是在敷衍文起帝。
四目相对,不见风动,不见人动,却已是电光火石,君臣二人交手数合。
……文起帝败下阵来,疲惫地抬手示意他退下。轩辕也不多说,展朝服施礼后告辞退下。
诺大个殿内只剩下文起帝一人浑身乏力地看着轩辕背影,一时心里空空落落,不知所思,不知所想。这个背影竟和他的母亲当年一样倔强冷漠,半分余地不留下。
内侍林权看见轩辕走出大殿,急忙进来伺候,这才发现万岁爷十分疲倦地倚在桌旁,微阖了双目,鬓间发际露出星星点点华发十分的扎眼。不敢上前打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走出清华殿的瞬间,不禁仰着脸看着一轮明月微微叹息,君臣两个一个稳如山,一个泰如林,实在猜不透个中千秋。
只知道这冷面冷心的王爷与这人小鬼大,玲珑七窍的娉婷,事情便不好开销。
老魅
林权正自思量,一时走神,甫一抬头,几盏明晃晃宫灯照破了夜色,一行人等迤逦走近。公主娉婷携着馥馥香风扶了一个宫女走来,此时已是亥时初刻,林权看着公主的脸子突然打个寒噤,后背一阵发冷。
“小公主,陛下乏累,已经歇了。”
“父皇……睡了?”娉婷不可思议的看看林权,手提宫裙,动了几动,终是心里胆怯,未敢直接进去打扰。“看父皇最近眼角微抠,想是为国事操劳累的,娉婷给父皇刚刚炖了一盅补品。”
“公主,陛下弈了几局棋,神思倦怠,夜已经深了,请公主回吧。”
娉婷淡淡螓首,樱唇微启。“公公辛苦,本宫方才好像看见轩辕王爷刚刚退了出去,怎么父皇竟安歇了?”
“启禀公主,近来溽暑难消,龙体违和,方才不过弈了三局便感不适,刚刚睡了。”林权躬着身子,满脸的笑。
远山微挑,一对凤目蓦地闪了一道怪异光泽。
“是婷儿么,进来吧。”里面咳嗽两声,文起帝的声音响起来。“朕正有些口渴,来的正好。”
“父皇!”娉婷一笑,纤纤削玉指捏着裙裾,袅袅婷婷走了进去。
“婷儿,过来。”
文起帝看着女儿捧着食盅,温和笑笑,娉婷小心翼翼将炖品放置案上。文起帝拿起羹匙不过吃了几口,便放在了一边。
“朕这十几个儿女中,独独最疼你。你想要的父皇几乎没有不给的,阖朝世子少年英杰任你挑选,这次……还是算了罢。”
“父皇!”娉婷看着父亲的脸,唬了一跳,两耳登时雪白。“父皇,父皇!”
“轩辕一向冷心冷面,有什么好?空长一副好皮囊罢了。我看……”
“父皇!”
“他早定了亲事,娉婷!”
“这话父皇也信,谁家女儿,怎么阖朝无人知晓?”
“他绝不是玩笑,婷儿,满朝俊杰无数,不如——”
“父皇,儿臣心仪者只有他一个,而且……而且……”娉婷满面通红,眼泪转在眼圈中,堪堪落下,剩下的半句咽了下去。
文起帝想要责备却也无从责备。
“婷儿,轩辕直言只娶一房妻室,父皇也不好令其停妻再娶,有悖人伦常理。”
“娉婷非他不嫁!”晶莹珠泪一对对一双双落下,双手摆弄着手里的锦帕。“有一日他, 他,他,他曾说……若父皇不许,儿臣唯死而已。父皇!”
娉婷嘤嘤哭泣,直哭得梨花带雨,海棠着露,文起帝无奈站起。
“婷儿,你所说的果真么?”文起帝的脸色严肃起来。“要知道轩辕素来不讲人情。”
“父皇难道不信女儿……”娉婷到底心里发虚,语气软了一软。
“容父皇再想想,再想想……”文起帝只觉好生头疼,忽然觉得今夜一时心软,言语不够通透,以至被轩辕钻了空子。
轩辕一醉离开皇宫踏进马车的瞬间,五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一脸铁青。恨不得拉过舞阳来,狠狠拍上几掌,这种事她居然敢说出去,实在是欠揍。想着她被公主逼迫的样子,又是心疼,这样一个女子让自己牵肠挂肚,不能放开。
时近子夜时分,马车辚辚,行走在寂寂无人的坚实巷道里,惊飞路边树上几处宿鸟。轩辕一醉算算时间,迅速换了夜行衣衫,车帘一挑飞身形消失在夜色里。几个闪落人停在了桓居正的王府后院,轻车熟路,迅速找了一处飞檐,躲在了暗处。
多年来从不曾为任何事而悸动的心,此刻忒忒跳个不停。舞阳那一张受伤的脸如影随形浮现在脑子里,而那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因为你,我连这张脸都毁了。王爷,你说舞阳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清冷尖锐如刀狠狠剜了自己的心。
心疼,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如此的心疼。
“舞阳!舞阳!”一字一字挤出牙缝,低沉的声音好似笼中狮子的怒吼,压抑着无尽的暴躁与不安。心脏似乎被什么狠狠勒紧,喉间翻滚如潮涨,瞳海深处隐隐有暗涌翻起。
由远及近,一股细细风声传来,轩辕这才眯起眸子定睛观看。果不出所料,这个让他心疼的女子一袭黑衣,蹑足潜踪,小心翼翼地贴近了桓王府。环顾无人,足尖一点轻盈如燕跃上了重楼,左转右转奔向桓居正的后院而去。
轩辕冷眼看着,暗自琢磨她回到这里到底有何意图,不远处又一黑衣人躲闪着悄无声息地尾随在了舞阳后面。
轩辕看着背后再无人跟踪,嘴角一撇,嘿然冷笑,趁着舞阳转过屋角,黑影踌躇要如何跟踪之际,轩辕一醉身子一晃,手一勾,不待黑影反应,脖子已经拧断,死尸倒在了地上。
舞阳逡巡在乱葬岗虽不过两碗茶的时间,却是愤懑痛苦非常。她已经忍了太久,除了师傅已经无人能了解自己的痛苦有多深,恨怨有多重,她一直隐忍只为这个恶魔能帮叶家洗雪沉冤,除去元凶巨恶以报家仇,不想如今居然走到了这个地步,这个恶魔早猜出自己的身份,却是朝中黑暗,一群鬼魅鸱枭,不过官官相护,他只是敷衍自己。
也是合该有事,若不是心绪不宁,她便会注意身后有人。沉浸在乱葬岗的情绪里,自为甩掉了四老和红衣便无人追踪,一时大意没有注意身后的魔鬼。
三步两步,驾轻就熟,迅速窜进了花园里。虽有严密布置的无极阵,自是难不倒她,左转右转,很快破了阵法,避过三五对值夜侍卫,来到了桓居正的内室门外。
亥时已过,桓居正没有就寝,依旧在灯下捧了书看,一张核桃皮样的皱脸不时抽搐一下。
“伪君子!”舞阳暗暗咬牙,狠狠攥拳,恨不得冲进去一剑刺他个窟窿。
轩辕一醉看着舞阳挥着拳头就要破门而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一翻,袖出一枚黑玉子碾在指间。
嗯,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咳嗽声自屋内传来,桓居正憋的满脸通红,死命抓着前胸,半天喘不过气来,手中摊开之际,掌心一口鲜血绽放成菊。
舞阳透过窗纸自外向内看着,心里咯噔一声,心里一急,提足就要进屋。
窸窸窣窣,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舞阳心一惊,拳头又挥了几挥,闪身躲在了角落暗处里,眼睛不时左看右看,暗暗舒了口气。几只明晃晃琉璃灯笼自魆黑夜色中探了出来,一群侍卫簇拥着桓疏衡走进了桓居正的屋子。
“父王,夜深了,怎么还不歇息?”桓疏衡施礼后侍立一侧。“儿子恍惚听见父亲咳嗽了?”
“咳!”
桓居正早听见脚步声,早袖出手巾擦干净嘴角血迹,时间紧急将一口混着血腥的茶水咽下肚去,佯装看书。此刻听得儿子询问,这才长长一声叹息,放下了书卷。
“为父一闭上眼,就看见你叶叔父的无辜脸孔,本是国之鼎鼐,为父……让我如何心安!”
“故人已矣,想又何用,当初的案子做的实在无一丝破绽,父王也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