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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侍卫走上前去,打起了轿帘,伸手做了一个请下车的姿势。
舞阳盘膝坐在车内,眼皮不撩,安然不动。
空气蓦然冰住,不再流动。
轩辕俯身看看马车里的人儿,终于松开倒剪的手。
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爷终于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步入了尘埃。
打帘的侍卫将帘子轻轻搭在车顶,躬身退下。
轩辕淡定走到车前,黑纱敷面,唯有一对星子撞进眼底。
两只眸子似寒星清凉,神情却飘忽在了九天之外,让人无法触摸。
“夫人!”
…… ……
觌面
扬眉,凝视,不语。
身子却是一动不动,对着伸过来的手臂视若空气。
广袖轻垂,银丝暗纹在晨起日光照耀下,熠熠闪闪,白皙手掌固执张开,轩辕的嘴角弯了弯,终究又加了一句。
“夫人,回来了。”
舞阳伸手扯下面纱,扬扬眉毛。
“你……赢了!”
言罢,长身站起,推开轩辕的手,缓缓走下马车。
“石非如果有丁点不测,我烧了你轩辕府。”舞阳仰视着澄澈天空,眼睛里闪过一抹寒凉。
轩辕垂下手臂,专注的看着舞阳的后背,伸出右手搭在舞阳肩上。
“疼吗?”
左肩一倾,却没避过跟进的手。头再微微一侧,避开他的得寸进尺,终究避不开触上脸颊的手,眉眼遮不住的厌恶。
“轩辕一醉,这不是拜你所赐么,你当高兴才是!”
“你眼中我竟如此不堪?……纵有多少不堪,总要进去说才是。”
轩辕看着舞阳夹枪带棒,没有好脸子,微微叹气,再次伸出手,极其认真说道:“夫人,两个选择,是让为夫牵你的手进去,还是抱你进去?”
舞阳斜睨一眼,扭头扫视两侧单膝跪地的侍卫,又抬头看看披红檐角,挂彩重山。
心底突然狠狠一酸,嘴角微微动了动。
轩辕看见她脸上有缓和模样,伸手去捏她的左手。
舞阳下意识倒退两步,收回了手。
“你我约定,两无瓜葛,何必死死纠缠。”
“流光剑的夫人整日流浪在外,惹人笑话。”轩辕不以为然,伟岸身躯再次贴近舞阳。“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本王不曾拿绳子捆你;可是你自愿回来的。”
舞阳心里愤懑,却又发作不得。终是就这样灰头土脸回来,恐再难逃生天,心里不甘。
突然挪了两步,靠近轩辕,秀眸含辉,凝视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古怪的微笑。
“轩辕!”
轩辕看她笑的古怪,却总算主动有了笑意,伸手撩起她额间碎发,柔韧指腹在光洁额头摩挲两下,低头在她耳边说道。
“清舞,你总不能气我一辈子,要不怎么过日子?”
“你真心要娶我?”
“夫人不信我的诚意?”
“要娶我也不难,三件事!”舞阳手一抬,主动握住轩辕的手,不给他继续摩挲自己的机会。“只有三件事,你若答应,我便心甘情愿嫁给你。否则——”
“我们进府去说,漫说三件,三千件也可!”
轩辕心知她是垂死挣扎,绝不会就此乖乖留下,却不想扫了她的兴,手腕一翻,捏住她的掌心一碾。“你忘了一点,我们已经……”
“这第一件我想你现在就办!”舞阳手一用力,扣在轩辕的手上。“叶清舞想看看流光剑娶妻的诚意!”
嗯?
轩辕一醉剑眉陡然聚集,低头看看,暗自琢磨她的心思。
转念一想她既然回来,便已经无路可走,不想再逃,此时大约只是心里郁闷,借此发泄而已。
“回府,先给你上药!只要你安心,我什么都应承你。”
“王左顾而言他?”舞阳手扣在他的掌心,着实用力,身子不动。
两侧跪在地上的侍卫半晌没有听见吩咐起身的令下,俱不敢抬头,哪里知道两人正在斗法。
“清舞。”轩辕微微蹙眉,下半句却没有说出来。
“你怕了?嘴上说说总是简单。”
“你非要如此么。”轩辕抬起她苍白失血的手,看了看。“便依你一次。”
舞阳闻言,展颜一笑,松开了轩辕的手,足尖提起,嘴巴凑近轩辕的耳畔。
“既然如此,舞阳怎会错过机会。闻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俱清舞看来,也不过是破铜烂铁。我的良人必是能屈能伸,既然王爷背着舞阳做了这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这第一件,我要你当着这阖府侍卫的面,跪下求我谅解,以示王爷悔过之心。”
声音温软如三月杨花拂面,字字狠灼好似尖刀剔骨。
“叶清舞!”
轩辕原本白皙的脸登时紫涨成了猪肝,一对眸子溢出了针刺。
舞阳冷眼看着,唇边的笑意久久不散。
“你越来越放肆,想反?”
“轩辕一醉,师兄的命在你手里捏着,我叶家的血案还想依赖王爷去雪,我想造反也不敢呐。既然王爷不会做,休怪舞阳没有给你机会。你可以囚了我的身,我认了。”
舞阳毫不犹豫送他两只白眼,总算扳回一局,手臂一甩,自顾自向王府走去。
轩辕一醉心中火起,中指虚空一弹。
舞阳心里极快道声不好,膝盖一软,向前跌倒。轩辕的手臂早伸看过来,及时截住她摔倒的身子,打横将舞阳抱起。
一边都在偷窥的侍卫看来,舞阳不过是无意间身体不适,恰好倒在了轩辕的怀里。
早有人对着青石板的街路,偷着笑了起来。
舞阳被他大力拉了一下,后背剧痛,身子抖了抖,禁不住恶狠狠瞪了一眼。
“不劳阁下,我自己会走!”
“闭嘴。”
轩辕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冷冷吐出几个字。
却是一手托着她的肩,一手托着她的臀,极怕碰了旧伤,向府里走去。
侍立一旁的红衣和莫问同时摇了摇头。莫问伸手一拉红衣的衣襟,红衣心领神会,随着莫问向书房走去。
秋风乍起,翻起满院金黄,馥郁香气扑鼻。
轩辕一醉双臂托着舞阳穿过几处水榭亭轩,回廊曲池,一路奇花异葩,珍木奇果,团团簇簇,好不新鲜。
舞阳懒得面对轩辕死人一般的脸,索性闭眼假寐,胸前却是不住起伏,难以平静。
“你就这么恨我?”轩辕看着装死的脸,恨不得狠狠将她摔到地上。
“嗯!”舞阳用鼻子回了一句,眼不睁,眉不动。
“叶清舞,你还真敢认。”
“劳烦阁下放我下来?很不舒服。”舞阳撩起眼皮,仰视。
“到了!”轩辕一醉一脚踢开房门,走了进去,将舞阳放到床上。“你自己脱,还是本王动手。”
舞阳猛然警醒,吓得一蹦,下意识双手交握在胸前。
“你……你无耻!”
乒乓一声,轩辕一醉一脚勾过椅子,坐到了床前,怒极反笑:
“叶清舞,我的耐心有限。我的心已经剜出来给了你,还想怎样?”
舞阳激灵一下,看着他手上托着一只盒子,脸微微变色。
“你出去,我……我自己来。”
轩辕一醉看着面色酡红的佳人,这才觉得肺腑内的郁结之气稍稍舒缓,俯身在舞阳耳畔低语:“本王哪里没见过……先去洗澡,我给你上药。”
“你休想!”
轩辕一醉微微翘翘嘴角,纹丝不动。“瘦了许多……先去洗澡,一身的泥。这张脸,我看腻了。”
舞阳左右打量,心道你不闪开,我难道在床上洗?看着他无耻打量的模样,心里郁闷。
“石非鲁莽,我要他平安。”
轩辕一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只要你安心在此。”
舞阳抬手打落,胃内一阵翻腾,勉强压了下去。
略一凝神这时才听见隔壁哗哗水响,有匆匆脚步声进进出出,只不过一刻的功夫,脚步声便消失了。
轩辕一醉听见声响,这将盒子放下,倒剪双手站在了门前,不错目的看着恣意怒放的菊花。
舞阳抄起盒子快速走向隔壁,顿时闻得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儿。掩上门的瞬间,喉咙一阵甜腥味上涌,哇的一口血吐出来,顿时头昏眼花,手脚都软了。
一直不想在轩辕面前认输,刻意逼住了真气,这青丝截穴就是双刃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原来这混账早已经知道自己受了内伤。
胡乱解了夜行衣,穿着内衫扶着木桶边缘坐了进去,身子刚刚坐下去,不由得痛呼一声,哗地一声站了起来。
“你,你这小人!”舞阳脸疼的浑身颤抖,冷汗唰地一声逼了出来,一张脸雪白如纸。
“疼?”
轩辕不知道从哪个门转了出来,双手一把按在她的肩上,略一用力,舞阳又坐进了水里。
“你这混账,为什么放盐!”舞阳口内冒烟,后背火辣辣剧痛,身子在水里抖了起来。
“为什么。”轩辕一醉的脸刷地逼到了舞阳眼前。“为夫不整治你,你要翻天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想跑,你的小命都不想要了。”
“我的命轮不到你操心,我死我活与你何干?你不必自作多情。”
舞阳心说你就是因为在耶律面前折了面子,趁机报复。那么多解毒方法,他偏选了这最折磨人的。
“坐够半个时辰,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欠缺的。这便是家法!”
“我自己会解毒,用不到你猫哭耗子。”
“老实呆着!”
轩辕一醉伸手拾起一块搭在桶上的手巾,浸在水里,敷在了舞阳的脸上。
一股熟悉的清香笼在舞阳的脸上,舞阳只一嗅,不禁大惊失色,伸手去拉手巾。
“你……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你——说——呢!”
阴测测的声音自头顶扎了下来!
着我旧时裳(上)
不等舞阳继续说话,一只朱红丸药托在了面前。
“吃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不吃!”舞阳呼地一下将手巾扯了下来,红了眼圈儿。
轩辕探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将药丸塞了进去。
“我说过,这张脸我看腻了……”
“你可以不看。”舞阳恨不得把药吐出来。
轩辕一醉丝毫不在意舞阳发怒的脸色,伸手拍了拍湿漉漉的脸。
“你总不能顶着别人的脸与我过日子,解毒才是正经。”
说着,袖出一只瓷瓶,拔下塞子,将里面的黑色药汁倒进了水里。
“再忍一会,马上就不疼了,中毒这么深,还要青丝截穴,我看你是疯了,为了一个石非你居然命都不要了。”
舞阳猛地扭过头去,突然想起他抛剑的那个瞬间,心底发酸。
“给石非卷宗的人是不是你?”
“你说呢?”轩辕极想发作,终究看着瑟瑟颤抖的身子,心底不忍。终是摇摇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是谁?”
“睡醒了给你解惑!”轩辕一醉手一抹。
舞阳看着氤氲的蒸汽,忽然觉得疲惫,身体虚软如泥,脑子渐渐不清楚,极想撩起眼皮,却已经睁不开了。
嘴里犹自喃喃着:“轩辕,求你……放过石非……”
头倚在木桶边缘,身子向水底滑去。
轩辕微微叹气,一把将她捞起,靠在桶壁。看着已经睡熟的舞阳,伸手扯开她的湿衣,一道血红的伤疤斜贯后背,原本愈合的皮肤已经迸裂,虽不再流血,却是沁着血丝。轩辕的眼底闪过一抹怪异光亮。
一对星眸始终凝视着舞阳的脸,冰山渐渐融成春水。
咳……
从心底溢出一声叹息,柔韧指腹轻轻碰了碰。搅了搅水,这才觉得有些凉,重又倒了些热水进去,拿起雪白手巾在边上一只小木桶里沁湿了,覆在了舞阳脸上。
……
“王爷,桓王爷要见您!”密音成束,远远传来。
“不见,告诉他,三日后!”轩辕冷冷回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