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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让旗云用清水漱了口,便打算叫人去喊大夫来。旗云还没来得及劝阻,院门口便进来了两人,一前一后,正是寂云与谢清。
寂云原本还在同谢清说笑,手舞足蹈地好不开心,蓦地一见院中情形,脸色一变,上前道:“姐,你怎么了?”
旗云摆摆手,直起身来,嘴唇有些苍白:“大约是风寒吧。”
“这么热的天还风寒啊?”寂云回头看了看谢清,又看看旗云,想了想,便将谢清推了出去:“正好,这里有大夫,让他瞧瞧吧。”
“都说是小毛病了,你们紧张什么。”旗云淡淡一笑,看向谢清:“想不要谢清年纪轻轻竟还通晓岐黄之道,当真是不可小觑。”
“略懂而已。”谢清走上前来,仍然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旗云好脾气的笑笑,将手腕伸出来。
诊了片刻,谢清若有所思地看了旗云一眼,半晌,才淡淡道:“娘娘没病,是有喜了。”
也不顾听到这句话众人怔愣的反应,谢清继续道:“娘娘身子素来羸弱,如今有了身孕更是应当注意。若是娘娘不嫌弃,待会儿我便拟一张方子来给您调理调理。”看了一眼旁边的冰镇西瓜,谢清眼底有些微的笑意:“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东西是吃不得的。”
他说了一阵,周围的几人都还有些未回过神。寂云尤其夸张,嘴张得大大的,几乎塞得下一整颗鸡蛋。谢清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魂了。”
被他这么一拍,寂云倒是立刻蹦了起来,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你是说,我要当舅舅了?!”
谢清点点头,转而看向旗云。却见她全然不是一副欣喜的表情,手轻抚上腰腹,眼睫垂下看不清神色。
不必开口,谢清便也知道旗云在顾虑什么——如今时局动荡,这个孩子来得实在是太不是时候——而他好奇的是,眼前这个备受宠爱的妃子究竟会做出什么选择?要知道眼看着曦朝大厦将倾,谁也不能保证赵峥的皇位还能持续多久。假如真被齐国攻破,若是没有帝王血脉也就罢了,后宫的妃子别人也未必会赶尽杀绝。可如今她腹中却是留有骨肉——这无疑是将自己推上了更危险的境地。
“嗯,我知道了。”出乎意料的是,旗云静静沉思了一阵,反应却很平淡。她抚了抚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抬头对谢清笑道:“那就有劳了。”
“不敢当。”谢清颔首:“既然无事,那在下这就回去替娘娘拟方子。”说完,又转身对寂云低声道:“你留下照顾娘娘吧,这些日子最好贴身保护,有了孩子更是不能受惊。”
寂云乐呵呵地点头,谢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便走了出去。
“小姐……”见谢清身影彻底消失在院外,碎玲踟蹰着开口:“这个孩子……”她话未说完,旗云却领悟了意思,轻声道:“不必说了,我一定要把它生下来。”
碎玲欲言又止,看了她好几眼,最后也是长叹了口气,直起身来唤:“寂云,你过来陪小姐坐一会儿吧。我去找城里的大夫再看看。谢清怎么说也还是个少年郎,我不放心。”
“唉?不用了碎玲姐!”寂云的兴奋劲还没过去,笑眯眯地道:“那小子医术可好了,城里的大夫都比不上的。”说完,见碎玲还有些担忧,寂云一瞪眼,笃定道:“真的!叶大哥都说,有谢清在,那些大夫统统可以收拾行李回家了。”
“不行,我还是得去找个老大夫瞧瞧。”碎玲平日里温婉和善,遇到今日的事却不肯退步。旗云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便道:“那就让寂云去吧,他比你熟悉。”
“好吧。”寂云耸耸肩,便打算往外走去:“我顺便再把叶大哥也叫过来。”
脚步刚迈出去,又听到身后唤:“等等。”
寂云回头。旗云坐在凉椅上,似乎有些犹豫。想了想,摆摆手:“算了,你去吧。”
“姐……”自打听闻旗云有喜的消息后,寂云还是第一次皱起眉。他斟酌着语句,缓缓道:“姐,其实只要你开心就好了,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或许我们无法选择自己命运,但是……至少我们可以选择让自己快乐的活着。”
旗云一怔。这样的话从寂云口中说出,多多少少有些令人不可置信。她愣了片刻,眉梢郁结的烦恼便渐渐舒展开。她静静绽出微笑:“嗯。”
寂云爽朗地笑笑:“其实刚才那句话也不是我说的啦,我说不来,那是谢清告诉我的。”
“嗯。”旗云莞尔:“快去吧,别在这里耽搁了。”
“那我很快回来啊。”寂云嘿嘿一笑,挥了挥手便往外跑去。他的兴奋劲还没退去,脸上全然是开怀的快意,连眉毛都飞扬起来。
这时的夕阳已经沉没,院子里灯光依稀。旗云靠上凉椅,头顶是颜色逐渐加深的幽蓝夜空,耳畔听着胞弟轻快跑远的步调,内心久违地一派宁静。
从扬州到京城,再才从京城到飞云,辗转数月的时间,疲惫的不仅是身体,更是心神。旗云都快想不起来,距离上一次这样平和的心境究竟有多远了。她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腹间,温暖柔软的触觉像是在提醒着——这里已经住下了一个幼小的生命。
她忽然就有了一些作为母亲的自觉。那是自然而然地一种感受——腹中的小生命甚至还未开始发育,她却已经将爱倾注给了它——那么温暖,那么柔软地存在,与她气息相连、生命相关,仿佛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获得她的守护——她简直没有办法不去珍视它。
尽管旗云知道,眼下动荡的时机,这个孩子的存在除了给自己增添危险并不会带来任何益处,但她也忍不住想——或许,事情并不会那么糟糕呢?假如姜国不会败,假如什么事都没有,那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也可以安然长大?长成一个出色的公主或皇子,拥有无限辽阔的人生与千万种可能……
星光轻柔地垂落,旗云半睁着眼,神情恍惚地想着这一切。她像是变成了许多年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宁静的夏夜里做着遥远的梦想。星辰的光芒细碎而柔软,落在她迷蒙的眼中,氤氲成一片皑皑的雾色。
碎玲静静守在她身旁,看着旗云半梦半醒时的笑意,那么柔和,如同一位慈祥的母亲。碎玲知道,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罢了。叹了口气,碎玲打算回屋替旗云拿件外衣披上。正要起身,院外却忽然泛起了阵阵喧哗声!
原本静谧的夜晚霎时被呼喊声打破,碎玲猛地站起身,东侧的院墙外红光一片,喊声以及跑马声从外面清晰地传来,还来不及做出多少反映,院门“嘭”的一下被推开!
纷乱的响声惊醒了正要陷入睡眠的旗云,她诧异地循声望去:院外撩起的红光中,门口站的人身影显得异常高大。只见他左右巡视了片刻,目光便落在院内一侧的旗云身上。顿了顿,他大步走了过来。
“娘娘,末将李坤。”来人恭谨地行了礼,声线冷硬锐利,他道:“齐国已正式发动战争,叶将军此时正率兵在城门抵御,派我来保护娘娘的安全。”
如果说方才旗云还抱着侥幸的幻想,那么那些念头此时也破碎无踪。她暗自握紧手心,垂眸思索了片刻,问道:“寂云呢?”
“他之前正好在城门口附近,现在应该和将军在一处。”李坤说话四平八稳,听不出丝毫起伏:“娘娘不必的担心,这次只是突袭,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令弟完全有能力自保。”
“嗯。”旗云站起身来,面色有些苍白,“那我先进屋去吧。”
“末将也正有此意。若非必要,请娘娘不要迈出房门。”李坤嘱咐道:“有任何需要,请娘娘告知便是。等到突袭过去,将军便亲自前来探望娘娘。”
“好。”旗云揉了揉眉心,碎玲过来扶住她,两人便进了屋去。
关上房门,点了一盏灯,依稀还能看见门口宛如高山伫立的身影——关于这个李坤,旗云倒的确是曾见过两面。当初在校场的时候,从高台上看下去站在一处的那几人,其中一位便是李坤。只是那时距离隔得远,面目看不真切,还是后来叶勋得了空引见的。这人也算是叶勋心腹之一,平时不爱说话,据说在战场上最是狠勇,现下却被派来保护自己,恐怕心中有些不忿吧。
算起来,目前关于叶勋的心腹,旗云也就仅见过马宏与李坤二人。叶勋曾说细作便在自己身边的那几位兄弟之中,那么——能够得到他信任、被派来自己身边的这两位,想必是没有嫌疑了?否则以叶勋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把有危险的人物往自己这里引。这样想来,听李坤的话也无错,姑且就好好地在房内待着吧。
旗云想了一阵心事,碎玲便劝着她休息。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怀孕的缘故,饶是是听着屋外纷杂的喧闹声,旗云也觉得困顿。虽然心中挂念着叶勋与寂云的安危,最后躺着躺着竟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噩梦连连。再醒来时,天还未亮,屋内灯火已灭,碎玲在外间睡下,窗外的红光也弱了些。唯独那个身影还一动不动,笔直地守在屋外。
旗云想了想,便披起外衣,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还未拉开门,门外的人就有所知觉,靠了过来,贴着门框低声道:“娘娘有何吩咐?”
旗云一怔,索性也就不再打开门,轻声说道:“结束了么?”
“嗯。方才叶将军来过一回,见娘娘睡下,便又回去了。”李坤迟疑了一下,又道:“娘娘的事叶将军已经知道了,他说明日再来看您。”
旗云蹙起眉,片刻却又释然,问道:“那寂云呢?他没事吧?”
出人意料地,这次李坤却迟迟没有回话。旗云久等不到回答,见窗外的人影似乎略略低下了头,终于无法忍耐,一把推开门。
“他怎么了?”旗云抬起头,望向李坤的眼中异常坚毅,一字字道:“请告诉我。”
李坤为难地动了动口,向来冷锐的神色上也有些尴尬:“先前在城头交战的时候,他冲得太狠,闯到齐国的包围里去了……当时场面混乱,大家救援不及,他一个人无法周旋,被砍了几刀……现在还重伤不醒。”
旗云先是松了口气,旋即心却又提了起来——重伤不醒?究竟是重到了什么程度?寂云的伤才刚刚好,现在又成了这样,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慌乱间也顾不得礼法了,对寂云的担忧占满了一切。旗云上前抓住李坤,急切道:“那他在哪里?带我去!”
李坤道:“将军吩咐了不能让您离开府邸,现在外面一派混乱,您要是出去了,我恐怕不能护您周全。”
若是寻常,旗云听了这番劝便也不会再刻意为难,只是此时事关胞弟生死,饶是再多的冷静也早已蒸发掉,当下道:“能有什么事?如今刚刚袭击完毕,全城戒严,若是这样的情形下都能有意外,那我待在屋
28、第二十五章 。。。
内又和待在战场有何分别?”
旗云脸庞扬起,斩钉截铁地命令道:“立刻带我去。”
李坤冷肃的面容此时也有了些微的破裂,他惊讶地低头看着这个女人——在寥寥数次的印象中,这位皇贵妃一向温婉和善,待人亲切有礼,从未见过她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她眼下的表现并不是狠厉也不是冷漠,而是坚决——义无反顾的坚决和勇敢。
向来对女人不屑一顾的李坤也起了些敬佩的念头,他想起家中的母亲,在父亲死后为了能再嫁一个好的人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送去充军。小小年纪便被家人抛弃,让他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