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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到时候我称病。勉强抱病参选。随便表现一下。”
姑姑一怔。点头。“也是个办法。”
“很好。”
微微思索一下。姑姑又俯首问道:“那你地两位好姐妹……是否也是这一般安排?”
少女冷笑说道。“什么宫娥。叫她们争去便可。莫叫这些鼠目寸光地乐子们知晓我地事。你给我保密。”
“好姐妹?笑话!”
“人在华嫔那儿?”
“是的。娘娘。”
“这个华嫔为下三品官家侍妾之女,出身不够高贵,初进宫来时候常常受气,但她为人胜就胜在够心思活络。懂猜测人心,很快就见缝插针讨得皇后娘娘的欢心,曾经她多么不可一世,在后宫中也是一个横行嚣张地人,我去年身为当届秀女初初进宫,就想过大树好遮荫,当时我鲁莽争上心切,叫她看出破绽,才结下这种仇恨关系。难怪了。”暗香萦绕。富丽堂皇的华殿中,董嫔抚榻深思。精致的脸上一片平静宁和。半年宫中妃嫔生活,这位年轻的董嫔行事想法比过往周延不少。“她也算抓到了一张好牌。”
前日母亲进宫相聚,带来了父亲的口信。董嫔一想起那个贪得无厌的父亲,心中就涌上无尽绵绵地恨意。
“无依无靠的华嫔是依靠自己爬上去,而我董嫔何尝又不是。”
“娘娘莫须动气,”在一旁侍立的陈嬷嬷恭敬地为董嫔奉上宁神清茶一杯,束手谄笑道。“华嫔是东施效颦,学娘娘想用手上的那人换取回皇后娘娘的信任,但在奴婢眼中,那个什么华嫔哪里及娘娘万分之一的聪明。”
往日陈嬷嬷都是这般奉承的,今日却马屁拍在马腿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倘若华嫔只是一个空有美貌没有头脑的草包,本宫当初就不会栽倒在她手上,以致吃了这么多地苦头!”心烦意乱的董嫔大怒,喝骂说道。平日里董嫔她虽然脾气不好,但待殿里的宫女奴才是极和蔼的,特别是待陈嬷嬷,很少摆什么架子,而此时气极了,话里地“我”骤然换成了冷冰冰的“本宫”。
“娘娘请恕罪!娘娘请恕罪!”
陈嬷嬷惶恐。
“华嫔她动作倒快,把人抓在手心,怎么能瞒过皇后娘娘的法眼,那日瑞宁宫的莲羹会,皇后娘娘不又赏赐又柔声细语,不就变着法子说默许了她的行为了么?!如今这个华嫔重新得到皇后娘娘的撑腰,她就是真草包,本宫也不能大意!”
“是奴婢愚钝,奴婢不才,娘娘莫气坏了身子。”
红牙碧串胡琴秦瑟,丽景轩为了乐子们准备好一切,光三十弦大瑟六相二十四品琵琶就足有百架,轩中湘帘绣幕绮疏,佳丽笛筝,锦瑟犀毗,所用云舄佳茶,簪花衣帛并皆上品,还有绣房安排的绣女给一些乐子们做衣装束,只为这些也许再无第二次机会进宫的少女们能尽全力,不留遗憾,加上皇太后六旬万寿大典的准备,半年来陆续送进宫来地锦缎丝帛,宝石美玉琳琅满目,错光耀彩,乐子们由斯沾光,所得所取极其华美雅逸,目光所及之处罗绮芬芳,十丈春红百丈娇,南江近年最盛一次宫娥筛选也不过如此尔尔了。又传后宫妃嫔,到日临场观赏,最后评为佳者甚至可与一众宫娥一起,于万寿盛典地殿前御宴中献艺。
“各国使者云集。”
“能于御宴一显才艺,足够自傲半生。”
“蓝采班的爱凤姑娘琴艺一绝,能为她这种艺者伴舞轻歌,乃一大幸事。”
所有人心里都这般想着。
气消了不少后,董嫔蹙眉吮一口茶,忽而问陈嬷嬷这一句。
“那个楼里出来地,叫绻什么的乐子。现在还活着?”
陈嬷嬷马上应道,生怕再惹怒主子。
“给皇后娘娘罚到了暴人库,听说还活得好好地,要参加乐子的最后筛选了。”也是个命硬的家伙。”
说起“绻胭脂”这个当初自己想直接活埋掉的对象,董嫔眸子中稍露一丝愧意。但很快就忘怀了。暴人库是个怎么样地地方,她经奴才们的口知道,既然那乐子连这种地方都熬得住,称一声命硬不为过。董嫔不知道的是,这一个词,几乎已经成为了化名为绻胭脂的如意的代名词。
说一个人命硬绝不是褒义。不如是哀叹道她命苦,心不够硬。
“她现在还待在暴人库?”
“回娘娘地话,那丫头似乎有点本事,给诸福殿的主子留下了“诸福殿……是白妃娘娘。”对这位跟皇后娘娘一样年纪,入宫多年的老妃子,董嫔算有点印象,好似是跟皇后娘娘一起进宫成为秀女的那一届的人,是当年的那些人儿里。果实仅存地几个之一,为人和善,不似有大智野心之人,已经很少干涉后宫中的事。董嫔猜不到这位一无所求的白妃娘娘留下这乐子是作何居心。
千思万绪过心头。董嫔用修剪过的尾指指甲在杯沿划个弧度,掸了掸,有了主意。
“罢了,陈嬷嬷,你给找一个人。”
她这样淡淡地说道。
“你刚刚上哪儿去了,止水?”
青容止水步过去,手里拿着本蓝色封面线装书籍,刚进来就顺手关上门,背后传来了桑熙那一把腻人的嗓音。
“我不需要跟你交代吧。”
她冷冷地轻睨桑熙一眼。只是这般答道。
“的确不需要。素素姐从白天开始就不见人影,你下午又不知所踪。留下我一个人对着一帮木头般的乐子们,知道不。我很闷。”桑熙夸张地叹一口气,头上蜻蜓状金步摇珊珊作响。她今日穿了桃红色素绡单衣,合领与宽袖上细密缝制了扑花的彩蝶,与松花色百褶裙上盛开地碎花遥相成趣,脚下一双菱纹绮履,头上是跳脱的双髻。桃红松花金步摇,佳人梨涡浅笑,最为娇艳。“你又去找书看了,想不明白,我俩和素素姐三人成为宫娥皆已是板钉上的事了,你这般勤奋日夜找书看,是为了什么,你一旦看书就不理睬我了,真无聊。”
桑熙这样说道:“天天看,你也不会烦的吗?”
“桑熙你还不是日夜去找别人地麻烦。”
“好玩啊!”桑熙理所当然地嚷嚷,欢快地晃着自己的双腿。“我教坊里的姐妹和嬷嬷们都是教我这般玩的。”
止水抿唇,受不了桑熙偶尔的孩子气——事实上,好像她们三人之中,是她青容止水才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吧。
“真想不明白你这种人怎么会成为出色的诗妓。”
“我们的桑熙她天赋好啊。”
刚刚站到门口的倪素素开口帮桑熙答了,掩着嘴眼角带柔柔地笑意。“素素姐!你可回来了,我们再去找那个好玩地绻胭脂玩吧,像上次一样。”桑熙扑过去,吐吐舌头揪着倪素素的衣角撒娇,一边兴奋地建议,眸子中闪现慑人地光。
像上次那样,蹂躏如意。
倪素素的回答叫桑熙好一阵子失望。
“这次恐怕不行,桑熙。”
【59 螳螂捕蝉(中)】
四四方方的丝帕,上面不知经谁的巧手,绣着一朵妖冶美丽的花,花瓣反卷如龙爪,花色娇艳,如火,如血,如荼。
“这是什么?”
桑熙好奇问道。“从哪儿来的一方丝帕?孤零零绣一朵,怪古怪的。”
“丝帕是我从青宫里的一位女官那儿得来。”倪素素半眯眼儿笑道。
“青宫?”皇太子殿下住的地方,桑熙来了点兴致。
“神神秘秘,丝帕有何故事?”
“知道这次南江国皇太后六旬万寿,各国来贺的使者中,哪一位最神秘最引人注目?”选择不先回答桑熙的话,倪素素反而给她一个问题。
“怎么突然要问这个,”桑熙装作思考一会儿,就拍手笑道:“这个我知道!是一个老头。”
“打住,什么老头,”桑熙的称呼真是大逆不道,倪素素嗔怪地斜看她一眼,“是乌兰国的清禅大师嘉呼图克图。”
“哦,什么大师都好,那个乌兰国神神秘秘的,听闻他们信那个什么活佛,笑死桑熙了,”桑熙甜甜一笑,模样娇俏,吐出来的话却毒辣。“那叫什么大师的老头,我是远远见过一次,不像是个有趣的人。”
“难道有趣了,你敢连大师也招惹么?别太任性,爱玩也要有限度。”“素素姐。你最好了,就别跟桑熙兜圈子,桑熙以后收敛一下还不行么。”扁着嘴,桑熙嚷嚷,着实好奇着丝帕上地花盒那位神秘的清禅大师的关系,她快快干脆地认了错,追着就继续问。“素素姐你快说,这怪模怪样的绣花是什么来历,又跟那个什么大师何干?”
桑熙根本就是死性不改。
在一旁研究丝帕上地绣花。脸色沉静地青容止水有点心得。蹙眉说道:“这不是死人花么?”
一语中地。
死人花。是民间说法。正确来说。此花名为彼岸花。
在民间。春分前后三天叫春彼岸。秋分前后三天叫秋彼岸。这六天都是上坟地日子。而彼岸花开在秋彼岸期间。非常准时。所以才叫彼岸花。它生长地地方大多在田间小道。河边步道和墓地。所以别名也叫做死人花。一到秋天。就绽放出妖异浓艳得近于红黑色地花朵。整一片彼岸花看上去便是长长地一道触目惊心地赤红“火照之路”。
南江国上下都不喜欢这种看起来妖异无比地花。都说这花不祥。别说在绣品上看不到。日常用品中也不会使用这种花样——即使这彼岸花如何美艳动人。摄人心魂。
佛家语,荼蘼是花季最后盛开的花,开到荼蘼花事了,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花。
“止水果然聪明,一眼就发现了,”倪素素点头,朝青容止水投去嘉许的目光,“我也觉得这绣的很像彼岸之花。”
“死人花又怎么了?”只有桑熙一头雾水。
“桑熙你不爱看佛经。不懂此花的涵义。”青容止水。冷声说道:“佛经记载,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只开在冥间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梵语又称摩诃曼珠沙华,原意天上之花,天降吉兆四华之一。至善法华经佛典中也说,曼珠沙华是九天碧落上开的花,红色而柔软,见此花者,恶业自去除,花落到了冥间,吸浸忘川之水,就变为表灾难、死亡与分离地不祥之花。”
乱坠天花有四花,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摩诃曼殊沙华。
是时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殊沙华。摩诃曼殊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
“不懂不懂!神神叨叨的,死人花就死人花了,还什么天降吉兆四华,什么忘川之花,我又不信佛。”听止水一段话,桑熙头都痛了,“那些佛受千人拜万人拜,怎么不见他们下来为我们凡夫俗子做些什么,桑熙最讨厌这种高高在上其实又一无是处,只是要我们来全力讨好的家伙了。”
“以前,楼里的嬷嬷有人信佛,在我耳边喃喃叨叨了几年!烦不死我。”桑熙说着,原本明朗的眉角漏出一点不痛快和隐秘地怨毒之色,不用说,倪素素与止水都猜到了这个桑熙口中的嬷嬷最后是什么下场。
半年相处谋事,她们两人若还摸不清桑熙的性子,还称什么最优秀的官妓。
“桑熙你何必这般气极,像我们这种人,信佛才是奇怪的。”倪素素笑着,柔声道。
“止水念一串出来,触我霉头。”
桑熙又瞪一眼青容止水,而止水冷冷地对她说道:“我不过照本宣读,解你疑惑。”
“一点不好玩,这死人花跟那个老头什么关系?”
言语间,脸色沉下去的桑熙对乌兰国清禅大师毫无尊敬。
倪素素拉着两人在房间里坐下,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