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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恕老臣直言,伤势太重,普通内力起不到作用,至多是多拖个十来日,徒增痛苦。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丹阳子那种境界的高手,或者打伤小侯爷的人亲自施救,才有一线生机。”
说了等于没说。
周子演忽然用力抓住周皇的手臂。仰头艰难地说:“陛下,这次行动无论失败,失败与否,最终都难逃一死,臣没想过能活下去。能死在……一代高手手下,也算是上天厚待,不虚此生了。但臣是……是照着、照着您的吩咐做的,您答应过……”
“朕记得。”周皇闭闭眼,沉声道,“你心中的牵挂朕都记着。定保其一生无忧,子演你,安心去吧。”
得了保证。周子演松开手放心地躺回去,忽地侧身呕出一口黑血。
医侍有条不紊地为其擦拭,周子演却挥挥手,闭目轻轻哼起不知名的小调,帐内的血腥味更浓了。
周皇看了一会。转身出帐:“看情况,给他个痛快。”
老大夫躬身应是。
“何人擅闯军营!”
就在周皇要踏出营帐之时。一道声音厉然急喝,他能听出这是自己的终生暗卫,被称之为周国皇帝最后一道防御铁板的暗卫“重”所发出的,登时便是一惊。
既然是最后一道防御,若非生死关头是绝对不能轻易出声、现身的,甚至历代皇帝的终生暗卫终其一生都不曾出手过,怀着一身绝顶武功最后陪葬皇陵。
这就是终生暗卫的命运,就像一个强光之下亦不能现出行迹的影子,而当他出现时,往往意味着他的主人性命受到威胁,已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可是眼下没有一点征兆的情况下,重居然突然出声,这意味着什么?
周皇不退反进,一掀帘子大步踏出。
夜风如狂,席卷着满地沙尘滚滚扑面而来,仿佛暗夜的怒潮。风中送来凄厉的鸣啸,那是空气被剧烈震荡所发出的爆破声,由远及近,携着浑然杀气直逼周皇眉际。
铿!
震耳欲聋的唳响在周皇身前炸开,火星四射。
一个暗黑的影子挡在了他身前,反手斜举着一把宽刃重剑,一片青翠欲滴的树叶凝固在剑上,周围还有没来得及熄灭的火星。风一吹,叶子悠扬坠落,露出重剑上一个尖锐冒烟的凹陷。
时光仿佛凝固,帐外议论着的人们犹保持着议论的姿势和口型,目瞪眼呆地看着这一幕,似乎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风中传来一个清冷冰润的少年声音。
“不愧是周皇的终生暗卫,不但发现了我,还能挡下我这一击。佩服。”
暗卫重晃了晃,终究支持不住,以剑柱地跪倒,一口血喷了出来,溅了一地。
其他人这才如梦初醒,尖声大叫:“护驾!来人护驾!”
周皇没有动,面具眼洞后狭长明亮的眼眸缓缓眯起,看着前方黑暗空虚处,神色莫名。
重抹过嘴角,再次站起,对着前方颔首:“幼年时有幸曾得丹阳子大师指点。”
“那就怪不得了。”那个优质好听却冰冷的音色说着,黑暗中慢慢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白衣黑发,轮椅独行,微微抬起脸容,绝美的容颜竟恍如夜色托生的修罗,充满死亡的气息。
周皇瞳孔骤缩。
白衣少年于面前抬起修长漂亮的右手,指尖夹着一枚玉片,映着他静如止水的漆黑瞳仁,光彩夺目又冰旷慑人:“看来要动真格了,不过……”他手指一收,令人的心也跟着一跳,“家师曾有言,他日遇见他传授过一招半式的人,我需礼让一二,我让你三招,出手吧。”
……
砰!
一个重物带着劲风被重重打进营帐,撞碎整张桌子,倒地没了声息,半晌挣扎了一下,慢慢爬着起来,踉踉跄跄地再次出去。
周子演震惊地看着,看着重被打进来,每每眼看是不能再站起,却总能拼命挣两下,继续出去,去到他要保护的人面前。
“好、好强的气息。”
被打进来的人如此,打伤人的那人更是如此。
濒死的人眼睛里冒出痴迷的光芒,拼尽全力挣起来,扑通一下摔倒地上去。
老医者气得胡子一跳一跳:“小侯爷您安分点行不行!”
周子演浑然不听,也顾不上身上的痛楚,强憋着一口血急道:“扶、扶我出去,看,一看。”
“小侯爷,你这是何苦?”
周子演惨淡一笑:“左右,都是这样了。再不多看两眼,岂不是……白瞎了这双眼?白胡子,算我……求、求你的,没时间了……”
“痴儿!痴儿!”老医者长叹,挥开其他医侍,自己扶起周子演,带他来到营帐口,掀着帘子往外看。
结果这一看,两人都看到了令他们死也忘不了,多年后想起依然深感震撼的一幕。
营帐外的空地上,火把烧红了半边天,黑压压的人群围着圈,严阵以待着,中央是一个白衣少年。
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不用看脸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那是一种清稚干净的气息,仿佛没有被世俗的浑浊污染过,像那身白衣那么简单纯粹。
高手的气场。
周子演怔怔地想。他这一生十之八九奉献在武道上,何止一个痴迷可以概括?除了自己修炼武功,他其实更渴望一睹真正的绝世强者的风姿,当初从那人手里接下这个任务,虽是被逼无奈,其实又何尝没有抱着可一见丹阳子之徒风采的念头?
结果这个徒弟本人竟能给他一种强到巅峰的感觉。
被那一掌击中的时候,他心里竟有种莫名的喜悦。仿佛吸毒的人吸到渴望已久的毒药,仿佛朝圣者终于抵达信仰所在之处。寻寻觅觅很久了,终于能找到,终于能亲身证明世间是有这种巅峰存在的。
他觉得功德圆满不过如此。
重满身鲜血摇摇晃晃挡在周皇身前,那柄重剑几乎已经举不起来,可是他还是不肯离开,不肯倒下,紧紧盯着远处的白衣少年,眼睛里是同归于尽的决心,是明知拼尽性命已无法撼动他丝毫的悲哀无力,以及下一刻就要为自己的使命献身的觉悟。
周皇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重,你已经做得很好,退下吧。”
重没有回头,因为一生几乎不说话而迟钝笨拙的舌头慢慢动着:“任何人,都可以退,但是皇的终生暗卫不能退,这是职责。”
周皇轻轻一叹,叹息未落,身前的人急哼一声,忽然倒地。周皇一惊,抬头看去,一抹白光被召唤回白衣少年的手中,化成最初的那枚玉片,他摩挲着玉片,轻轻咳两声,垂头不见神情,没有起伏的声音淡淡道:“你倒是命好,有这样的人肯为你付出性命。”
周皇没有回答,可眼睛的细微变化似乎在说明面具下的那张脸在微笑,一面叫人抬走重,好生医治。
未名阴影下的双眸看着被抬走的重,不知在想着什么,之前身上浓重得连空气都为之压抑的杀气略散,继续道:“看在他的份上,今日我不杀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187女强人的问题
“贼人休得猖狂!”
就在未名话音刚落的那刻,有人喊了一声,几人带头向未名袭去。
未名目光一凛,闪电般掠向他们,空气里竟似有电流霹雳,那几人动作一滞,维持着姿势重重扑倒。
未名收回目光,扫向其他惊骇莫名的人,目光指处,总有人
跟中邪一般,捂着脖子捂着心脏慢慢软倒下去。
最后他把目光停在对面而立的周皇身上:“你不相信我可以取你性命?周景宁。”
“信,岂能不信?”周景宁笑道,“不过身为一国之君,可以被杀死,却未必能被威胁。你叫未名是吧?的确很强,之前朕……不,我完全低估你了,可是你要知道世上有一些事不是能单纯用武力解决的。”
未名不语。
“来到这个战场的时候,我该做的准备就都做好了,你即使在这里杀了我,最多是周国少了一个皇帝,世上少了一个姓周的人,姓周的有千千万万,皇帝也可以另外再立,国民会悲痛难过,但在新一轮的出征报仇中,很快就会忘记有过我这么一个人,只会记得大央又欠了他们一笔债而已。”
周景宁不痛不痒地,仿佛说的不是自己:“没有人会真正在意,你改变不了什么。”
“杀你一个改变不了什么,我就杀你们一群。你这里的将领,你的继承人,辅佐你继承人的人,周国各个领域重要的人物,这样杀下去还改变不了什么吗?”
周子演听了摇头,这人是疯了吗?这就是高手的狂妄复仇?
未名低头咳了一声,眼睛盯着周景宁:“我一人的武力不足以改变你周国吗?”
周景宁摇摇头:“你不会。”
“为何不会?”
“我们不能谈谈别的么,我从周国远途过来可不是为了和你讨论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杀我?你为了这个准备了多久?最初通过*楼确认是我,后来派无数小角色在我身边出入。是为了分析我的耳力目力等等情况,好对症下药。”未名面无表情,“你们一直在推测我有多少实力,最后很遗憾地还是推算失误,这样我不认为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周景宁苦笑一声,眼神变得有些温和:“都被你察觉了,可是你没有采取行动制止。你我都明白周国毕竟是你……”
“周国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未名第一次加重了语气,满场都能听到他的回音,在这夜里分外清晰坚决。
“不,以前是什么都不是。但现在已经是敌人了。”
……
未名还没有回来,已经一晚上过去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从最初的尴尬害羞巴不得怎么都不要见面。到现在过了一晚,苍苍的心情就变成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未名,早上醒来就坐在一棵大树边,对着清澈的湖水发呆。
“嗨……嗬!”
湖边两人正在用竹剑对练,一个是殷翼。一个则是他的某属下,据说这种方式可以加快康复速度,他们每天都会练习一二个时辰,连苍苍这个在武道上毫无天赋的人也能看出殷翼在进步,这样下去应该不出几个月就可以出谷了。
“在钻研他们的套路?”不知何时开山爵来到她身边。
苍苍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种东西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是没练过。甚至向未名请教过,结果还是废物一个。”
未名是多好的一个老师啊,在盛京的时候。别说左白晓殷晚,就是墨珩也常常过府请教的,看他们每次都很有收获的样子,苍苍觉得自己真是白白浪费了身边的大好资源。
她要能练武,怎么也能混成个小女侠吧。那可是她从小就幻想的。
开山爵坐在木桩上:“每个人的天赋都是不一样的。像我,在武功上也是个白痴。”
白痴?
苍苍默默地看她一眼。堂堂开山爵什么时候会用这种粗糙低俗的词语了?
这一眼她愣了一下,今天开山爵的打扮有些不同,怎么说呢,感觉柔和了很多,不再像之前一副女强人、军人的硬派风范。
“怎么?看我看傻了?天天面对未名那张脸,这世上没有谁能让你看傻了吧?”
苍苍差点被呛住,这笑话太不好笑了。
开山爵挑挑眉:“我说得很没意思?”微微苦恼地,“风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苍苍古怪地瞅瞅她,她是受什么打击了?
“不用这么看着我,还不是你说和孩子相处要明媚幽默点?我想想也是,以前我太沉闷了,影响了阿晚就不好了。”她忽然笑一笑,“明天我就要起程回京了。”
“回京?那闵王这里?”
“他可不需要我,闵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