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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仓促无奈之下踢进墨松床下的。
方氏愤怒得浑身发抖,猛然站起瞪住苍苍:“你到底对老爷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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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缤纷女人戏
方氏的反应很激烈。也是,任谁得知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企图或者已经染指了自己的丈夫,都不会冷静。
但在场只有方氏自己和苍苍知道这句质问的真正含义。
她在问苍苍到底怎么害墨松了。先是中毒,后是染血的帕,她眼中这个私生女,这个野种,绝对在处心积虑地谋害丈夫。
她恨啊,她怒啊,她早说不能留她不能养她,这下好了?翅膀一硬就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她是要要了她的命,要毁了二房吗?
她浑身发抖,看着苍苍就像看着一个索命的恶鬼,各种悔恨仇怨。这种表情深得几个女人的理解。
罗氏和风姨娘幸灾乐祸想,哪个男人不偷腥?哪段婚姻里没点腻味?别看二叔(二爷)十几年只有你一个,你就高枕无忧了,现在也叫你尝尝自己男人被人惦记的滋味。
一边腹诽着,两人一边对视一眼,视线接触处迸射灿烂火花,但她们也没忘记眼下彼此是合作关系,遂各自转头。
风姨娘美滋滋地想,给二房惹惹麻烦是好的,方氏已经不堪重负了,侯爷说不定会将二房的权力分一点出来。三房是没指望的,那好处就全进大房,而罗氏不能更进一步了,只要她跟世子吹吹枕边风,得利的还不是她?可怜罗氏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懂单会给她做嫁衣裳?
罗氏的想法也差不多,无非就是把二房的水搅浑,就算弄不到好处,给一直跟自己作对的方氏添添堵她也乐意。
不过她还有一层考虑。
那精明探究的目光不断在方氏和苍苍之间来回。她一直有个怀疑,怀疑苍苍的身世。当年一系列的事她也是有所耳闻,甚至参与了一部分的,再者别看那十三岁的小女娃还没张开,但眉目依稀有当年那女人的影子,由不得她不多想。
如果苍苍真是墨松和那人的女儿,那么墨松完了,二房也完了,这对她可是天赐机会。所以她知道帕子之事后深觉有文章可作,立即想到了当面试探。
在她想来,如果苍苍是墨松的女儿,听到她要勾引墨松,方氏一定会像听到天大笑话般满脸不可置信。可是,眼前她那愤怒悔恨的神情不像作假,真跟丈夫要被抢走一样,难道,自己判断错误了?
三夫人闵氏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对于罗氏二人的逐利她很是不屑,对方氏她也有些同情,不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水灵灵的杏眸转向站在那里面沉似水的苍苍,心道这个小丫头倒是镇定,情绪一丝不露,怎么看都不像会不自重的人。但她越看苍苍笑容便是越淡。
这个人,这种沉着冷静的神态,怎么好像哪里见过呢?
苍苍没有注意闵氏,她目光冷沉地挨个看过罗氏和风姨娘,又看看眼观鼻鼻观心眼皮底下却不时闪精光的柳妈妈,因为对这些人暗地里的关系有个全局把握,她心念急转间便摸清了情况。
她心里叹了口气,一个一个都不省心,偏还有个拎不清的。
她不耐地掠过方氏,低头说道:“那么风姨娘是认为,二爷在昏迷不醒的时候与我发生了什么?”
提起这个她就来气,一片单纯的血迹而已,这些内宅女人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再不要承认,墨松也是她的生父,回味起风姨娘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就有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
这话问得风姨娘一愣:“兴许是之前……”
“那你为何要先问起三日前的事?因为除了那一次,我从不曾去过上房是吧?”不给风姨娘说话的机会,苍苍接着看向杜妈妈,“杜妈妈,关于我到上房去的原因,我想再没有比你和柳嬷嬷清楚的了,稍后夫人们若要问,你们再说就是,现在我有几句话想问你,不知能不能回答我?”
杜妈妈冷不防被点名,吓了一跳,居然忘了请示方氏直接应道:“什、什么话?”
苍苍问:“那帕子是你先发现的?”
“是呀。”
“那你不曾觉得它值得究查?妈妈你直接管着逢春院,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我的针法吧?”
“这个……”她被方氏忽而转来的冰冷目光吓得嗑嗑巴巴,“我,奴婢……本来要查的,可是……”
“可是什么?”方氏扬着那帕子,仿佛那就是苍苍的脸,紧紧揪住,“这么大的事,这么重要的证据,你居然视而不见?居然不来禀告我?你眼里还有没有老爷有没有我?你故意帮着那个小贱人的是不是?”
小贱人?苍苍双眼一眯脸庞蓦寒。杜妈妈忙忙摆手连连后退:“不是不是!”看到柳妈妈,忽然一把扯来她,“是她,是她说怕夫人你知道了担心,要先弄清楚的,她拿走了帕子,结果就到了风姨娘那里!我真的不知道啊夫人!”
柳妈妈却像什么都不知道,大惊失色道:“杜娘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诬陷我?夫人你明鉴啊,奴婢怎么会把这样重要的东西交出去?夫人你待我恩重如山,奴婢怎么会干出吃里扒外的事呢?杜娘,杜娘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杜妈妈大怒:“你个挨千刀的!你忘了自己是怎么好说歹说从我这骗走帕子的?现在又来说这种话,你你,我,夫人你为老奴做主啊!”
“夫人你不能再被这个婆娘骗了,苍苍进上房就是她安排的,谁知道她是不是一早就心怀不轨!”
“你再敢抹黑我!看我不教训你!”
一向不对头的两人几句来往都急红了眼,竟不顾还有外人在,挽起袖子就掐起架来。你揪我头发我扯你脸皮,直如泼皮无赖一般,完全把方氏撂下了。
方氏气得一口气进多出少,脸色青青白白,抖着手点了许久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转眼看到罗氏等人看大戏一样乐津津地瞧着,她怒极攻心大吼一声:“都给我把她们分开!”
外面等急吓狠了的丫鬟婆子们呼啦啦涌进来又拉又扯地将人拉开。方氏心气难平,又无法赶罗氏等人,就转身瞪着苍苍:“你这个……”
苍苍知道她又要骂自己,自然不会让她得逞,抢先开口:“二夫人你瞧,连是帕子谁过手的两位妈妈都说不准,那是否这帕子是不是从二爷房中发现的都有待考证?况且这一条帕子又能说明什么?”
“我是逢春院主针,方才风姨娘也说了,我做的东西好,她都有不少,那么府里上下肯定不少人都曾分到过我做的绣品,所以帕子是我绣的不代表就是我的。”
她安安静静地道,语气平和,纵然是拦截辩解之语,还不带敬词谦称,却也让人挑不出可以斥驳的地方。她眼里看着方氏,余光不放过各人的反应,正色道:“而那上面的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二爷不是曾经吐过血吗?许是伺候的人情急之下用帕子为他擦了,然后匆忙间没收拾起来给扫了。至于风姨娘指责我与二爷有什么,我可是不依的。先不说我年纪小,没见过二爷几回,近距离相处更是没有,就说二爷能不能瞧得上我。大家都知道,二爷专情不好女色,十几年都只有二夫人一个,怎么可能看上我一个小毛孩子?更何况还是在重病之时。”
她眨了一下眼睛,分毫不相让地盯着风姨娘,口里道:“风姨娘肆意猜测辱坏二爷名誉,无凭无据就叫来各位夫人大肆宣扬个人之见。我真不明白,一个大房的姨娘做什么跑来在二房的事里插一脚,这对你对大房有什么好处?”
风姨娘呆呆地看她说完一句又一句,她明明说得不快,可她就是插不进话,那明亮深邃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看光看透,她无处遁形,心里竟是慌慌乱的。
罗氏也是越看越不对劲。这个丫头是老神在在地教训起她大房的人来了?
她把脸一放,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混帐,有你这样教训主子的吗?二弟妹,你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如果你管不了,大嫂就代你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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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三房生三相
苍苍抿嘴微微一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嘲讽:“主子?她算什么主子?我再不懂事也听人说过,姨娘就是半个奴才,矮了正经主子半级!她却能在这里对二夫人搬弄是非指手画脚。那难道我这个矮她半级的就不能说上她两句?大夫人,你说二夫人不懂管教下人,那你可就懂得了?还是在你眼里风姨娘就是能和你平起平坐甚至比你还高贵、半点容不得说的人?”
听了这话,风姨娘脸色青白咬牙切齿却无话可说,她确实是僭越了,但这也是罗氏的指使。她咬唇求救地望向罗氏。
罗氏也被说得哑口无言,她气笑了,转头指着苍苍问方氏:“你就是这样御下的?见了主子不跪,张口你你我我,嚣张得尾巴能翘上天去,你就这样纵容人?!”
被苍苍这么一说一提点,方氏终于醒悟过来,大房两人除了看热闹,还有来掏好处的目的。她真是气昏头了,竟没看出这一点。
她不客气地回敬道:“不劳大嫂费心,怎么管人我心里有数,倒是大嫂,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儿麻烦事一大堆就不留你了。”她复又坐下来,也不看罗氏,淡淡地道,“哦,对了,弟妹很感谢大房通风报信,但既然这事大嫂你也是知道的,何不私底下告诉我?闹得我家老爷没脸我也很为难呢。还有下次如果要来弟妹这,别带太多闲人了。不然来了坐得稳当,又说又笑,弟妹会误会大房主事的换人了。”
她恨恨瞥了眼风姨娘——她这时才意识到刚才这人可是说苍苍和老爷有染,这话也是能说的吗!
“噗!”闵氏很不给面子地喷笑出来,见几个人都不和善地瞪着自己,忙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又对方氏道,“既然二嫂还急着忙事,那弟妹就不打搅了,这就告辞了。”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是白跑一趟,真不知道大房这般煞有其事是为了什么。
不过,到底发现了个有趣的丫头。她路过苍苍身旁时,笑眯眯地看了看她,微微点头,用只有两人听得见声音说:“好姑娘,有魄力,我看好你哦!”
苍苍十足愣了一下。
见闵氏走了,罗氏两人也没理由再待,可她们不甘心就这么一事无成地离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待说话,忽然大门口响起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三婶好。”
苍苍听出了是谁,转头看去果然见墨珩和墨青染与闵氏打过招呼匆匆走进来,看样子是刚得到消息赶过来的。
墨青染口中唤着“母亲”急忙跑向方氏,而墨珩沉定得多,眼眸扫过大堂里的情状暗作分析,特别在苍苍身上停了停,然后不动声色地给罗氏方氏行礼,出声询问:“母亲,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大伯母和三婶也来了?”
这里里外外的事因为牵扯到苍苍,在有个定论之前方氏本来不想叫墨珩参与,但这会儿儿子来了,她的心像多了分倚仗,整个人轻松下来,不由伸出手去:“珩儿来啦。”
墨珩微微一愣,母亲这种放松夹杂着依赖的神情他甚少见到,又想到大房二房向来不对头,莫不是大房趁父亲不能理事欺上前来?他忙走去扶住她的手,俯身问:“母亲,可是有哪里为难不适?告诉儿子,儿子也好为您分忧。”说话时他盯着罗氏与风姨娘,眼里淡含警示审度。
罗氏面子上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