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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看看师父,又看看楚山孤,问道:“师父,你有话对我说?”
已确定的事情,他问不出多少疑惑的语气,这是句肯定句。丹阳子勉强一笑,走到他身后推起他的轮椅:“麻叶桑瓜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未名腿脚不方便,离不开轮椅,麻叶桑瓜是丹阳子精心培养出来照顾他的两个少年。
未名淡淡地回答:“我不是一个人在这里,还有师弟师妹们。”他低头看着两侧滚动的轮子,低声说,“师父,我可以自己来的。”
“哎,这又不是什么力气活,难道师父还不能给你推推轮椅?”
未名不说话了,他意识到师父一定有话对他说,还是很重要的事。
丹阳子带着未名和楚山孤在一群弟子吃惊的目光中离开,来到一处安静的平地,在这里能看到遥远的山郭,乃至更为遥远的城池。
站了许久,丹阳子还是开不了口,楚山孤看不下去了,径自对未名道:“有些话你师父不忍心说,但他不知道,不说才是对你的不负责任,今天楚师叔就来当一回恶人。”
他看着安静专心听着的未名:“你可知道,你自小就是与众不同的?”
未名眼珠轻动,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道,你的未来也是不同于寻常人的。”
“未来?”
“是,寻常人可以健康平安地长大,老去,但你不行。这么说吧,若顺其自然,过不了几年,你体内的能量会枯竭,脏器会坏死,思维会停滞。”他移开眼,叹了一声狠心说道,“谁都不知道这个几年到底是多久,但最多不会长于七年。在那之前,说不定哪天,你就会像当初突然苏醒一样突然地,就死去了。”
枯竭?停滞……
未名微微睁大眼睛,似乎不明白这些词语的含义,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师父,却见他无能为力地闭上眼。
“就是说,我会死吗?”他喃喃地道,山风吹起他的发丝和衣袖,使他看上去如随时会乘风离去一般,整个人轻盈仿佛不存在。他脸上没有恐惧愤怒,倒是充满了迷茫,“死去,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世上你不在了,你不能再看到你的师父师兄弟,你师父他们也再也看不见你了。”楚山孤语气沉重,说不尽的怜悯。
“这样啊……好像会有点舍不得。”他默默地道,但他越是不做声,丹阳子便越是心酸。
这个孩子,聪慧无双禀赋天赐,却连对死亡的恐惧都还没学会就要去面对,幸耶?不幸耶?
他忽然产生股冲动,想告诉他,不用担心,一切都有师父在。师父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有半点闪失。
楚山孤知友甚深,忙抢在他前面对未名道:“这只是顺其自然的结果,你远在盛京的一个师叔找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让你改变命运。你只要去盛京一趟,或许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那里有人能使我的能量不枯竭、脏器不坏死、思维不停滞?是大夫吗?我要如何找到他,需要做什么?”
丹阳子摇头道:“未名,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又或者说,比你想像的简单很多。你不需特意找谁,做什么,际遇到了时机到了,命运自会改变……”他有些说不下去了,这样会有用吗,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果然还是不要让未名出去了,以他的身体和心智,他放心不下啊。
未名漂亮的睫毛眨了眨,忽然微微笑起来,好像远山之巅的雪莲花渐次开放:“我明白了,就是三师弟所说的,碰运气是不是?运气好,那是最好,运气不好,最坏也坏不过一个死,对不对?”
丹阳子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禁升起一种荒唐感,未名不说还好,他一说他们还真觉得这就是在碰运气。楚山孤皱紧眉头:“是不是老余还有什么没说清楚,这一个头绪都没有,还不就是碰运气?不行,我得去问问他,问清楚。”
丹阳子连忙点头。
未名却推转轮椅面对远方,一离开长辈们的视线,他笑容消失,眼里顿时翻滚起各种情绪,难过,恐慌,惶惑,不知所措……诸多情绪汹涌而来,他眼珠颤动着迅速染上雾气。
死去就死去了,他没有什么感触,可是忽然知道未来充满未知,而他却要一个人面对,还是禁不住地,禁不住地……
天地如此辽阔,他忽然觉得很冷很无助。
他低头摊开手掌,这是一双指节清晰的修长的手,是大人的手,他也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你是大人!
你是大人!
你是大人……
所以,不应该不可以如此软弱的。
一阵风吹过,他眨了眨眼,眼角干燥如初,眼神漆黑纯净宛如永不波澜的深海:“要改变命运得下山,否则能活多久都说不定,那不就是非下山不可?这样也好,师父,我长这么大还没出去过呢,山外的世界果如师弟师妹他们所说的多彩有趣么?无论结局如何,我也想自己去看一看,去体会一番呢。”
他浅浅抿开嘴角,望着远处话语轻幽:“盛京么,那里会有什么呢?”
卷一完结,明天就是新鲜出炉的卷二了,剧情会越来越精彩,任务也会越来越多,大家支持一下吧~~
《重生反攻路》卷二狭路相逢终南客,少年衣上京华雨
045长辈的忠告
白底青花的瓷碗里,几粒红枣悠悠漂浮着,浑圆饱满的桂圆则沉在碗底,小火熬煮数小时才出锅的汤汁粘稠浓亮,用勺子轻轻一搅,馥郁甜腻的香味就飘荡出来久绕不散。
连姨脚步轻快,双手稳稳托着碗,抬眼看到坐在廊下晒着太阳一边和冬初说话的少女,唤道:“苍苍,喝红枣汤了。”
少女一滞,转头看去,无奈又有些尴尬地道:“连姨,都过了大半个月了,我早就好了。”
“你头上的伤好没好连姨不知道,那是大夫的事,但这红枣汤你必须日日喝。”连姨半点不肯退步,絮絮叨叨地讲起道理,“女孩子家养身体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况且你先天就有些亏虚不足,更要长期地不间断地打理调养。以前是连姨疏忽,累得你这回大吃苦头,这种状况想要改善不是那么容易的,吃药又伤身体,像这红枣汤就最能补血养气。你不喜欢甜,连姨这次就只加了一勺红糖,你多喝点,日日都要喝,时候一长,以后再来月事就不会……”
“好了好了,我喝就是了。”眼看连姨又要提到那个话题,苍苍赶紧打断她,接过碗认命地喝起早就腻味了的红枣汤。
冬初在一旁笑着说:“苍苍,连姨是为你好哩,你别看这一碗东西不起眼,对身体是真的好。小时候我娘在时,我爹也常常给她熬,后来……”她神色一黯,又飞快笑起来,“其实红糖水也不错,但只能好一时,哪里比得上这红枣桂圆?”
苍苍顿住看向她。听说冬初家里原本条件不错的,后来父母相继病殁,才被大伯家介绍着进侯府讨生活。
连姨笑眯眯地连夸冬初说得好:“明儿连姨多煮一点,你也跟着喝些,多补补总是没错的。”转过头又督察起苍苍。
苍苍脸一苦,咬住一颗红枣。
其实也不能怪连姨小心,实在是她的终身密友第一次来就太会挑时间了。也不知道真如连姨所说的是因为她“气血亏虚”,还是那日被肚子上的一脚踢伤了,那几日她是痛得死去活来又淋漓难尽,加上头上撞伤发热,真不是一个混乱了得。
因为痛经而差点一命呜呼,她上辈子就没这么丢脸过。回想起那种难以倾诉的绞痛,她不禁一阵后怕。连姨也被吓坏了,此后全权打点她的起居饮食,任何事情都能说上一大堆“调养调养”的道理,同样苍苍也给她弄怕了。
连姨深怀安慰地看着苍苍温顺安静的侧脸,忽然摸摸她披肩的长发,幽幽叹息道:“我们的苍苍要长成大姑娘了,你母亲泉下有知,该有多高兴啊。”
苍苍怔然抬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冬初也觉得气氛不对,乖巧地告声歉去了外院。
连姨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等到苍苍安安静静地吃完东西,她才慢慢严肃起脸色:“苍苍,有一些话,本来不应该连姨说,连姨也没有那个资格,但是你长辈都不在,连姨不想你没人提点越走越偏,只好腆着脸托大一回。”
苍苍坐正:“连姨你说。”她隐隐猜到她要说的是什么了。
果然,连姨的目光变得严厉,像刀锋一样落在苍苍脸上:“这一次你实在做得过分了。你对墨松是什么态度姑且不论,但人生于世,谁没有个痛恨的人,如果每个人心有不快就去投毒谋杀,这世上还有什么王法?”
“苍苍,我不是为墨松说话,也不是怀疑你的人格,而是下毒这种行径太阴狠下作,实在不可取。你年纪小,经事太少,不知道人性这种东西很容易扭曲的。狠一次,发泄了就发泄了,闯祸了也不要紧,但你不能惯着自己的性子来,这种事做多了,往后你为人处事难免就会流于阴损,连姨就是怕这点。”
苍苍看着她,重重地点点头。
连姨这不是在指责她,而是怕她养成了恶性,以后偏激狠毒,她看得远想得多,真心实意地替她担心。她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心里发寒,当年她还未涉世,将将十三岁,居然一出手就是要人性命,确实狠得可怕,所幸后来她没有发展成一个恶魔。
而对连姨而言,她是个受尽委屈的弱女,她会拼了命保护她,也期盼她强大,但同时她或者还觉得她是温善纯洁的。
人,总是希望自己在意的人完美,具备大多数美好的品质,比如宽容,比如大气磊落,比如纵使身陷污泥,既然心存仁厚。
是自己,让她失望了吧?
下毒,阴损下作的手段,对象还是生父,连姨是否还觉得她大逆不道……
连姨见她恳切听取,便稍稍柔和下来:“你能听得进去,我也不再多话,另外就得说拿解药的事……你呀,就是太倔,说过几次了你不能冒险不能冒险,可你一个人做什么去了?当我赶回来看见你满身是血昏迷不醒,你知道连姨心里想着什么吗?”
“连姨……”
“我当时就想,你要是醒不来,我也跟你去了。”她沉痛地道,“小姐将你托付给我,我却没让你过过一天好日子,我对不起她呀!不过下地狱之前,我定要那些伤害你的人一个一个付出代价!苍苍,你坚持单独行动,无非是怕别人坏事和连累了旁人,但我来到这里第一天就跟你说过,你不需顾忌我的安危,我也绝非脆弱无能的人,我手上虽没多少力量,但真要发起狠来拼一拼,就是殷据……就是墨鼎臣也得掉三斤肉下来!”
她大概想说殷据也要吃亏,但不知为何最后改了口,苍苍留了心,眼下老老实实地认错:“这次我是托大了。”
应急措失、退路,都没有准备妥当,一路受伤一路惊险万分,还招惹了一个不知所谓的怪老头,她这次无疑失败至极,以后再不能这样了。
连姨不放心地叹一声:“你知道就好,可别又是敷衍我。下次再不把自己当回事,连姨就……”
见她如此,苍苍知道说教结束,摆出笑脸想打几句保票。她又不是白痴,现在更不闲命长,若非不得已,怎么还会去孤身犯险。
但她还没说话,冬初就从外面跑进来,有些不安地说:“苍苍,乔总管来了,说是侯爷要见你。”
苍苍和连姨对视一眼,终于来了。
??卷二,终于来了
046被夺的遗产
连姨面露犹豫,苍苍低声道:“他等了这么久才来,也是想等我伤好,这就证明他不打算过分为难你,我去看看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