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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站在门口握了握手。孔太平一进屋就见老婆在那里抹眼泪,一问才知道老婆
以为犯了什么法,才约黄所长来密谈的,老婆说他若是犯的经济案,她可以帮他退
赔,银行待遇不错,她偷偷存了近八万块钱。若是男女作风问题,她可是要离婚的。
孔太平安慰了她一番,她还不相信。惹得孔太平生气了,他说,夫妻几年,未必你
还不了解我的为人,经济上家里沾没沾别人的光你应该最清楚,作风上怎么说你也
不信,我发个誓,若是在外有别的女人,那东西进去多少烂多少,老婆一下子破涕
为笑,还嗔怪他一张臭嘴只会损自己。
孔太平给洪塔山打电话,洪塔山不在家。孔太平告诉他妻子,明天一早将桑塔
纳派到县城来,并让司机带足差旅费,他要到地区去一趟,同时他要求对自己的行
踪严格保密。
打完电话,孔太平出门转了一圈,得到不少消息。最主要的有两点,一是县里
已正式将自己同东河镇的段书记一起列为下一届县委班子的候选人,可实际空缺只
有一个,因此竞争会很激烈。二是赵卫东今天在县财政局活动了一整天,最后搞到
一笔五万元的财政周转金,拿回镇里去发工资。这两点都让他心绪难宁。首先镇里
拿了县里的周转金,这是用于生产的,既要计算资金利用率,又要按时偿还,用它
来发工资实际上是寅吃卯粮,现在不饿肚皮将来饿得更狠。可是别人不管这个,他
们只管十五号来领钱,担心着急都是他一个人的事。其次是那没有把握的候选人资
格,他很明白在人缘关系上自己远不如东河镇的段书记,段书记非常精明,在省地
组织部门都有比较铁的关系户。回屋后,他第一句话就问镇上是否有电话来,听说
没有,他地心里很不踏实,几次手都摸着了电话话筒又缩了回来。不仅是镇里,就
是洪塔山也不见回电话。他第一次觉得有些心虚,同时他又不相信赵卫东一天之内
就能扭转乾坤。
孔太平很晚没睡着,很早就醒来。正在刷牙,外面汽车喇叭响了两下。他以为
是桑塔纳到了,开门一看却是小许的吉普。小许问他有事要他办没有,孔太平想了
想说暂时没有。他本来要小许吃早饭以后再来看看,他担心养殖场的桑塔纳不会准
时来或者根本不来,一转念又决定如果洪塔山胆敢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他就让其
尝尝监狱的滋味。孔太平要小许这几天在镇里守着点,赵卫东要车也别老不给他面
子,小许应声走了。小许走后不一会,桑塔纳真的来了。
一上车,司机就告诉他钱带得很足,并说是洪塔山亲口说的数字。孔太平问洪
塔山昨晚干什么去了,司机说洪塔山找赵镇长有事。孔太平一下子来了火,但忍着
问那是为什么事。司机不知道,他随手拿出一只大哥大,说是洪塔山让他带给孔书
记的,机器已办了全国漫游,走到哪儿都可以打电话。孔太平拿过大哥大,反复把
玩一阵,心情渐渐好起来。车出了县城,他问司机来时碰见小许的车没有,司机说
碰见了,但他不愿惹小许的眼,远远地拐进一条小巷,绕道而行。孔太平说他们都
是小心眼。
桑塔纳跑得很快,半路上,孔太平给地区、团委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孙萍不在。
他说了自己的身份后,请团委办公室的人通知一下孙萍让她在办公室等候,他有急
事。十点钟不到,车子就驶进了地委大院。孔太平是第一次越级来到上级首脑机关、
一进那气势很压人的办公大楼时,腿竞有些发飘,他在找到团委办公室之前,先看
到组织部办公室,一溜七八间屋坐着的全是一些二十郎当几岁的年轻人,他一想到
多少基层干部的前途都由这样一些涉世不深的大孩子来掌握,心里不由得感到几分
可悲。
孙萍不在办公室。这让孔太平感到有些束手无策。本来可以马上回到车上,但
他在楼里多呆了一会,才出来。司机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几乎都蹲在卫生间里,他对
司机说组织部一个部长约他下午再来,现在他们先去找个地方住下。
地委办的宾馆就在地委大院旁边,登记了一个双人间后,孔太平说自己去看一
个朋友,如果十二点没回来,那就是有事缠住,司机可以自便。其实,孔太平是去
找孙萍的住处,找了好久总算找着了,门口晾着孔太平看熟了的衣服,却不见人。
他给孙萍留了个纸条,让孙萍回来以后到宾馆来找他。这时,十二点钟快到了,孔
太平上街找了一处小饭馆要了一碗肉丝面和一瓶啤酒,三下两下就吃下去,他不想
这么快就回去,街上太热没法呆,他干脆花五元钱买了一张票,进到一家门口写有
冷气开放的镭射影厅看起电影来。他没想到自己碰上了一部三级片,尽管很刺激,
但他一直忐忑不安生怕万一被人认出回去不好交差。熬到散场时,他赶紧抢在头里
第一个离开。出了门,他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朝与宾馆相反的方向走了几站路。
然后站在街边给宾馆打电话,说是几个朋友将他灌醉了,要司机到他说的地方来接
他。司机开着车来后,他一头歪进后座,做出一副醉酒的模样躺倒在座椅上。回到
宾馆,他趴在床上,吩咐司机四点钟喊醒他。司机果然在三点五十分叫喊起来,孔
太平翻身起床,慌忙不迭地梳理一番,然后仅从提包里拿出一只小文件包,夹在腋
下,匆匆出了门。
孙萍依然没去办公室,住处门上的纸条也原封未动地粘在那儿。
孔太平从没遇到这样的冷待,心里难受极了。刚巧这时他看见东河镇的段书记
从一辆车子里下来,拎着一只大包,朝比孙萍的住房好许多的那片小楼走去。孔太
平躲在密密的灌木篱墙后面,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老段空着手从那小楼群方
向走回来,孔太平怔了好久,他慢慢地走着,觉得自己挺悲哀,费尽心机玩些小花
样,目的只是骗司机,不想让司机小瞧自己,说自己没门路,来地区后鬼都不理。
人家姓段的玩得多潇洒,大明大白,昂首挺胸,谁也不怕。走出宿舍区,孔太平又
碰见老段的车停在办公楼旁。他等了几分钟,便看见一群人拥着老段从办公楼走出
来,亲亲热热地送老段上车,老段与他们握手都握了两三遍,那些人一个个都在留
他住一晚上,老段说他只有一天时间,时间长了,家里说不定会闹政变。老段走后,
孔太平垂头丧气地回到宾馆。司机问他怎么了,他一惊后醒悟过来忙说是中午的酒
还没醒。为了表示喜悦,他打开电视机的音乐频道,随着那些歌星唱起歌来。
晚饭他们是一起吃的。司机说孔太平有喜事临门,应该要个包房,自己庆祝一
下。孔太平不肯,就在宾馆买了两张普通进餐票,进了普通餐厅。菜饭刚上来,门
口忽地涌进四个姑娘,打头的正是孙萍。孔太平激动地叫起来,孙萍一看也有些惊
喜。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孙萍说她手上有些多余的会议餐票,今天没事就约了几个
朋友来这儿吃饭。孔太平一时高兴,就说今天我请客,找个包房好好聚一聚。孙萍
她们也不谦让,很熟悉地挑了一间叫梅苑的包房。大家边吃边唱,孔太平不会唱卡
拉OK、在一旁专门听。那司机却唱得很好,转眼间就同每个姑娘联手来一曲对唱。
孔太平瞅空问孙萍忙不忙,想不想就他的车去西河镇。孙萍说,要走她只能在后天
走,孔太平连忙答应他可以等她一天。
孔太平不敢直截了当地请孙萍出马,他怕孙萍一口拒绝,准备到了县里以后再
跟她挑明。
这顿饭花了一千多块钱,孔太平心情好,也不怎么心疼钱了。他原以为孙萍晚
上要好好陪陪自己,哪知孙萍吃了饭就要走,一点也不像在镇上时那种总想往自己
身边靠的样子。好在孔太平不大计较这点,他们约好明天晚上在宾馆房间里碰一下
头,确定后天出发的时间。
第二天,孔太平让司机整天自由支配,走亲戚会朋友都可以,只要晚上早点回
来睡觉就行。他说自己要写一个报告,是地委组织部要的,今天必须交给他们。司
机走后,他一个人关在房间哪儿也没有去,看了一整天电视,闲得无聊时,他用那
只大哥大给家里打电话,同老婆、儿子聊天。他一个人也懒得去外面吃饭,就在宾
馆小卖部里买了些方便面,火腿肠和啤酒等,在房间里对付了两餐。晚上八点钟司
机才回来,又过了半个小时,孙萍来了,大家说好明天吃过早饭就出发。孙萍坐了
不到二十分钟就要走。她走后,司机有些不满意,说孙萍在下面当工作组时,乖得
像个小媳妇,一回到上面就变成了冷眼看人的阔太太。孔太平替孙萍解释,说她本
来有些安排,譬如请他们去跳舞、逛街,都被他推辞掉了,他说乡下干部不能学上
这些东西,学上了就更不安心在基层为普通百姓做实事。前面那些话是他现编的,
后面的却是真心话。
孙萍一到县城便又变回来了,一举一动都乖巧可人。孔太平安排她在县政府招
待所住下,她一进房间,脸也没洗就说自己忘了一件事,她本来应该带孔太平到组
织部去见见那个当干部科长的熟人的,哪知一忙人就糊涂了。孔太平心知是怎么回
事,但他不便计较,一边说这事来日方长,一边将这次去地区的真实目的告诉了孙
萍。孙萍想了一会说自己先洗个脸。她在卫生间足足呆了二十分钟才出来,也许是
化过妆,那笑容显得更加动人。
孙萍笑眯眯地说,孔书记千万别以为我是在谈交换条件,其实我早就有在基层
入党的愿望和要求,只是怕自己条件不够才一直没有向你表露出来。
孔太平沉吟了一阵说,派下来当工作组的同志,能不能在下面入党,这事还没
有过先例,可能得研究一下。
孙萍说,说真心话,如果是别人,孔书记开了口,我不会有二话。可是对洪塔
山我实在不想帮他。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向你汇报,今年年初时,你派我同养殖场的
几个人一起到南方出差,一路上洪塔山就反复说这次要我当他们的公关小姐,
并说只要生意做好了,他给我从头到脚都按现代化标准进行包装。我开始以为他只
是说说笑笑,谁知一到深圳他就来了真,深更半夜要我同他的一个客户到游泳池去
游泳,气得我差一点当着客户的面甩他一耳光。当时我的确是为镇里的利益着想,
只是推说身体不适例假来了,委婉地回绝他。我后来越想越气,无论怎样,我是地
委派下来帮忙工作的干部,洪塔山怎么可以如此狗眼看人哩。
孔太平记得自己似乎隐约听洪塔山说过,孙萍差一点当了他的公关小姐,他当
时没有追问,现在也顾不上了。他说,无论怎样,小孙你得从我们西河镇大局去看,
洪塔山是有不少坏毛病,可现在是经济效益决定一切,养殖场离了他就玩不转,同
样镇里离开了养殖场也就运转不灵。说实话,这事到现在我还瞒着洪塔山,将来我
也不想让他知道,免得他认为现在的党委政府都是围着他转,离了他就不行,因此
变得更加有恃无恐。从这个道理上讲,你不是帮他,而是在帮我,稍作点夸张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