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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大楼(距离其实也不远)的一扇窗户旁,只见一名住户激动地大声喊叫,手还指着什么东西。
〃在那边!在那边!有人在爬你们那边的墙!〃
没错。
黑暗中,就在几公尺外,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挂在排水檐沟上,他(是小亲亲前任科西嘉籍的神秘男友?)正向你女儿敞开的窗子爬去。
〃你马上给我下去,不然我开枪了!〃老公挥动着手枪,气得面红耳赤。
〃不要!不要!爸爸,不要开枪。〃艾莉丝哭丧着声音担心地说:〃他是……呃……是我朋友。〃
〃他在干吗?来这里练攀岩啊?〃
〃他来找我。〃
〃为什么他不能跟别人一样搭电梯上来?〃
〃他怕吵到别人。〃
〃他可真体贴啊!结果呢?〃
那个黑影轻巧一跳,便跳进了艾莉丝的房里。
一片寂静。
〃他在里边干什么?〃另一半担心地问。
〃他在跟你女儿亲热。〃
〃是那个失业的电脑工程师吗?〃
〃那个已经是前四任了。我想,如果不是很会吃醋的科西嘉人,就是巴西的舞蹈家。〃
〃我家里不允许这种事发生!〃老公生气地说:〃我马上去把那家伙撵出去。〃
〃好,不过先穿上衣服。〃
因为你们俩还全身光溜溜的,这个样子想扮演正经严格的父母,似乎有点困难。你们套上睡衣,一前一后,庄严隆重地往小女儿的房间走去。
老公凶巴巴地把门打开,却不由得吓了一跳。
正如你们所想,那位攀岩绅士正在艾莉丝身上到处热吻着。他急忙站起身来。他的肤色黑得发亮。
老公没有种族歧视,绝对没有!年少轻狂的年代,他就已经跑遍全世界,以便能结交各种肤色的朋友,接触各种文化。
可是交朋友是一回事,要把自己的小亲亲交给一个精通飞檐走壁之术的纯巴西人,却是另外一回事。而且,说句老实话,你自己也不是非常赞成。只要一想到小亲亲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和一个陌生家庭一起生活,说不定那个地方还没水没电的,你的心就犹如刀割。
老公终于回过神来。
〃你能介绍一下吗?〃他冷冷地问女儿。
〃他叫贾奥……贾奥·瓦斯奎,他是巴西有名的舞蹈家。'〃
小亲亲转身向她的新欢比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手势,而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则回了她几句话,同样地莫名其妙(他长得的确好看,宽肩细腰,肌肉结实,蓝色的眼珠,牙齿在黝黑光亮的肌肤衬托下更显得晶莹洁白)。
〃他在说什么?〃老公有点烦躁地问。
〃葡萄牙语啊……〃艾莉丝得意地说,〃巴西人都说葡萄牙语。〃
〃我知道,我又不是没念过书。〃你的另一半不满地反驳。
〃你会说葡萄牙语?〃你有些惊讶,如此问道。
〃不会。
〃那你们怎么沟通?〃
〃我们不必沟通。〃小亲亲笑着说,〃可能就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处得这么好。〃
见到你们惊愕的神色,她收起笑脸,转身向男友比划了几下。
那个巴西人点了点头,然后……他开始脱衣服,脱到只剩下一件衬裤。
〃他又在搞什么花样?他要脱得精光吗?〃爸爸火气越来越大,粗声问道。
〃我不知道,他常常做一些让人想像不到的事。你们自己看。〃
小亲亲用CD放了首西班牙舞曲。
贾奥则开始跳起单人舞。
你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这个年轻人真是舞神。你觉得老公也跟你一样看得入迷。音乐结束后,你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老公和小女儿也跟着拍手。
艾莉丝的男友害羞地笑了笑。
他真是迷死人了。
〃好了,现在来狂欢一下!〃女儿边喊边换CD,这次响起的是北非快节奏的salsa热舞。贾奥搂住了她,你的老公犹豫了一下,也伸手将你搂住。恰恰、恰恰恰,恰恰、恰恰恰……你笑得合不拢嘴。刹那间,你仿佛又变回到二十年前那个迪斯科舞厅的舞后。每提到这段历史,你的孙儿们总是满脸不敢置信地崇拜:〃外婆,再说一遍,你年轻的时候有多苗条,怎么会跳得过舞伴的肩膀啊?〃
总之,你毫无保留地舞兴大发了。
兴致正高昂时,对面大楼传来了愤怒的叫骂声。
〃你们吵够了没有?〃
于是你们结束舞蹈,关掉音乐。
〃对不起,马丁先生,我们一时兴起,开了个小派对……〃老公喊着回答。
〃我明天还要上班呢!〃马丁先生在黑暗中又扯着嗓门回了一句(好像是从厕所里传来的)
〃我也要啊,大白痴!〃你们家的老太爷也发火嚷道。
你赶紧冲过去把窗户关上,免得邻居和老公展开大战。然而,无论如何补救,接下来的半年里,每当在附近的阿拉伯杂货店碰面,马丁先生还是免不了给你脸色看。
〃好了,该睡了!〃老公下令说。
他大手一挥,昂首阔步走出房门。你用手指轻轻在唇上贴了一下,向那对小恋人道了晚安后,也跟了出去。
躺回双人床后,你语带讥讽地说道:
〃结果你也没有把小亲亲的巴西男友撵出去呀……〃
老公假装没听到,嘟嘟哝哝的声音带着睡意:
〃这家伙,我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他比我还高。〃
你早该料到了。你老公对于自己一米九二的身高一向深以为傲,凡是只要高出他一厘米的男人,他都讨厌。不过讨厌归讨厌,他还是照常睡他的大头党,照常像个轰隆隆的火车头一样鼾声震天,当然了,文化电台也照开不误(今天讨论的是毕达哥拉斯的〃一对多关系理论〃)。好了,又是一个无法人梦的夜。
你的脑子开始胡思乱想。小亲亲做事向来顾前不顾后,她要是真的决定嫁给贾奥怎么办?
〃不会的!〃白铜在你的耳边轻声细语,此时的它已经逃离它的篮筐,跑到它习惯的卧铺,环绕你的颈子窝着:〃她已经发了千百次的誓,说她永远不会结婚,永远不会生小孩,她只想当毕加索。〃
〃毕加索有很多小孩啊,这又不影响他作画。〃
〃他也有很多太太帮他照顾小孩啊,他可不是一辈子都在奶瓶和尿布中度过的。〃
〃你知道吗,小猫?女孩子是很善变的,尤其当她爱上一个很帅的人的时候,常常会做出很冲动的决定。〃
遥想将来小亲亲可能住在几万公里外的地方,你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那你也搬到巴西不就得了。〃白铜呼噜噜地说。
〃你疯了!要我离开丈夫、大女儿和三个外孙,想都别想!〃
〃不然我们全都移民过去好了。六楼那只小暹罗猫跟我说巴西很棒,它的主人常去,还听说那里有超大的老鼠和许多奇奇怪怪的动物呢。〃
于是你开始做起梦来了。也许在那个遥远的国度,你将能够实现青少年时代的梦想!一座巨大的庄园里,矗立着一栋华丽的宅邸,屋外有一个铺满蓝色彩釉瓷砖的阳台,三万公顷的土地,三万头牲畜,五十个牧牛的人,而你骑着你的小黑马在前头昂首阔步领导着他们。法国这种深居简出的生活并不适合你,你应该是塔拉庄园中的郝思嘉,是大西部或广阔无边的拉丁美洲的拓荒女英雄,或者是像约翰·韦恩一样的女牛仔护送着一大群牛。
进入梦乡时,你正架着小飞机往里约热内卢去购物,顺便到科帕卡巴那冲个海水浴。
〃巴西万岁!〃小猫沉沉入睡之际,也不忘这么轻轻喵一声。
几天过后。
上午八点半。
你正在跟电脑奋战。
没错,你终于在丈夫的威迫下屈服了,因为他再也受不了你那台三十年代的老式红色打字机,尽管那是你最心爱的亲密伴侣。
他送给你一个现代科技的结晶(他说的),还附带一个打印机之类的机器,反正你也搞不清楚。他还威胁你说如果不赶快学会使用,就三个月不理你。
〃我的秘书全用得很得心应手,你总不可能比她们还笨吧?〃
眼见你慌乱得不知所措,他态度软化了,便出钱让你上特别训练课程。来上课的是一位迷人的女士,她向你一一解释操作的步骤。
你就像鸭子听雷一样有听没有懂。
尤其不懂的是,为什么屏幕上跑来跑去的箭头叫做〃鼠标〃?为什么不干脆叫〃箭头〃就好了?你恨死这只〃老鼠〃了。当你不小心按到某个按键,箭头就会以战斗机的速度〃咻〃一下飞过去……然后就不见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你紧张得要命,还低头往左边看看它是不是跳到地上去了。你又按了一下按键,〃咻〃……这次战斗机反向飞越屏幕,在右手边消失了。
就连教你电脑的女士也找不到双行距的按键,在老祖母式的打字机上有一个注明了〃1……2……3……〃的小拉杆,不是简单明了得很吗?在这台现代科技结晶上面,什么都没有。可是,偏偏你和这家首度合作的出版社所签订的合约上,却又写得清清楚楚,稿子必须〃以双行距打字,每页一千五百个字〃(对于像你这种早已习惯使用古董打字机的作家而言,这无疑是一种酷刑),你是永远也办不到的。
不过,有件事总算是让你稍感安慰:你那一向走在时代尖端的老公,竟然也被一台〃声控机〃搞得哭笑不得。声控机?没错,的确有这种东西存在。老公口述,那台佳能牌的神奇机器就自动打字。不幸的是老公感冒了,机器分辨不出他的声音,有时候便一动也不动,有时候则是乱打一通。所以说呢,机器再怎么先进,也比不上一个有两条手臂、两只手、一头卷发、一双蓝色大眼睛、一对戴着耳环的小耳朵、手持一枝老牌钢笔和一本格子笔记本、工作认真的女秘书呀!
叮铃!……
这次是门铃响了。
白铜本来在书桌上,恣意地撕扯着你那堆凌乱的稿纸,一听到门铃声,便立刻跳下书桌,飞奔过去守在门边,希望趁你开门之际,一溜烟冲上七楼。然后再兴致盎然地看着披头散发的管理员,或是气喘吁吁送挂号信的邮差,又或是穿着起了毛球的老旧浴袍、破了洞的软布拖鞋和一双短袜的你。
〃别紧张,一定是管理员要拿书给我。〃你跟它说。
〃才不是。拉度太太每次都会按两下,跟家里的人一样。〃它喵喵地反驳道。
〃那么说不定是花店送花来了。〃你又做着白日梦。
可惜不是。
门一开,立在你面前的竟是小亲亲的上一任情人,也就是现在还赖在她的住处不肯离开的那个叫汤玛的人。
你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门关上,可是他却很快地把手伸进了门缝,你也不敢太用力,怕把他的手弄断了。
〃伯母!让我跟你谈谈吧!〃他用一种疲惫至极的声音哀求道。
〃我现在要做事,没有空!〃你冷冷地回答道。
不料,他竟哭了起来:〃我受不了了!我要自杀。〃
这下可好了!你犹豫了几秒钟,万一这个疯子不是开玩笑,真的在你家门口割腕怎么办?那可真是太丢脸了!为了不冒这个险,还是牺牲一点时间好了……
于是你请这个沮丧到了极点的年轻人进了客厅,只见他全身无力地瘫在老公专用的单人沙发上。你和小猫则坐到对面的长沙发上,小猫喜滋滋地就等着看好戏。(〃家里的戏可比戏院精彩多了!〃它喵喵叫。)
一语不发。
汤玛用力地抽着鼻子。
你起身到厨房拿了一条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