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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顾于自己,或说机会一点不好。有人并不刻意寻求什么机会,机会也没刻意频频光顾于他,但他却善于捕捉机会,机会一旦光临,他绝不轻易放过,不知不觉间把想做的、该做的事都做了。这其实是种学问,一种与生俱来的学问。
梅多就是这种有学问的人。
坦然面对诸多议论的梅多,什么时候想起来让许多人羡慕的所谓机会,都感到有点好笑。
那也是在一次接风宴上,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任凭县四套班子各位领导的频频劝进,新任地委书记贺一桐总是提不起吃的兴致,各样菜式都是浅尝辄止。主客这样,陪客们自然不能饕餮,特别是退居二线的人大、政协几位副主任、副主席,崐平日公款吃喝的机会虽也有一些,但像今天这种高规格的宴请却不是每次都能轮上他们的。现在面
对满桌的美味佳肴,馋虫侵扰得厉害,可又不好频频举箸,实在难耐得厉害。就在这时,餐厅年轻漂亮的梅多小姐将一碟似葱似韭的菜轻轻放在贺书记面前,未及她报出菜名,贺书记便先伸出了筷子,只一口便连连赞曰:“好,好。这菜做得地道,做得地道。”
原来,这贺书记是湖南湘潭人,与伟人毛泽东一样,自幼吃惯了家乡山坡上的山野菜。自从上大学离开家乡,现已二十余年,吃过的各类美食不胜枚举,但最中意的还是那山野菜。其实这嗜好不光他有,世纪伟人毛泽东也如是,有篇回忆录还崐专门记载了伟人喜吃山野菜的情景。不过回忆录里那菜不叫山野菜,叫蕨菜,还说宁愿饿死也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兄弟归隐首阳山,就以此为食耐命。以此说法,这蕨菜还真是有些来历,现今许多地方的湘籍非湘籍酒楼、菜馆,把这道菜作为招牌菜保留,图的恐怕就是这个名声。只不过在具体做法上比农家讲究了许多。
酒宴结束,将满脸涨红的贺书记送回宾馆后,县委书记王一丁马上折回政府招待所小餐厅。
“你认识贺书记?”王一丁径直来到正往裸台上铺干净台布的梅多旁,直接了当地问她。
“不认识。”梅多摇摇头。
“哪你怎么知道贺书记爱吃山野菜?你从哪儿打听到这个信息的?”
“这不用打听,只要他在这里吃过饭,哪怕只是一次,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谁都能掌握个八九不离十。关键是看你有没有这个心。”
别看梅多只是招待所的普通服务员,心气可高,从不把什么权贵放在眼里。尽自己的本份做好工作,对得起那份工资,是她一贯奉行的原则。所以,与那些自认职业低贱,工作不很尽心的姐妹们相比,她的工作表现相对就出色一些,对客人的服务也比较周到。只是王一丁一向自视很高,从没正眼看过她们,对梅多可以说没什么印象。而梅多
也不像其他同伴那样,有事没事,只要见了领导,总爱往身边凑,她是谁都一样,不论是官不是官,只要来吃饭,一概一视同仁,热情接待,即不拍崐也不溜,更不畏惧,所以对这阵已不是客人的王一丁,就有点爱理不理,说起话来也有点冲。
“贺书记以前来过咱们县?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谁接待的?”王一丁一门心思放在贺书记上,对梅多的“冲”一点儿也没查觉。
“没谁接待,自己点自己吃。时间嘛──好象是去年七八月份。”
“去年七八月份……”王一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去年七八月份自己在干些什么,更没猜出贺一桐孤身一人来蓝印的原因。想不到,猜不出,王一丁也懒得再想再猜,接
着问梅多:“贺书记还喜欢吃什么?”
“西芹炒腊肉,干煸辣椒。”
“那你们刚才为什么不上?”不觉中王一丁口气有点生硬起来。
“你们没点,我们是照单上菜。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自己。”梅多见王一丁打起官腔,也有些生气,卷起换下的脏台布就要离开。
“哎哎哎,你别走呀。我话还没问完呢。”王一丁赶紧和颜悦色拦住她,接着问道:“依你的说法,地委、行署其他领导都爱吃些什么你也知道?”
“只要来过,还是那句话,八九不离十。吴专员爱吃鸭,爱吃卷心菜包;孙副书记爱吃野味,山鸡、野兔最受欢迎;何副专员吃素,青椒、海带、黄瓜是必备菜肴;人大
陈主任……”
“好了,好了。一下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干脆这样吧,你把这些都给我整理来,下午下班前送到我办公室来。”
当天下午,梅多依约去王书记办公室送材料,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一送竟为蓝印县送出个接待处处长来。
蓝印县以前的机构设置系列上,是没有接待处一说的,至于接待处长职位,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这职位可以说完全是因梅多而设。
令梅多更想不到的是,她最初整理的那份材料,以后随各级领导的升迁、谪贬、调进调出虽频频增删,但名称却多年未变,一直叫《贵宾服务大全》。以致相邻的黄岭县政府招待所何所长听说后,死缠硬磨着借去复印了几份,宝贝一样珍藏起来,不接待上
级领导,绝不轻易拿出来。
三
更新时间:2007…11…13 22:41:45 本章字数:2675
马大炮掐准时间,在开宴前半小时赶到了“皇天”。
见马大炮进来,梅多做的第一事就是把菜单递给他。
“不行不行,档次太低。这又不是打发叫花子。”马大炮一边哗哗地翻着菜单,一边摇头,“没一道拿得出手的菜嘛,重来重来。”
他这样一说,梅多心里乐了,她要的就是最后这句话:重来。
这也是马大炮的一惯做派:什么都看不上眼。尤其是在吃喝上,很少有他叫好的时候。
其实,在接到王书记要马大炮出席宴会的电话后,梅多已经点了四五道平时不太敢点的高档菜,依以往的规格,这桌酒席应该是能够拿得出手的。
“汤换了,要茯苓炖龟。再来个红烧鹿肉,还有──龙虎斗,煲汁穿山甲……”
“马总,差不多了,吃不了浪费。再说现做怕也来不及。”听马大炮不管不顾一味往下点,且点的都是些高档菜,仅这几味总价值就不下三千元,梅多心里有点发虚了:“万一他耍赖不签单,我不就死定了?”
就在刚才,“皇天”餐饮部经理,也就是马大炮的外甥还拿着一个有许多县领导签字的小本本要她结账,她粗粗看了一眼,仅此一处就不下三万元,大大超过预算,若再加上其它酒楼、饭店的开销,七八万恐怕是只多不少。作为接待处长,各崐样应酬她从来就没怵过,陪酒、陪舞自不在话下。当处长一年多来,她怕的只是一件事──每月月底各酒楼、饭店前来结账。平时恨不得舔你脚后跟的各大酒楼、饭店以及桑拿院、卡拉OK厅的老板们,每到这时,就不约而同地拿着一沓沓的发票来找你算总账。每月总共三万元的预算,补了东墙,就亏了西墙,更何况还有南墙北墙及许许多多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墙。早到者拿到钱自然欢天喜地,临走都不会忘了崐说句“欢迎下次光临”之类的话;迟来拿不到钱的,脸色难看自不必说,仅那唾沫星就能把人淹死。
“好了好了,听梅处长的,不浪费不犯罪,最后每人再来一碟鱼翅,一盅燕窝算完。”
其实马大炮后来点的这些高档菜,通过手机早已吩咐厨房做了准备。不然,临时通知,再高明的厨师也没法做得出来。
最后这一碟一盅,更让梅多心悸,“皇天”的行情她知晓,这碟那盅单价都在二百元以上。每人两个,以十人计,合计就在四千元以上。
“算饮料,这桌酒席,没七八千块恐怕拿不下来。”梅多私下核计一番,心里更虚了。
七八千块钱在马大炮来说,不过是道小菜,四五万元的超豪华宴席他也摆过。当然,那已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那时他刚刚出道没几年,干什么都好与人争个高低,拔个头份。听说邻县黄岭人称冯疯子的农民企业家冯中原,带家人专门上京城吃了桌标价18888元的黄金宴,心里就很是不舒服:“冯疯子他抖什么威风,一个种田的农夫。看我的!”于是便请了县里的一帮头面人物南下广东,找了家五星级饭店,猛吃海喝,狠“造”了几天,食宿不说,光给小姐的小费就不下一万元。
“以前老批判资产阶级花天酒地,批了三四十年,可花天酒地到底是个什么样?两眼一抹黑。现在总算明白了,不就是老百姓说的天堂里的生活嘛。共产主义社会大概也就是这样吧?”返家的前一天晚上,当时的常务副县长陈南方仰面躺在豪华客房的席梦思床上,不无感慨地说。
这事放到现在,就算有人摆了十万百万的超豪华宴,马大炮也不会再去与他争那个虚名,做不知天高地厚的“烧包”。但不争虚名,不做“烧包”,不等于他不再请人吃饭。饭局他三天两头设,但亲自出面坐陪的次数却越来越少。大多数情况崐下,属下拿了餐票要他签字时,他才知道出席饭局的是哪些人。但今天这饭局他是必来不可的。虽然人都说县官不如现管,但现管又人人都被县官管着,特别连众多副职县官也得听喝的县长大人,不好生侍候着,是极端不明智的。他马大炮绝不会做这样的傻人傻事。
刘悠然一行比原定时间早到了半个多小时,按常规,他们先来到县委书记王一丁的办公室,然后由王一丁陪同,直接从连接县委、县政府的二楼天桥上,一同步入县政府一号会议室。除常务副县长钟忠,县政府全体组成人员早已在此恭候多时。崐下来的程序是:王一丁宣布开会,吕新宣读刘悠然的任职通知,宁副秘书长代表行署讲话。
宁副秘书长在讲话中希望县府全体成员团结一心,积极支持新县长的工作,努力使蓝印县的各项工作更上一层楼。吕新在宁副秘书长之后,又补充了这样一席话:“地委和行署对蓝印的工作一直是比较满意的。前段时间县长空缺,政府一班人在常务副县长钟忠同志的带领下,团结一心,开拓进取,各方面的工作井井有条,颇有成效。这一点地委和行署领导都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我来这里之前,行署吴专员还特别强调,蓝印政府班子是个强有力的班子,钟忠同志是个很称职的好管家。我在地委工作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哪个地委、行署领导如此评价过哪个班子、哪个人。在刘悠然同志加盟后,相信你们一定会做出更大的让上级领导更加满意的成就来!”
“呱呱,呱呱……”吕新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阵清亮的掌声,随即,矬矬胖胖、称病未出席会议的常务副县长钟忠“哈哈”大笑着走进会议室:“好好好,托吕部长的吉言,我们蓝印人民一定在新县长的英明领导下,自立更生,奋发图强,去夺取更大的
胜利!”
“哎,你怎么来了?不是有病吗?不舒服就不要硬撑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不能胡乱糟践啊!”吕新急急迎上前去,一手与钟忠相握,一手拍着他的肩关切地说。
“你吕部长和宁秘书长大驾光临,就是爬我也得爬着来见驾呀!”钟忠伸出另一只手,与紧随而来的宁副秘书长相握之后,满脸堆笑地答道。
“病真好了?什么病?要不要到地区医院复查复查?那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