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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更新时间:2007…11…13 22:41:47 本章字数:2225
公路局局长的任命书拿到手已经快一个月了,可省道改线的事还没有定下来。按林向阳的话说:“省厅的方案早就定了,是从咱们的地界穿过。但上报到省府就没了声气,省府咱没熟人,也没处去打听。”
本来县里是把这件事当作下半年的三项重要工作来抓的,一是旱改水,二是建国家储备库,三就是这筑路工程了。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为配合改线,县里还成立了相应的协调机构:如征地办、安置办等。本想方案一定马上就可以开展工作。谁知临时抽调的工作人员早已到位,而方案却迟迟不见获准。
“最好刘县长你能亲自到省里跑跑,咱地区的吴专员不是当了副省长吗?你和他熟,打探点消息总要容易些。不然一直这么傻等着也不是个事儿。”
到马大炮家喝酒的前两天,刘悠然又给公路局打电话催问这事,临了,林向阳忐忑着提了这么个建议。
刘悠然想想也是,同时也想去看看老师,就与林向阳约了时间,说好一同去省里。自打上月中旬吴专员把家搬到省城,他们也快一个月没见面了。
到了省城住下,刘悠然马上给吴副省长家打电话。
吴副省长不在,师母在电话那头抱怨说:“早知道,就不让他当这个鬼官。自打到省里,早上出去,不到半夜不回家。天天就我一个在家吃饭,吃啥啥不香。今天你就到家里来吃饭吧,顺便也陪我说会儿话。”
“行行行。不过我们就不在家里吃了,安排在外边吧,方便些。你等着,我这就派车去接你。”其实接人不过是个幌子,重要的是上门送东西。吴副省长上任后,这是第一次上他省城的家,空着两只手是进不了门的。
礼品是公路局早就备好的。临出门往自己车上装时,刘悠然看似随意地问了句:“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么一大堆?”
林向阳回道:“简简单单,四瓶酒,两条烟,几样水果。”
“是不是寒碜了些,让人笑话。”小齐插话道,“咱这是上省领导家请示工作,不是到乡下去扶贫。”
“到哪里也拿得出手,不会叫刘县长为难。”
听林向阳说得这么豪气,刘悠然也不便再说什么,与他商定了吃饭的时间、地点后,便与小齐急急往省府家属院赶。
到了一号院十八幢前,刘悠然按响了门铃,听到师母回应后,他从小齐手里接过大包小袋,说:“你稍在车里等等,我放下东西就出来。”
这是栋别墅式的两层小楼,一层是客厅、餐厅、厨房、佣人房,从底层面积可以推算出二层的卧房不会少于四间。趁师母上楼换衣服、佣人去厨房洗水果的空儿,刘悠然匆匆打开几个礼品袋看了看,发现在装烟酒的袋中有个用报纸包着的长方块,用手捏了捏,一寸有余,知道是成扎的人民币,估计在三万元左右。
片刻,师母换好衣服下了楼,刘悠然单独拎过那袋,说:“先把这个放起来,免得酒撒了。”
师母先一愣,望刘悠然一眼,没说话,接过那袋重新上了楼。
吃过饭送师母回来,吴副省长已在家里候着。
“我叫他早点回来的。”吃得很开心的师母对刘悠然说,“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他好意思不见!”
“吴老师忙,怎么好意思让他回来等我。”刘悠然突然感到脸上有点发热,像是面见生人。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也谈不上忙,就是应酬多了些。”吴副省长还是那副儒雅的样子,只是比上次见略胖了些。
闲聊几句,不待刘悠然开口,吴副省长就主动提到省道改线的事。原来方案已经获准,而且具体抓这事的,正是吴副省长。
“管农业的习副省长明年才退,省里就让我先抓这一摊子。”吴副省长见刘悠然有点吃惊的样子,就解释说,“这样也好。要想富,先修路嘛。搞了一辈子农业,抓抓交通,能为咱省的百姓修条致富路也不错嘛。”
接着吴副省长就谈了自己对改线工程的意见:“根据线路贯通的具体情况,我把它按地区划为东、中、西三段,分别成立三个工程指挥部,在总指挥的统一协调下开展工作。中段正好在你们蓝印,中线指挥部就设在你们那里,由你来当指挥长,负责中线的全盘工作。具体施工嘛,经过全面考证,我建议就交给你们县的那个环宇集团……”
“环宇?”刘悠然竟一下懵了,觉得名字很熟,可一下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家公司。
“官僚了不是?”吴副省长笑着指责道,“他们经理姓马,说和你很熟的。你到蓝印上任第一天,就是人家为你设宴接的风。你不是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醒?”
“原来西方真亮了。”刘悠然绝没想到也就一个月时间,马大炮竟和吴副省长也成了朋友。“怪不得他在我面前再不提工程的事!”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弟弟的钻营能耐,刘悠然是想不佩服也不行了。
“听说环宇属下还有水泥厂,这就更好了。自己筑路,用自己的水泥。一举两得,地方财政两头受益,何乐而不为?我这样做,还真是为你考虑的多些。”
“老师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他那个水泥建三层以下楼房还可以,筑高等级公路,标号恐怕不够。”
“标号?标号不够再往上提嘛。”吴副省长淡淡地一笑,而后又语重心长地教导学生,“你现在是党政一肩挑,要学会抓大事。具体工作就不要管得那么细,让下面人去做就行了。事无巨细样样亲自抓,其结果是出力不讨好,样样做不好。说不定还招下面忌恨。”
“是是是,吴老师您说得对。我现在两边跑,整天手忙脚乱的,就是想细抓也抓不过来。”嘴里这么说,心里的话却是:“我现在还抓什么?连马大炮抓得都比我多。”
四十一
更新时间:2007…11…13 22:41:47 本章字数:3230
刘悠然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县里,本想晚上去严家正那里把满腔愤懑发泄发泄,不想电话打到宣传部,部长室没人,又打到办公室,才知严家正因病住院了。
“什么病?前天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宣传部的人吞吞吐吐,说:“好象是酒精中毒。”
中午提前下班赶到医院,还真是喝酒惹的祸。
“还是你嘴刁。后一瓶真有问题。”面无血色的严家正正躺在床上看书,见刘悠然进来,忙把身子往上靠了靠。
“真是假酒?”刘悠然问。
“不是。”严家正苦笑着摇摇头,“要真是假酒还能立个案,案破了,可能还多少得点赔偿。现在,只有自认倒霉了。是马家老三闲着没事干,往那瓶里掺了些敌敌畏。”
“敌敌畏?哪不是剧毒农药吗?怎么能往酒里掺!”刘悠然吃惊地说。
“那不是个迷糊人吗。怪只能怪马大炮,喝过也不把酒收起来,就放在窗台上。刚好那窗上还有一小瓶老爷子要来药苍蝇的敌敌畏,马大仓觉得好玩,就把这瓶里的往那瓶里兑了点。幸好那药是经过稀释的,马家老三又把大部分都撒在了外面,不然,你我再相见就不是在这儿,而是在追悼会上了。哎,你没事吧?”说到这里,严家正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忙追问一句。
“没事。就是当晚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这也是酒后的习惯性反应。哎,其他人呢?他们反应如何?有问题吗?”
严家正知道他是担心马老太爷,就回说:“老人家喝得少,反映不是太大,只是说眼睛比以前模糊了。他就在隔壁住着,你待会儿过去看看吧。妈妈的,还是***马大炮厉害,喝得一点不比我少,虽也有反映,但到医院洗过胃,第二天就崐去了。哪像我,到今天还浑身无力。”
说了会酒话,严家正主动问起到省里的事,刘悠然忍不住就发了一通牢骚。不想严家正听了道:”其实,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据我所知,凡大点的工程招标,其中都有猫腻,最终都会有些人栽在那上面。你现在是招标没份,施工没份,只做个挂名指挥长,想贪想占都没份。但没份也有没份的好处,虽然只是个挂名的指挥长,但工程做得好,自然有你的功劳一份;做不好,上有发包人,下有施工者,你至多担个监督不利、失察的罪名,不会有大的损失。而别耍乇鹗悄切┘忍傲恕⒂终剂说娜耍峙戮湍淹迅上盗恕!?
“唉!”刘悠然长叹一声,“你这一套理论上说得过去,可实际生活中,最终崐受制的还是我们这些人。不说了不说了。提起这事就让人心烦。”
可沉默片刻,他又忍不住说起这事来:“我真是想不通,他马大炮怎么就有那么大的本领,连副省长都能玩得转。你不了解吴专员,哦,不对,现在应该说吴副省长,他是最最看不起那些暴发户的。”
“这不是看得起看不起的问题。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现在的个体户早已不是改革开放之初的那些小商小贩了。马大炮们,已经成为一种很有实力的社会力量,他们的一举一动,虽不能像政治家那样影响大局,但他们在某一方面的影响力却是实实在在、不容忽视的。另一方面,马大炮之流之所以能够成为一方大户,在一定范围内有一定的影响力,也绝对不是只靠个人力量和单凭经济势力,其成气候,能呼风唤雨,是有着比较深厚的政治基础的。如你刚才所说,傍政治要人,这就是他们的政治基础。以我的钱,换你的权;再以你的权,赚你的钱。这难道只是一种单纯的经济行为?不是!暴发户们通过钱权交易,在政治上争取当权者在诸多方面的支持照应,虽无名份上的特权,但实际却照样龙行天下、所向披糜。谁能说这不是一种间接的政治实力,或者说是一种比较强大的政治力量?现在许多人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或不愿承认这一问题的严重性,但这种政治力量,或者换个说法,这个阶层、所谓的中产阶级的存在是不容质疑的事实。一旦时机成熟,这个阶层,或者说是阶级,是一定想有所作为的。”
严家正这番高论,听得刘悠然心服口服,“行啊你,到宣传部没几天,政治理论水平大涨嘛,都快成无产阶级革命家了。王一丁要是早点用了你,说不定呀,你早到中央了。”
“哎哎哎,这玩笑可开不得。就我这看啥都不顺眼的脾性,还能到中央?能在你的荫蔽下吃碗安生饭,已经算给祖宗烧高香了。”
谦虚一番后,严家正接着说了实话,“其实刚才那番宏论,并不是我的发明创造,创意来自前几年轰动一时的一本经济学论著《现代化的陷阱》。作者是位女经济学家,很年轻,名叫何清莲,很有些头脑,也很富有正义感。书中涉及到许多比较尖锐的社会问题,若以过去那种阶级斗争的观点,这人是铁定的反革命。”
“哪里看的这本书?何不推荐给我看看,也让我像你一样提高提高现代化的理论水平。”刘悠然半真半假地说。
“喏。”严家正笑着从枕头下抽出一本厚厚的书,“我正看。看过就给你。不过要提醒你一句……”
“什么?”刘悠然问。
“你看了可能会不舒服。”
“为什么?”
“书中对吏治腐败的抨击相当激烈……”
正说着,娟子推门进来了:“哟,刘县长在这儿。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