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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刘悠然问。
“你看了可能会不舒服。”
“为什么?”
“书中对吏治腐败的抨击相当激烈……”
正说着,娟子推门进来了:“哟,刘县长在这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公公刚才还说到你。”
“真的?老人说我什么?他好些了吗?我这就过去看他。”回话时,刘悠然发现娟子的脸好象突然红了。
在娟子带领下,刘悠然来到隔壁病房。
听见响动,面朝里躺着的马老太爷转过了身子:“是娟子吧?咋才过去就又回来了?严部长那里有人?要没人就多陪陪他。我一个人躺躺也好。”
“老人家,是我,我来看看你。”刘悠然弓下身,凑到父亲跟前说。
“是……”老人双手往前伸着,差点捅了刘悠然的眼。看来他的视力确实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爹,是刘县长,他来看你了。”娟子大声说。
“哦,刘县长。你没事吧?”老人紧拉着刘悠然的手,关切地问,“这几天我一直为你担心,怕你也遭这个罪。”
一席话听得刘悠然差点流出眼泪来。他努力压抑着激动的情绪,低声回应老人道:“我没事,没事。只是胃里有点不舒服,已经过去了。”
等情绪稍稍平静点,刘悠然对娟子说:“你有事就去忙,我陪老人说会儿话。”
娟子走后,刘悠然坐在床头,拉了老人的手,轻轻抚着看着。向外稍弯的食崐中指,与食指近乎等齐的无名指,还有短过无名指好多的小指,这些显性基因表征,都在无言地证实着两人的亲缘关系。虽说刘悠然在相貌上更多地继承了母亲的遗传基因,与马老太爷并不相像,但细看下就会发现,他们的右耳廓里,都有个豆似的肉瘤,也即民间所说的拴马桩。端详着父亲慈善的面容,刘悠然又想了母亲。自得知父亲有线索的消息后,每次周末回家,母亲问的第一件事必是这个。看着母亲焦心、急切的样子,他几次暗暗下决心:“下周就带父亲回来与母亲团聚!”可一回到县里,一想起马大炮的德行,这个念头就又淡了。最后,他自己给自己定了个最后期限:人代会开过,自己只要一顺利当选,就马上让老人团聚。谁知会议刚刚闭幕,就遇上筑路工程招标的事。现在标不招了,马大炮从吴副省长那里直接拿到了承包权,可这也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时父子相认,明摆着是抢着背黑锅。
想到这些,刘悠然立时愁上心头,真是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马老太爷倒兴致很高,说四邻,道家事,絮絮叨叨,嘴几乎没停过,直到护士换中班前来为他打针,这才住了口。
打完针,刘悠然本想再陪父亲聊聊,儿孙大了,老人也就寂寞了。可老人却非让他走,“我当时间还早,不是护士来打针,还不把你拖到下午?快回快回,快回去吃饭。饿坏了身子,我可担待不起。”
告别老人出来,想给严家正打个招呼再走。推门进去,却见严家正与娟子正手崐拉手坐在床上亲热地谈笑,就赶紧关了门退了出来。正要走,又觉得不妥,便重推开门,探个头进去说:“先声明一句,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不想娟子并不领情:“我们只是说了会话,你看见又怎么了?犯王法吗?”
四十二
更新时间:2007…11…13 22:41:47 本章字数:2446
星期一清晨,刘悠然还在回蓝印的路上,地委贺书记的电话就尾随而来:“这么守时,天刚亮就往县里赶。你这是想赶回去按时上班呀?好好好,我们基层的领导干部都像你这样尽职尽责,我这个书记就好做多了。”
贺书记亲自给他打电话这还是第一次。
以前在政府那边,刘悠然遇事总是和吴专员联系。除了临来蓝印前,贺书记由吕新陪着象征性地见过一面,平时,他与贺书记几乎没有任何个人往来。即使到地区开会,路头路尾见了,也至多点点头。说来也怪,党委、政府虽说都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开展工作,两边的干部也常交叉兼任着对方的职务,但双方干部都很少直接与对方的上级或下级发生联系。如吴专员与王一丁,贺书记与自己。
“可能是因为自己以第一副书记的身份兼管了县委工作的缘故吧?”刘悠然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想。
贺书记先问了兼管县委工作的感觉,又说了些大胆工作,组织上还是了解你的,对你这几个月的工作也很满意之类的话后,话锋一转,说起了工程招标的事:“这可是造福子孙、利国利民的大工程啊!你们一定要严格把关,从征地、移民,到招标、施工,乃至工程验收,一项项都要把工作做细,千万不可粗心大意。”
对这些空泛笼统的“重要指示”,刘悠然只有“嗯嗯”道是。渐渐地他听出贺崐书记话中的意思来了:他也要在工程招标中插上一手。
果然,套话说过,贺书记转入正题:“我认识一家很有实力的工程公司的老总,人家很想为咱们的公路建设出点力。你要有意,过两天我让他直接去找你,你们好好谈谈。既然是公开招标,也给人家一个机会嘛。”
“谢谢贺书记对我们蓝印的关怀。我代表全县人民谢谢您。”刘悠然嘴里恭维着贺一桐,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告诉他事实真相:工程已被吴副省长私下许给马大炮,自己已无能为力,无法给他任何承诺。
不想贺一桐并不给他这个机会,说一句“那就拜托了”,“啪”一下挂了电话。
“刘县长,话通完了吗?通完了就把机关了。”见刘悠然手机贴在耳边,半天愣愣地不说一句话,小齐委婉地提醒他。
“哦,完了完了。”刘悠然歉然一笑,先关了机,而后长长地呼了口气。
“贺书记有啥指示?追得这么急。”小齐又问。
若在平日,此类事刘悠然一般是不会对外人说的,要说,也只是对几个称得上朋友的人说。小齐是算不得朋友的,但作为专职驾驶员,天天跟自己跑东走西,什么事能瞒得过他去?何况工程发包这事,他一开始就知道,吴副省长把工程指定由马大炮承包他也清楚,瞒他实在没什么意义。其实不只对小齐,这阵面前无论是谁,他都有可能把心事诉说一番。此时的他,内里有股对人倾诉的强烈冲动,好象这事是块巨石,不说出去心里就压抑得难受。
“贺书记推荐个人,要我们把筑路工程包给他。”
“给他?那马大炮咋办?吴副省长那里怎么交待?”小齐反应倒快,一语中的。
“我不正为这事发愁嘛。一个副省长、工程总指挥,一个地委书记、我的直接上司,都是上级,又是现管,而肉只有一块,且已被许给他人。现在再有人想吃,我拿什么给他?”
“这……”小齐挠挠头,随即又兴奋起来:“也好办,一人包一半,双方都不得罪。”
刘悠然苦笑两声:“这办法我不是没想过,好是好,吃到嘴里的肉,马大炮能往外吐?况且这事吴副省长已经拍了板,想更改恐怕不那么容易。”
“他那儿是不容易,可贺书记这儿就容易了?我看呀,更难的恐怕还在贺书记这头。”
“什么意思?”刘悠然身子向前一弓,趴在前座靠背上问。
“县官不如现管啦。”小齐拖着长腔,“吴副省长职务是比贺书记高些,可他手伸得再长,你与他中间也还隔着地区这一层。贺书记就不同了,他是你的顶头上司,直接管着你。驳了他的面子,你以后的日子恐怕……”
“大不了还回农大教我的书。他还能把我怎么着?”
“你若这么想,他是把你怎么不了的。问题是人不当官则罢,只要当了,不论大小,一旦坐上那个轿,就不想再下来。就是下来了,也再不习惯走路。为啥?大小有个轿,坐上总比走路风光些、舒服些。你不见,许多老干部在台上时精神抖擞,那样子像能活一百岁,可一旦下台,马上腰弯了,腿软了,路都走不动,更有些一两年就去见了阎王。为啥,当官当惯了,那种没权没势的百姓生活,他已经不习惯、不适应了,除了蹬腿,再没别的路可走。”
“你这是说的那些除了当官再什么也不会做的政客。我有专业、有职称,不做县长照样可以做学问。我不可能有什么习惯不习惯、适应不适应一说。”
“人人不当官,当官都一般。说来容易,做起难啊!”
说着话,就到了蓝印地界。又往前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县城已历历在望,可前面却塞了车。打了半天喇叭,不见前面有动静,小齐耐不住性子,就要刘悠然先在车里休息一会儿,自己下车去前面打探消息。
片刻工夫,小齐气喘吁吁跑了回来:“***马大炮,买了好多好多的筑路机械,正往回开呢。那些东西像乌龟,全都跑不快,把一边路都占了,车只能单行,一时半会儿可能走不了。”
“那怎么办?办公室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呢!”刘悠然有些发急。
“我在那边已经给你找了辆双排,你坐上先回大院。车我慢慢往回开。”说着小齐从副驾驶座上拉下一个靠背坐垫,“这个你待会儿垫上。那车上脏,别把吴老师给你买的这身好衣服弄脏了。”
跟着小齐,步行了好一阵才来到搭车的地方,这里也正是塞车的尽头。
路上刘悠然有心数了数,履带式推土机四台,压路一台,水泥搅拌机五台。红红绿绿,新崭崭十台机械一溜摆开,确实气派。
“马大炮言之不谬,早就说定了筑路机械,只当他是妄说,现在看来全是真的。他是志在必得啊!”
坐在风“呼呼呼”往里灌的双排车上,一路想着马大炮的那些大型机械,刘悠然终于在上班前两分钟赶到了政府大院。
四十三
更新时间:2007…11…13 22:41:47 本章字数:4653
一整天,刘悠然耳畔似乎都响着推土机的声音,心里想的也全是工程发包的事。是祸躲不过,早晚都得给贺书记一个交待,但怎么个交待法,却让他一直拿不定主意。有一阵实在苦恼,打电话给已经升任地委副书记的吕新,想找他讨个主意,可办公室没人,手机又一直关着。无奈中给朱亚莉打了电话,要她转告吕新,有空尽快给他复个机。严家正上午下午倒各来过一次,有心与他商量一下,又一想,官场的事,他比自己还生疏,是出不了什么好主意的。温齐彪前段时间和自己配合得不错,他在官场滚打多年,按说深谙此道,可王一丁临死前对温齐彪的那番评价,又使他打消了与他商量的念头。何况,此类事最忌张扬,知道的人多了,弄不好反倒会节外生枝。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实话实说,把真相告诉贺书记,让贺书记跟吴副省长去协商。但这样一来,贺书记会怎么想:“拿吴副省长来压我?好啊,咱们走着睢,看最终谁能压过谁。”向吴副省长求救呢?“什么意思?咱们不是已经说定了给环宇集团的吗?怎么,想让我出尔反尔?”
深夜十二点半,吕新的电话终于来了。到底是老同学,朱亚莉还真把话传到了。
“什么事?跟着屁股追。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不就是晚睡点么?我可是一整天连饭都没心思吃。”
“哟嗬,这么严重?什么事,快说出来听听。”
于是刘悠然就一五一十地说。
“是有点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