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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雷不屑一顾地说:这不明知故问吗?我跟我老婆一起,你说干什么?
青儿抬头瞪雷雷一眼,雷雷手攥得更紧,示意青儿配合,青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门外人一阵起哄:老婆,他说是他老婆,谁信啊!
保卫科长一脸正经地问:老婆?你们半夜三更不跟家里床上折腾,跑到大吊车里来干什么?
青儿羞得无地自容,她紧紧攥着雷雷的手,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钻进去。雷雷揽过青儿,朗声道:谁规定夫妻就必须在家里在床上呆着啊?这地方是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土啊?我们怎么就不能在自己国家土地上……那什么啊?
科长上下打量青儿,再看雷雷,一脸不屑:她是你老婆?你们是夫妻?
雷雷毫不含糊地说:是!
科长一拍桌子,喝问道:谁信啊,你多大?
雷雷反应奇快,也上前一拍桌子:你是警察吗?你有资格查我户口吗?
青儿有点紧张,怕雷雷把事情闹大,忙拽他的袖子。雷雷攥住青儿的手,不让她乱动。青儿安静下来,她勇敢地抬起头来,看着那科长。
科长没碰过这么个硬茬,一时有点犯蒙:你不经允许进入工地就是违法!不知道我们这是国家重点工程吗?
雷雷紧盯着科长,说道:不知道!你在哪儿注明了重点工程字样?你要指出来,是我们错,我们向您道歉!
科长恼羞成怒地说:你还挺能矫情啊!成,你跟我这儿不配合,那去派出所吧!说着,他拿起电话,装模作样拨了两下又停下。他担心雷雷的话是真的,又不想半夜三更惊动警察。于是,他放下电话,瞪着两人道:就算你们是夫妻……
雷雷打断他,纠正道:怎么叫就算?应该就是!
科长瞪眼说:你别说话,我问你爱人。
青儿对这爱人二字,别扭之极。她暗自掐了一下雷雷,疼得他不敢动。只能暗踢青儿,青儿回踩他的脚。两人这连串小动作,让科长看着满腹狐疑。
科长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你哪单位的?
雷雷脱口道:你无权查我户口!
科长怒道:你住嘴!我问她。你哪单位的?
雷雷抗议道:你有什么权力不让我说话?
门外议论纷纷,科长有点下不来台,起身怒斥门外:都干活去,凑什么热闹!
雷雷和青儿并肩站着,现在青儿不像开始那么紧张了。
科长回身瞪着他俩,威胁说:你不用跟我这儿矫情!有地儿让你说实话!说完,转身出门,咣当一声把门带上。
雷雷和青儿大惊,赶紧扑到门前,敲着门大喊:开门,让我们出去!你想干什么!我要告你!
科长在外面冷冷地说:你们要真是夫妻,就委屈在我们值班室呆一晚。要不是夫妻,那就是乱搞男女关系!怎么处理,等明天派出所来人看着办吧!
科长说着走远,只听他吩咐手下说:看严实点儿,把那两条狗调过来。
雷雷和青儿砸着门和窗,外面有人喝道:再砸我可放狗啦,狗可不认你们是不是夫妻!
雷雷和青儿回身彼此看着,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青儿突然扑到雷雷身上,又捶又打。雷雷低头轻声道:都怪我,要是打我你能解恨,你打死我吧!
青儿见他如此大度,气消了一大半。他们愁的是明天派出所要真来人该怎么办。
青儿担忧地说:他们真会找派出所吗?
雷雷没看青儿,他一脸英勇气慨:我没什么可怕的,反正一待业青年。我爸不认我,更不会给家里丢人。可你怎么办?要不,你就说我强迫你?是我人质?
青儿“啪”的一拍桌子,瞪着他道:你说话走不走脑子啊?!
雷雷被青儿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她愠怒的脸,忙陪着笑脸说:我说话一般不走脑子走肾,你不知道啊!
青儿朝他直瞪眼。雷雷嬉皮笑脸地说:那,老婆和人质你挑一个对你有利的呗!
青儿假装生气地绷着脸说:你行啦!赶紧正经想辙,还有心思瞎贫!
雷雷用身体轻撞青儿,坏笑着说:嗳,说正经的,人质和老婆,你挑哪个?
青儿猛掐雷雷大腿,疼得他尖叫一声:你这往哪儿掐啊!
青儿赶紧捂住他的嘴,雷雷跳着脚,闷声叫。青儿忍不住松开手,乐起来。雷雷看着她,也跟着乐,两人的笑声传出很远。就听外边人吼道:笑什么笑?!
雷雷索兴扯着嗓子吼起来:甜蜜蜜……青儿跟着尖声附和。
歌声引来远近一片狗吠声。有人吼道:闭嘴!再唱我叫公安啦!
门外不远处,那个保卫科长与他的一个部下正商量着雷雷和青儿的事儿。两人都不相信他俩是夫妻,又不愿报派出所。商量了半天,科长决定让雷雷吃点苦头,以解他心头恶气。
两人唱累了,青儿依偎在雷雷怀里表扬他说:你今天有进步,没抡拳头打人。
雷雷得意洋洋地说:那是!即使打人,那得看是什么人,什么事儿!我要是见人就打,岂不成了地痞流氓了?
青儿瞪着他说:你发誓,以后不许打人了!
雷雷看着青儿,举手发了誓言。青儿笑着偎在他怀里,眼睛微闭。雷雷揽着青儿,手轻撩着她的头发,轻声哼着'甜蜜蜜'的歌,哼着,哼着,他的声音渐小下去,不觉靠墙打起盹来。
青儿慢慢抬头,看着他孩子气的脸,轻轻凑上前,嘴唇轻贴在他脸上,深情一吻。雷雷嘴仍在蠕动。青儿因爱而幸福着、感动着,不觉眼泪流下……
雷雷和青儿互相搂着靠墙沉沉而睡,不知屋外天色早已大亮。
一个女工手里拿着两份简单早餐,动静很大地开门进来。雷雷和青儿猛地被惊醒,见有外人在场,彼此有点尴尬,赶紧分开跳起。
女工毫无表情地将饭放在桌上:吃吧!说完,转身要走。
青儿看着桌上的饭菜,突然叫了声“师傅”。雷雷不解地看着青儿一愣。女工转过脸看着青儿,她心里一阵欣喜,恳切地说:大姐,帮我们个忙好吗?说着,急忙掏出学生证给女工看,我是医学院的学生,我正在赶论文,旷课是要受处分的。
雷雷想阻拦,但看着青儿认真的样子,把话咽了回去。女工仍毫无表情地问:你要我做什么?
青儿真诚地说:你帮我给我们系打个电话,找我班主任请个假,让他来接我。说着,匆忙在桌上找张纸条写下电话号码和韩阳名字,塞到女工手里,一脸恳切地说,大姐,我叫叶青儿,你以后要有什么事儿,到我们学院找我就行。
女工看青儿一脸恳切,突然问道:那你们是夫妻吗?
青儿和雷雷互看了一眼,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女工笑着说:我看你们也不是,学生怎么可能结婚?
青儿含羞说道:我们可没有乱搞,我们,我们……
雷雷忙接过话说:我们真心相爱,正奔着结婚去呢!大姐,您就行行好,成全我们吧。到时候,请您全家吃喜糖!青儿羞得伸手就打雷雷,雷雷一脸坏笑地没躲。
女工看在眼里,笑了一下,攥着纸条往外走:我试试吧!
那女工刚要出门,科长随即进来了,把青儿和雷雷都吓了一跳。只见那女工低头将纸条塞进了兜里,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科长进门就问:睡好吃好了?
雷雷没搭理,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科长装腔作势地说:你们想走也成啊!可我们这是保密单位,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让你们单位领导来领人吧!
说着,他打开锁着的抽屉,拿出电话:给你们单位打电话吧!
雷雷和青儿不动。科长看着他俩,得意地说:不是夫妻嘛,怕什么呀!打电话啊?
雷雷理直气壮地说:我凭什么打啊!你非法拘留,错在你!你赶紧放人,不然我告你!
科长瞪着雷雷,怒道:你告个我看看!你不打电话?好,那等派出所来人吧!
雷雷吼道:别老派出所、派出所的!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儿,还怕派出所啊?
科长恼羞成怒:你放肆啊!你给我老实听着,你们单位要不来人,就要家里来人,要不就送派出所!三条路你们选一个吧!
女工走到电话旁,掏出青儿给的电话号码拨电话。
医学院系主任吴老师正跟韩阳讨论毕业生分配的事儿,韩阳看着学生分配名单,替叶青儿打抱不平:叶青儿成绩差一门全优,为什么不能分附属医院?
系主任语重心长地说:你是第一次参加毕业生分配吧?一听就是书呆子话。你以为学生的学习成绩好就能分配好单位吗?这附属医院的名额,人家医院早就内定了。
韩阳愤愤不平地说:中央三令五申,省里也多次下文件,怎么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搞这种不正之风!
系主任感叹道:嗨,文革十年积重难返,总得一步一步来吧!
两人正讨论着,忽闻有人敲门。韩阳打开门一看,愣住了,是叶青儿的母亲。韩阳紧张地问道:您是找我吗?有什么事儿吗?
叶母环顾左右问:能跟你私下谈谈吗?
系主任让韩阳他们到会议室去谈,韩阳和叶母一前一后,正要往外走。突然电话铃响起,系主任接电话:是啊,你是哪里?工地?你找谁?叶青儿,有啊……
刚走到门口的叶母一听到青儿名字,立刻站住,回头紧张地看着系主任。
系主任对着话筒问道:叶青儿现在在工地?你找韩阳?
系主任示意韩阳接电话,韩阳正想上前,叶母猛地扑过去,抢过电话嚷:喂,我是叶青儿母亲,叶青儿在哪里?你们是哪里?
韩阳知道大事不好,心想青儿一定是跟雷雷在一起捅了大娄子。
雷雷和青儿呆在屋里,两人情绪都有些沮丧。雷雷看着墙壁上水渍洇出来图形,摸着下巴出神,青儿把手伸到他眼前晃,雷雷皱着眉头没有理会。他突然满脸忧伤地问,他是不是特窝囊。
青儿神色黯淡下来,她低声说,这是什么意思?她有这个意思吗?雷雷叹气说,她跟着他就倒霉,不是派出所就是保卫科,是不是特丢人、特没劲。
青儿说,谁说没劲啦,挺有劲的。雷雷嘲笑说,安慰人都不会,要是跟韩阳在一起,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青儿生气了,说雷雷心眼小,她不找韩阳怎么办啊。这事儿如果让她父母知道,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雷雷说,他想见见青儿父母,他要光明正大地跟他们谈谈,他要娶青儿为妻。青儿低头不说话,雷雷以为她不愿意,青儿说她母亲是铁板一块,又处在更年期,就是上帝也没办法说服她。
雷雷把青儿搂过来说,这辈子她就是他的女人了,陪着他一起到老。两人情绪激动起来,越搂越紧。这时,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两人下意识松开,回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火烫着一样立即分开身体。
叶母站在门口,一脸悲愤欲绝地盯住雷雷。雷雷吓得张口结舌,想要讨好叶母,结巴着说:伯……伯母……阿……阿姨……
青儿也吓得不轻,但她本能地要保护雷雷,赶紧挡在雷雷面前问:妈,您……您怎么来啦?
叶母刚想去拨拉女儿,雷雷已将青儿揽到自己身后,一脸恭顺地看着叶母说:阿姨,请您听我解释。
叶母见状气得快晕过去,伸手要打他,思量再三,手扬起却落不下去,她身体摇摇晃晃,眼见着要摔倒,青儿打掉雷雷揽在她腰间的手,赶紧上前搀住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