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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但我已经无法逃避。想起他,我就会渴望爱情发生,甚至能舍生忘死。
一想起维凯,我心头不禁升起一阵难言的酸楚。从喝茶的那一天算起,将近一个月过去了,他却没有任何音讯。也许,他根本不在乎我,尽管已在茶桌下侵犯了我。这个维凯啊。
午夜的圆月升上了中天,清冷的月光照在我的床前。月亮总会提醒我,现实生活中,我是个一无所有、毫无用处的女人。婚姻的实质坍塌之后,生命的虚无感更加强烈地笼罩了我。我的肉体负载着一个生命,既然没有勇气结束,就必须一步一步走到尽头。那是不可逃脱的宿命。人生就是一杯苦酒,爱情很可能是一剂致命的毒药。生活根本不是什么引人入胜的故事、不是伟大深邃的暗示或石破天惊的哲理,而是一团沉闷和琐碎,一潭乏味和令人窒息的死水。
平和的阳光、开满鲜花的园子、忠贞不渝的爱情、纯净得像蓝天一样的心境……这些美好的东西,即使存在,也将稍纵即逝。忧郁、焦虑、绝望总是占据着生命的绝大部分。我开始怀疑,上苍把我造成一叶心灵找不到依托、躯体得不到安宁的浮萍,是不是包含着某种报复?
我没有主动给维凯打电话。我想,我没有自动送上门的理由。
临近新年的时候,维凯终于约我去一个音乐酒吧见面。
维凯照例被那群人众星捧月,其中也有娜娜。那些人是靠维凯吃饭的,经常围绕在他身边不足为奇。当然,维凯未必不是浮躁的,他需要那种空虚的热闹。
维凯开门见山地对我说:“今天叫你出来,是要你帮我一个忙。”
我有些惊讶,他要对我展开什么样的攻势呢?
“本城一年一度的春季艺术节快到了,我要排演一个西方古典名著的片段,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女主角。”
维凯的话刚落音,娜娜就脸色大变。我明白她的委屈,也理解她的苦衷。她成年累月地围着维凯转,就是为了争取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色,哪怕是在舞台上露个脸,而维凯却当着她的面,粉碎了本应该属于她的一个梦。
我忙说:“娜娜不是最合适的人选?电影学院科班出身。”
娜娜几乎被我感动得流出了眼泪。
“不一定每个角色都适合娜娜。”维凯说。
“维凯导演,别开玩笑了,我根本不具备演员的素质,也从没想到要演戏。”我说。
“我认为你天生就是演戏的料!”
“对不起,我连演戏的勇气都没有。再说,学校快要放寒假了,我要照顾儿子。你们也知道,我丈夫不在家。”我仍坚持。
“我负责给你找个保姆!”
“别再坚持了,好吗?”我近乎乞求地说。
“那就等你儿子开学后再排演!紫蝶,这个角色非你莫属了!”维凯不容置疑地说。
旁边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导演看不下去了,急躁地说:“紫蝶,你就从了吧!不管怎么说,维凯是有诚意的!”
“大胡子”说得有道理。就在我陷入犹豫的时候,娜娜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背影显得很凄凉。我又一次感到,这个角色决不能演,犯不着为一个艺术节舞台上的小角色而得罪娜娜。
“何必呢?一个无关痛痒的角色,谁演不一样?”我说。
“选定的是《包法利夫人》。单从外形气质上说,娜娜像吗?”维凯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维凯一说起《包法利夫人》,就让我感到了一阵兴奋的眩晕。再看看他,简直就是包法利夫人最爱的情人——罗道夫!
但很快,我就努力平息了自己的激动,对维凯说:“本城的女演员那么多,和我气质相似的当然不乏其人,为什么就选中我这个圈外人呢?我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女人。”
“大胡子”装作不满的样子,对我说:“你这么猜度维凯就不对了,他不是人们想象中那种不负责任的风流导演。对他来说,随便找个女演员,简直比吃顿饭还不花气力。娜娜就很想演,你不是亲眼看见了?”
是的,到目前为止,维凯并没要求我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维凯说:“说实话,一年前我不会选定你。那时你美得太圣洁,几乎是个遗世独立、无欲无求的女神。那不是包法利夫人。但现在你变得有灵有肉了……”
我一下子想起了小宝,脸很快发起烧来,赶忙垂下头。维凯真是个聪敏的男人,居然能一眼看穿我的变化。对于变化原因,也许他已经猜透了三分?
似乎是为了排除我的疑惑,他适时地说:“对不起。我并不是对原因感兴趣,而是重视结果。你文学和音乐修养都属上乘,相信在演戏上也非同一般。”
“我从没演过戏。”
“别担心,还有我呢。”维凯宽厚地一笑。
我顿然感到一股与演戏无关的温暖,终于答应了下来。
分别的时候,维凯给了我一个小册子。
“你看吧,就是包法利夫人自杀前向情人罗道夫借钱的那段。”
“早猜到了,那是全书的精华。”我说。
“是我改编的,基本上忠于原著。回去好好体验体验。”
“真是巧,我喜欢《包法利夫人》,也熟悉那段情节。”
“那再好不过了,相信你会把包法利夫人演活的!”
“那么,谁演罗道夫?”
“你演包法利夫人,还有谁演罗道夫比我更合适?”他哈哈一笑说。
这笑声像震耳的潮声,一下子把我包裹住了。
第二天,我正在家里陪儿子玩,娜娜突然打来电话,想约我出去谈谈。说真的,我不想再见她。和女人交往太累。
我冷漠地说:“你要是还想争取那个角色,可以直接找维凯。他是导演。”
“我这次找你不是为了角色。”
“那就更不必面谈了。我可以告诉你,即便我不演那个角色,维凯也不见得会叫你演。”
“紫蝶,相信我,这次不是为了角色!”她求告地说。
“有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清楚呢?”
“我想和你面谈。”她坚持说。
“我没时间,要在家陪儿子。”
“我去你家。”
我正要拒绝,她却把电话挂断了。我怎么也想不出,她有什么重要的话非要和我面谈不可。
没过多久,娜娜就到了,还给辰辰带来一件卡通玩具。
我说:“来就来了,还破费干什么?”
她表现得异常友好,甜甜地笑着说:“给孩子买个玩具算什么?让他喜欢我不好吗?”
我给她倒了杯水。她抓起来就猛喝了几口,像是渴极了。她一贯喜欢化浓妆,说那样可以更上镜。我看到,纸杯子上留下了血红的口红印。我为她感到一阵酸楚。
“到底有什么重要事?”
“我是特意来提醒你要防着维凯的!”
我哭笑不得。
“明说了吧,维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色狼,当心他把你吃掉!”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对于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提防被色狼吃掉更重要?”
我不由得笑了出来,说:“维凯是不是色狼,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退一万步说,即便我被他吃了,也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是个孩子吗?”
她苦笑了一下,沉重地说:“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任何劝告。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不要让维凯得逞!他也活得太得意了!”
“到目前为止,维凯对我没什么不正常的。”
“不!你接了角色,就掉进了陷阱!”
“我可以随时拒绝那个角色!”
“不可能,你已经爱上了他对角色的设计!”
我仔细思考着她的话。起码有一点她说得完全正确,我已经爱上了维凯的设计——那个角色几乎就是为我量身度做的。身处形同虚设的婚姻之中的女人,又有谁不喜欢《包法利夫人》?不爱那个浪漫多情的罗道夫?
过了一会儿,我稍微冷静下来,又觉得把维凯想得太阴险了,同时也把自己想得太尊贵了。我是谁呢?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婚姻中的女人,最多还有一点残存的风韵而已。起码在本城,维凯可以得到很多漂亮女人。为了和一个女人睡觉,他没必要演一场这么隆重的戏。
“我不了解维凯,但还没忘记自己是谁。”我叹了一口气。
“等你被他完全摧毁,伤口就永远不能愈合了!”她绝望地说。
“好了,我记住了。”
“千万别自动送上门!”她还是不放心地说。
“即便那样也是天意!”
见我这样,娜娜又说:“反正我提醒过你了,听不听是你的事。当时,维凯要我演个只有一句台词的小角色,直接提出上床。我挣扎了很久,还是顺从了。那是一部有影响力的电影呀,我以为即便只有一句台词,只要演了,就有被人认识的可能。但到头来红的是男女主角,我演的那个小角色就像雨点掉进水里,很快就被淹没了……这次,我以为凭着床上交情,他会把包法利夫人给我演,可是……这就是被征服的下场!”
她眼睛里滴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我呆呆地看着,悲哀得不知说什么好。我抓给她一片纸巾。她很干脆地揩干眼泪,站起身说:“不管怎么样,我和他睡过觉后,起码争取到了一个电影里的角色。为了一个艺术节的舞台角色,被他吃掉实在不值!”
她说完,拖着满脸混乱的浓妆和泪痕,走了。
娜娜的话给了我很大刺激,但当她的气息在房间里渐渐淡去以后,我还是决定不听她的。现在的男女发生了性关系,责任在谁已经不可能分清楚,也没必要去追究。在这个世界上,性关系已经泛滥成灾,没有人会大惊小怪,倒是爱情才是罕见的奇迹。
我专门把百合叫到家里,问她该不该听信娜娜的话。
百合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接,为什么不接?演戏多刺激!即便你不演,该来的也总会来,逃不了,躲不过。”
“可是,娜娜说维凯不是个好人。”
“别上当!那女人就是想把维凯贬成一堆狗屎,等你一放弃,她就得逞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
“体验!做人就要体验。我看得出,你起码不讨厌维凯,即使发生了关系又怎么样呢?他从你身上得到多少,你同时也从他身上得到多少!是不是呀?”
“也许你说得对,一个女人必须要走到那种境界,但这需要流泪流血的啊。”我迟疑着说。
“流够泪和血,你就会真正独立!就能随意享受男人!”
“我,暂时做不到。”
“慢慢来。你不是已经从小宝身上体验到性快乐了吗?如果我不刺激你,你可能一辈子都过得半死不活!”
半死不活?百合甩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我和维凯不期而遇,同时接受参加了本城一位著名编剧的作品研讨会。
研讨会在一个豪华酒店的会议厅里举行。维凯就坐在我后面不远处。这过程中我一直感到芒刺在背。研讨会进行到热烈而混乱的阶段时,他打响了我的手机,若无其事地约我散会后坐他的车回去。
之后,我的精力开始无法集中。会议厅幽黄的灯光似乎能引发情欲,混乱的讨论对情欲的膨胀则起到了怂恿作用。目前,对于维凯来说,我是个没到手的女人,所以特别吊胃口。维凯一定不止一次地想起我,很具体,关联着气味和肉体。我也那么想过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