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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了起来。
揉揉酸涩的肩膀,她漫不经心的走到窗外,天色已经黑了。
门外传来踏踏的声响,万三金皱了皱眉,凝神看过去,果然见着暗影之中一个暗黑的人影慢慢走了过来。那人身形修长,但在暗夜之中也显得刚毅,却不知怎的却别有一番肃杀之态。
她推开门,李危似乎讶异了下,面上却还是那般冷淡。
若说雅小宝死之前的李危,虽然冷漠但也是少年人的意气,可如今的李危,冷的却是没有任何人气。
那一日,他跟未轻寒二话不说打了一场,两个人一个杀气滔天,一个不肯认死,一个缺了手臂,一个刚打过架,一场乱架打的乱七八糟,打完之后也只有靠着众人抬着走人了。然后三人同时养伤中。
只是没想要,居然是李危率先醒了过来。
他一伸手,一个酒坛抛了过来。
万三金伸手接过,挑了挑眉头,“你现在能够喝酒?”
李危眼底闪过些微笑意,转身就走。万三金瞪着他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呆才摇了摇头,还是跟了上去。
这股反叛分子藏的地方居然很光明正大,就在京师外围一间大宅子里,依山傍水,风景居然很好。
已经是冬天,今年的冬天非常冷,但一口酒水喝了下去,全身仿佛有一股热流涌过,舒适的万三金几乎吐了口气。
她不过喝了一口而已,回头一看李危已经干了一坛,居然已经拿了第二坛了。她忍不住皱眉:“你打算成为醉鬼?”
“醉了也好,醉了能够看见她。”
万三金默然半晌,只是看着水陪着他静静喝酒,说什么都是错的,只有陪着他,就好了。
忽而忆起,上次与他喝酒时似乎也是在冬天,当时雅小宝正与他闹别扭,而她却初初察觉到自己对叶闻人的情意,到如今,却真的是已经许久时间了。
“你跟闻人的孩子,很可爱。”李危忽的开口。
“谢谢。”万三金忽而一阵惘然,勉强一笑,“已经半年了,不知道等我找到他时,他会不会不认我这个老娘。”
这个时候,应该会说话了,更应该会走了,他爬的都爬的不甚稳,不知道走起来是什么模样……他已经够傻了,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个太子殿下教的更傻……
她忍不住苦笑,她这个当妈的,还真的不合格。
李危看过去:“你放心,他在宫里很好。等这段风声过来,我会带他出来。”
万三金讶然。
李危一讪,挥挥空荡荡的左臂,“拜这只手臂所赐,我如今已经官复原职,只不过成了一个闲散郡王而已。”他环视四周,冷哼了声,“这个宅子,便是头顶上那个赐给我的,好歹,我也是个皇亲国戚。”
“那……你跟元在安是怎么回事?怎么阴差阳错的凑在一起,而他不是死了……”
“其实也不算姻缘凑巧,那天未清韵对你那两个同伴动手,我被元在安的人提前找到带走,元在安这次出京其实就是为了找我而已,只是没想要遇到未轻寒而被李风给设计了。”他仰头将坛里最后一口酒,手一伸,酒坛掷入水中发出砰的一声重响,“我们一直在狐镇一直养了半年时光方才好不容易将身体养好。”
他瞟了一眼,“元在安的师父也是狐妖,而且那个地方也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万三金呆了呆,忍不住苦笑低喃:“我怎么觉得那只狐妖是个祸害?什么事情兜兜转转居然又兜转到他哪里去了。”
李危唇动了动。
“后来我们听说济北城灭,匆匆忙忙就往回走。没想到到了济北城才发现侯府一家已经全部自焚而死,又看到你们两人的通缉,才知道你们没死,所以就跟过来了。”
“所以你们现在是……亲君派?”
“亲君派?”李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了声,“什么立场什么亲君,我只不过单纯看安王那个王八蛋不爽,元在安看太子那个王八蛋不爽,而皇帝正好缺人,我们只不过是借着他的力量报仇而已!”
还……真的意气用事……
“你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万三金哑然,不是他找她出来喝酒的?怎么成了解惑大会了?不过仔细一想,倒也真的是她在询问而已。不过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她要是不问似乎有些不客气,她挑眼:“你跟未轻寒之间的战争结束了没有?”
“他跟我不会是朋友。”
万三金一急。
“不过,就算没有他,安王照样会对我动手,我只能说,我永远跟他不会是朋友。”
不是朋友,也不会是生死相对的敌人。
万三金松了一口气。
“你问完了没有?”
还问?万三金狐疑看去,老老实实的答道:“没有了。”
“好,我走了。你在这里待着。”
嗳?他走了,让她在这里吹冷风?有没有搞错?
李危说走就走,留了一堆空酒坛带着一身酒气,转瞬间就已经消失在暗夜之中。万三金登时傻眼了,晃晃半空的酒坛,喃了声,“算了,回去也没事,我就在这里喝酒好了。”
月色独好,落在酒水之中泛着莹莹的光芒,略一晃荡,不喝几乎已经快要让人醉了。
她似乎,也真的有些醉了。
她近乎是低吟的喃道,“妾身悔做商人妇,妾命当逢薄幸夫。别时只说到东吴,三载余,却得广州书。”她轻轻一笑,“三载余,却得广州书……”
“叶闻人,好歹也半年了,你到底在哪里?就算是死了,也要托梦给我,是不是……好不好……”
“我没死?为什么要托梦给你?”
身后忽的传来一个声音。
她蓦然回首。
清朗男人倚身在后方,山水清眸淡淡如流水,清浅的一点一点的落在她的身上,全是宠溺而形于外的情意。
衣袂飘摇,青衫涟漪,他轻轻一笑,“悔做商人妇,那我们不做商人,可好?”
她想……她真的是醉了。醉的居然看见他的影子入梦而来。
她呆呆看着那个男人慢慢走过来,缓缓拥住她,轻轻在她耳边低道,“我回来了。”
一个黑影默默站于暗影之中,视线锁在相拥而站的男女身上,狭长的凤眸之中忽的悠悠浅浅,几乎看不出丝毫情绪。
“陪我去喝酒,好不好?”
沉静温柔的女音蓦然在旁边响起。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忽而忆起这些时日她似乎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忍不住问到:“值得吗?”
卓玛雅仰起头,笑吟吟的反问过去,“值得吗?”
未轻寒一窒,居然被她问的说不出话来,眉头忍不住又拢了起来,目中锐光突出,散发着肃杀之色。偏偏他面对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卓玛雅,她非但不怕,反倒伸手握住他的胳膊,笑吟吟的全是天真烂漫,“你若是不爱喝酒,我们就去灌小乖酒喝。”
未轻寒试图将手臂抽出来,看着她眼底莹然亮色,素来冷硬的心却是忍不住的一软。
不期然的,忽而小镇之上那声阿呆。
她当时,真的是打算死了吧。
心忽的软了下来。
就是那么心软一瞬间,未轻寒已经被拉离了那个默默守望的地方,然后,真的被糊里糊涂的被她拉着喝酒去了。
一夜无梦,伶仃大醉,醉的无人知晓。
※
“对不起,我来迟了。”
怀里的女人忽的一阵颤动。
叶闻人呵怜抚上她削瘦脸庞,半年不见,她愈发清瘦了。昨日是是非非几乎扑面而至,如今拥她入怀,才恍然惊觉,岁月静好只在流水咫尺间。
从此经年之后,再也不肯放手。
衣襟忽的被人紧紧扯住。
怀里女人醉眼朦胧,眼神晶亮,似还在梦中又似未醒,只是傻也似的看着他。就在他以为她已经要傻了,忽然低吟道,“我肯定是醉了,不然怎么说什么来什么,你又不是曹操。”
他忍不住失笑,“我要是曹操,那你又是什么?”
万三金正色答道:“我自然是司马懿了,你辛苦打下的江山被我囊入囊中,半点不给你留!”
思路合理,言辞敏捷,叶问人忽而失笑:“你不是说碎了吗?”
万三金轻轻一笑,伸手牢牢环住他的衣襟,几乎是叹息的埋入他的怀里,他清朗气息传入鼻息之间,几乎让她真的要醉了。
本会以为初见面时会有千句话万句话互诉衷肠,没想到,真正见到了她却是一句话不想说了。
未清韵的事情。
他死里逃生的事情。
宝的事情。
她什么都不想问了,她只知道她只要抓住他罢了,人生百年苦事极多,乐事极多,光阴如许还请抓住这一番须臾美好,至于惹人烦恼的事情,还不赶紧滚一边去!
冬日冷月清冷,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却是让人温暖的几乎想要沉在其中睡去了不复醒。
※
“你的意思是说,当今天子怀疑太子殿下不是他的血脉,所以早就密令你们卓家调查他的身世?而太子自己也怀疑,而偏偏袁良娣生出来的儿子跟皇帝不像,他没有办法只有除了自家儿子抱个相像的……”
万三金咂舌,“这皇家是不是有毛病?脑子糊涂了?”
元在安挥挥折扇,大冬天的时节他也不怕冷,不停摇着手中折扇附庸风雅,偏偏他身体未复原,穿了一身厚厚的棉衣,看起来可是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元在安继续笑,“你们被莫名其妙的扯了进去,如今太子已经盯上你们了,我建议你们还是举家搬到狐镇那里去吧,总比扯进这团是非里面去。”
“那我儿子呢?”万三金急道。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我会带出来。”李危看向叶闻人,淡然保证,叶闻人颌首,却道,“就算不是因为恒儿,我们也要留下来,小猴儿的仇,还有那个小镇镇民的仇,我们肯定是要报的。”
山岚清眸之中全是坚毅,他握住万三金的手朝她一笑,“这件事,我们不会松手。”
未轻寒冷冷哼了声:“就凭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你能做什么?〃视线在叶闻人与万三金交握的手之上顿了顿,却是迅速转开。
叶闻人不以为意,“人若只靠手脚,便只是莽夫而已。”清眸轻动,有涟漪清浅,一副不与未轻寒一般见识的包容模样,“十四少爷,所虑也是真的,我最近确实是想跟十四少爷讨教一二,不知十四少爷可否愿意?”
挑衅!光明正大的挑衅!
未轻寒的脸黑了。
众人尴尬了。
噗哧一声,卓玛雅捂着唇不惧未轻寒的冷脸轻笑起来,万三金本来倒是想强忍着给给未轻寒的面子,但见卓玛雅这么一笑,她也掌不住的笑了。
叶闻人温柔替她顺背,声音轻柔的很:“笑岔了气,若是恒儿见着,怕也要傻眼了。”说着,微不可及的扫了未轻寒一眼,那一眼意思明了的很,我的女人,我自然会管。
未轻寒心头一怒,冷哼了声:“你日后自然不会是一个儿子,未清韵回去了那么长时候,叶未两家的子嗣也算有望。”
话音未落,未轻寒一回头但见万三金微微白了白脸,心中登时暗悔,但话已出口已经收不回来了,只得悻悻撇开了脸。
“清韵已经走了。”
叶闻人淡淡的道。
万三金一愣,不置信的回首看向叶闻人,叶闻人拍拍她的手,“待会回去跟你说。”事关一个女儿家的名誉,有些话自然是不能当着众人说的。
事后叶闻人与万三金将两相知道的消息一一对照,万三金不由惘然。
其实,若是平心而论,她倒是喜欢未清韵的。
那样聪明果断而又懂得放手的女人,世所罕见。
时光倏而而过。
安王起兵谋反,一路顺风顺水已经攻入京城郊外,皇帝陛下准备御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