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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伯,你再不动手,明日你也不用来了!”万三金朝旁边仍在发呆的忠伯喝了一声!
早就被这番变故惊的目瞪口呆的忠伯一时之间居然不敢违抗,赶紧上前将万千金给拖了下去,出了西厢又怕二少爷待会醒来会找他麻烦,一时鬼迷心窍之下居然找了根绳子将万千金给牢牢捆个结实,反正二少爷如今也是昏着,应该不知道是他捆的……
秦红玉眼见万千金居然就这么不中用的被拖了下去,居然忘了干嚎愣愣的一句话不敢说,泪眼婆娑间,忽的自个儿有些散落的发髻居然被人从后面解了下来,一头青丝全部披在身上。刚才那个老祖宗上身的小姑居然笑眯眯的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左手捋着她的发,右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精致无比的绣花剪刀。
秦红玉满腔泪水登时全部噎了回去,登时觉得这小姑子仿佛成了恶鬼,一时间居然忘了万三金不过是个十三岁的稚女罢了,下意识往后退缩了几步,惊疑不定的瞪着万三金,“你、你做什么!”声音还拖着哭音。
万三金玩着绣花剪刀往前跟着秦红玉的动作进了一步,笑吟吟的道了句:“二嫂刚才说是要做姑子来着,既然二嫂都如是说了,我这个做小姑的自然不敢违抗。”说罢,伸手一撩便将秦红玉一头青丝搂在手中,啧啧叹息了声,“二嫂这头发可真是极好,滑润细腻,若是绞了,倒真可惜的很。”
秦红玉惊喘了口气,慌不迭的将自己的头发从万三金手里夺了下去,“我不要做姑子,我不做了!”
“哦?”万三金尾音慢慢上挑,“二哥肯定狗改不了吃屎,二嫂这头发迟早是要绞的,干脆今儿绞了算了,二嫂不用担心,你那些首饰我一定会送入你出家的庙宇给菩萨度金身的,也算是全了你一份拜佛之意了。”说着,伸手又把秦红玉的头发给撩了起来,一剪刀就剪下去!
刹那间,秦红玉全身僵住!
第十二章(修)
“三金,不要!”
这一声恍若天籁又仿若佛号,震的秦红玉登时回过神来,整个人抖如筛糠一般逃也似的埋入将万三金手上剪刀夺下来的万柳氏怀里,又怕又气,开始真真正正的嚎啕大哭起来:“娘,救我,我不要做姑子,我再也不说做姑子啊!我是气千金啊,我真的只是在气千金啊!”
万柳氏眼眶也红了,将秦红玉搂入怀里又是哄又是劝,一副慈母孝媳的场面让春婶与香雾都红了眼眶,忙不迭的上前来解劝。
万三金唇角舒舒,趁着众人不在意转身就走。秦红玉不过是被她一时给吓住了而已,要想彻底根治了她那副刁蛮性子,还得想旁的法子才是。
解决好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呐,穿越女,哪里有人有她这么苦命的?
万三金走进柴房时,便见着忠伯用绳子将万千金牢牢给捆上,捆的严实程度足以让她忍不住怀疑这忠伯是不是其实一直与万千金积怨颇深,所以借机报复?
不过万千金,再不整治,恐怕真的要是无法无天了。偏偏这里是大宋朝,讲究的是一个男尊女卑,靠打的,总是治标不治本。说不得日后还得添上许多祸患。她沉吟片刻,“忠伯,你下去吧,我跟我二哥好好谈谈。”
忠伯惊了惊,赶紧将脸上的窃喜强硬转成忧虑之色,一个没转好,倒成了扭曲样子。“三小姐,我都听你的命令捆了二少爷,这个,我不过是个下人……”
万三金失笑,挥挥手,“得了,我知道了,算我头上便是了。你先下去吧。”
忠伯喜不迭的出了去,甚至还很贴心的为万三金将房门给关了起来,柴房里不过只点了一方烛火,烛火靠着墙壁,把墙壁熏的发黑发黄。环视四周,除了柴火就是柴刀,可总不能真的用这些东西来对付万千金吧。
正思忖间,万千金嗯了声,居然醒了过来,一看自己居然被牢牢给捆上了,形如饿殍的脸上完全胀的通红,眼里全是火色。“万三金,你放了我,要不然我定要你好看……”
等万千金骂的差不多了,万三金方才施施然站起身来,“二哥,妹妹今日也是没法子,在此先给你陪个不是了。”
万千金唔唔唔的叫个不疼,脸上怒色可是未停。
“二哥,妹妹这可是为您好。”万三金微微一笑,巧笑倩兮的俏模样让万千金怔了怔,这才发现自个儿妹妹居然没有顶着她那张大花脸入睡,看起来倒是素雅的很。素来不打笑脸人,毕竟是自家妹妹,万千金唔了声,挣扎的动作也停下来了。
万三金眼里掠过一抹笑意,伸手将万千金口里的破布给取了下来。她眼睛一眨,目中微有泪色,拿着绣帕替万千金抚着秦红玉在他脸上留下的伤口,脸上却是真真切切的关切:“二哥,妹妹对不住你。”
万千金神色更缓,脖子却还僵着,“那还不快将我松开!”
万三金动作一滞,泪眼婆娑,“二哥,我还真的不能解。不过二哥放心,妹妹在这里陪着你,绝对不让你一个人待着的。”见万千金面上又起怒色,她面上陡然起了慌乱委屈之色,万千金看的一愣,心中陡然软了下来,迟疑了下问道,“为什么?”
“二哥,你也知道二嫂娘家跟我们家里一直都有着生意往来……”
“我还怕她不成!那个泼妇,我迟早给休了她!”万千金怒吼出声,“敢跟我闹,这种媳妇还娶了做什么,连个子嗣都没有,养只母鸡都比她好……”
万三金等着万千金说的差不多了,方才缓缓的道,“二哥,我们万家如今的光景你也是知道的,如果少了秦家,我们家的生意至少少了一小半,你就算是看二嫂不顺眼也需要按捺住脾气。”她顿了顿,软声劝道,“二嫂虽然泼辣些,可却是出了名的美人,对你又是一心一意。你若是休了她,可难找到这种娘子了。”
万千金脑海之中想起秦红玉初入门时的温婉娇俏,悻悻然的说不出话了。
“二哥,我也是个女儿家,也知道女儿家的心思,二嫂跟你闹还不是为了让你眼里有她念她,其实只要你给她几分温和,她还是会是当初那个温婉的小女子。”
万千金心中愈发软了,躺在板上不动弹了。好一会,他才道,“好,我承认你说的都有理!可你把我绑着这算是怎么回事?”一提起这个,万千金心中怒火陡然又起,在家里那么多人的面将他绑起来,他这二少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万三金幽幽叹了口气,“二哥,我这也是没法子啊,二嫂被你逼的要做姑子,若是不绑你,我以后如何见二嫂。二嫂恐怕心里就要嫌弃妹妹了。”她扭捏的拽拽万千金的衣角,一副小女儿的娇羞,“二哥你自小是最疼我的,就别让妹妹难做成不?”
万千金迟疑了下。
看来这招亲情攻势还是有些用的,万三金拭去眼角的泪,软声劝道,“二哥,妹妹说句公道话,这事您做的确实也不妥当,二嫂心里肯定有间隙了,将你这样一绑,明儿二嫂肯定心软,到时候这事也就了了,也省的她跟你不依不饶。”顿了顿,她神秘一笑,“若是二嫂怒气平了,二哥再跟二嫂好好说说,妹妹再敲些边鼓,莫说是春风阁的翡翠姑娘,就连香雾想收也是能收进来的。”
万千金眼中闪过一抹异亮。
万三金心中暗笑,看来最后一句话还真的中了二哥的心思了。这二哥除了风流好美之外,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能听得下几句话。她怯怯看过去,“二哥,您若是怪妹妹,妹妹将你解了就是。”
万千金思索片刻,努努嘴,“算了,就这么绑着吧,给我取床被子来。”
“是,妹妹这就去,这就去。”
替万千金盖好被子,待他睡了之后万三金才出了柴房,夜空极黑,黑夜之上繁星灿亮一点一点,一轮弯月挂在繁星之中,分外清亮。
四下里寂静无声隐约间可听着蝉鸣之声。
同样的夜色,却没有因为换了时空而有丝毫改变。物是人非,偏偏又让人说不出一点埋怨的理由。心里忽的起了一阵无奈失落,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将心中郁气吐了出来。
万柳氏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万三金转了方向,走向身体亲娘的房间,对万柳氏,她知道自己的心里有着一份亲情的牵绊,或许是来自这个本身骨血里的牵绊。
一声细微的声响,从万柳氏房间外面的墙头传来,虽然细微,可是万三金,还是听的分明,那是脚步落地的声音,随即是细细碎碎渐渐远去的声响,杏眼半眯,万三金心一动就明白了几分,有人半夜在爬墙角,是因为二嫂二哥的折腾,还是因为别的?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万三金知道,万柳氏必过的很是艰涩。
万三金推开万柳氏的门,入目的是简单的木桌木椅,一盏油灯,一个弯腰坐在那里的消瘦身影,那脊背弯曲的弧度,仿佛最完美的抛物线,在那油灯里,映着几分辛劳。
听到门声,万柳氏转头,就看见进门的万三金,她看着万三金的眸光里,溢满了慈爱。
“三金,还没有睡,过来娘这里。”
第十三章(修)
万三金依言走了进去,在万柳氏床前软椅上坐了下来:“二嫂睡了?”
“哭了好一会,现下总算是哭累了睡着了。”万柳氏搁下手中活计,叹了口气,“其实你二嫂也是个可怜人,自从你爹去世,你二哥完全失了管制,成日里不是在烟花柳巷里晃荡便是跟着些狐朋狗友饮酒作乐,成日里都不着家。”她伸手抚上万三金的手,摩挲片刻忽的道了一句,“三金,你这么做,日后可怎生是好。”
万三金狐疑看过去,正对上万柳氏掩不住忧虑的美眸。
万柳氏苦笑了声,“娘知道你并不准备打算绞你二嫂的头发,你这么做,也不过是让娘做个顺水人情好让你二嫂念娘的好,娘虽然老了,却不糊涂,如今你二嫂定然是记恨你了。”
万三金怔怔看向万柳氏,本以为万柳氏只是个无知妇孺罢了,没想到她居然看的那么深。bu她真的是小瞧这个万柳氏了,果然经年女子自然有其睿智之处。她想了想,缓缓道:“娘,你想多了,吓唬二嫂是我不对,我明儿就跟二嫂道歉去。”
“是么?”万柳氏定定看过去,眼神之中藏着许多意味,似乎要将万三金看透了。万三金被那眼神看的颇为不自在,才要说话,没想到话还未出口就被万三金打断了去:“罢了,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娘年岁也大,有些事情也不想多管,只要万家上下平平安安此生便足矣了。”
万三金闻言心中咯噔了一下。万柳氏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似乎有许多未尽之意一般……
不过万柳氏并不打算再多提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暖炉我已经让为春婶帮你生起来了,棉被也加了,你进屋先去睡吧,千万莫要着凉了。”万柳氏笑容十分温婉慈爱,却自有其中睿智聪慧在其中。
原本这具身体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滑入心中,万三金心中忍不住一软,忍不住伸手环住万柳氏瘦削的肩膀,万柳氏美眸里掠过些微激动之色,双臂屈伸紧紧环住她,口中几乎是逸出了声近乎喃喃的叹息。
好歹,好歹她的女儿还在啊。
※
翌日。
阳光起了极早,万三金也起的极早,穿戴好了便出了门。走到大门时便见着杨春红领着小桃儿匆匆忙忙的往里走,一身桃红衣裙样式已老但质地却是很好,比那日见着的素衣素裙倒添了几分艳色,看来刚从外面回来,只不过这脸色似乎不甚好,
“大嫂。”万三金在门口站住,让她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