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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清韵扫了一眼过去,月华自知失言,匆忙低头不敢说话。
未清韵默默回头,叶闻人依旧在临帖,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她的到来。
他的神态一如往常,甚至比往常还稍微显得愉悦些,清雅的微笑甚至一直挂在脸上。本来是欢喜的,可看着他这般,她忽的心中生出些微不确定起来。闻人从来都是心软的,更是温和的,如此漠不关心的闻人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他?
邱家
柳绿端着饭菜,小心翼翼的敲门:“大少爷,您开门吃一点,好吗?”邱家的丫鬟已经走了许多了,人手不够,再加上向来爽朗爱笑的大少爷变得死气沉沉暴躁易怒,吓的所有的下人都不敢靠近,只有她不放心胆敢进来。
里面没有回应。
柳绿不死心,仍然在敲,“大少爷!”
肩膀忽的被人拍了拍,柳绿一回头,却见着未家十四少爷冷着脸站在她的后面,她忙欠了欠身:“十四少爷!”
未轻寒看了柳绿一眼,手一挥,柳绿手上的饭菜被他这么一掀哗啦一声全部摔倒在地,碗倒菜翻洒了一地:“不想吃以后就别送了,下去吧。”
未轻寒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峻,连声音都冰冷异常。柳绿心中一惧,躬了躬身,匆忙退了下去。
未轻寒一脚踹开门:“邱荣祥,你要是再这么发疯,老子烧了你那些书!”
邱府,芙蓉轩。
云念裳静静看着匍匐在地上全身颤抖个不停的女子,女子的脸几乎要藏在暗夜之中:“我、我已经听你的吩咐下了药了,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老爷,老爷受不住的,老爷身子本来就弱,肯定是受不住的!”
云念裳淡淡的笑了声,笑声不及眼底:“你可比你的主子爱老头子多了,为了让老头子开心,你居然连这种事情做的出来,你可曾想过,我云家那么多条冤魂就因为你们,到现在还不得安歇!”
“我、我偿命给他们,求求你,不要,求求你千万不要说!事情都是我跟大夫人做下的,我们来偿罪孽,老爷跟大少爷都是无辜的,求求你了!”
云念裳妩媚的眼眸里慢慢缩了起来,她伸脚一踹,原本匍匐在地上的女子应声倒地,眼里全是冷冽的寒意:“那你就去死吧。”
半晌过后,大夫人院子水井之中,忽的发出一声重响,水中月已破。
云念裳听到死讯之时正在揽镜自照,一听香叶传话,她手上铜镜忽的碎裂成片。
如今仇人还只剩下一个而已,只要再等等,她的仇就可以报了!
一晃又是半月。
已经是初冬时节,叶落草枯一派萧条冷然,邱府看似平静,但人心早已经乱成一团,邱家虽然还未倒,可已然有了倒掉的架势了。
※
夜深人静。
琵琶声在暗夜之中响起,声音恍若烈火焚烧,又似破冰之声,转或间已经转为冰冷的凄凉,琵琶之音在偌大的邱家上空不断盘旋,若裂帛一般。云念裳一身艳红女装,衣襟半掩露出冰肌玉骨,手中的琵琶早就没了声响。她一人独行,却是无人相伴。
缓缓推开袁红雨的房门。房门发出吱呀一声,里面的人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屋内一片死寂。
云念裳缓步走到床榻前,袁红雨闹了一日,已然睡下,足足半个月,她已经憔悴的不成人形,哪里还有当初分毫美态。云念裳静静的看着她,妩媚的眸里闪烁着强烈的恨意。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足足十五年了!
十五年日日夜夜被仇恨啃噬着,她恨不得吃她的皮剥她的骨!她的爹娘,她的兄弟,甚至连她肚里不成形的孩子都是她害死的!幸亏苍天有眼,让竹轩起火,更让万三金重伤昏迷,一切都是老天开眼!
床榻上的女人猛的惊醒过来,憔悴眼里俱是茫然之色。
云念裳轻轻笑了声:“袁红雨,你想不到你自己还有今天,你坏事做尽,也没有想到还有今天吧。你做梦也想不到在你身上下毒的,居然是你最信任的陈妈。你们主仆二人都该死!”
她冷冷失笑,将早就准备好的契约书从袖袋里取了出来,“我要你整个邱家产业,并不为过!若不是我要你看着我做上大位,我一定要让你现在就死,死!”说道最后一声,她目眦欲裂,整个人几乎癫狂了一般。
“这就是你想要的?”冷冷的声音蓦然在背后响起!
云念裳身子一僵,蓦然回首,媚眼里全是不置信的神色:“怎么可能,你不是昏了吗!你怎么可能还醒着!”
万三金舒了舒筋骨,朝着云念裳很是歉然的笑了笑,神态闲适而清朗,整个人倚在门框之上笑意涟涟的看着云念裳惊恐到狰狞的表情。她忽然忍不住想要叹息了:“三夫人,你等了十五年,为何不再多等一年呢?若是我不知道,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为难的。”
“不可能,不可能!”云念裳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之上,下意识看向床榻上的女人。袁红雨张着眼睛,还处于迷茫的状态,根本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她忍不住又尖笑出声,声音尖锐的仿佛要划破天际,“你们知道了又如何,我有袁红雨陪着我一起死,她就是疯子,从此以后都是一个疯子!”
万三金微微动容了下,不觉有些歉然的看向站在门口的邱荣祥。袁红雨的疯病真的不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陈妈的死也不在她的料想之中,她没有想到云念裳居然这么狠,她想要的根本不是袁红雨性命,居然是袁红雨的聪慧。
昔日驰骋商场的铁娘子变成一个疯子,这样的差别,任是所有人都不是能够接受的。
邱荣祥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云念裳,经过这一个月,他似脱胎换骨一般,明显已经成熟了不少,但眸里仍然明显掠过些微痛色,这些日子的经历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在经史子集上看到的所有,到如今方知,书本无用。
他沉默了会,方才哑声道:“三娘,何苦呢。”
云念裳凤目陡然迸出尖锐的火色:“何苦?哈哈哈哈……”她仰天长笑,笑声似穿透云霄,生生的生者痛死者泣,笑声陡止,“你这个娘害了我一家子,你知不知道!她又何苦,她又有何苦……”
邱荣祥忽的双膝及地跪倒在地。
云念裳吃了一惊,旋即又冷笑出声,“你想为你娘求情?邱荣祥,你以为就算你知道了是我做的又能如何,现在邱家全部在我的手上!就你一个书呆子,你能够奈何得我?”
邱荣祥痛苦闭眼,泪水滑落两腮:“大姐,收手吧。”
如果不是十四带他看了所有一切,若不是娘偶尔清醒时将一切说的清楚,他打死也不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云念裳蓦然僵住:“你乱叫些什么?”
万三金轻轻叹了口气:“三夫人,你可知陈妈为何要寻死,当年你爹因为倾家荡产自焚而死,逃出来的又只是你一个?”
云念裳不置信往后退了退:“你什么意思?!”
万三金看了邱荣祥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出了门。有些事情,她这个外人,还是应该避嫌才是。
屋门紧闭,屋内忽的传来一声凄厉惨叫,她下意识往前走了许多步,等确保不会听到任何东西时才停了下来。
一轮弦月挂在柳梢头,风清月朗,今晚是个极好的月色。
“不好奇?”
她回过头,果然见着未轻寒慢慢踱了过来,月色之下整个人仿佛笼了一层荧辉,衣袂随风青扬,倒有几分出尘脱俗的风范。
※
“你不好奇?”
万三金没有回答,未轻寒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细长的凤眸全部锁在万三金身上。
万三金轻轻叹了口气:“这是人家的家事,我掺和在其中,本来就不对。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必然有其存在的理由,而我从来不喜欢听秘密的。”听了,就会不由自主的被当作自己人,她还不想与邱家有过多的牵扯。
“这次让云念裳主动招罪,你的功劳可不小,邱家肯定视你为最大的恩人。”
在内,有半信半疑的邱荣祥与桃大夫做内应,在外,居然找了叶闻人装作收购邱家产业,她自己就假装昏迷免去云念裳的杀机,再加上袁红雨的突然病发,一切都如上好的药引子,让云念裳主动蹦了出来。
这种心机,果然是一个女子所为?
怪道叶闻人那般笃定任她指挥调度。
万三金迎风微笑,春风温润,散乱的鬓发为风所惑,在夜色之中随风舞动,仿若镀上了一层皎洁的银光。
未轻寒忽然觉得很看不惯她那些散乱的发丝,伸手抚上她束发的簪子,轻手一抽,便宜却精致的银簪已经落入他的手里,万三金一头黑发少了发簪管束立刻披散,轻风浮动,仿若浓密黑云,风姿旖旎,女儿家的娇态显现无疑。
万三金将飘落在面前的长发塞至耳后,皱眉讨要发簪。
未轻寒却是不给她,翻手将银簪收入袖中:“你还欠我一个定情信物。”
万三金朝天翻了一记白眼:“未轻寒,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跟你绝无可能。”
“你自是说你的,我自爱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未轻寒忽的倾下身子,在她唇边随意偷上一吻,不待她发怒,脚尖轻踮,衣袂飘摇间转瞬已经到对面屋檐之上,一跃一纵之间,说不出的帅气爽朗。
他居高临下的看过去:“这次比较有感觉。”
万三金默然无语。
这位小爷,还真的是……幼稚的让人发指啊。
※
半月之后。
邱家帐房。
万三金敛眉端坐在客位之上,微笑看着裘先生将算盘打的哗啦作响,表情很是平静。反倒小猴儿站在她的背后,一脸紧张的盯着算盘,倒像是他是当事人一般。
“三百匹布匹六十贯钱,再加上零零总总的花费,总共在帐房支出了三百六十贯钱。”裘先生噼哩叭啦的将算盘一通乱打,“第一次二十二个钱袋,总共赚了七百贯钱,但后来举办竹林大会,统共花了七百贯,十个钱袋共卖了两千二百贯,但允诺捐赠给江浙灾民的五成收益,所以只剩下一千一百贯。至于最后,竹轩失火焚烧不少摆设,约莫估计总共六百贯,加加减减,三金丫头统共赚了一百二十贯钱。”
黄叶小心翼翼的瞟了面无表情的邱大河一眼,“虽然按照契约规定,三金丫头要赚满八成,可最后那场火谁也不想的。这应该属于天灾,不应该算在里面吧。”
邱大河面无表情的看着账本,自从袁红雨疯了之后,他便也神奇的病好出山。万三金不曾问过他在那场过往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有些事情,她真的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裘恭也道:“大河,那三百匹布本来就准备当棉布来卖的,估计也就只能卖个一二十贯,现在能赚那么多,而且邱家的名声也打了出去,我想应该也够了啊。”
小猴儿紧跟着“啊啊啊”了几声。
“你们给我闭嘴。”
屋内所有人立刻闭嘴。
邱大河喝完旁边这么一群无聊起哄的人,抬眼看向表情一直处于淡然状态的万三金,眉毛略挑:“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万三金定定看过去,微微一笑:“虽然我很想请邱管事留个情面走个过场,但契约就是契约,双方签字画押便已经认证,如果能够随意更改,便不是契约了。”
“三金丫头!”
“啊啊!”
“三金!”
旁边三人一听这话,登时急叫出声!
万三金伸手做了个停止的姿势,黄叶与侯瑄登时哑口无言,只有裘恭仍在苦口婆心:“三金啊,这可不是好玩的事情,你要是输了,你非但一文不落,还要反欠邱家三百六十贯,这可是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