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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不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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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活下去,永远,因为这是前所未有的最伟大的生存因素。”
“他现在在哪儿?”威弗问。
“这不重要,”皮尔斯降低了声音,仿佛稍稍有点怜悯,“我不告诉你,我要你自己去找。”
“他在哪儿?”威弗坚持着他的问题,声音轻柔。
“我不知道。你不会相信的。可我不知道。我以前是不想知道。我把他自己的身体事实告诉了他,给了他一些钱,就让他离开这儿,叫他改名换姓,隐藏起来——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被发现,让他繁殖后代,遍布地球……”
“我不信。你自己把他藏起来了。你不会白白给他一千美元的。”
“你还知道我给了多少钱?”皮尔斯问。
威弗轻蔑地翘了翘嘴唇,“我了解你在前五年中的每一笔存款和每一笔支出。你是微不足道的,皮尔斯,你也是低贱的,我将把你摧毁。”
皮尔斯微笑了,不慌不忙地说,“不,你做不到。你不敢使用武力,因为我也许真的知道卡特莱特藏在哪儿。那样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你也不敢用别的花招,因为只要你一动,我就会把我正在写的一篇关于卡特莱特的文章抛出去——我也给你寄去一册,到那时,你可就前功尽弃了。如果别的什么人知道了卡特莱特的事,你即便是能找到他,恐怕也没机会控制局面了。”
在门边,威弗转过身,平静地说,“我会再来的。”
“行啊。”皮尔斯说,同时心里想:我帮不了你的忙,因为你不相信我对卡特莱特的下落一无所知。
可是我不同情你。
两天以后传来了威弗结婚的消息:一位来自乡村俱乐部地区的25岁姑娘,名叫帕特丽夏·华伦,跟他私奔了。这件事成了轰动的周末新闻—一财富与美貌的结合,一对老夫少妻。
皮尔斯看着刊登在星期天报纸上的姑娘的照片,心想她当然是得到了她要的东西。至于威弗——皮尔斯对他是太了解了,他也如愿了。威弗想要继承人这件事也得到了保障。要不然,他绝对不会拿自己和他的帝国在一个女人手里冒险。
第四个星期,输血如常进行。第五个星期,简森送来一道请他的命令,皮尔斯置之不理。
第六周,一开始就接到伊斯特一个电话,伊斯特在电话里情绪激动。皮尔斯拒绝去威弗新买的楼里。
一辆救护车把威弗送到了医院。救护车一路闪着红灯尖叫着,把前面的道路横扫一空,车里载着那昂贵的货物:金钱的化身。
皮尔斯站在医院里的硬板床边,在那瘦瘦的手腕上数脉,两眼盯着那衰弱憔悴的身体。寂静中,老人急促的呼吸声显得格外响。盖住病人的床单出现一阵阵的起伏。
他还活着——但却是垂死的。他已经享尽赐给他的70年。不仅仅是他将死了,每个人都会的,而他即刻就得死去。
脉搏跳得很微弱。青年人给他的礼物早已耗尽。仅仅在几天之内,威弗的脸上就失去了血色,那40年的岁月又回到了他身上。
他现在是个垂死的老头。脸青黄色,死气沉沉。瘦瘦的脸上布满皱纹,仿佛皮肤包裹下的是骷髅头。他以前长相漂亮,可现在双眼深陷,鼻子成了细细的一条。
这次可是没救的了,皮尔斯心想。
“我真不明白。”伊斯特大夫嘟哝着说,“我原以为他可以再活40年——”
“那是他自己的结论。”皮尔斯说,“实际上只不过40多天。30到40天——那是丙种球蛋白留在血液中的时间。所以它是一种消极的免疫。唯一能永远免于死亡的人只有卡特莱特,他只能把这种免疫力传给他的下一代。”
伊斯特朝四周看看是不是有护士在听,然后低声说,“我们难道不能把它改善一下?有时候只要稍加努力就会发生偶然的事。我们已经有了精子库和人工受精,借助这些,我们可以在一、两代人之后改变人类的身体构造——”
“那也得以人类没被消灭干净为前提。”皮尔斯说完,就转身不理他了。
皮尔斯坐在那儿,双目紧闭,一边听着威弗沉重的呼吸声,一边思考着生与死的悲剧——生命与死亡交织在一起,成为一体。这儿,威弗阳寿已尽,躺在这儿;那儿也许还得等好几个月,他的孩子会出生。这是一种连续,一种平衡——生命接着生命,正由于这种连续使人类绵延了几亿年。
那么,关于长生不死的问题呢?那会意味着什么?
他想起了卡特莱特,那个长生不老者,那个被追踪的人。只要有人忘不了他,他就永远得不到安宁,假如有朝一日他厌倦了东躲西藏,那么他的末日也就来临了。对他的追踪会不停息地进行下去。好在现在威弗快不行了,而卡特莱特,因为他肩上的压力,却永远无法像常人那样生活。
他一边想着卡特莱特,努力把长生不老这个概念往死亡以后的事联想。他也想到了另外一种不朽——那种血液,当然,只要一个人有钱是可以得到这件礼物的,像别的任何东西一样,是要付代价的。你想长生不死,那你就得放弃生活的权力。
上帝怜悯你,卡特莱特。
“要给他输血吗?皮尔斯大夫?”护士又重复地问了一句。
“哦,是的,”他忙说,“还是输吧。”他又朝下看了看威弗,“让他们准备血液。我们已知道他的血型——O阴性。”
二、献血者
有人准备用一百年的时间搜查卡特莱特。一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结果仍像刚开始一样毫无进展,只是因为还存着最后一线希望才没有完全放弃。
国家研究院是个很特别的机构。它既无顾客又无产品,每年的年度报告都出现赤字,可那些沉默寡言的捐献者都毫无怨言地不断地提供资助。一旦他们中的哪个死了,他的财产就全部由这个机构继承。
这个机构的宗旨是了解而不是教育。它胃口颇大,几乎所有的情报都要,尤其是那些出现在报纸上的重要的数据,报纸剪辑、医院记录,各类报道……
研究院里恐怕只有一个人了解这个机构的作用。其他成千的雇员,其中不少人的名字在工资单上也没出现,他们都盲目地干着各自的任务,领取相当的薪水,而从不提什么问题。如果他们想保持他们的工作,就得这样。
这个机构靠希望起家,靠死亡发家。
一间主要的写字间里纷乱不堪,忙忙碌碌,邮件被拆开、装好、钉好,然后顺着流水线传过去。报纸先由专门的机器租粗地看一遍,然后由人一行行地审阅。抄写员穿着四轮滑冰鞋在走廊里滑来滑去。职员们用蓝铅笔进行删改、剪辑后对打字员进行一番交代。操作人员在空白的卡片上打小孔……
爱德温·西伯特表情紧张地穿梭于桌子之间,仿佛他将与世界上最令人向往的女子约会。这个写字间对他来讲是太熟悉了。他在这儿工作了六个月,可什么也没得到。他目不斜视地登上楼,走进写字间上面的小房间,这房间看上去像监狱里监视犯人院子的小屋。
办公室里挂满了投递箱,里面装的全是毫无意义的东西。一个无精打采的上了年纪的员工正在其中的一只箱子里轻轻拍打着。
“你好啊,桑德斯。”西伯特漫不经心地打招呼。
在通向里间的门边摆着一张桌子,桌上设有一架电话交换台、一个保密器,还有一架自动录音机,一位黑头发的漂亮女秘书坐在那儿。西伯特进去时,她睁大了眼睛。
“你好,莉齐。”他说,他的声音如同她的长相一样生动。“洛克在吗?”他没等她回答就走向那扇门。
“你不能进去,埃迪——”她一下站了起来,“洛克先生会——”
“会生气的,假如我不马上把消息告诉他。”西伯特接过她的话说,“我找到线索了,莉齐。懂吗——洛克,线索!可怜的线索,但却是我自己的。”
他在确信她什么也不知道之前,曾在她身上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他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洛克正在他那架私人电话上与人谈话:
“耐心是我们最宝贵的财产,”他说,“庞斯·德,利昂毕竟是……”
西伯特很快转过头,但只看到他那衰老得毫无性感的脸。脸上布满皱纹,灰蒙蒙的如死了一般,只有一双眼睛依然闪现出活力和欲望。
“有人来了,”洛克很快地说,“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当他的手放到椅子上时,他对面墙上的荧光屏一下子变暗了。“西伯特,”他说,“你被解雇了。”
洛克已经老了,西伯特心想。他已快90岁了,肯定的,尽管他看上去还是不错,也算强健。那是医疗的保健作用。老年病学家和注射荷尔蒙使他保持宽阔的双肩,结实的肌肉。但是这些都无法使他永葆青春,他的心脏和牙床都无法年轻。
“是的,”西伯特爽快地说,跟刚才在门口与女秘书说话的样子判若两人。“那么你对我的情报不感兴趣喽?”
“也许我的决定太匆忙了,”洛克说,“假如你的情报是重要的,那么我也许会重新考虑。”
“也许还有奖金?”西伯特追问了一句。
“也许,”洛克闷声闷气地说,然后眯起眼睛,“究竟是什么情报这样重要,你难道不能通过电话告诉我?”
西伯特仔细地观察着洛克的脸,那并不是一直在办公室里工作的人的那种脸。洛克的脸上,眼睛周围有疤,有一伤疤
一直伸延到嘴角边,鼻子至少是被打伤过一次。洛克是头老熊。他可得小心才是,西伯特想,不能过分地捉弄他。
“我想我找到了马歇尔·卡特莱特的孩子。”
洛克的脸蠕动了一下,但他马上恢复了常态。“在哪儿?他现在用什么名字?他是什么——”
“别忙,”西伯特平静地说。他精瘦的身子靠在桌子边的一张垫椅上,然后悠然地点燃了一支烟。“我秘密地干了
五年,在我把一切告诉你之前,我想知道我能得到什么。”
“会给你很高的薪水,”洛克冷冷地说,“假如这件事成功了,你就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但是,西伯特,你可别
卷进这场游戏中,对你来说,这可太危险了。”
“那是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他若有所思地说,“几千块钱——这对于一个每年要花一亿美元的机构来说算得了
什么?50年是50亿美元,只是为了找到某个人的孩子。”
“我们会让你把情报说出来的。”
“你来不及。你没有时间了。我已经留下了一封信。假如我不马上把信取回来,那信就会被寄出去。那么,卡特莱特的孩子就会得知有人已在搜寻他。”
“我得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不行,倒不是因为我说的是假的,而是因为你会问其它的问题,那样会浪费很多时间。这也是我不能等预约的原因。假如你愿意的话,你可以逼出些情报。”他从甲克衫右侧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型十发自动手枪。“但是那样太花时间。而且已经煮熟的鸭子又会在你手里飞走。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洛克重重地叹了口气,松了松他紧张的肩膀。“你想知道什么?”
“卡特莱特的孩子为什么如此重要?”
“除了意外事故,他们可以永远活下去。”
一个中年男子慢慢地走过车站,他的脸上心事重重,双手深深地插进甲克衫的口袋里。他从隔夜寄存处取回一个包,然后带着包走进一个厕所。他再也没出来。去多伦多直达班机上有人早就订了票,可是却一直空着。
一个蓄着16世纪大胡子,戴着顶软帽的年轻人在车站外面叫了辆出租车,一直到商业区街道交通拥挤处才下了车,然后很快地穿过停在那儿的车辆,拐进邻近的一条街,接着又坐上一辆出租车朝反方向驶去。到了机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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