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后来的几年中我在那个地方藏了那么多的现金,它成了伦敦北部的诺克斯堡了,可能至今仍然有些钱藏在那里。
在尤斯顿站和乔治会合后,我们坐火车去换乘到爱尔兰的渡船。上船时我特别激动,任何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都会激动的,但是毒品和我们此行的性质使这种感觉更为强烈。不过对别的旅客来说,我们看上去一定很像是一对父子。晚上渡海风浪很大,船左右晃动,我无法入睡。我觉得烦躁不安,就留下乔治一个人在舱里打呼喀,自己跑到甲板上,在黎明中望着爱尔兰多山的海岸线渐渐出现在眼前。
上岸后我们住进了科克的一个小旅馆里。老板显然认识乔治,而且知道他要来。他们在前台后面的一个房间里单独谈着话,我从门口看进去,见他们在看一张大地图,讨论着什么事情。他们出来后老板把我们带到楼上我们的房间里。乔治对我说,他要和老板一起出去找一辆车,让我在旅馆等他。我对这没有意见,因为这时我已经累了,不久就睡着了。
好几个钟头以后乔治叫醒了我,说到干活的时候了。我到洗手间去吞下了比什么时候都多的毒品,不然我就无法去抢劫。我们到达布莱克岩附近一个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我们经过各种各样的大房子时乔治放慢了车速,指着一所看上去比白金汉宫还要大的宅子!有三层楼高,正面墙上有许多巨大的彩色玻璃窗子,活像个教堂。有两根白色的柱子,并有台阶通向黑色的大门,两侧有巨狮雕像。我们围绕着宅子行驶,能够看到宅子的深处还有一个天井。没有院墙,只有大片草坪一直延伸到马路旁。我们在两个街区以外停放好车子,像费金和奥利弗·退斯特那样步行着往回走。我们的计划是从被巨大的棕树遮着的侧面爬上屋顶,然后穿过屋顶到天井那面,再下到一座朝天井的后阳台上,从那儿进到宅子里去。这时兴奋剂在我身上的作用已经大到使我忘了害怕,甚至都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我沿着离地面三层楼高的房檐上窄窄的突出部分爬行的时候,几片瓦松动了,掉到了天井里。我向下看去,见天井里满是沐浴在月光中的白色石雕像。乔治盯着我,低声说道:“别害怕。是恐惧才会使人失败被捕。”
原来下面的阳台比估计的要低一层,不可能跳到上面去。当乔治告诉我他打算用绳子把我吊下去时,我整个慌了。我,一个中学生,远离自己的生活范围,高高地爬在爱尔兰一所房子的屋顶上。我不想干下去了。我想回到家里父母的身边。乔治感觉到出了问题,突然变了样子。“按吩咐你的去做!”他严厉地低声说道,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他样子完全变了,铁板着脸,眼光像刀子。我害怕得服从了。当我悬在半空中时,心里想,绳子随时可能会断,我会摔死的。但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我的脚碰到了阳台。我哆哆嗦嗦地开始干活,用糖浆和纸把一个小玻璃窗盖上,砸碎了玻璃。碎玻璃掉在了房间里面。这时什么地方一只狗叫了起来。我吓得呆住了。比起抢提包来这可要难多了。没再有别的响动,这时乔治往下看着,指示我进到屋子里去。我从窗子钻了进去,在乔治看不见的地方又吞下了一些药丸。它们是我坚定的伙伴,放在衣袋里的勇气。现在我得把乔治从底层放进来。我蹑手蹑脚地走下主楼梯,经过套套盔甲时以为他们是真人,吓了一大跳。我吓傻了,开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我走到楼梯最下一层时,听见乔治已经在轻轻地敲玻璃了。我很快擦去眼泪,以免让他看出来,拉开了大窗子上巨大的廖桂。“你干得真漂亮。”乔治一面往里爬一面说。我们从主楼梯上了楼,沿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到对面一侧。乔治轻轻地打开了一扇门,我们进入了一个极大的卧室。那张有四个床柱的床在房间的另一头,仿佛离我们见英里远。突然,天下大乱,一个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喊道:“到底出什么事啦?”
我们砰地一声关上门,又听见了狗叫声。叫声越来越近,我几乎脚不点地、飞一般地奔跑。我冲下主楼梯,撞在一副销甲上,销甲和我们一起倒了下来。一切乱成了一团。楼梯头上一片喊叫声,一条大狗冲下楼梯向我们追来,我们在错甲的呕嘟声中摔倒在地。慌乱中我开始往厅的另一头跑去,乔治一把抓住我,几乎是把我从开着的窗子里扔了出去。我们消失在株树后面黑暗的花园里时响起了一声猎枪声。“他可不太高兴。”我们走到汽车跟前时乔治大笑着说。
回到安全的旅馆里后,乔治坐在床上包扎胳膊上被狗咬伤的地方。他微笑着说:“对不起,老伙计,情报错乱。”一面从随身小酒瓶里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我。我还处于惊骇之中,但是乔治的镇静给了我极深的印象,尽管经历了这一切,他仍然沉着自如。“明天我带你去都柏林作为弥补。”说着他就睡着了。他总是教训我,说偷窃比靠老同性恋弄钱要强。好像他要拯救我,不让我去过道德上比他的生活不如的日子,像一个搞同性恋的罗宾汉。我说不上他是否知道我吸食毒品,至少他从来没有提起过。
第二天早上,我们前往都柏林,在僻静的乡间公路上,乔治教我开车。我简直激动得要死。我们做着父亲和儿子在一起时做的事情,那些我自己的父亲忙得没时间和我一起做的事情。乔治毫不嫌弃地接受了我,总是关心我。他觉得值得在我身上花力气,这是我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到达都柏林以后,我们住进了最好的旅馆——坐落在市中心的格雷舍姆饭店。这是乔治心目中的乐事。前厅非常大,行李工奔忙着给有钱的客人搬行李。我们乘一台巨大的电梯上了楼,被带到一个有卧室、洗澡间和单独的客厅的套房里。套间里有电视机、豪华的扶手椅和带饭店信笺的写字台。浴巾比窗帘还大。还有洗发液、剃须后用的护肤液,应有尽有。
那晚乔治带我出去玩轮盘赌,很快他就全神贯注在赌注上。我正觉得这赌博很无聊时看见了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年。我很少看到另一个少年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便好奇地向他走去。他的名字叫肖恩,和我一样是个活跃的孩子,出来寻找比入睡前听故事更为刺激的事情。我马上喜欢上了肖恩,他有一张长着雀斑的圆脸,金色的头发和明亮的褐色眼睛。乔治正赢着,给了我们点钱,让我们在他继续赌博的时候在都柏林好好玩一玩。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严肃地对我说:“注意午夜前要回到旅馆里。我们的飞机明天一大早起飞。”他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心里想,该死的灰姑娘吗?
到大街上后我给了肖恩几粒兴奋剂。很快我们两个就轻飘得和风筝一样了。原来肖恩是格拉夫顿街附近一家大银行经理的儿子。我把自己在伦敦过的轻松自在的犯罪生活全都讲给他听,突然我又有了一个好主意。“你为什么不把你父亲银行的钥匙偷出来呢?”我问他,“有乔治帮忙,我们这个周末就可以偷银行。”我告诉肖恩他可以跟我逃到伦敦去,在那里我{fi可以一起住在自己的豪华公寓里,过君王般的日子。我们会有自己的大卧车,在我们到开车的年龄之前可以雇个司机。处于兴奋剂强烈作用的亢奋状态之下,肖恩同意了我的计划。我们在一家奢华的饭店里边吃冰激凌加草草边详细讨论细节,简直感到像王子一样,用柠檬汁为抢劫计划干杯,因为那些愚蠢的招待不卖酒给我们。时间越来越晚,早已过了午夜,可是谁在乎这个!兴奋剂的作用使我们不想睡觉!凌晨三点左右我们又看了一眼他父亲的银行。那可真是一座巨大的建筑。我们在同一条街上的一家昂贵的珠宝首饰店前停了下来,我提出,在去伦敦之前,肖恩应该给他的父母各买一只金表。“他们应该得到一件临别礼物,”我说,“特别是你爸爸。毕竟被盗的是他的银行。”最后我们分手了,说好第二天下午四点在他学校门口见面。
回到格雷舍姆饭店时,我发现乔治正在前厅里。他生气极了,把我带回套房后他大发脾气:“现在都三点半了!你上哪儿去了?”这使我想起了雷蒙德的父亲和他的狂吼。我仍处于亢奋之中,把我那抢劫肖恩父亲银行的惊人计划告诉了他,期待着他会对此充满热情。哪知乔治却生起气来,“你疯了吗?”他答道,“这事根本不可能!我们是用真名住在这家饭店里的,再说,那孩子会说出一切的!如果你抢劫那银行,不等你离开都柏林就会被抓住!”他努力平静下来,继续说道:“你还只不过是个孩子。睡觉去吧。再有几个小时我们就要飞回伦敦去了。”
他坐了下来,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可是我不听他的。我心目中的英雄乔治像对待一个淘气的小孩那样对我。“就不!”我尖叫道,“你一个人回去吧。这是我给他们点颜色看的机会!”乔治看样子很吃惊,心烦意乱。他听话的奥利弗·退斯特变成了个小造反派。他用和前一晚在屋顶上看我时同样的刀子般的目光看着我,抓着我的肩膀使劲摇,一面说:“你就得跟我一起飞回去!”我挑衅地挣脱出来,跑出旅馆到了都柏林的大街上。
我很生气,在兴奋剂的作用之下我在街上转了好几个小时,不愿让自己回去和乔治谈。他和任何一个爱管人的大人一模一样!我坚信自己通过抢劫那家银行能找到获得荣耀的机会,现在谁也别想阻止我!
那天早上过了很久,我终于还是决定回去找乔治,但是我十分愕然地发现他已经离开了。突然我感到害怕极了,像一个被遗弃在陌生城市里的小孩子,其实这确实就是我的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此就吞服了更多的药丸,呆在房间里等兴奋剂发挥作用。后来,带着新的劲头,我出去转悠了一整天,直到四点钟在肖恩的学校外面和他碰头为止。在走回旅馆的路上我对他说了自己对学校的看法,并说不久他就可以不用上学了。他和昨天不同,一句话也不说,而且不知怎地看上去心事重重,但是我以为这只是抢劫前的紧张而已。到了我的套房里后,我要了冰激凌,冰激凌正要送来的时候肖恩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我干不了这事。我太害怕了,我就是做不到!”他抽泣道。这时传者用推车把冰激凌推了进来,但我一把推开冰激凌,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你这个胆小鬼!你毁掉了我们获得荣誉的机会。都是因为你乔治才离开了我!滚出去,你这个大坏蛋!”肖恩走后我倒在床上抱着枕头痛哭起来。肥皂泡破灭了。
那天晚些时候,我意识到自己没钱付多住的这一天的旅馆费,也没有回到伦敦的路费。我没有带钱到爱尔兰来。惊恐之中我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说我得了流感躺在床上,想在房间里用餐。整整两天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直到毒品和勇气都耗光了,重又变成一个吓得要死的少年。一个清洁工听见我在哭,向管理部门报告了,经理上来了解情况。我坦白说我一个人在都柏林,说乔治是我的叔叔。经理给我惊愕万分的父母打了电话,他们把我保了出去,替我付了旅馆的账,买了一张回伦敦的单程机票。为了保证我确实上了飞机,经理派了他的助手陪我一同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