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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睡着了。来吧,马克斯,只有几小时的路程了。
一切如那人所说,他对黑暗小屋的再次拜访没有相隔太久,只有一周半。随后,一周又一周过去,直到马克斯对时间的流逝已没有感觉。他被再次转移到另一间更小的储藏室,那儿光线明亮些,那人来看他的次数也要多些,还带来了更多的食物。不过,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来人——他的朋友沃尔特·库格勒告诉他,“你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得去参军打仗了。”
“对不起,沃尔特。”
沃尔特·库格勒是马克斯从小到大的死党。他把手放在这个犹太人肩上。“情况可能会更糟,”他看着那双犹太人的眼睛,“我也可能有和你相同的遭遇。”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一个袋子被放到墙角,这是最后一个了,还多了一张车票。沃尔特打开《我的奋斗》,把车票塞进去,紧挨着书中夹着的地图。“第十三页,”他笑笑,“但愿好运,对吗?①”
“但愿有好运。”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关好门后,马克斯打开书,查看着车票。斯图加特到慕尼黑的帕辛。火车是两天后的晚上开,刚好能赶上最后一班到莫尔钦的汽车,然后再走到那个地方。地图已经印在他脑子里了,还是折得四四方方的。钥匙也还粘在书的封面里。
他坐了半小时,然后走到袋子旁,打开它。除了食物以外,包里还有几样别的东西。
沃尔特·库格勒送的额外礼物
小剃须刀、勺子——最方便取代镜子的东西、剃须膏、小剪刀。
他离开时,储藏室里除了地板就别无他物了。
“再见。”他悄悄说。
马克斯在这里见到的最后一样东西是一小团头发,孤零零地粘在墙上。
再见。
他把脸刮得干干净净的,头发没分整齐,却梳得妥妥帖帖。他面目一新地走出这幢房子。事实上,他是作为一个德国人走出来的,在这一刻,他是德国人,或者,准确地说,他曾经是个德国人。
他的胃里混合着兴奋和恶心的感觉。
他向车站走去。
他出示了车票和身份证,现在,他坐在一个火车包厢里,处于危险的聚光灯下。
“证件。”
这是他最怕听到的一句话。
在站台上被人拦住时就已经够受的了,他明白自己无法经受第二次考验。
双手在颤抖。
带着罪恶的气味——不,是恶臭。
他简直不能再忍受了。
幸运的是,他们很快走过来,只是验了验车票。现在,包厢里只剩下窗外闪过的一个个小镇和点点灯光,还有对面鼾声不断的女人。
旅途中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翻阅这本书,绝不抬一下头。
他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读着书中的文字。
奇怪的是,他一章接一章地读下去,嘴里反复念诵的却只有四个字。
我的奋斗。
只有这本书的名字一遍一遍在他心头回味,伴随火车隆隆前进,驶过一个又一个德国小镇。
我的奋斗。
奋斗者(续篇)(2)
这是他的救星。
搞恶作剧的人们(1)
或许,你会认为莉赛尔·梅明格的日子要轻松点,当然,与马克斯·范登伯格相比,她的日子好过多了。虽然,她弟弟死在了她的怀里,她妈妈也抛弃了她。
不过,这总比当一个犹太人强。
马克斯来之前,他们又失去了一个洗衣服的主顾,这次是魏因加特纳家。厨房里照例又传来一阵咒骂。好在还有两家,莉赛尔安慰自己,其中一家是镇长,镇长夫人,还有书。
莉赛尔还有其他活动——她和鲁迪·斯丹纳还在继续惹乱子。我得说他们的花招越来越高明了。
他们跟着阿瑟·伯格一伙又去干了几票,好证明自己的价值,顺便扩大偷窃的范围。他们从一个农场偷点土豆,又从另一处顺点洋葱。不过,最辉煌的胜利是他们两人单独取得的。
前面我们说过,在镇上溜达的一个好处是可以在地上寻到“宝物”,另一个好处是可以趁机观察别人,尤其是那些长期重复一件事的人。
学校里有个叫奥图·斯德姆的男孩子就是这样的人。他每周五下午都骑着自行车去给教堂的神父送货。
他们观察了整整一个月,发现他无论刮风下雨,总是雷打不动地骑车去教堂。鲁迪擅自决定:十月里一个寒冷的星期五,奥图的货将送不到教堂里去。
“神父们一个个都是肥头大耳,”他们走在镇上,鲁迪向她解释,“要是一个星期不吃东西,他们也能撑下去。”
莉赛尔只得同意。首先,她不是天主教徒;其次,她也饿得发慌。她像往常一样提着衣服。鲁迪提着两桶冷水,他说这是两桶未来的冰。
两点前,他开始行动。
他毫不犹豫把水准确地泼在奥图准会经过的一处街角上。
莉赛尔只能由他去了。
开始他们还有点犯罪感,可这计划太完美了,至少是接近完美。每周五下午,两点刚过,奥图·斯德姆就会骑着满载农产品的自行车转过街角,骑上慕尼黑大街。可这个星期五,他只能到此为止了。
路面结了冰,不过鲁迪多穿了一件外衣,他乐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来,”他说,“我们藏到灌木丛里去。”
大约过了十分钟,这个恶毒的阴谋得逞了,可以这样说吧。
鲁迪伸出手指拨开树叶。“他来了。”
奥图骑着车拐过街角,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的车猛地失去控制,在冰面上滑出去老远,他本人也脸朝下摔在地上。
眼看他一动不动躺在地上,鲁迪警觉地瞅瞅莉赛尔。“仁慈的上帝啊,”他说,“我猜我们可能把他弄死了!”他慢慢爬出灌木丛,捡起篮子,赶紧和莉赛尔一起逃跑了。
“他还有气吗?”跑了一阵后,莉赛尔问道。
“没气啦。”鲁迪说着,手里紧紧抓着篮子,不知所措。
他们站在山脚下,远远地看见奥图从地上爬起来,抓抓脑袋,又挠挠裤裆,四处踅摸他的篮子。
“白痴。”鲁迪撇撇嘴。他们清点着赃物,有面包、摔破的鸡蛋,还有一块庞然大物,是熏肉。鲁迪把这块肥腻腻的熏肉放到鼻子底下,陶醉在肉的香味里。“太棒了。”
尽管他们想独吞胜利果实,可是,对阿瑟·伯格的一片忠心占了上风。他们来到阿瑟·伯格居住的贫民窟肯弗街,向他展示战利品。阿瑟无法掩饰对他们的赞许。
“你们从哪儿搞来的?”
鲁迪回答了这个问题:“奥图·斯德姆。”
“好吧,”他点点头,“不管是哪个倒霉蛋,我都得谢谢他。”他回到屋里,拿上一把切面包的餐刀,一口煎锅和一件上衣。三个小偷来到公寓门口。“我们再叫上其他人。”他们走出门时,阿瑟·伯格说,“我们虽然是小偷,但不是不讲义气的人。”像偷书贼一样,他的心里也有一条底线。
他们敲响了更多家的房门,他们站在大街上对住在楼上的同伙大呼小叫。不一会儿,阿瑟·伯格水果盗窃团伙的全部人马都朝安佩尔河边走去。他们在河对岸的一块空地上生了一堆火,破鸡蛋被打到锅里煎起来,面包和熏肉也切好了。大家挥动着双手和刀叉把奥图·斯德姆的供应品一扫而光,没有被神父发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