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很难说。」
「他们确实选对了方式重创我,我该死的已经没有钱重建了。」
「你要不要回屋子休息一下?或许休息之后,你可以想出办法。」
「再等一下。我想再看看,你先回去吧。」
曼克拍拍他的肩膀,为他打气,便回屋子去了。
二十分钟后,肯恩在被烧毁的楼梯底部捡到它。一开始,他没有认出那是什么。火焰已将原本细致的雕工融铸得一塌糊涂,但在认出它的那一刻,他的心头有如被狠狠地戮了一刀。
镂空银发梳。他曾多次看过它插在如黑色丝缎、狂野奔放的长发里。
他注视着手上的银梳,某种温柔、脆弱的感情像水晶般碎裂了。取代的是强烈的讥诮、恨意和自我厌恶。他真是个软弱、愚蠢至极的傻瓜!
他将银梳收进口袋里,走出被焚毁的工厂,脸庞扭曲,刻蚀着致命的恨意。
她报复过──现在轮到他了。
第十五章
他在快中午时找到了她。她蜷缩在内战期间、被丢弃在农场北方边缘的旧马车底下。他瞧见她脸上和手臂的烟灰,蓝洋装上烧灼的痕迹。难以置信地,她竟然熟睡着。他用靴跟踢了踢她的臀部。
她睁开眼睛。他背着太阳而立,她看到的只是个高大、充满威胁性的身影,然而她直觉知道是他。她试图要爬起来,但他用靴子踩住她的裙襬,将她定在原地。
「妳什么地方都不会去。」
一把被烧得漆黑的银发梳落到她面前。
「下一次妳想要纵火时,记得别留下名片。」
她的胃里翻搅,勉强沙嗄地低语。「让我解释。」这么说真是愚蠢极了。她能够怎样解释?
他微侧着头,挡住阳光。她畏缩了一下,瞧见他冷硬、毫无感情的灰眸。幸好他又动了一下,阳光再度刺花她的眼睛。
「布莱登是帮凶吗?」
「不!莱登绝不会做这种──」莱登不会做出这种事,但她会。她用掌背擦拭干涩的唇,试着要站起来,但他不肯挪开脚。
「我很抱歉。」这些字句一点也不合适。
「我相信妳很抱歉火势没有扩展,烧毁了一切。」
「不,不是的──『日升之光』是我的生命,」她的喉咙因为吸多了烟雾而干涩,但她首先得试着解释。「我一直要的就只有农场。我……需要嫁给布莱登,才能取得信托基金里的钱。我打算用它来向你买回『日升之光』。」
「而妳打算怎样让我愿意卖掉它?再纵一次火?」
「不,昨晚发生的事是……是……」她深呼吸。「我看过了帐簿,知道你扩张过快。只要有一季收成不好,你就会周转不过来,而我得准备钱等着。我不会趁火打劫,而是会开给你一个公平的价格──而且我不要纺棉厂。」
「因此妳才坚持要结婚。我猜即使是布家人,也会为了钱而结婚。」
「不是那样的。我们喜欢彼此,只是……」她的声音逸去。再争辩又有何用?他是对的。
他的靴子离开她的裙襬,走向「维达」。他会怎样处置她呢?不管他怎么做,都不可能比他原先计划的更糟了。将她送回纽约就像杀了她一样。
他走回来,手上拿着水壶。「喝下去。」
她接过水壶,口渴得几乎喝光了全部。一直到她将水壶递还给他,她才看到他手上的绳子。
在她能够有所动作之前,他已经抓住她的手腕,绕了个绳圈。
「不,不要,白肯恩!」
他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旧马车的轮轴上,径自走向「维达」,没有回答她。
「等等,你想做什么?」
他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就像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下午缓慢、痛苦地过去。他绑得极有技巧,不至于紧得瘀伤了她的肌肤,但也让她无法挣扎。她的肩膀因为不自然的坐姿而酸痛,蚊蝇在她身边嗡嗡绕,而且她的肚子饿得咕噜叫。但想到食物就令她想吐,她的心里充满了自我厌恶。
他在薄暮时分回来,换了套干净的衬衫和褐色长裤,和她骯脏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自鞍袋里取出个包裹走向她,低垂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庞。
他注视着她好一晌,然后蹲在她身后,例落地解开绳索。她虚软无力地背靠着车轮。
他将水壶丢给她,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大块面包、乳酪和火腿。「吃。」他粗声道。
她摇摇头。「我不饿。」
「还是吃下去。」
她的身体另有其它更迫切的需要。「我需要隐私。」
他掏出雪茄,点燃火柴。火光将他冷硬的面容染上一层血红,而后火焰熄去,只看到雪茄尽头的红光,和无情抿起的嘴角。
他朝一旁的灌木丛点点头。「就在那边,别离开太远。」
她觉得太近了,但在她失去理性纵火时,她也已丧失了拥有隐私的奢侈。
她的双腿酸痛僵硬,笨拙地走到灌木丛里。她原希望他能走远一点,但他却留在原地,令她感到羞辱不已。
解决完需要后,她回到马车,拿起他带来的食物,勉强自己一口一口吃下去。她吃得很慢,他也没有催促她,背倚着树干而立,彷佛有的是全世界的时间。
她终于吃完后,天已经黑了。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庞大的身影,及雪茄末端的红色光点。
他走向马匹。月亮破云而出,将他们沐浴在银色的光辉里。他转向她。「上马吧,我们有个约会要赴。」
他致命、平静的语气令她不寒而栗。「什么样的约会?」
「和牧师,我们将要结婚。」
世界似乎停止了。「结婚!你疯了吗?」
「妳可以这么说。」
「我宁可和恶魔结婚。」
「我也是,但首先,妳得找到一个。」
夏日的夜晚依旧燥热,但他坚定的语气却令她全身发寒。
「妳烧掉了我的纺棉厂,现在妳必须付重建的费用。布莱登不是唯一会为了妳的信托基金娶妳的人。」
「你疯了!我绝对不要。」
「妳别无选择。上马,罗牧师在等着我们。」
凯琳松了口气。罗牧师是她的朋友,一旦她告诉他肯恩的打算,他绝对会帮助她。她走向「维达」,正要上马。
「坐在我的前面!」他咆哮道。「我已从惨痛的教训里学到不能背对着妳。」
他抱她坐上马背,跟着上马。一直到离开小空地后,他才开口道:「妳别妄想由罗牧师那里得到帮助──如果那是妳心里的打算。我已经证实了他心里最大的恐惧,现在他不惜一切也要让我们结婚。」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你在说什么?」
「我告诉他妳怀了我的孩子。」
她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我会矢口否认!你绝对逃不掉的。」
「妳可以随妳怎样否认。我已经告诉他妳会否认,也对他解释了一切。自从妳发现自己怀孕后,妳一直表现得极不理性。昨晚妳甚至试图在火场自杀,因此我不能再放任妳这样下去。」
「不。」
「我告诉他这几星期以来,我一直恳求妳嫁给我,以免我们的孩子成为私生子,但妳就是拒绝同意。他说今晚他会为我们主婚,不管妳怎么抗议。妳可以尽全力反抗,凯琳,但那对妳没有任何好处。」
「你绝对无法逃掉的。」
他的语气似乎略微放柔了些。「他关心妳,凯琳。如果妳照我说的做,妳可以让自己和牧师省掉许多痛苦。」
「你下地狱去吧!」
「随妳。」
但即使在咒骂着他时,她已知道自己输了。这就是报应吧!她做错了事,现在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然而,瞧见罗牧师夫妇在旧奴隶教堂等着他们时,她仍然做着困兽之斗。她挣脱了肯恩的箝制,奔向罗玛丽。
「拜托……肯恩说的不是事实。我没有怀孕,我们从不曾──」
「好了,亲爱的,妳只是心里烦乱,」玛丽亲切的棕眸里盛着泪水。「为了孩子好,妳必须平静下来。」
当下,凯琳知道她再也无法逃离她的命运。
仪式极简短。结束后,玛丽亲吻她的面颊,牧师告诫她必须事事服从她的丈夫。她麻木地听着他们告诉肯恩今晚杜小姐住在罗家不会有问题,知道肯恩已打发掉她的伴护。
他带着她走向「维达」,朝「日升之光」骑去。离家愈近,她心里的惊慌愈甚。一旦他们独处后,肯恩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
他们回到宅邸。肯恩下马,将缰绳拋给山姆,箝住她的腰,抱她下马。有那么一刻,她虚软的膝盖似乎无法支撑住自己,全赖他搀扶。但她迅速恢复过来,挣脱了他的掌握。
「你已经得到我的钱了,」她等到山姆离开后道。「别再碰我。」
「进而失去自己新婚夜的乐趣?我不认为。」
她的胃紧缩。「不会有新婚夜。」
「我们已经结婚了,凯琳。今晚我会带妳上床。」
夏娃的耻辱。如果她不是已筋疲力竭,她或许会和他争辩,但她已说不出话,唯一能够想的只有逃走。
灯光由曼克位在果园边的小屋里投射出来。她撩起裙襬,朝小屋跑去。
「凯琳,回来这里!」
她跑得更快,试图逃脱他──逃脱他的制裁。
「曼克!」她大声尖叫。
「凯琳,停下来!妳会伤了自己!」
她冲进果园里,敏捷地在黑暗中跃过早已了若指掌的果树根部,倒是肯恩被绊到了,咒骂出声。然而,他还是追得愈来愈接近。
「曼克!」她再度尖叫。
而后一切都结束了。由眼角的余光,她瞧见肯恩凌空朝她扑来,自后方压倒她。
她尖叫出声,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他的重量牢牢压制住她。
她抬起头,发狠地朝他的肩膀咬下去。
「该死!」他咆哮着拉她站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曼克的声音,凯琳释然地低啜。她挣脱肯恩,朝他跑去。「曼克!今晚让我待在你的屋子里。」
他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臂,转向肯恩。「你想对她做什么?」
「阻止她害死自己──还有我。这一刻,我不确定谁的危害比较大。」
曼克疑惑地望向她。
「她是我的妻子,」肯恩道。「我在不到一个小时前娶了她。」
「他强迫我的!」凯琳喊道。「今晚我想要待在你的屋子。」
曼克皱起眉头。「妳不能,现在妳属于他了。」
「我属于我自己!你们两个可以下地狱去!」
她转身要离开,但肯恩的动作更快。在她能够有所行动之前,他已经抓住她,将她扛在肩上。
血液朝她的脑部逆流。他紧抓住她的双腿,大步朝屋子走去。
她用力捶打他的后背,却换来臀部一记掌掴。「停下来,免得我松手害妳掉下去。」
曼克来到他们身边,和他们并行。「中校,你娶到一个好女人,但你对待她似乎有些粗鲁。或许你最好给自己一些时间平静下来。」
「那得花我一辈子的时间。」肯恩已转过屋角。
曼克接下来的话令凯琳早已翻搅不休的胃更加难过